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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2 章

    付西漫吃痛,立即把手伸回来。

    猫牙齿很锋利,但好在没有下重口,伤口不是特别深,印出两个不大的小口,却隐隐沁出了血珠。

    很好,现在这只猫的罪证在私闯民宅和损毁私物上又多加一条,动口伤人。

    这猫先咬了付西漫,付西漫都还没什么动作,猫自己反倒惊叫起来,撒开爪子擦着地面疯狂地跑出沙发底,随后跳上小茶几台面,又在混乱中踢翻了两个茶杯。

    茶杯咕噜噜滚到电视柜旁,停在了一地花瓶碎屑前面。看着不大一点的小猫,破坏力简直惊人,付西漫看着仅片刻之间整洁的客厅就变成了满室狼藉,额角不受控制地“突突”跳了几下。

    门铃声响了。

    付西漫抽了张纸按住手腕上的血,走过去打开门,门口站着个挺高的男人,穿深绿色毛衣,脸上挂着礼貌友好的笑:“你好,我是住你隔壁的邻居。刚才听见你家里有东西打翻的声音,然后发现我的猫不见了,我想可能是通过阳台跳到你家来了。”

    付西漫还没说话,男人眼尖地透过门缝看见了正在茶几上舔爪子的猫,喊了一声:“三三?”

    这似是猫的名字,猫听见主人熟悉的嗓音,居然“喵”地回应了一声。

    男人把视线转回来,看着付西漫说:“真是不好意思了小姐,我的猫太爱乱跑,一不留神就让它从家里溜出来了,你方便让我进去把它抱回来吗?”

    时间已晚,独居女性实际上不应该在这个时候让一个陌生男人进自己的家门——但这只猫攻击过付西漫,看起来极度认生,可能也只有它的主人能拿它有办法。

    思虑过后,付西漫抿着唇将大门完全拉开。

    男人抬腿走了进来,没再有多余的话语,目不斜视地看着他的猫,他一边出声哄着猫一边慢慢靠近茶几。

    猫果然认识它的主人,没再乱跑,留在原地乖乖地让男人伸手抱在了怀里。

    付西漫才看清这是只银渐层,尾巴的毛黑白交杂,身上却又很白。它眼睛黑得像曜石,边缘又是绿色,瞳仁还在滴溜溜地转着四处看,似乎并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

    她并没有提起被损坏物品的事情,但家里那一地陶瓷碎片又太显眼,男人已经主动开口:“给你添麻烦了小姐,我问一下除了这个花瓶它还有弄坏别的东西吗?我会全部给你按原价赔偿的,真的很不好意思。”

    这是个挺有素质的宠物主人,付西漫放下了些防备,摇摇头说:“就一个花瓶,其他没有了。”

    男人注意到付西漫按在手腕上的纸巾渗有红痕,问:“它有咬到你吗?”

    付西漫都快忘记这伤口了,现在听男人提起,隐约觉得痛感才慢慢涌上来:“是咬了一口,不是很深。”

    男人今晚第三次道歉,语气温和:“抱歉,三三平时不咬人的,可能是今天见到生人有点应激。”

    “三三的疫苗都是打齐全的,每个月也都有定时驱虫。”男人手心抚摸着这只叫三三的猫,果然还是认主,三三在他怀里异常的乖,安静地蜷着尾巴,和之前满屋子疯窜的模样截然不同。

    这样的开头,付西漫还以为男人接下来要说就算被咬了一小口也没事,没想到他话锋一转:“不过小姐,为了保险起见,我还是带你去医院也打一针疫苗吧。”

    付西漫第一反应是没必要,只是话还没说出口,又听男人说:“这是必须的,及时去打疫苗图个心安又能省去很多麻烦,以后就算再有什么状况也能说得清楚。”

    这话说得中肯负责,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付西漫总觉得这男人的意思是生怕她以后会因为这个伤口讹上他一样。

    她无端有点想笑,不过没笑出来。她身体有多娇气自己是知道的,思考过后也觉得眼下的情况去打一针疫苗最为稳妥,于是点头同意了。

    男人抱着猫转身朝门外走,说自己回去拿个车钥匙,很快就来。

    付西漫却觉得他可能不会再来了,人不都是这样的吗,场面话说得要多好听有多好听,然而一到需要承担责任的时候又很快溜之大吉。

    她到卫生间拧开水龙头简单冲洗了一下手腕上的咬痕,血已经没有再流,贴上创可贴后她回到客厅清理那些花瓶碎片。

    付西漫暗自在心里计算着时间,可能过了十分钟,也可能没有,隔壁都没有再传来过丁点动静。

    她无声笑了一下,带点自嘲的意味。同时又坚定自己的猜想没有错,她从来就把人性看得很透彻。

    人确实都是这样的,自私又虚伪,无一例外。

    男人走的时候没有关门,付西漫从房间里拿了件外套披着,她横眉冷眼打算到隔壁去问问什么意思,平白无故经历这么一遭,她咽不下这口气。

    大门再次打开,不过是从外面被推开。

    男人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刚刚去喂了一下猫,车钥匙找了好久差点没找到,所以来晚了一点,抱歉。”

