二十四小时7

    林君想过两人之间会有着非比寻常的联系,但没想过还夹杂这一宗命案。

    而胡南和王晓那边关于郑美乔的调查则遇上了一点点......小插曲。

    两人到达李石墨住处的时候,里面明明有动静却无人开门。

    两人觉出事态异常便破门而入,客厅空无一人,卧室房门半掩,传出微弱的喘息。

    胡南和王晓心下一惊,对视一眼随即推门而入,映入眼帘的却是一副香.艳旖.旎的画面。

    房间里一片狼藉,衣物、摆件零零散散的落了一地,像是刚经受一场暴风雨的摧残。

    床上更是被蹂.躏得凌.乱不堪,床单被套纠缠在一起,生出一道道错综复杂的褶子。

    郑美乔就虚弱的躺在上面,双手被绑在床头,微微侧着身子,珍珠白的丝绸睡裙包裹在身上,勾勒出少女饱满曼.妙的身姿,蕾丝裙摆堪堪遮住臀.部,半透明的底.裤若隐若现,下面一双纤细的玉.腿紧紧夹着,不时颤抖。

    她漆黑的短发被汗水浸湿,一束束的打着绺贴在汗涔涔的脸上,一双迷离的眼睛半睁半瞌,微微喘着气。

    李石墨就立在床边,身上的衣服也是皱巴巴的凌乱模样,见到不速之客,他迅速捡起地上的一件汗衫盖在郑美乔的臀上,遮住那隐约可见的春.色。

    他上前一条腿跪在床边,俯身解开她手上的皮带,郑美乔揉了揉被磨出一圈勒痕的手腕,稍稍撑起身子靠在床头,发丝下逐渐回神的一双眼睛瞟向门口涨红了脸的两人,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忽然有气无力的来了句:“我们可是正经情侣。”

    若是仔细,可以听出她声音里的颤抖,不知是余韵未过,还是尴尬紧张的。

    胡南和王晓到底还是单纯的小年轻,哪想过会撞见这样一番场景,顿时失了底气,连眼睛都不知道该往哪放。

    还是胡南最先找回主场,亮出证件,挺直了腰杆,“警察办案,请你们迅速整理一下,配合调查。”

    李石墨看了一眼,然后老老实实的整理自己着装,并拿了件衣服給郑美乔披上,后者则懒洋洋的抻了抻腿,一点也不放在眼里的调侃:“警察办案,也不能这样打扰别人的好事啊。”

    胡南嘴角抽了抽,义正辞严:“请注意一下你的态度。”

    “我什么态度啊......”郑美乔下床,一副要上前理论的样子,被李石墨给拦腰截下。

    郑美乔却倔强的不依不饶,奈何无精打采的没力气,整个人都是虚的,正闹着,王晓的一句话像按了暂停键似的让屋内瞬间安静下来。

    “这是什么?”她视线绕过李石墨看向床脚边上的一点白色粉末,正要上前一探究竟时,被郑美乔一脚踢没了。

    她横挪一步挡在王晓面前,声音不大,语调上扬轻浮的说:“春.药啊,不懂吗?”她笑得一脸狡黠,伏在她耳边挑.逗:“助兴。”

    “......”

    等几人正正经经坐在客厅里盘问时,已经是十分钟之后了。

    郑美乔的说辞与上次一的调查相差无几,大部分时候她连话都不想说,靠在沙发里像是脱了线的木偶,遇到问题便使使眼神让李石墨替她答。

    胡南无奈与王晓商量将两人分开盘问,但依旧收效甚微,没什么突破,王晓变着花样的反复询问关于案发当晚那位戴口罩的神秘人的信息,郑美乔都应对自如,毫无破绽。

    当晚刘洋便调取了卷宗快马加鞭的从云乡赶回来,临近十一点,他风尘仆仆的进来,将泛黄的卷宗放在林君面前。

    林君垂眸,眼睛被上面“杀妻案”三个字刺得生疼。

    他麻木的翻开,如同翻开一个沉寂了多年的故事。

    王蕊是云乡求知小学的一名小学老师,端庄美丽,性情温和,年轻时因容貌姣好而追求者不断,她并没有为之所动,后来因闺蜜朱燕结识了其化工厂的同事袁杰和秦辉,四人关系非常要好,组成了一个“四人小分队”,经常结伴出游。

    很快王蕊便在秦辉的穷追猛打下告别了单身生活,两人感情逐步升温,没过多久便携手步入婚姻的殿堂,并在同年诞下一子,取名秦星宇,本是幸福美满羡煞旁人的婚姻,背后却笼罩着不为人知的阴霾。

    秦辉高大帅气工作体面,却有一个酗酒的坏习惯,而醉酒后的秦辉则跟换了个人似的变得乖戾暴躁、焦虑多疑,多次对王蕊拳打脚踢。

    这些残忍暴力只有其妻儿知道,每每在酒醒之后秦辉都会幡然醒悟般的抱住遍体鳞伤的王蕊忏悔求和,并加倍对她好,王蕊本是温柔善良心又软的人,只要秦辉抱住她说对不起,那些曾经落在身上的疼痛便仿佛烟消云散,她也从未对人说起过他关上门后发泄在家里的那些劣迹。

