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识

    第二天,罗艳芬准时把肖阳阳送到秦老家。秦老夫妇有点事一大早要出门,叮嘱肖阳阳自己先把功课做了。肖阳阳在别人家不敢造次,吃完秦家准备的早餐后,正正经经地爬上二楼书房准备做功课。暑期作业刚拿出来,就听到叶伟童的声音从琴房传过来。

    “在那大海上淡蓝色的云雾里,

    有一片孤帆儿在闪耀着白光!

    它在寻求什么,在遥远的异地?

    它抛下什么,在可爱的故乡?”

    “好,停!闪耀着白光这里,你咬字太重了。那帆是孤独的,你咬字太用力就无法表达出这种幽远的孤独感。”另外还有一把男声传过来,“重新开始。”

    “在那大海上……”

    叶伟童的声音再次传来。肖阳阳好奇心顿起,什么鬼,叶伟童也可以说话这么流利?读个文章也要请家教?有钱人家这么搞事?肖阳阳麻利地溜达到琴房。透过玻璃墙,肖阳阳看到叶伟童在老师的指导下一遍又一遍地读着文章,声音透彻明亮,但表情仍带着抹不掉的淡漠。

    看了一会儿,叶伟童还是反复读着这段话。肖阳阳觉得没意思,又溜达回书房,安安静静地做着暑期作业,叶伟童的声音反反复复地传过来,竟也不刺耳。真是奇怪的男生,声音这么好听,竟然不喜欢说话?

    功课快做完的时候,叶伟童的声音停了下来。楼梯传来哒哒下楼的声音,老师似乎走了。

    功课做完,秦奶奶还没回来。肖阳阳在书房里百般无聊,又不敢到处乱走。叶伟童在书房门前走过。

    “嗨!”肖阳阳走出书房:“你外婆什么时候回家呀?”

    “不知道。”叶伟童下了楼梯。

    “那你家有什么好玩的?”肖阳阳跟在叶伟童后面。

    “没啥好玩的。”

    “你家有游戏机吗?”

    “在书房里。”叶伟童往花园那里走去。

    “你不要走那么快。我脚疼,跟不上。”

    叶伟童的脚步慢了下来。

    “那我玩一会儿游戏机可以吗?我很无聊啊。你告诉我放在哪里吧。”

    叶伟童没说话,从车库里拿出自行车后,又重回屋子,走进书房。肖阳阳紧紧跟在叶伟童后面。叶伟童从柜子里挖出一个尘封的箱子。打开箱子,原来是任天堂游戏机。肖阳阳乐得想鼓掌。

    “你家有什么卡带?”

    “你翻翻箱子看看。”

    “没啥会的。”肖阳阳在箱子里翻来翻去:“那就超级玛丽好了,其他的好像没玩过。”

    叶伟童没说话,把游戏机搬到电视机那里,给肖阳阳插上好后又准备出去了。

    “你去哪里?”肖阳阳把选好的卡带插进卡槽里,看着叶伟童“我不会弄你家的电视机,我们一起玩吧。”

    叶伟童停了下来,坐在了电视机旁边,帮肖阳阳调试好。

    十五分钟后,肖阳阳有点后悔把叶伟童留下。叶伟童玩游戏很厉害,过了一关又一关,行云流水般。但哪有男孩子玩游戏像个闷葫芦似的,只玩不说不笑不叫。肖阳阳呆呆地坐在旁边,也不知道该说点啥。

    “你好厉害耶,玩很久了吗?”

    “很久没玩了。”

    “怪不得箱子都铺满了灰尘。”

    “嗯。”

    “……”

    “到你了。”

    “哦。”肖阳阳默默拿起游戏机,叶伟童在旁边静静地看着。肖阳阳从来没觉得玩游戏的时间是那么难熬的。

    好不容易熬到秦老夫妇回来,真是度时如年的艰难时刻啊。

    第三天,肖阳阳如约又来到叶伟童家。按时做完功课后,肖阳阳又感到空虚寂寞冷了。吃着秦爷爷拿进来的水果,肖阳阳极度想念大院的小伙伴们。这日子什么时候才是尽头啊?

    叶伟童突然走进书房,把一个小箱子放在她面前。肖阳阳楞了一下,不知道是啥东西。

    “这是干嘛?”肖阳阳看了看叶伟童,

    肖阳阳把箱子打开,笑容渐渐蔓延到整张小脸。哇塞!是七龙珠全集。了不得的叶伟童,买漫画都是一套一套的买。

    “哇塞!”肖阳阳乐嘻嘻地,“你也喜欢看七龙珠啊?”

