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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夜,刘洋回到局里,办公室只有两个值班的同事和林君。

    林君靠在一把椅子里,双脚交叠翘在桌子上,仰着头闭目养神,脸上盖着本书。

    刘洋拉了把办公椅转到他旁边,反骑上去,一点也不顾忌他正在休息,兴奋又神秘的说:“你猜我今天在酒吧见着谁了?”

    反盖着的书下传来一阵匀长的舒气声,林君的声音波澜不惊。

    “谁?”

    “夏烨!”

    另两个昏昏欲睡的值班同事被这一惊一乍的声音刺得一激灵,纷纷看过来。

    刘洋不好意思的冲他们摆摆手。

    林君摘下书坐起来,眉头一皱,“她怎么在那儿?”

    他印象里的夏烨淡漠、冷静,应该不是个喜欢去酒吧花天酒地的人。

    “你猜是怎么回事?”刘洋卖关子。

    “有话就说,别绕弯子。”

    “那郑美乔前天不是在酒吧闹了事嘛,几方最后协商着私了,估计伍梁也是在那儿等她的,结果你猜怎么着,嘿!这小丫头留的是夏烨的联系方式你说好不好笑,还真是坑姐的队伍啊。”

    林君“嗤”一声,扯着嘴角摇摇头,确实是郑美乔做得出来的事。

    他突然问:“那夏烨什么反应?”

    “把她爸叫来了。”刘洋说到这儿还“噗噗”笑了两声:“根本就不接她招啊。”

    林君点点头,唇角一勾,“上过一次当,长记性了。”

    “诶,不过那天我看伍梁那小子还挺关注夏烨的,你说他们之间会不会有什么联系?”

    “怎么个关注法?”

    “就夏烨走的时候我看他还盯着那边看。”

    “你看清楚了吗?”

    “之前我不敢保证,酒吧里面人多杂乱,稍不注意就容易跟丢,有一会儿我就没看见他,可后来夏烨走的时候,我见他坐在卡座里盯着那边看,怎么说呢,就像是猎豹盯着猎物的眼神似的。”

    “夏烨......”林君嘴唇轻启,默默念着这两个字。

    刘洋一副鄙视的模样说:“不过伍梁那小崽子见着美女都是那副眼神,也有可能是被美色所吸引,你说我们要不要查查夏烨?”

    “查她什么?”

    “和郑美乔还有伍梁的关系啊,我看这郑美乔出事儿就喜欢找她,说不定她真知道些什么呢?”

    “不用,之前该审的都审过了,该查的也都查过了,夏烨社会关系比较单纯,不会招惹这些不良市民,这事跟她应该没关系,没必要把她扯进来。”

    刘洋双手一摊,“行。”

    林君转念一想,因疲劳泛着血丝的眼珠子缓缓瞟向刘洋,忽问:“诶,不是叫你盯着伍梁吗,怎么跑去酒吧鬼混了?”

    刘洋这下不乐意了,喊冤道:“谁说我是去鬼混了,这伍梁就喜欢在酒吧夜夜笙歌,我能怎么着,不得进去盯着啊?”

    “跟了这么多天,有什么动静没?”

    “白天在鬼屋工作,天天就是游乐场和酒吧两点一线,偶尔去郑美乔学校转悠转悠,诶,我看那郑美乔和他熟得很,搂搂抱抱,只怕发生关系即使是真的那也是自愿的......”

    刘洋的声音不自觉越来越小,顶着林君的审视的目光渐渐断了气,他陪着笑解释:“不是,老大,我看她俩关系确实......不像是强迫啊,更像是你情我愿?我觉得是不是我们把事情想得过于复杂了,她自己也承认了,她父母也没再追究,或许郑美乔真的就只是开了个玩笑呢?”

    “开这种玩笑?”

    “那丫头整个就一不良少女,脑回路本来就和我们不一样。”

    “无论两人是什么关系,情侣也好、炮.友也好,这种事情只要是一方不愿意或有反抗行为,均为强.奸!”

    “是。”刘洋讪讪的点头,自知说错话了。

    林君寻思了一会儿,忽然抛出个问题:“那郑美乔怀孕呢?你说,那孩子到底是伍梁的,还是李石墨的?”

    刘洋不说话了,所有的口供都证实,当时郑美乔和李石墨已经分手了。

    林君眯着眼睛,回想着整个事件的经过,将其串联,如果郑美乔谎称遭性.侵蹊跷,存在疑点,那么郑林便是这疑点的来源。

    他为什么那么坚信郑美乔的失踪是绑架谋杀,并在这个节点匆匆忙忙又不敢声张的安排郑美乔出国,真的是因为曾经失女经历的刺激,还是另有原因?郑美乔这次失踪究竟和去年郑涵自杀案有没有关联?