    在外人面前,他还是那个温柔体贴的模范丈夫。

    即使左邻右舍知道秦辉动粗,也不过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苦口婆心的劝和不劝离。

    王蕊就在这样的环境下每天按部就班的生活,长袖长裤下的青紫消了又生,生了又消,她却若无其事。

    白天上班,晚上回家整理家务照顾孩子,闲暇时便打理打理阳台上的花花草草。在那个年代的云乡,经济落后,年轻人多外出打工,于是便留下了许多留守儿童,她偶尔会将班上无人看管的孩子带回家吃饭并辅导作业,伍梁就是其中之一。

    小学三年级的伍梁父母均在外地打工,每月回来一次给他留点生活费就走了,大部分时间他都是自己拿着钱在外面买垃圾食品,眼看着八九岁了,个头却还不如楼下一年级的小姑娘,王蕊于心不忍便会在方便的时候带他回家里补充营养,这个方便便是指秦辉不在家的时候。

    可好景不长,勉强维持平静的生活终是被秦辉毁于一旦。

    在一个夜色朦胧的晚上,王蕊的尸体在家中被发现,报案人就是其子秦星宇。

    王蕊的胸口正正插了一把水果刀,洁白的长裙被鲜血浸染,上面还沾染了一点纯白的花瓣。

    尸体被藏在床底,发现时,眼睛还未闭上。

    破碎的花盆,倒在地上变形的风扇,被撞坏的房门锁......屋内凌乱不堪,一番斗争过的痕迹......

    尸检报告上显示,王蕊身上的淤青、鞭痕等皮外伤并不全是事发当天造成的,有的旧伤推测于事发两天前,足以证明施暴已经成为了秦辉的日常。

    致命伤是胸口上的两道利刃捅刺伤,凶器就是家里普普通通的水果刀,第一道就已经命中要害,凶手却还捅了第二刀,虽然没有第一道深,但也足以证明当事人的愤恨与变态。

    林君全部看完,视线最后落在案发现场的那张照片上,老式照片微微泛黄,略显斑驳,秀丽温婉的女人就那样安静的躺在血泊之中,浑身淤青,面色惨白、眼神空洞,仿佛一个无底的深渊,而她就在那深渊里呐喊挣扎,却依旧插翅难飞。

    林君合上卷宗,他闭上眼睛靠近椅子里,深深的叹了口气。

    “穆臣......就是秦星宇。”

    刘洋也收起了往日的嬉皮笑脸,一脸严肃,他给了林君几分钟的时间缓缓,等他睁开眼时继续汇报:“不过我去调查时,他们都以为穆臣已经死了,‘4·27杀妻案’结案的一个月后,他们在湖边发现一具泡烂的无名童尸,由于气温太高了,加上那个湖位于公园的最里侧,平时去的人少,发现时已经泡得面目全非,身份难辨,无人认领,恰逢那会儿穆臣已经被穆欣带走改名换姓,消失在大家的视野中,再加上童尸身高体型与穆臣极为相似,案发现场也是他平时放学回家抄近道会走的路,大家都以为是穆臣无人照顾失足落水身亡。”

    他在逐渐了解到真相时也愤慨不平,现在经过十几个小时的消化后已经能够收起情绪,理智的看待并分析案情,他抽出另一份文件递给林君。

    “这个是曾经王蕊因为家暴起诉离婚的记录,但后来不知什么原因撤诉了,听说伍梁就是当时准备出庭作证的证人。”说完,他又追加一句:“就在杀妻案案发前半年。”

    林君抬头,由于疲劳眼皮上拉出好几道褶子,略显沧桑,“你什么意思,两个案件有关系?”

    刘洋连忙摆摆手,急着撇清:“我可没说啊。”虽然他是有意提醒,但警察办案凭的从来不是直觉,而是真凭实据,这样的话他可不敢乱接,况且这个案子并不在他们的管辖范围内,也已经结案这么多年,他们现在自顾不暇,可不想再蹚这么一趟浑水。

    这么看来之前伍梁和穆臣在金大发生冲突,又在路灯亮起时顿住就变得合情合理了,多半是伍梁那个时候认出了穆臣,并出于对他母亲的恩情而收手。

    “还有......”刘洋弓下腰凑近林君,小声补充:“秦辉已于一年前......就是去年三月越狱,至今仍未被逮捕,下落不明。”

    林君定定的看着手里那本卷宗,心越来越沉,穆臣的嫌疑越来越大,案情总算是有了进展,起码明了方向,可他却一点收获的轻松也没有,只觉得心口被一块大石压得喘不过气来。

    自从穿上这身警服起,他就知道他会浏览这个世界上形形色色的人情冷暖,看过许许多多的世间百态,他会在各种或残忍或离谱的案件中磨练得麻木,可当翻到这个故事时他还是忍不住难过,他要为那些弱者声张正义、主持公道,可正义又是什么呢,对于王蕊,正义又从何而来。

    其他几人知道这段陈年往事时差点惊掉下巴,那么茫茫人海中,伍梁和穆臣的相遇究竟是缘分还是一场蓄谋已久的计划呢。

    临近十二点的会议室里灯火通明,几人哈欠连天、眼睛通红却又异常兴奋,王晓用马克笔指着人物梳理图最外层的穆欣问:“那她又是谁?”