    “嗯。”

    “来!大家一起看。”

    “嗯。”

    叶伟童和肖阳阳就这样在书房里呆了一整天。

    第四天,叶伟童带给肖阳阳的竟然是叮当的VCD全集。肖阳阳乐得眼睛都睁不开了。

    “你可以借给我拿回家吗?”

    “可以啊。”

    “你看完了吗?”

    “看完了。”

    “我做完功课可以在你家看吗?”

    “应该可以。”

    “但一个人看很无聊的耶。我还是带回家和蜘蛛他们看比较好。”

    “我可以和你看。”

    “……”肖阳阳一时语塞。

    看漫画可以独自看,不交流;但看电视,两个人一起看不交流就似乎有些奇怪了。

    果不其然,两个人傻傻地看了一个下午。一些很搞笑的片段,肖阳阳自己哈哈大笑,看了看旁边的木头,脸上的笑容不知何去何从……

    第五天,叶伟童拿出来的是竟然是拼图。肖阳阳觉得叶伟童的家就像一个宝藏,似乎啥都有。

    “玩拼图?”

    叶伟童点点头。

    “多少块呀?”

    “1000。”

    “1000?”肖阳阳之不可思议,多无聊的人才会拿着那1000多个小块块在这里拼来拼去呀,“很好玩吗?”

    叶伟童点点头。

    “我可以不陪同吗?”肖阳阳腹诽,不敢说出来。毕竟这里是叶伟童的地盘,毕竟这几天玩的都是她喜欢的,虽然整个过程的气氛有点奇怪。

    一个下午,肖阳阳拿着那些几乎一模一样的小块块摆来摆去,几近抓狂。叶伟童安安静静地坐在书桌对面,把拼图按颜色分门别类。

    最终,不停打哈欠的肖阳阳趴在书桌上打起呼噜。

    第六天、第七天的下午,肖阳阳除了做功课,剩余时间就是陪叶伟童拼图。肖阳阳强迫自己培养起对拼图的兴趣,慢慢地也稍微有了些状态。从一开始,只是叶伟童的拼图小助手;肖阳阳慢慢发展成为拼图主力,叶伟童成为了指导老师。

    当最后一块拼图拼下去,肖阳阳激动得像一只上蹿下跳的猴子:“Yeah!”

    “gratulations!”叶伟童冷静地坐在椅子上。

    “嗨!你说啥?”好吧,看到叶伟童,再激动的心也可以冷静半分。

    叶伟童没说话,但嘴角边有着一丝若隐若现的笑意,难以察觉。

    “这拼图可以送给我吗?”这名年约10岁的孩子第一次体会到了成就感。

    “叫爷爷先裱起来。”

    “裱起来?”

    “找个画框,框起来。”

    “那真是太棒了。我要放在我的房间里。”

    ”

    接下来的日子,肖阳阳慢慢地适应了叶伟童的节奏。即使他在身边,肖阳阳也能嬉笑怒骂,表情自如了。

    带着叶伟童这个小业主,肖阳阳摘芒果不再束手束脚了。当然,树她不敢爬了。带着伟童家的陈叔叔,报复性地摘了整整一箩筐。叶伟童和肖阳阳挑了三两个,其他的送到了物管那里处理。

    拿着芒果,两人心满意足地回到叶伟童家。

    叶伟童回到书房看书。

    “你在看什么?”收拾好东西准备回家的肖阳阳挨了过来。

    “看书。”

    “静若处子、动若脱兔?”肖阳阳看到书上的成语,“哈哈哈,说的不就是你和我吗?”

    叶伟童点了点头。

    “芒果什么时候可以吃?”挑的芒果还是青青的。

    “放两天。”

    “大后天,咱们一起吃可以吗?”

    叶伟童从书本上抬起头来,看着身边的肖阳阳。

    “我明天和后天不过来了。明天是蜘蛛的生日,我向妈妈请假了。妈妈说我最近很乖,还可以再特批一天。你要不要来找我玩?”

    肖阳阳乐呵呵地样子有点刺眼。叶伟童轻轻地摇了摇头。

    “阳阳,你妈妈来接你啦。”秦老的声音从门口走廊传过来。

    “伟童,我先走啦。”肖阳阳犹如一股旋风,眨眼间就不见了。

    叶伟童低下头继续看书。

    一分多钟后,叶伟童把书放下,回了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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