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龙亦愣了半晌，反倒笑了笑：“她有时候还挺有意思的。”
付西漫说：“如果她不是动不动就发神经的话。”
“我觉得也还好，清彦的性格跟你挺互补的，”殷龙亦说着在沙发上慢慢靠下，拿出手机递给付西漫，“给你看宝宝的照片。”
他在医院的时候手机没电，照片是后来贺星晚拍了发过来的，宝宝情况好转已经出了治疗室，用毯子包裹着，安置在专属的婴儿小床上。
付西漫歪头过去看，屏幕上的宝宝闭着眼睛在睡觉，皮肤细腻白皙，近乎透明能够看见血管。
殷龙亦说：“这还是放大了一点拍的，实际上宝宝很小一个，脑袋还没我的手大。”
“还是挺挂相的，长得很像她妈妈。”付西漫由衷说。
“眼睛更像，只是睡着了没睁开，醒着的时候很可爱。”
付西漫听完点头：“那我一定要去看看。”
殷龙亦按掉屏幕，随手把手机往茶几上一放，问：“那我这次回去的时候带上你？”
他一般来这边都不会待很久，而付西漫并不着急走：“不用，等过段时间我会自己过去。”
殷龙亦也就没有再提，沉默在两个人之间徘徊了一阵，接着他沉沉叹了口气，抬起一条胳膊搭在了眼睛上。
付西漫戳了戳他的肩膀：“去房间里睡吧。”
只隔着一个拳头距离，她不是没有看见殷龙亦眼底浓浓的倦意。
听见殷龙亦嗯了一声，但他还是没有动，保持着平靠的姿势，微沉的呼吸声近在耳边。
“殷龙亦？”
殷龙亦的手毫无征兆伸过来揽住付西漫的腰往沙发上按，他的身体也跟着压下来，付西漫手足无措，嘴唇微张，睁大眼睛和他对视。
视线变暗了，殷龙亦低头吻了下来，付西漫以为他是要亲嘴，没想到他头一偏，微凉的唇瓣亲在她的脖颈间。
他的睫毛和头发时不时扫过付西漫颈间敏感的部位，有点痒，她难耐地扭了一下腰。
“别动。”殷龙亦声音很沉，“让我抱一下。”
他还紧贴着付西漫，说话时呼出的热气喷洒在她皮肤上，她手指不自在地拧在身下，不知道说什么好。
只是一个月没见而已，异样陌生的感觉充斥着付西漫的胸腔，可能她确实有点想念，也可能是谢清彦之前告诉她的事让她动了恻隐之心，所以此时此刻不忍心推开这样卸下满身防备的殷龙亦。
直到隔夜的腰疼又开始发作，殷龙亦压得付西漫喘不过气来，她才推了一下他的后背，出声说：“可以了，想睡觉就进房间去。”
“好。”殷龙亦慢慢抬头，总算从付西漫身上起来。
付西漫刚松口气，下一刻身子一轻，人被殷龙亦拦腰抱起。她吓了一跳，一只拖鞋啪嗒掉在地上。
“你干什么？”付西漫赶紧抱住殷龙亦的脖子，斜眼瞪他。
殷龙亦气定神闲，眼睛里盈着笑：“不是说睡觉么？你陪我吧。”
付西漫轻骂了他一句，他不管不顾，稳稳抱着她朝房间走。
那张两人曾缠绵过无数次的床上，殷龙亦动作轻柔地把付西漫放上去，扯过来被子盖好，侧着身体面对面，他的脸凑过去贴了贴她的，然后闭上眼：“在云市的时候我很想你，西漫。”
他是说过去这没有见面的一个月，漫长得像从头到尾的一整年：“但是一直被一些事给拖着，今天才有时间过来找你。”
付西漫眨了眨眼，看着殷龙亦沉静的脸，喉咙里有个地方像被堵住，最后只平淡说了个“嗯”字。
没再听到殷龙亦的声音，付西漫也没有说话。她房间里向来不爱把窗帘拉开，进门时也没开灯，青天白日却显得黑灯瞎火死气沉沉，只有身边人熟悉静谧的气息始终萦绕着，多少带给她一些安全感。
黑暗里，她试探着把手心轻轻放在殷龙亦的腰间，然后也闲适地闭上了眼。
这一觉意想不到的睡得格外沉，付西漫醒来时天都黑了，她缓了半分钟下意识去摸身边的人，却只摸到冰凉的床单。
厨房里传来轻微的动静，她蹑手蹑脚走过去，殷龙亦还在里面忙活着，米饭下了锅，他手里头在洗白菜，旁边放着整齐切好的土豆。
付西漫还没怎么睡醒，靠在墙边晕沉沉的开口：“我怎么不记得家里有这些菜。”
殷龙亦闻言回头看她，低声笑了一下：“醒了？菜是我刚才出去买的，就在楼下的生活超市。”
她没吭声，他又说：“我看冰箱里都没什么吃的了，又顺便给你买了些速冻水饺放着。”