    林君:“血缘关系上是穆臣的小姨。”

    “小姨?那也就是王蕊的......”

    “没错,就是王蕊的妹妹,一个随父姓,一个随母姓。”刘洋上前在王蕊和穆欣的两人照片中画上一根线连起来,解释:“王蕊本不是云乡人,和穆欣一样从小生活在金台,后因为工作分配去了云乡,之后便扎根在那,不知是不是杀妻案对年仅十一岁的穆臣刺激太大,以至于穆欣给他换了名字,让他改头换面以另一种身份活下去,毕竟......自己的父亲亲手杀了母亲这样的事情冲击力极大,云乡就是个小城市,没多久就会传开,顶着‘杀人犯儿子’的头衔在校园里也不知会遭到多少异样的眼光。”

    “这么说,伍梁是王蕊的学生,也是穆臣的校友?”

    “不,穆臣就读的是云乡一小,伍梁和王蕊是在求知小学,两人不是校友,但伍梁去过穆臣家里,应该认识。”

    人物关系已经清晰明了,胡南将讨论拉回正题,“那穆臣为什么要杀伍梁?”

    几人一时间默默无言,会议室安静得落针可闻,只有白炽灯“滋啦滋啦”的微弱电流声。

    一个案件的关键就在于证据和杀人动机,那么穆臣的杀人动机是什么呢。

    林君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我们之前的分析没错,穆臣和伍梁的重逢应该就是在金大起争执那次,伍梁认出了穆臣,于是收了拳头,至于穆臣......如果穆臣认出了伍梁,那么就简单了,他有可能是恨伍梁没有在王蕊决定离婚时出庭为她作证。”

    “如果没认出呢?”

    “那杀人动机便小了很多,因为站在他的角度,与伍梁的恩怨是因金大偶然的争执而起,他忌惮的便只有伍梁对夏烨的威胁,魔幻节那天他去鬼屋查监控应该就是已经对那个NPC起疑了,但据游乐园的工作人员反馈,他们并没有将员工名单透露给穆臣,那天的监控也模糊,再加上装扮,他不一定认出了伍梁,并且他受过高等教育,对于这种事的处理方式应该不会这么偏激乃至于与杀人。”

    刘洋回忆了一下,也有些拿捏不准,“距王蕊曾经的同事描述,她偶尔带一些父母不在身边的孩子回去照顾,伍梁只是其中之一,穆臣不一定见过几次,见过也不一定都有印象。”

    “这就不好判断了。”

    技术队小谢突然发话,将电脑中的资料投在幕布上,指出:“或许穆臣并不如我们所了解到的那般温润如玉,别忘了,他父亲有家暴,而家暴这东西具有一定的遗传性,即使穆臣很幸运的没有遗传到这一劣根,童年时期在这样不正常的家庭关系中见证了父亲对母亲的一次次暴力殴打,多少会有些耳濡目染,并且又亲眼看到了母亲的受害现场,心理难免会产生变化。

    这是我们在校园网上查到的两篇帖子。”

    两篇帖子均为匿名贴,篇幅不长,浏览量也不大。

    一篇围绕着穆臣在校内与人打架一事展开,修辞夸张,夸大其词,字里行间无不透露着冷嘲热讽与不屑,粗鄙字眼源源不断,一副在线吃瓜还要站在道德制高点批判别人过把瘾的姿态。

    另一篇则是回击,语句稍显文明且每段列了序号有条有理。

    小谢将回击贴圈出来放大,“这篇原本已经被删除,我们联系到服务器供应商将其复原,只能查到IP地址是校内机房,无法确认发帖人,这片帖子内容口吻更加收敛一点,但也有一些狂放的用词,明显屏幕后的人极其愤怒,但还是用理智压制。”

    “所以我们现在并不了解穆臣,难以用他的惯用处事方式来判断他是否会出现偏激的行为。”

    几人陷入沉思,原本以为难题在于穆臣是否认出伍梁是一个主观意识,没有办法用任何外界证据来判断,如今一切推翻,是否认出伍梁已经不再成为一个关键点?林君吸了吸腮帮子,看向刘洋。

    “你怎么看?”

    被点名的刘洋一愣,挑挑眉理所当然的说:“那还不好办?抓来问问不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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