    林君吸了口气,盯着眼前的桌面,手里无意识的转着一支笔,良久后,他喃喃自语:“难道我们的目标搞错了?”

    “小刘,你明天再把郑美乔被伍梁带走那天晚上的监控调出来。”他吩咐:“我们重新排查一遍。”

    “好。”

    第二天早上,夏烨醒来的时候发现手机里有一条未读短信,来自林君。

    “这段时间注意安全。”

    夏烨没想到林君消息这么灵通,一点点小事也能惊动林大队长,她在短信框内编辑了一条短信,发送。

    “谢谢林队关心。”

    ......

    听说郑美乔又被禁足了,在家里闹翻了天,郑林又开始扯出国的事。

    这些都是从李莲生的碎碎念里听来的,但夏烨并不关心,她只关心穆老师上课的这天,她抽不抽得出时间。

    自那次酒吧之后,她又有了一堆的理由去请他吃饭。

    穆臣依旧举止优雅绅士,也依旧冷淡疏离。

    夏烨以为共同经历了一些事情之后,感情会在言行举止之中升温,情愫会在日常接触之中暗长,灵魂会在共进同退之□□鸣,起码她是这样了。

    可穆臣真是一个不露声色的人。

    一连几天又是阴雨连绵,每次一吸气似乎都能吸一鼻子水,朱君笑抱怨连连,家里小孩因雨天不能出去玩在家里闹翻了天,夏烨笑,给她出主意:“买个晴天娃娃回去,又能安生一阵了。”

    朱君笑想了一下,似乎在考虑执行的可能性,随后认真的问:“真的灵吗?”

    夏烨好笑的解释:“好歹也是两个孩子的妈了,晴天娃娃的作用真的是‘晴天’吗,重点是‘娃娃’。你随便编个小故事哄哄,小朋友的注意力转移了,哪还会在乎这雨下多久。”

    朱君笑一听有道理,马上就下单了,为了凑单还送了夏烨一个,夏烨把挂着笑脸、制作粗糙的小娃娃挂在窗户上,看着风雨下飘摇的娃娃,感觉自己也有被哄到,连潮湿黏糊的心情都有所好转。

    不知道是不是这晴天娃娃的功劳,第二天淅淅沥沥的小雨便收住了脚,厚重的云层中终于露出了难得的光芒,夏烨踏着好心情出门了。

    不认识的时候不察觉,认识之后夏烨发现,焦云草的积极度比她高多了,几乎每次去都能碰上,目的也单纯多了,他真正就是为了学习而来的,每次端坐在椅子上聚精会神,两眼盯着课件炯炯有神,甚至还特意在网上买了同样的课本,跟着大家学习做笔记。

    拜他所赐,夏烨也渐渐和周围的几个学生混了个脸熟,也从他们那里得知,周末穆臣将会带上手下的几个学生去郊外观测台学习实践。

    而林君这边近日翻遍了郑美乔被伍梁带走的前后监控,两人穿过一个废旧铁路之后便没了踪影,林君带人去那儿实地考察过,后面是一片废弃的荒地。

    林君又扩大了范围,发现郑美乔于一小时之后从几公里外的一个烂尾楼中出来,醉醺醺的,走路摇摇晃晃,衣衫微乱,不知是不是受刺激导致神志不清。

    而伍梁的身影却始终没有出现,他们走访多位附近的拾荒者也都未曾在那晚见过伍梁的身影。

    几人都相是打了霜的茄子,灰头土脸,萎靡不振。

    调查陷入僵局,林君也不免开始质疑自己的推测,可既然强.奸是假,那么郑美乔为何要闹这么大一出呢,她为何要千方百计的突然躲起来,她躲的究竟是父母,还是另有其人?

    林君转着笔,眼睛一瞬不眨的盯着白板上面的人物关系图,脑海里突然闪过夏烨曾经说过的一句话。

    他蹭的一下站起,引得周围的同事纷纷看过来。

    周六的清晨,黎明后的微光穿过嫩绿的枝丫,在地面洒下斑驳的光影,露水挂在枝叶上摇摇欲坠,微风拂过,带着泥土和青草混杂的清新味道,校园里静悄悄的。

    实验楼的门口停着一辆商务车。

    穆臣边往那边走边低头扣手表,余光瞥见了一个人。

    夏烨把手里的纸袋提到他面前,笑着说:“吃早餐。”

    穆臣停下来看她一眼,不知是不是没休息好还是起太早,夏烨觉得他沉静内敛的眼睛好像有点肿,带着一种懵懵懂懂的感觉。

    他手表还没有扣上,两手捣鼓着,并没有接她手里的东西,而是有些讶异的问:“你怎么来了?”

    夏烨也不拐弯抹角,坦诚到:“听说你们要去观测站,能带我去见见世面吗?”她眼神指指他的手腕,贴心的问:“需要我帮忙吗?”