“嗯，”付西漫应了一声，头还有点晕，说话不过脑子，稀里糊涂地嘀咕着，“你怎么去那里买，我记得那家超市的东西卖得死贵。”
“哦？”殷龙亦看她不清醒的模样忍不住抿着唇笑，“我最不缺的就是钱。”
“……”付西漫断裂的思绪终于回过来神，反应过来以后自己都忍俊不禁，“你当我说胡话吧。”
墙上的挂钟时间指向八点，付西漫揉了揉酸软的后颈，没想到一觉睡了这么久。
“坐会儿吧，菜马上就好。”殷龙亦说。
付西漫洗了把脸，听到油锅炒菜沸腾起伏的声音。她出来后又往厨房看了一眼，殷龙亦炒菜的动作熟练自如，家里没有围裙，他把两只衣袖挽起，任由滚烫的油星时不时溅到身上。
米饭煮好，殷龙亦的三菜一汤也大功告成，他端着两碗饭走过来放在桌上，自然地抬手抚了抚付西漫的头顶：“还晕着？”
“没有了。”
殷龙亦眼底有淡淡的笑：“那去拿筷子。”
“哦。”
两个人吃了简单温馨的一餐晚饭，付西漫惯是挑食，今晚却出人意料地吃了很多，筷子来来回回在几个碟子里动着，几乎没停下过。
喝完最后一口汤，付西漫久违地感到胃被撑/满，很久没吃得这么饱过。
“你怎么像刚从闹饥荒的村子里逃回来一样，这是几天没吃饭了？”殷龙亦收拾着碗筷，利落地擦干净桌子，期间没忘记调侃付西漫两句。
付西漫吃多了不想动，懒洋洋地瘫在椅子上好半天，才说：“虽然我不是很想夸你，但你做饭确实还挺好吃的。”
“嗯，那还是谢谢你的夸奖。”
付西漫嗤笑：“不客气。”
殷龙亦不经意间提起：“许医生之前不是给你留过一瓶补气血的药吗，你最近有没有在吃。”
付西漫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是我脸色很差吗？”
“没有，就是问问。”
其实付西漫这段时间长胖了几斤，脸圆了一点，小日子过得还算滋润。虽然都得益于谢清彦，只要她在家里不想吃外卖经常会拉着付西漫外出下馆子寻觅美食。
“那个药我吃过一个礼拜，后来忘记了，”付西漫想起来被自己扔到抽屉里的那瓶药，“他跟我说可以隔天吃一次，太麻烦，一来二去就给忘了。”
殷龙亦问：“你怎么什么都能忘？”他的语气里透着点无奈。
“因为是不重要的事情，就算忘记了也不会影响什么。”付西漫是这么回答的。
在殷龙亦看来算重要的事，在付西漫眼里可能什么都不是，轻易就能抛诸脑后。
这个话题已经没有再聊下去的必要，殷龙亦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平时他是一个很少会感受到不知如何是好的人，不论生活与工作。只是在付西漫这里，他总像一个茫然无措的毛头小子，屡屡碰壁不说，还反复不得要领。
“好吧，”殷龙亦内心挣扎一番，最终放弃试图改变付西漫的想法，淡声说，“我也不经常在这边，你的身体要自己多注意，这么大个人了，别成天不拿自己当回事。”
他想起许凡上次说的话，如果他还想和付西漫有未来的话——虽然可能性微乎其微，但这个念头始终像根刺扎在他心底，时不时彰显存在感地隐隐作痛，提醒他不要忘记。
付西漫以为殷龙亦是间歇性犯老妈子爱管教人的毛病，没当回事，随口敷衍着：“哦。”
难得一个平静的夜晚，殷龙亦撑在付西漫上方，几乎罩住了她所有的视线，动作格外缓慢又温柔。
付西漫低低地喘，两腿止不住地发抖，突然殷龙亦头埋下来，在她脖子上咬了一口。不轻不重，他的牙齿深入磨着那块皮肤，像紧咬住猎物不肯松口的凶猛狮子。
“嘶……”她疼得抽了抽气，断续地说，“你能不能……好好做……别像狗一样老是咬人……”
殷龙亦抬了抬头，声音很哑，漆黑的眼珠里跳跃着情迷的魅惑，问道：“我没好好做吗？”
他一刻没停地还在动，这个问题问出来有种充满恶趣氛围的调/情意味，在这样的情况下显得邪恶。
“……”付西漫没话说，反手在殷龙亦背上用力抓了一把，算是解气。
听到殷龙亦低沉带着喘息的一声笑，然后他稍微起来了一些，把付西漫翻了个身，紧接着覆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