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阳，你准备报啥社团啊？”课间休息，熊茵茵过来找肖阳阳。
“还没想好。你呢？”
“我还是报个舞蹈班好了。”
“我本来就没啥特长。”
“你以前不是很喜欢画画吗？”
“那我报个美术好不好？”肖阳阳低着头喃喃自语，拿着笔在草稿纸上画着圈圈。
“很好。那阳阳就报个美术，我报个舞蹈。”熊茵茵声音响亮，一锤定音。一群男生打打闹闹在旁边走过，把熊茵茵的声音给淹没了。
“这些男生真讨厌。”熊茵茵扭过头，对着身后那群男生大吼：“你们不要在这里吵。”
男生哄然散去。其中的钟诚向着肖阳阳微微一笑，挥了挥手。
肖阳阳笑了笑。
“叽叽呱呱的。”熊茵茵憋了一眼散去了课室走廊的男生，又看着自己手中的社团招新手册：“这都开学快一个月了，社团才开始招新，学校动作好慢哦。
肖阳阳没搭话，眼角扫了扫那群四散的男生，不经意间却与钟诚对上了眼。
放学后，肖阳阳去到美术社取报名表。
“师妹，你以前学过美术吗？”递报名表给肖阳阳的男生，声音洪亮，长得又黑又状，像头大黑牛似的。
“没有学过。”接过报名表，肖阳阳看了看表格内容，“谢谢师兄。”
“那怎么突然想起报我们社团呢？”
肖阳阳刚想回答，背后有人轻拍了一下她的肩膀。扭过头一看，竟然是钟诚。
“你来报名？”钟诚看了一眼肖阳阳手中的表格。
“嗯。”肖阳阳点了点头，“你也报美术社？”
“钟诚，这小师妹你认识？”钟诚还没回答，大黑牛已经插上话来了。
“师兄，我们同班。”
“怪不得。”大黑牛把报名表递给钟诚，“你们填好，明天下午放学前交上来。”
“好。”钟诚接过报名表。
两人一起离开了美术社。
“那师兄你认识？”肖阳阳把报名表放回书包。
“我们同一个初中。初中的时候就是同一个美术社。”
“这么巧。那你现在画画肯定很好。”
“没有。一个小爱好而已。”
“要是我能报上名，到时候多教教我。”
“没问题。”
肖阳阳没搭话。夕阳的余光映红了校道，秋风吹起的枯叶在空中绕了几圈。钟诚看了看身旁的肖阳阳，沉静的脸庞，再没有了初中时的神采飞扬，让人有点心疼。
“我……”钟诚的话还没说完。
“阳阳。”叶伟童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伟童？”阳阳顺着声音看过去，一脸惊讶。
叶伟童微微笑，向阳阳招招手。
肖阳阳向钟诚挥了挥手，示意要走。钟诚点点头，笑了笑，也挥了挥手，自己往食堂方向走去。
肖阳阳小跑到叶伟童身边。叶伟童旁边站着陈武。
“你什么时候过来了？没打我电话？”肖阳阳同时从书包里拿出手机看了看，没有
看到叶伟童的来电。
“陪外公去附近看了一个他老朋友的画展，就顺道来看看你。”叶伟童捏了一下肖阳阳的小脸。
“你不用上课？”
“请假了。”
“……”肖阳阳有点语塞，“那秦爷爷呢？”
“他回家了。”陈武回答。
“很久没见过秦爷爷了。”
“后天周六，你过来看看他？”叶伟童接过肖阳阳手上的书包，陈武又从叶伟童的手上接过书包。
“好。”
“我们先去吃个饭？”
“去哪里吃？”穿过梭梭的学生人群，三个人一边聊一边往校外走去。不时，有三两个女学生瞧过来嘀咕几句。
叶伟童不经意地往后看了看，目光穿过往来的学生，看了看很远处的一个模糊身影。
那边在一食堂吃饭的钟诚，心不在焉地扒了几口饭，心里空荡荡的。肖阳阳在夕阳下那张脸庞仿佛长了根一样，深深地扎在了他的脑海里。
“我帮你画了一张卡通的肖像画。”钟诚嘴里嘀咕着刚才没说完的那句话。
懊恼地放下手中的筷子，钟诚拿起餐盘往回收站走去。
“哇！这里可以看到江谷大桥的全景，好漂亮。”在餐厅的临窗位置坐下。夜幕降临，华灯初上，江谷这座城市依旧车来车往、一片繁忙。肖阳阳看着窗外的风景，一脸惊叹。
叶伟童没看桥，看着肖阳阳。在叶伟童的眼里，这张带着微表情的小脸散发着微亮的光芒。
“这餐厅很贵吧？来的路上还想说，这顿我请。陈武开车往沿江路走的时候，我又不敢说话了。”
“上个月，我妈带我来，我觉得菜色还可以。” 在餐厅坐下，叶伟童把餐牌递给肖阳阳后静静地看着肖阳阳。
肖阳阳看完菜牌，抬起头，正好对上了叶伟童那如火炬般的目光，吓得马上低下了头。有点害羞又有点害怕。年龄与自己相仿，心思却远在同龄人之上。他坐在你面前，你却觉得他很遥远。
一刹那，肖阳阳想起暑假那个梦，自己变成一条像Nemo那样的小丑鱼，深海里，没有一点光芒没有一丝声音，仿佛从万年前自己就静止在那里，不知道自己是谁，不知道去哪里。突然，后面来了一条大白鲨，光滑白亮的肌肤，这片深海似乎有了一些光，海也被搅起波痕。他的牙很粗很壮很锋利，但能咬住她细小的尾巴。紧紧地咬住不放。小Nemo很害怕，细小的鱼翅不停地划水，但又很无力。大白鲨咬着她的尾巴，跟在她的身后。在这片万年寂静的深海里，一大一小不停地往更深处坠落。
“发什么呆？”很温和的一句话打破了沉默。
“啊？没啥。”肖阳阳楞了一下，挥了挥手，叫服务员过来点餐。
菜品很好，色香味俱佳。肖阳阳细细地品着。
叶伟童没怎么动手。打小认识，叶伟童就吃很少，每次吃饭三两口就吃饱了。然后就静静地坐在对面看肖阳阳吃。以前的肖阳阳自己就是一台戏，从饭前说到饭后。现在的肖阳阳话也少了。两人吃个饭就有点清冷了。对面的叶伟童又瘦又高又白，就像一座冷峻的雪山。肖阳阳又吃了一些，觉得饭菜有点凉，也恹恹不想下口了。
“明天放学，我来接你？”叶伟童开口。
“熊爸熊妈来接茵茵，我顺道坐一趟就可以了。”
叶伟童没说话。
“开学快一个月了，终于可以回家看外婆了。”想到外婆，阳阳心头一暖。
“外婆不是住在大舅家吗？”
“是啊。但她来电话说昨天已经到我家啦。”
“那我明天来接你吧。”叶伟童停顿了一下，“放学后陪你去买点小礼物给外婆。让她老人家惊喜一下、开心一下。”
“也好……那我也顺道买点小礼物星期六的时候带去给秦爷爷。”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