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

    果然,没过几天,叶伟童就送了一辆最新款的四驱车给崔泽。崔泽就差没有跪下来把叶伟童当神拜了。叶伟童在他心中的形象瞬间拔得老高。一放学,崔泽急于去展示他的神车,把肖阳阳撇下了。肖阳阳一个人万般无聊地往家里走。

    叶伟童突然在旁边出现,问肖阳阳有没有兴趣去吃煎饼果子。果然,肖阳阳二话不说就答应了。

    这两个星期,崔泽的四驱车在方圆百里打遍天下无敌手。这个时刻,叶伟童又送了一辆更新款的四驱车给肖阳阳,助崔泽再拿下一城,简直走向了人生的巅峰。而肖阳阳最近也只能跟叶伟童一起放学。当然,叶伟童每天请她吃香喝辣,她也乐滋滋地。

    一个多月后,和肖阳阳一起放学的小伙伴已经变成叶伟童了。崔泽整天神龙见首不见尾。

    “为啥你对崔泽那么好,送他两辆这么贵的四驱车。”这天放学,肖阳阳终于说出自己心中的疑问。

    “别人给我的,我也不喜欢。”叶伟童一副童叟无欺的神情。

    “那你可以给我呀。”

    “你喜欢玩吗?”

    “那倒不喜欢。”但还是蛮怀念和崔泽一起放学,欺负崔泽的日子。

    下午第二节是体育课,肖阳阳坐在椅子上扭扭捏捏地不肯走。

    “你还不走?”叶伟童在走廊来回走了两趟,在课室门口问到。

    “我肚子疼,你替我向体育老师请假。”

    “哪里疼?”叶伟童走进课室。

    “没事,你快去吧,快去。”肖阳阳赶他走倒是赶得积极。

    肖阳阳低下头,拿出画簿在上面涂涂画画。下午第一节课刚上课,她就感受到一股热流不受控制地流了出来。她吓死了,以为自己尿裤子。下课后,趁大家不注意,摸了摸裤子,竟然是血!一时惶惶不可终日。冷静下来后,想起女同学之前的讨论,才认识到自己初潮了。大姨妈第一次光临,肖阳阳没准备卫生巾,现在裤子也脏了,小阳阳哪里都不敢去,在位置上坐了一个下午,一步也没有离开。

    放学后,肖阳阳在课室里认认真真地做起作业来。

    “还不走?”叶伟童拿起书包走过来。

    “你先走吧,我做完作业再走。”肖阳阳扯起肌肉,堆起一个笑脸看着叶伟童。

    叶伟童转身出了课室。

    一会儿,打扫卫生的同学也准备走了,叫留守课室的她记得关好门。她乖乖地点点头,留意了一下四周,准备站起来看看裤子的情况时,叶伟童再次出现在课室。肖阳阳的脸立马红了。

    “你怎么还没走?”肖阳阳老羞成怒。

    “……”

    “你先走吧。”

    “……”

    “你先走啊!”

    “你怎么了?”

    肖阳阳憋着没说话,突感委屈,哇地一声哭了出来。这一哭,可把叶伟童哭蒙了。叶伟童走过来。肖阳阳哭着躲开。叶伟童再走近,余光看到她裤子上的点点猩红,才终于明了。

    叶伟童把他的校服脱了下来,绑在肖阳阳的腰上。

    肖阳阳抽泣着,脸再次红透,几个眼珠还挂在眼睫毛上:“你知道了?”

    “你椅子没脏。”叶伟童看了看肖阳阳的椅子。

    “叶伟童,你对人真好。寒假的时候,我叫爸爸带上你一起去我乡下玩,吃我奶奶做的饼,可好吃呢。”

    “好玩吗?”

    “很好玩的。我堂弟可好呢,天天带着我去摘桔子。还有山上一些红彤彤的小果。”

    “很好吃?”

    “你去不去啊?”

    “好啊。”

    晚上回到家,肖阳阳洗了澡,换了衣服,一边看电视一边吃水果,默默地感受着她人生的第一次初潮。

    “阳阳,妈妈把伟童的衣服洗了,等衣服晾干了,你记得还回去啊。”

    “嗯嗯。”肖阳阳正看着电视入神。

    “阳阳,妈妈刚才说什么了?”正在厨房煮菜的罗艳芬拿着铲子冲到客厅。

    “诶?”肖阳阳立马回过神来,但刚才老妈子说什么,自己真不知道。

    “都六年级了,放学回来还天天看电视。你是不是不想读书了?你初中还考不考了?不读就回家给你爷爷看牛去。妈妈也不管你了,你爱怎样就怎样。”

    肖阳阳半句不敢哼,关了电视,悄悄躲回了房间。

    “这什么跟什么嘛,”坐在床上的肖阳阳自个儿嘀咕,“凶女人!”

    “肖阳阳,吃饭!”

