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中

    一个星期,可以发生很多事情。比如,叶伟童和王盈准备了一个多月的节目在比赛中获得了初中组的一等奖。学校对此成绩特别满意,专门发稿表扬了两位同学。叶伟童的名声从初一向全校传播开来,连埋头准备高考的高三生都知道初一有一个很帅又很厉害的男生。又比如,肖阳阳和钟诚那迅速升温的关系降到了冰点,钟诚已经好几天没上学了。李可和她说,大姨准备给钟诚转学。钟母和丈夫结婚多年,到了三十几岁才有了钟诚这个孩子,对他期望很高。对于肖阳阳来说,这是一段稍微昏暗的日子叶伟童比赛完,又开始了和肖阳阳一起上放学的日子。

    这天放学,叶伟童和肖阳阳刚走出校门,就遇到了等候在校门口的钟诚。

    “阳阳。”钟诚打招呼。

    “钟诚。”肖阳阳一看是钟诚,很是惊喜,“你终于上学了?”

    “没有,我……”钟诚看了看叶伟童。

    肖阳阳知道钟诚想单独和自己说说话,扭过头跟身后的叶伟童说:“叶伟童,你先走吧。”,

    “一起走吧。”叶伟童没动,毫无先离开的意思。

    三人就在这么僵着。

    “那我们去喝杯奶茶?”肖阳阳提议。

    一行三人走到学校附近的奶茶店。看了看餐牌,肖阳阳还没说话,叶伟童就帮她点了一杯热的杏仁露:“你大姨妈快来了,不许喝冷饮。”

    肖阳阳抗议声还没发出,脸已经红了。坐在对面的钟诚没反应,就看着餐牌。

    点好东西后,大家没说话,安安静静地。

    “阳阳,我要转学了。”钟诚打破沉默。

    “真的要转学啊?”亲耳听到这个消息,肖阳阳满满的失望。好不容易认识了一个新朋友又要离自己远去。

    “嗯,妈妈已经联系好了。”钟诚停顿了一下,“对不起。前几天,我妈妈对你说了这些重话。我替她向你道歉。”

    “你妈妈都是为你好,太紧张你才会这样的。”肖建雄已经给肖阳阳做过思想工作,“只是我们都快期末考试了,这个时候还转学,会不会太急了。”

    “我妈的决定谁都改变不了。”钟诚闷闷不乐,“阳阳,你的名字真不是我刻的。”

    “我相信你,钟诚。我知道不是你刻的。”

    “阳阳……”

    “钟诚,我们的友情不会因为这些事被打倒的,我们会是一辈子的好朋友。”

    正在喝冷饮的叶伟童差点呛到,谁几天前才和自己说过这句话?真廉价啊……

    叶伟童酷酷的坐在这里,钟诚很多话噎在了肚子。这次见面不了了之。钟诚再也没在学校出现过。钟诚的转学在2班没有翻起多大的波浪。

    期末考试快到,聊绯闻的人都少了。

    第二学期,女同学们发现叶伟童没有如大家所想那样和王盈走在一起,二者的联系在比赛结束后戛然而止。关于此事,众说纷纭。“听说被王盈的父母知道了,王盈被他爸爸骂惨了。”“王盈追叶伟童,叶伟童没答应。”“本来他们感情挺好的,是肖阳阳插上一脚,他们就散了。”“肖阳阳是谁,哪个班的?都没听说过。”“她是哪根葱啊。”“就是那个天天和叶伟童一起放学的女生。”“很普通啊”“就是。”“听说他们读小学的时候已经很熟了。”“狐狸精。”“小贱人。”

    那本来是金童玉女的一对,却被一个连自己都不如的女生破坏了,是气愤还是妒忌?反正,肖阳阳迅速被班里的女生孤立了,只有李可会和她说上几句。班上男生谁和他接触,后面总有一群女生起哄,渐渐地连男生都避开她了。有时候,女生们当着叶伟童的面对肖阳阳起哄,叶伟童不说话,她们就更嚣张。下课后,肖阳阳只能跑到其他班找张曼珠、熊茵茵玩。张曼珠气得想去打人,被肖阳阳和熊茵茵拦住了。再乐天的性格都受不了这种对待,肖阳阳晚上躲在房里偷偷地哭。这是她以前从未遇到过的境况。

    肖阳阳知道是因为叶伟童,大家才孤立她。她现在对叶伟童的态度是很矛盾的,她讨厌他导致她落到如此的境况;但另一方面,他变成了自己在班上为数不多的朋友。自己和他绝交了,也未必能唤回自己和班上其他同学脆弱的友情。

    叶伟童对此情况是知道的,他既不支持也不反对。他希望肖阳阳亲自跑到他面前跟他说她被人欺负了,他希望这是一股把肖阳阳推到他身边的助力。但情况并未如他所料,肖阳阳对他反而越来越躲闪了。即使和他在一起,她也从没提过别孤立她的事。下课去找她,她就装作没看见,跑出外面找张曼珠玩。

    课间,李璐和张佚武两人在课间打闹,一不小心就撞到趴在桌面睡觉的肖阳阳。被人打扰的肖阳阳心里有气也不敢惹他们,看了一眼他们继续睡觉。李璐却被肖阳阳的态度惹到了。

    “喂,你这是什么态度?”李璐拍了一下肖阳阳的头。

    “什么什么态度?”肖阳阳觉得莫名其妙。

    “我要你道歉。”李璐骄横地说。

    “道什么歉,”肖阳阳站起来,“是你撞到我,还要我道歉,你什么道理。”吵闹的课室渐渐安静下来。

    “什么我撞到你,明明就是你撞到我,”理屈的李璐发现大家都看着自己,挂不住脸,“你就应该向我道歉。”话说完,李璐就娇滴滴地哭了起来。

    全班都知道张佚武喜欢李璐,张佚武觉得这个时候不站出来就太不男人了,“肖阳阳,我限你三秒内向李璐道歉,否则我对你不客气。”

    “怎么不客气了?我没错为什么要道歉?”小老虎不发威,你当我是病猫?

