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秋，淅淅沥沥的雨下了一夜。

    次日，清晨。

    唐婉收拾妥当，打算去春晖堂给唐老夫人请安。

    一开门，一团小小的不知是什么的东西沿着门槛朝里倒了进来。

    唐婉疑惑，睁大了眼睛，贴上去，仔细瞧了瞧。

    一个不大的肉团，虽未长成型，但隐约可以看出脑袋、手和脚的形状，紫青色的血管在肉团上面布的密密麻麻，只见那脑袋一样的东西上点着个红点，再往下眼睛紧紧的闭着，发黑的鼻子、嘴巴也长出了浅浅的轮廓。

    是个死婴。

    几日前，唐府传来婴儿的一声啼哭。

    紧接着，“生了！生了！”唐府的下人的声音从产房传出来。

    唐老爷和唐夫人闻声从会客的大堂里出来，往文小娘处去。

    文小娘屋外。

    “生男生女？”唐老爷站在门外看起来很淡定，但声音里的一丝急切还是出卖了他。

    “生······生······恭喜老爷弄瓦之喜。”小厮说的颤颤巍巍，甚至不敢说出生的是女孩，最后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生了就好，让文氏好生休养着，待她好些了我再来看她。”

    唐老爷放下句不咸不淡的话，没人看得出他的高兴还是不高兴，转身去了。

    倒是这唐夫人很关心文小娘“既然老爷身子不适，不宜进产房，我且去照看文小娘”。

    屋子里，刚刚生产完的文小娘看着虚弱极了，这孩子整整生了一天一夜，差点要了她半条命。

    “妹妹，老爷来过了，让你好生歇着。”唐夫人握着她的手说着，唐夫人细腻的手此刻让文小娘感到凉入骨髓。

    “夫人，老爷······老爷他没动怒吧？”文小娘此时已经知道自己生的是个女儿。

    “傻妹妹，唐家没福气得个小子，但也是大户人家，老爷又是那样良善之人，定不会为此为难妹妹。”唐夫人边说边笑着，可是这笑容却不见底，底下好像是深深浅浅的幽暗。

    “如今老爷膝下无子，我本想······，”文小娘说着却忽然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看了看唐夫人，不敢再多说。

    大娘子冷冷看了她一眼，刚才关切的样子荡然无存，抽出手，给文小娘盖好了被子。

    文小娘脸色苍白，沉沉睡去。

    唐家是官宦世家，受祖上荫蔽，唐老爷在朝中也有个闲职，虽没有实权却可保一家衣食无忧。

    可唐家一直有一个心结：唐家无后了！

    唐老爷已经年过半百，唐夫人无所出，也养着几位小娘，可是一年一年过去了，府上只添了五位小姐。

    对此，唐老爷向来不多说什么，即便人家指指点点也一笑而过。

    家中喜得千金本是件喜事，可唐府却和往常一样。

    唐婉的生母萧小娘早早警告唐婉这几日不可出门，在屋内乖乖待着。

    而唐老爷和唐夫人到与平常一样，吃过早饭，二人该上朝的上朝，该应酬的应酬。

    想曾想，今日，一个死婴出现在唐婉和萧小娘住的院子。

    正是文小娘刚诞下的女婴。

    这下唐婉可真得傻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