    穆臣摇摇头,动作看在夏烨眼里有些呆呆的。

    他今天一改往日素雅矜持的风格,没了衬衫西裤,取而代之的是白色的T恤,外面罩了件军绿色的薄外套,下面是黑色的直筒长裤,脚踩土黄色的马丁靴,身后还背了一个黑色的大包。

    夏烨刚刚在后面差点没认出来,她眼睛毫不遮掩的在他身上扫一圈,大方的赞道:“还挺帅。”

    穆臣不自然的别过了眼睛,目不斜视的盯着手里的手表。

    好不容易带上了,夏烨立刻就不由分说的将纸袋挂在了他空下来的手上。

    “那能带我去吗?”她问,眼神清亮、诚恳。

    穆臣一时没说话,夏烨知道有些为难他了,也不强求,笑着说:“开玩笑的,就是过来逛逛。”

    “......”

    这次观测穆臣提前就打了申请,多带一个人也不是不可以,只是他并不想带上她,这是一次正正经经的校内课题活动,私自带上一个外人,这关系似乎就有些说不清楚了,可夏烨大周末在寒气未散的清晨就跑兴致勃勃的过来,拒绝的话怎么都说不出口,他考虑半刻,最后说:“天文台里面规矩多,你得听话。”

    夏烨眉毛一扬,笑得有些意味深长。

    穆臣也似是察觉“听话”这个词有些不妥,改口到:“要服从安排,不可胡来。”

    夏烨郑重的点头,她跟在他身后,反思自己究竟在他面前做过什么出格的事情,会让他会觉得自己是一个会胡来的人。

    车上除了司机还坐了五个学生模样的年轻人,四男一女,正互相分享着早餐,见到她皆是一愣,车上只有李石墨和她认识,腼腆的和她打了个招呼。

    坐在靠门位置的一个男生突然激动的一叫:“师母!”

    这一声叫得在坐的人俱是一震,穆臣已经坐上了副驾,闻言回头冷冷的瞥了那男生一眼,男生立即噤声,捂着嘴巴迅速挪到后面一排去,给夏烨腾出位子。

    穆臣回头看一眼,见大家都整装待发,转头对司机说:“出发吧,一会儿可能会有雨。”

    夏烨看看窗外,天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亮,万里无云,阳光洋洋洒洒的落下来,她小声呢喃:“天气不是挺好吗?”

    “老师说要下雨那就是要下雨了,你带伞了吗?”坐夏烨旁边的是一个女生,虽然不明情况,却还是友好的冲她笑。

    “我叫林枷。”

    夏烨也笑,觉得她有些眼熟,“我叫夏烨,你好像在楼下帮我刷过卡。”

    “嗯?”林枷转着眼珠子回忆了一下,恍然大悟的“哦”一声,说:“你是上次来找穆老师的那个姐姐吧?”

    “诶,你们认识?”刚才那个大呼小叫的男生凑过来趴在她们椅背上问。

    夏烨说:“之前我没卡进不了实验楼,是她帮我刷的卡。”

    男生嘿嘿笑,压着声音悄咪咪的问:“是来找穆老师的吧?”

    夏烨笑而不语。

    男生眯着眼睛狡黠的一笑,一副心领神会的表情。

    林枷手上抱着一袋没动的小笼包,捂在怀里热乎乎的,她没心思参与后排的聊天,她看一眼副驾上的人,椅背遮住了他的身影,只看得见他干净流畅的下颌和柔软利落的短发。

    她吸口气,仿佛在给自己打气,然后状似自然的把怀里的袋子递到前面,说:“老师,你吃早餐了吗,我多带了一份。”

    穆臣正在闭目养神,闻言他侧了侧脸,看见伸到旁边冒着水汽的小笼包,他示意了一下手里的纸袋,说:“我有,看看他们还有没有人没吃,分给他们吧。”

    “哦。”林枷有些失落的收回了手,看了眼他手里的纸袋,和夏烨手里的一样。

    后排几个人叽叽咕咕的,吵得穆臣脑袋嗡嗡响,他回头看了一眼,几个男生好奇的和夏烨聊天,他以为以夏烨的性子,会和二十几岁生性活泼的学生处不来,没想到倒还挺融洽。

    他不自觉的笑了下,低头打开纸袋,里面是一个大大的软欧包,配一盒牛奶,旁边还装了一个红彤彤的小苹果。

    后面,那个男生像是想起什么,和夏烨自来熟的说:“咱们也见过你还记得吗?”

    夏烨蹙着眉回忆,然后眉毛一抬,男生以为她想起来了,眼睛一亮,默契的说:“就是那次,小火锅!”