    “马上到。”肖阳阳马上从床上下来,半点不敢马虎。

    “肖阳阳,昨天李老师给电话我了。她说你啊,整个人总是迷迷糊糊的的!”罗艳芬知道自己的女儿做人做事都大大咧咧,没有高要求。学习成绩一直在中下游徘徊。这次考差了,批评一下,她就勤奋一点,给你考好一些;下次没注意,一松懈,成绩又回去了。

    “嗯,那李老师不来咱们家了?”肖阳阳最怕两件事就是家长去学校、老师来家里,无论是去还是来,最后不好过的总是她。

    “妈妈现在和你讨论的是成绩问题,不是家访问题。”

    “哦!”肖阳阳看了一眼只吃饭不搭话的爸爸。

    肖建雄回看一眼肖阳阳,表达了自己的中立立场。

    “妈妈给你报个补习班好了。”

    “妈妈,不要。”肖阳阳可不想过那种一放学又上课的日子。

    “不报?不报你就给我好好学啊。”

    “其实读七中也不错啊,离咱们家近。”肖鑫觉得孩子还小,不要给太大压力。

    “好什么好,一点都不好!”家里的大王已总结发言,另外两个小的沉默是金。

    饭后,肖阳阳在房间里做作业,看着那几个鬼画符似的英文字母,一个头两个大,根本无从学起。再想起妈妈的话,那真是几把火在心里烧,火气冲天。

    家里电话铃声响起,“肖阳阳,叶伟童找你”。

    “找我干嘛!!!”正烦着的肖阳阳最讨厌被人打扰了。

    “你对谁凶呢?”罗艳芬一说话,肖阳阳立马没了脾气。

    “喂?”肖阳阳拿起电话。

    “就是问问你有没有不舒服。”叶伟童那声音永远是一条直线,平平稳稳的。

    “哦。没啥事啊。”回到家一直被罗丽芬立体声环绕的肖阳阳都差点忘记自己来月经的事,“妈妈说要谢谢你。衣服干了后再给你送回去。”

    “这不急。”

    “那没什么,我挂了啊。”

    “我有事跟伟童说,拿来。”妈妈一直坐在肖阳阳旁边,眼巴巴地看着。

    “我妈有点跟你说呢。”肖阳阳就不知道他们两个之间还能有什么聊的,把话筒给了罗艳芬就回了房间。

    “伟童啊,最近怎么没来阿姨家玩啊?有空就多来啊。……肖阳阳最近有没有在学校惹是生非啊。帮阿姨看着她啊。……她这种人总是没事找事的啊。……你成绩好,就帮帮肖阳阳啊。老师说她就是英语成绩拖后腿啊。……一中考不上,要么交赞助费,要么读七中了。……这孩子的性格啊以后去了七中更不用学了。”

    罗艳芬的声音陆陆续续地传进肖阳阳的房间……

    当同学们发现叶伟童是一个沉默寡言、独来独往的主后,作为一名高颜值插班生带来的轰动渐渐消散。但随着晚会的钢琴独奏表演、省地理知识竞赛一等奖、月考年级第一等系列头衔戴上后,他的沉默寡言、独来独往反而为他增添了神秘色彩,新一轮关于叶伟童的话题旋风随之刮起。

    不出意外,肖阳阳的期中考试拿了个全班30名。下午,拿着成绩单的肖阳阳在校门口踟躇,脚步徘徊不前。想到家里有一场暴风雨等着自己,那个心累呀!

    “不想回家?”叶伟童已经变成肖阳阳的固定玩伴了。

    “嗯?”肖阳阳的脸上出现了少见的落寞,“不想回家。我请你去吃麦当劳吧,要不?”

    “怎么啦”

    “考得不好。”这次期中考试,肖阳阳的成绩比熊茵茵还差,没人给肖阳阳垫底。

    叶伟童没说话,默默走在肖阳阳身边。

    “你已经成为我唯一的荣光了。”肖阳阳轻轻叹息。

    叶伟童不喜欢跟其他学生接触,和肖阳阳却出双入对。借叶伟童的光,她这个名不经传的差生,竟然成为了众多女生羡慕和妒忌的对象。前两天,熊茵茵还跟她说,他们3班的文娱委员问她,肖阳阳是不是和叶伟童谈恋爱。

    “学习一直不是你的荣光,这方面你未曾失去过。”

    “你究竟还想不想吃麦当劳?!”

    “不想。”

    “你!!!”肖阳阳气得跳脚。人生咋那么悲催的呀!

    果不其然,肖阳阳回到家被骂得狗血淋头,空前惨烈。肖阳阳的眼泪哇哇地流。

    “你说你!爸爸妈妈都是正正经经地名牌大学毕业生,你咋一点都没遗传到呢?”

    “天天就知道吃、天天就知道玩。”

    “你学习咋就不能认真点呢?”

    “你那么大声干嘛?看把女儿吓得!”肖建雄看不过眼,出言相劝。

    “就是你!”罗艳芬把矛头指向肖建雄,“把她给宠坏了。”

    “你不要以为你爸爸宠你宠得无法无天,我罗艳芬奈何不了你?”矛头重新指向肖阳阳,“上学和叶伟童玩,放假和张曼珠玩,你咋连别人的一丁点都学不到呢?”

    “你啥也不用说了,给我乖乖地上补习班。”

    “爸爸……”肖阳阳泪眼汪汪地看着肖建雄。

    肖建雄虽心疼但也爱莫能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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