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

    午后的时间过的很快,晚上陶念去了沙太太家吃了晚饭,沙太太跟陶念讲了很多沙维奇小时候的事。还有那个早逝的沙维迹,两兄弟长得很像,从小都是形影不离。他爸也爱带着两个儿子去森林里打猎,运气的好的话,还可以捉到兔子。沙维奇的马术都是自学的,虽然父亲没能教会他,但这些年他骑着父亲送的马也练的很熟练。

    “那有空了,可以让他教教我,我之前也骑过,还是有些害怕。”陶念翻看着沙维奇小时候的相册,差点笑出了声。

    腼腆的少年脸都快烧起来了,上手想夺回相册,但又怕挨骂。一只手不停的挠着头,小动作就没停下来过。陶念看着他的样子,决定还是照顾一下小男生的自尊心,相册就交给沙维奇收起来了。

    沙太太准备了很多小零食,像对孩子一样,不停的让陶念尝尝这个,尝尝那个。温暖柔和的光线撒在屋子里的人身上,陶念有些恍惚,这个感觉是不是自己一直想要的家庭氛围。如此简单的餐食和环境,陶念也没有得到过。

    坐了一会,陶念就回去了。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觉,脑子里都是沙太太一家人坐在一起的开心样子,既然睡不着,随性就起来走走吧。阿勒泰的天气一天比一天冷,陶念窝在客厅的小沙发上,整个人面无表情的发呆。是不是要做点什么,自己已经无所事事很久了,真的要一直这样下去吗?很多需要做出回答的事情,一遍遍的在陶念脑子里翻滚。突然,脑子里看到了一个人,是一身军装出现在舞会边的孟航。

    思索了一会,给孟航发去了消息。“你在干嘛呢?”已经很晚了,陶念也不抱希望孟航能回消息,按照军人的作息时间,早应该已经休息了。

    “又在熬夜?”孟航的信息迅速出现,陶念有些吃惊。

    “方便打电话吗?”陶念有些忐忑的说,文字已经不能安抚现在的她了,她需要听到孟航的声音。

    孟航没有回话,陶念侧卧在沙发里,把自己紧紧的蜷缩成一团。我究竟在期待什么呢?陶念的眼皮已经变得有些发粘,迷迷糊糊的快要睡着了,“叮叮叮”一阵铃声让陶念清醒了过来,接通电话,孟航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喂?怎么了?”孟航的声音有些沙哑,电话里的风声很大,杂音也很多。

    “我有点想你了。”陶念一如既往的如此直白,对于孟航,陶念总是很直接的表达自己的想法。

    “觉得无聊了?”孟航的声音是稳;重;有力;又参杂着平和让人安心的感觉。陶念被他带动的情绪也变得稳定了。回答道:“什么时候可以见你?我真的想你了。”软糯的语气让孟航有些发酥,他没有这么直接的听到女人在耳边可以说出这么软的话。

    “我有时间去找你。”陶念打心底相信孟航,不知道哪来的信任感,但她知道孟航是不会骗自己的。

    “好,我等你。”似乎是觉得自己的话没有表达清楚,也怕孟航没有听清楚,陶念又追了一句:“我在家等你。”

    挂了电话,陶念在沙发上迷迷糊糊的就睡了过去。第二天醒来,自己浑身发冷,胳膊也压的发疼。沙维奇搁着院子就在喊陶念,口音极重的喊着陶念的名字,他肯定是故意的,故意把陶念的名字喊的奇奇怪怪。

    陶念回房间套了件厚外套,用沙维奇的奇怪口音喊着沙维奇。喊了几声嗓子就疼的不行,见状沙维奇更得意了,趴在院头上,对着陶念吹口哨“示威”。看陶念无意搭理自己,有些失落的跳下墙头不出声了。

    陶念勉强洗漱了一下,头还是疼的厉害。直接回到床上倒头就睡,再次醒来就是在医院里。

    小时候,陶念发烧将近四十度,那时候父母吵架,母亲一气之下回了娘家好几天没有回来,父亲也一直在公司没时间照顾她,每天晚上给陶念带点米饭和菜让陶念自己热着吃。那时候也是临冬,陶念穿的薄也没人管,连着发了两天高烧终于是在学校烧晕了,被老师送到医院,父母才都赶过来照顾她。医院的病房到处都充斥着消毒水酒精的味道,那股味道很冷,让小陶念感到很害怕。

    小陶念刚醒过来,就听见了父母的争吵声。

    胡霞的声音尖锐又刺耳:“你还算个人吗?!陶忠你他妈根本就不算人,孩子烧成这样你都不管,你天杀的就知道挣那两块钱!!!”