    夏烨想起那天晚上穆臣带她去学生宿舍找李石墨,不巧抓到他们在偷用违规电器。

    他旁边一个个头高大、皮肤黑黑的男生憨笑,撞撞他问:“上次和穆老师一起来的就是这个姐姐啊?”

    “对。”男生想起还没有自我介绍,便指指自己和旁边的大块头,热情的说:“我叫李亦男,他叫朱源。”他又指指后排的两个男生,“他叫李石墨、吴津霖。”

    两男生礼貌的朝她点头微笑。

    夏烨也自报家门:“我叫夏烨。”

    李亦男凑过来小声询问:“那我们叫你师母?”

    后排的吴津霖听到,好笑的一搡他脑袋,“小心穆老师削你。”

    几个人凑在一起贼贼的笑,夏烨也不自觉的跟着笑,澄清道:“不是,你们叫我夏烨吧。”

    吴津霖见林枷手里还有些包子没吃完,便笑嘻嘻的说:“枷枷同学,你的小笼包是不是吃不完了?”

    林枷回神,慌乱的“嗯”一声,问旁边的夏烨要不要吃一点儿,夏烨刚刚吃过了便摇摇头。

    吴津霖说:“正好我还没吃。”

    于是林枷便把小笼包往后面递,可最后传到吴津霖手上的时候,就只剩两个了,前面的朱源和李亦男嘴巴被包子塞得鼓鼓囊囊的,笑得贱贱的,吴津霖又好气又好笑。

    许是起得太早,几个年轻人叽叽喳喳的吵了没一会儿便安静下来了,一个个的都歪在一起打瞌睡。

    校园的一角,盛大的榕树下,晨光像穿过筛网落下,投在地上密密麻麻,一个男人站在光斑里,皮衣在阳光下,油光滑亮。

    他拨了个电话,言简意赅:“他们出发了,去天文台,我被警察盯太紧,不方便行动。”

    “呵,放心吧,警察那边哪还有心思管你。”

    男人皱眉,不解的问:“什么意思?”

    那边说了个人名。

    他心中一惊,扶着额咬牙切齿:“怎么会查到他那边去?”

    “所以啊,你最近不要再和他往来了,以免引火烧身。”那边沉默片刻,声音无波无澜:“还有,和郑美乔保持距离。”

    他挂掉电话,上了旁边的轿车,跟了上去。

    车辆已经驶出城区,走上一条公路,公路两边一片荒芜,只有野蛮生长的杂草和枝繁叶茂的大树,偶尔可以看见远处坐落着一簇簇的小平房,夏烨静静的看着窗外,忽然觉得阳光温柔、岁月静好。

    就好像回到了小时候,二十几年前的云乡虽然是一座破败落后的小城,但在六岁的夏烨眼里,那依旧是一方华丽美好的净土,有五彩梦幻的游乐场,有复古温馨的窄巷,有清澈见底的小河,还有青春洋溢的校园,像一个缤纷绚烂的水晶球。

    那会儿她刚上小学一年级,初次步入校园,她很开心,因为有很多很多的伙伴,她不会孤单,放学时父亲会牵着她的手偷偷在校门口买零食,然后在路上“销赃”,等到了家两人像没事人一样,然后在母亲纳闷她不好好吃饭时,悄悄相视一笑。

    可这样的日子并没有持续太久,父亲不再满面笑容的带着她在小巷里溜达,却并不是因为母亲发现了他们的小秘密。

    父亲只是告诉她世道险恶,要注意安全,夏烨不懂,只知道教室里一群稚嫩的小孩凑在一起,像大人一样面容严肃的说着小道消息:学校里死了人。

    可转眼,又在体育课上开心的玩起了老鹰捉小鸡,校园里充斥着欢声笑语。

    直到很久之后,大家再次在茶余饭后云淡风轻的提起时,她才知道,那一年,云乡出了天大的事,就发生在她们学校。

    六年级一个学生的母亲被丈夫家暴致死,并在不久后又出现一个学生被害身亡,有人说那学生是就是那对夫妻的孩子。

    在云乡这样的小城市,发生这样性质恶劣的事足以震惊城市里的每一个人,可随着时间的冲刷,再惊天动地的事情都会被尘土掩盖,如今大家提起云乡,只会想起那名不副实的七眼湖和云子街。

    但在那时影响可不小,虽然相关部门压住了消息,可大家还是人心惶惶,父母对此十分重视,每天早上母亲都会一寸不离的将她送进校园,父亲则会在下午准时守在校门口,在人群中第一时间找到她。

    但小孩子并不懂,他们更关心校门口精品店里的贴纸有没有进新货。

    有一次,父亲因下雨堵车来晚了,她和同学一起去精品店玩,隔了很久,她听见一阵急促担忧的喊声,父亲站在店外四处张望,因找不到人,一脸焦急:“夏烨、夏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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