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家围墙外。
一伙头发染的五颜六色的,一看就知是不务正业的小混混正在打量着高大的围墙。
领头的那个攀着墙缝艰难地往上爬,才爬了两米多,就因为太过滑溜的墙面和墙上密密麻麻的玻璃片,被迫半途而废。
他往墙角啐了一口痰,无能狂怒道:“暴发富什么的都是怂蛋。”
“小严,脾气不要这么大,无能狂怒什么的要不得。”人群边一个吊儿郎当的男人话里有话道:“无能并不是你的错,但因为无能而发怒就是你的错了。”
字字讥讽,听的领头人火冒三丈。
还小严,小严是你叫的吗?!
艹
要不是我打不过你,领头人看着吊儿郎当的男人,心中全是怒火,面上却还得挤出一抹谄媚的笑容。
“施哥,您说的对,是我无能。”
施奇西斜视他,状似欣慰道:“你知道就好。”
严鑫脸上的笑容一僵。
心底狂飙脏话:知道你大爷!
面上却还得恭恭敬敬的。
“那施哥,这事拜托你了。”
施奇西耸肩,说了一句大实话:“说的好像不拜托我,你还能拜托谁一样。”
严鑫拳头猛地攥紧,气的呼吸都乱了节拍。
他咬牙切齿道:“施哥教训的是。”
施奇西挑了一下眉毛,“你知道就好。”
他瞟了一眼严鑫难看的脸色,轻蔑一笑。
暗道:我怎么和这群垃圾处到一起,格调都降低了。
旋即转身面向围墙,“这家人倒是谨慎。”
围墙上插着的玻璃片着实有点多,经月光那么一照,确实给人一种胆寒的感觉。
他眉毛微皱:“你确实这栋别墅只有一个女人居住?”
“我打听过了,这家只有一个女的住。”严鑫想了想,又补充道:“听说是刚买下来的,全款。”
这句话说的酸溜溜了,充满了嫉妒。
施奇西嘟囔道:“以强欺弱,真不符合我的档次。”
这话听的严鑫太阳穴直突突,你老都打劫了,哪还有什么档次?!
要不是这家围墙建的太难爬,他哪会去叫这个难伺候的一起干。
一旁的小弟接话道:“一个女的能买下这么大一栋别墅,别是傍上大款了吧!”
小弟满口歪理:“施哥,你换个角度想想,我们这可是惩恶扬善,为可怜的正室讨一个公道。”
一旁的小弟们纷纷附和。
“对呀,施哥,我们这可是惩恶扬善。”
“一个女的哪能全款买下这么大一个别墅,肯定有猫腻。”
“施哥,我们只是替天行道罢了。”
施奇西没说话,他看着高大的围墙,踌躇不前。
不管怎么说,以强欺弱实在不符合他的观念。
严鑫见状,心中的怒火却奇异地熄灭了一些,反倒生出一些轻蔑。
暗道:假清高。
“施哥,你家听说都没米下锅了。”
他指了指别墅,“里头可有不少粮食。”
施奇西抿了抿唇。
严鑫见状,心下一定,撺掇道:“我们也不想这样,现在世道越来越乱,大家都没米下锅,政府也没管过我们死活,不偷些吃的回去,难道要让我们饿死不成。”
施奇西心知他说的都是胡搅蛮缠,政府没说不管他们,只是腾不出手罢了。
但家中没米下锅却是真的,他瞥了他一眼,妥协道:“只劫财,不许伤人性命。”
严鑫心下一喜,拍胸脯保证道:“盗亦有道,我们懂。”
这一番话全被墙角一条粉嘟嘟的触手听去了,谭笑笑冷冷一笑,倒是个讲究人,但是偷到她身上,只怪你们倒霉了。
施奇西上前一步,浑身猛地一震,显露在外的皮肤霎时间长出密密麻麻的甲片,颇为骇人。
谭笑笑挑了一下眉毛,见过长毛的,还没见过长鳞片的,又长见识了。
施奇西伸出手,指甲长的出奇,在月光的映照下,闪着锋利的冷光。
他手指甲轻轻那么一戳,深入钢筋水泥墙。
谭笑笑通过触手看到这一幕,顿时怒火中烧。
学姐好不容易建好的墙!
墙角的触手倏地分成了十几条,在夜色的遮掩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向了众人。
众人甚至都来不及看清触手的全貌,就被绑的严严实实了,刚想开口呼救,嘴里就被塞了一条破布。
施奇西倒是闪的快,及时逃开了触手的捆绑,他连退好几步,借着明亮的月色,终于看清了触手的全貌,顿时心下一惊。
蜿蜒的触手,却看不到尽头。
看到众人求救的目光,他毫不犹豫,转身就逃。
笑话,就是搭伙来偷粮食的,非亲非故的,凭什么要搭上他。
刚跑出几步,就被脚下埋伏的触手绊了一跤,他就地一滚,躲开触手的第一波攻击。
看着呈包围之状的触手,他心下一沉。
深知自己如果不拼命,恐怕是逃不出去了。
心中暗暗叫苦。
早知道就不听严鑫的鬼话,这粮食没偷到,倒先把自己搭进去了。
可事到如今,只能咬着牙上了。
一双锋利的指甲冲触手砍去,诡异的是,看似娇嫩的触手也不躲,迎着锋利的指甲就上了。
施奇西见状,瞳孔一颤,暗叫不妙,顿时想躲开,可收势哪是那么容易的。
刹那间,触手和指甲狠狠地撞到了一起,看似娇嫩的触手毫发无伤,锋利的指甲却缺了几个口子。
施奇西心下巨震,一个旋身避开触手。
他的指甲他知道,自变异来,一日比一日锋利,前天他拿自家的菜刀试了试,轻易地在菜刀身上戳了一个口子。
可如今,却敌不过粉嫩的触手!