    “明明就是你错了。”李璐梨花带雨状。和李璐玩的女生渐渐围上来,你一句我一句地要求肖阳阳道歉。

    肖阳阳一声不吭,倔强地看着大家。。

    “你!”张佚武气得脸红,伸手就要往肖阳阳身上打。

    一个身影一把挡在她的面前,捉住张佚武的手,恶狠狠地盯着张佚武:“刚才什么情况,我看得一清二楚。还有,”叶伟童看了看四周,“以后要是谁再拿肖阳阳撒气,我叶伟童就跟谁没完。”

    课室里静得只剩下头顶风扇转地呜呜声,课室外围满了邻班的学生。叶伟童性情一直温和,大家被他今天的狠劲和气势吓到了。肖阳阳都愣住了,从未见过叶伟童这个样子。

    “大家干嘛,上课了,各归各位。”数学老师拨开门外的人群走进来。原来上课铃已响。大家慢慢地散开,回到自己的位置。但显然,这课大家都上得心不在焉。

    放学了,叶伟童硬缠着肖阳阳,她走到哪,他跟到哪。

    “叶伟童,你干嘛!”

    “我才想问你干嘛呢,”叶伟童走到肖阳阳面前,突然正经地看着肖阳阳,“阳阳,我们好好地聊聊?”

    叶伟童的眼睛直直地看着肖阳阳,直抵她的心,肖阳阳不自然地扭开头,直接坐在了操场的石阶上。傍晚的阳光洒在操场上,一群男生在绿茵场上踢足球。田径队的师兄师姐在练习。大榕树下有一些学生在提着毽子、打着羽毛球。还有一些学生绕着操场散步。一片祥和的景象,这才是肖阳阳心目中的中学生活。但最近,她就像一只被千万根丝绑着手脚的木偶,任由他人牵扯,校园生活乱得一团糟。始作俑者还坐在自己的身边。

    “你现在是不是很讨厌我?”

    肖阳阳低着头,没说话。

    “那我是不是你的好朋友?”

    “是。”肖阳阳毫不犹豫地说。

    “那你有心事为什么不跟我说?你被别人欺负为什么不跟我说?”

    眼泪夺眶而出,肖阳阳倔强地忍住。

    “阳阳,你是我最好最好的好朋友。”叶伟童伸手帮肖阳阳擦掉眼泪,“任何人的话都打击不了我对你的友情。我要是有什么困难,我相信你肯定会尽心尽意地帮助我;我要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我也肯定会跟你说。但你呢?”

    肖阳阳低着头默默地流眼泪。

    “你下课从来没找我。我找你,你还躲着我。别人问你和我是不是很熟,你怎么回答?你吞吞吐吐,模棱两可。和我认识就那么不见得人?”

    “不是这样的……”肖阳阳带着哭腔小声嘀咕,“他们说我不配和你玩。”

    “你自己认为呢?”叶伟童轻叹一声,“和我玩,你开不开心?”

    肖阳阳想了想,点了点头。

    “只要你认为开心,我认为开心,别人的评价算什么?重要的是我们自己的感觉,对不对?”

    肖阳阳抬起头看着叶伟童,泪眼婆娑。

    叶伟童的心闷闷地疼:“好了,好了,不要再哭了。看谁以后再敢欺负你。”

    肖阳阳挂着眼泪的眼睛笑成一条线,“叶伟童,你刚才好凶哦,我都吓到了,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你。”但心真的暖暖的。

    晚上睡觉,肖阳阳辗转难眠。回家路上,叶伟童说了很多,比他们认识到现在说的话加起来还要多。她反思自己的行为,被他人的流言所束缚,既伤害了自己,也伤害了叶伟童。夜深人静,只有自己的时候,她听到一种声音:自卑。这话一出,叶伟童下午说的话又跑进来,“肖阳阳,你是我唯一珍惜的。”肖阳阳扯起被子盖住自己,不停地自我催眠,“不要想不要想不要想……”要不是和叶伟童这么熟,还真以为他在表白呢?这样翻来覆去地,肖阳阳慢慢就睡着了。

    叶伟童早早就睡了。这晚,叶伟童梦见自己紧紧地抱着肖阳阳,肖阳阳害羞地躲在他的怀里,手圈着他的后背,脸贴在他的胸前。叶伟童能听见自己飞快的心跳声,急促的呼吸声。他稍微把肖阳阳推开,看着她的脸,犹豫了一番,亲了上去。肖阳阳没有反抗,她的嘴唇很柔软,叶伟童再次紧紧地把肖阳阳抱住……这个早晨,叶伟童迎来了自己人生的第一次梦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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