    陶忠脾气也大,要不是在医院,说不准就要开始上手了。脸上的青筋暴起,张嘴就是:“你他妈还说我,你是她妈,你不管她谁管她。还我不是人,我就没见过那个当妈的能扔下孩子自己回娘家躲着!”

    要不是护士赶紧过来制止他们,这两人能把医院的房顶给掀翻。陶念躺在病床上,眼里满是滚烫的泪水。眼泪把枕头打湿,她也不敢哭出声来。她怕父母继续吵架,就真的没人管自己了。陶忠和胡霞两人看谁也不顺眼,都走到陶念床边了,嘴里还不停的互相辱骂着。

    胡霞放下手里的包,轻轻拨开陶念的头发,陶念的整张脸已经都是泪水了。“这孩子烧的这么厉害,你看到你女儿难受的满脸泪,你就乐意了吧。”,陶忠毕竟是常年应酬的人,多少还是知道在外人面前和孩子面前,有些话是不能说的,也就没说话忍了下去。

    “我不难受,怪我自己不知道穿厚衣服,妈,我不难受了。”陶念生怕胡霞又说些什么跟陶忠再吵起来,就赶紧出声解释。

    “你也是,二年级的孩子了,冷了还不知道穿衣服,跟你爸一个样。就是活该,让你难受难受就长记性了!”胡霞说完,还不忘那手指戳了下小陶念的额头。

    这是陶念对医院最初恐惧的来源,第二次的经历,就让陶念这辈子都对医院产生了恐惧。几年后,陶念的父亲陶忠就是在医院的病床上走了,陶念当时看见陶忠被车撞烂的肩膀和满脸的鲜血,整个人开始剧烈的呕吐。那股消毒水的味道不停的冲击着陶念的感官,她就再也忘不掉那种医院带来的恐惧了。

    陶念烧到了晚上,沙维奇来敲门叫陶念去吃饭,敲了好久也听不见陶念的声音。一整天也没看到陶念出门,怎么会不在家呢?沙太太也担心陶念出事,赶紧拿了手电从窗户上照了进去,这才发现昏迷的陶念,赶紧送往了医院。

    村子里只有小的药铺,陶念的脸烧的通红,沙维奇借了辆摩托车,把陶念包裹的严实绑在身后。骑了半个小时才到了医院。

    已经打了两瓶点滴,陶念的烧也退了下去。凌晨的时候陶念醒了过来,熟悉的消毒水味和白色的墙壁,让陶念又陷入了那些记忆的漩涡。陶念一睁眼明白自己在医院,手上还扎着针,也不管身体难不难受,猛的一把就把针头拔了出来。整个人没有一点力气,可还是跌跌撞撞的像逃一般的跑出病房。医院的走廊只有应急灯和安全通道的绿光,跟父亲去世时在医院看到的一样。她的情绪已经崩溃了。

    她现在已经不是小时候的样子了,她现在可以选择跑,可以逃离这里。或者说,她觉得自己可以保护自己,绝对要保护好小时候的自己。

    头晕的感觉,让她没跑几步视线就开始变得模糊。整个走廊开始晃动,颠倒,陶念极力的控制自己不要倒下去。可腿上实在没有力气支撑身体,整个人直挺挺的倒了下去。倒下去的瞬间,陶念还是有意识的。她已经做好摔的鼻青脸肿的准备,在她真正快要接触地面时候,却没有想象中的传来疼痛。反而是整个人被一双温暖炙热的大手给托了起来。

    陶念的眼睛睁不开,只觉得很安稳。男人把她打横抱在怀里向前走着,陶念两个胳膊环在男人肩上,鼻尖时不时的轻蹭着男人的脖颈。很好闻的味道,这个味道可以让她暂时躲开消毒水带来的恐惧。整个头深深的埋了进去。

    男人被磨蹭的有些反应,脚步不由自主的开始放慢,生怕惊扰了怀里的人。

    男人把陶念轻轻放在病床上,把她细软的头发拨到耳后,用手轻抹掉了陶念额头的细汗。陶念离开了安全感,让她又开始警觉起来,挣扎着胡乱摸着什么,直到又摸到了那双温暖的大手,紧紧抱在怀里才安心的睡去。

    男人倒也默许了陶念的行为,安静的守在陶念身边,整整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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