不光他一人心神巨震,被捆绑起来的众人都是两股战战,施奇西他好歹还自由着,他们可是被触手绑起来的。
施奇西的指甲,他们大概也了解过有多锋利。
切石头跟切菜似的。
可跟触手一个照面,就被触手弄得缺了几个口子。
那他们这身细皮嫩肉的,哪经的过触手轻轻一碰。
瞬间,一个个老实的不得了,轻易不敢再动了,生怕被触手剥掉一层皮。
那边的施奇西躲也躲不掉,逃也逃不了,打也打不过,百般手段却在强敌的绝对实力下硬是使不出来。
不过片刻,便被触手绑的结结实实。
他看了一眼众人口中的破布,又看了一眼拿着破布蠢蠢欲动的触手,果断闭上了嘴巴,装死。
他宁愿死,也不含着破布,那味道,一闻便知肯定是从拖把身上扯下来的。
谭笑笑一个翻身越过高大的围墙,出现在众人的面前。
一个清丽的女人,手指头的地方却连着一条触手,触手的尽头却绑着十几个大男人。
这副模样,颇为惊悚。
谭笑笑明夸暗讽道:“偷东西偷到我身上了,你们的眼神真好。”
谭笑笑的声音其实很好听,像冷泉叮咚。此刻,却听的众人齐齐一抖,眼神惊恐。
谭笑笑目光一转,“我傍大款,我自己怎么不知道呀。“
说这话的小弟抖了又抖,差点抖成帕金森。
谭笑笑上前两步,看着被捆成粽子的另一个小弟说道:“替天行道,你倒是挺正义哈。”
这个小弟心理承受能力差,经不起这般刺激,白眼一翻,晕倒了。
谭笑笑嫌弃地瞥了他一眼:“啧。”
就这承受能力,学人家打劫,也不瞧瞧自己几斤几两。
触手一动,绑着严鑫的触手移至谭笑笑身前。
谭笑笑冷冷问道:“你是老大?”
严鑫颤抖着点了点头。
谭笑笑似笑非笑道:“消息挺灵通的嘛,连我一个人住都知道。”
严鑫顿时惊恐万分,眼神里尽是求饶。
倘若他此刻乃是自由身,恐怕早就给谭笑笑跪下了。
谭笑笑:“我问,你答,不许说别的,否则剥了你的皮。”
严鑫连连点头。
一根触手把他嘴里的破布拿出来了。
严鑫颤抖着声音说道:“姐,您有什么想知道的,尽管问。”
谭笑笑:“我的消息你从哪儿打听来的?”
严鑫:“门口保安,递给他几根烟,他什么都说了。”
谭笑笑眉头一皱:“他怎么知道我一个人住?”
严鑫:“物业经理是他舅舅,他舅舅跟他说的。”
谭笑笑:“好垃圾的物业。”
这话不敢回,严鑫只能一个劲的赔笑,希望能以此让谭笑笑放他们一马。
谭笑笑眼神嫌弃:“你笑的好丑。”
严鑫闻言,心里哭唧唧,面上立马收了笑,一副不苟言笑的模样。
“还是丑。”
严鑫:……
要不是我打不过你,高低也得让你喊声爸爸,我错了。
“是我污了您的眼,希望姐你大人有大量,就不要跟我一般见识了。”
谭笑笑:“你嘴巴倒挺能说的。”
严鑫讨好道:“姐您听的顺耳就成。”
谭笑笑不置可否,话锋一转道:“你们为何偷盗?难道是商店不卖粮了?”
严鑫尴尬道:“那倒也不是,主要是吧,我们哥几个游手好闲惯了,没养成存钱的好习惯,账上没钱了,便想着偷点钱花花。”
“又兼最近粮食不好买,我们哥几个名声也不好,突然拿出一笔钱去买粮食,少不得得引起旁人的关注,我们便想着,偷点粮食回家。”
“姐,我们哥几个看着不像好人,但确实不是坏人啊!”
谭笑笑眯着眼睛道:“你觉得,我有那么傻吗,好人会打听的那么详细又清楚,爬墙都爬的这么干脆利落,都不带犹豫的。”
严鑫一噎,小心翼翼反问道:“姐,如何我说是当初上学时我们为了逃课上网吧,翻墙翻习惯了,你信吗?”
“少说废话。”
严鑫热泪盈眶:“果然不信。”
这年头说真话,别人也不信啊,人与人之间的信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