    付西漫脸上没什么表情,只说:“没事的,走吧。”

    此时时间接近凌晨,付西漫出门的时候觉得这倒是段挺新奇的经历,夜半三更被一只从天而降的猫扰了清净,然后她不小心被咬又去医院打针,甚至还是和一个素不相识的陌生人——她原以为会逃避责任的陌生人。

    车道上来往的车辆很少,明黄的路灯璀璨夺目。男人开一辆低调的道奇阿尔法,路上跟付西漫做了简短的自我介绍:“我姓陈,单名一个执,执行的执,才搬过来还没一个月。”

    一个月还是太短,难怪一梯两户的楼层里,付西漫从来没有见过陈执。

    “付西漫。”付西漫和陈执交换了自己的名字。

    陈执说:“你的名字很好听。”

    很多人都这么夸过,付西漫习以为常:“嗯。”

    到中心医院还有十多分钟车程,付西漫收回了流连在车窗外的视线,庆州以夜景梦幻迷人闻名全国,她在这里住了这么久,依旧是怎么都看不腻。

    百无聊赖,气氛平静。她开始和陈执闲聊:“你的猫……叫三三?一二三的那个三吗?”

    “对,”陈执点头,“三三一岁多了,平时在家里就很调皮,我也没想到这次它能窜到你家里去,还是精力太充沛了。”

    付西漫也觉得好笑:“我当时在睡觉,我以为家里进贼了,然后才看清是只猫。”

    “哈哈,那三三一定是吓到你了,我回去一定会好好教育它。”

    “怎么教育?”付西漫好奇道。

    陈执一本正经:“断了它的小鱼干和鸡胸肉零食,这样它就会知道今晚做的事是错的。”

    他口吻认真,倒真有几分教育自家不听话小孩的严肃家长样子。

    付西漫没有养过宠物,但知道很多养宠物的人是把宠物当成孩子一样对待的,她又问陈执:“猫它真的会懂吗?就是当你在用自己的方式惩罚它的时候,它会明白说你是在告诉它下次不能这样做了吗。”

    “会的,”陈执侧目看了她一眼,想了想补充说,“万物都是有灵性的,尤其小猫小狗啊,养的时间久了,几乎都会明白主人的心思。”

    聊天中时间过得很快,就这样一眨眼到了医院,挂号交费。付西漫向医生说明被咬伤的情况,医生揭掉了她手腕上的创可贴,对伤口再次清洗消毒,然后给她打了阻断疫苗。

    没有拖泥带水,整个过程都很快,不出二十分钟他们就走出了医院大楼。陈执到车库里去开车,夜风吹得皮肤很凉,付西漫深吸了两口气,将脖子缩进大衣领子里。

    陈执把车子开到付西漫面前,降下车窗,他忽然提议道:“要不我请你吃个宵夜?就当是赔礼了,今天的事是我没看管好自己的猫,这大半夜的给你添了很多麻烦。”

    他神情诚恳,又带点不易察觉的紧张,像很怕付西漫会拒绝。

    其实陈执已经很负责任,不需要再做别的付西漫也相信他道歉的诚心。

    但他还是看着一动不动的付西漫,眼神很深又亮,仿佛无比期待她能点头同意,好让他的愧疚之心得以化解。

    “可以让我定地点吗?”过了一会儿,付西漫问。

    陈执松了口气,释然一笑:“当然。”

    付西漫定的宵夜地点在美食一条街的深夜大排档,主营烤串海鲜。店里环境不太好,昏暗的光线,脏兮兮泛着可疑油渍的桌面,和旁边包房时不时传来的男人们聚众打牌划拳声。

    陈执挑了挑眉,有些意外地说:“看不出来你也会来这种地方吃宵夜。”

    “为什么?”

    “感觉吧,”陈执说,“你长了一张,看起来不太好接近的脸,我以为你会要求很高的。”

    付西漫笑了:“我要求不高对你来说不是一件好事吗,怎么听起来你还有点失落?”

    “那倒没有,”陈执把菜单递给付西漫,“想吃什么随意点,不要客气。”

    “你放心吧,我这个人最学不会的事就是客气。”

    已经很久没有过这种体会,在喧闹嘈杂的环境下,跟一个因为意外而产生交集的陌生人吃烤串喝冷饮,付西漫前所未有地放松自在,放下冷漠的外表,露出自己都没察觉到的笑容。

    陈执本以为付西漫性格是高冷的,不会习惯这样接地气的环境,没想到她却饶有兴致,毫不在意形象地大把撸串,吃得一嘴都是亮晶晶的油也不在乎。

    一个外表和行为完全不搭边的漂亮女人。

    有这样的邻居就在隔壁,陈执心想,可能在庆州的日子也不会再无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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