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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章

    四年的大学时光晃眼而过,有人进了校招、有了拿到了大厂的offer、有人选择了考研,也有的直接保研,各奔东西。

    张念安收好毕业证书,拍完学士服照片后静默地看着手机等待微信消息,昨晚还说好毕业后一起去吃饭的寝室群里此时安静如鸡。张念安百无聊赖地刷了刷朋友圈,其中一个室友的朋友圈一晃而过,点开照片一看寝室六个人除了她都在照片里。

    再一刷新,这条朋友圈已经不见了。

    张念安抿了抿有些干燥起皮的唇,把剩下半瓶矿泉水喝完扔进垃圾桶,不顾身后辅导员紧跟着的目光,独自一人回到了宿舍收拾行李。

    为了今天的这顿毕业饭,张念安特意订了下午六点的高铁票,不过现在看来也没必要了。最近的一趟回家的高铁就在两小时后,行李早就收拾好了,没什么要说也没什么要带的,临走前张念安又把桌子给擦了一遍,上下检查了一下确认不会给下一届学妹留下什么麻烦后离开了宿舍。

    走到宿舍楼下,宿管阿姨看见是张念安后皱了皱眉没有和她说话,辅导员站在阴凉地,看见张念安后走了上来有些烦躁地问:“你真的不考虑了吗,那么好的保研机会说不要就不要?”

    张念安终于走下最后一梯台阶,沉重的行李箱发出不小的碰撞声,张念安回着辅导员的话:“不用了,你可以和他们说我选择了我想要的就不会追究了。”张念安看着四十多岁带着黑框眼镜的辅导员,这一个月里他也被四处施压,她也理解他的难做。可这不能成为他向她撒气的理由。

    “我现在只是想回家而已。”张念安直视着辅导员的眼睛说。

    张念安买了点味道轻的东西搭上了回家的高铁,坐在她旁边的可能是个大一或者大二的学妹放假回家,兴高采烈地却也压低着声音和父母汇报行程,还撒着娇让父母给她准备爱吃的饭菜。

    张念安拿出果切后旁边的女孩子看了几眼,于是张念安拿出塑料果叉邀请她:“要试试吗,就在X大旁边的那家果切店买的。”

    女孩的耳机里不知道她的父母说了什么,摆摆手拒绝了张念安的邀请。

    车程过半,女孩就先下了车,而张念安则是要坐到终点站。

    张念安的家乡在南边的一个小村子里,算不上顶南边,那里潮湿多雨,只有冷热分明的夏冬没有过渡的春秋,梅雨季节别说衣服会被捂臭,木制的家居都会长出蘑菇。地方算不上发达繁华,可张念安就是很喜欢那里。

    大概是因为她所拥有的美好的记忆全都是在小村子里留下的。

    张念安的爸妈在她十四岁的时候离了婚,她上头还有个姐姐,当时已经嫁了人,父母双方对于张念安的去留争吵不休,最后还是判给了爸爸。

    张念安的妈妈一离婚就迅速再婚,当然张爸爸也不遑多让,不过四五个月就再婚并且还冒出来个刚满月的儿子。那个时候的张念安一直住在隔壁家的崔爷爷家里,对于父母的争吵和破事一概不理,只是有时候会偷听到崔爷爷在背地里骂人,无非就是她的父母或亲戚。

    张念安小时候也家庭和睦过,在村子里修了两层的小楼房,不过后来……崔爷爷是从隔壁县里搬过来的,那时张念安都还没出生,她姐姐也才八岁。崔爷爷把房子修在了她家旁边,两家人成了邻居和和气气的也挺好。

    崔爷爷搬来的时候大儿子已经十四岁,二女儿才九岁,大儿子抱着个小娃娃,那时崔爷爷最小的孩子。

    崔爷爷的辈分和年龄和张念安的爷爷差不多,张爸爸喊他一声叔,张家孩子就喊他作爷爷,本来张姐姐也是要喊崔爷爷儿子崔明叔叔的,可张姐姐年纪和崔家二女儿差不到几个月,就跟着喊了哥哥。可张念安出生到了能认人的年纪崔明已经十八九岁了,干脆各论各的,一个喊叔叔一个喊姐姐。

    张念安的爸爸是在她二十岁的时候意外死亡的,被酒驾闯红灯的车子撞得面目全非,张念安没有去送他最后一程,可按照法律也得到了一点赔偿,并且继承了村子里的那栋两层砖房。而张爸爸二婚的那一家则是争到了城里的一套房子和大部分赔偿金。这些东西对于张念安来说是意外之财,因为她见识过那位阿姨的战斗力,她还以为她一分都拿不到的。

    张念安在高中非常困难接近崩溃的时候试图联系过她的妈妈,可那个被妈妈教着要熟记于心的号码最终也变成了空号。她的姐姐嫁去了外省,有时也能拿点钱给她用用,但免不了婆家的一顿指桑骂槐,张念安听到过一次,就主动和姐姐断了来往。

    算来算去,张念安最熟稔的居然是隔壁的崔爷爷和崔叔叔们,还有个小叔叔一直在外面当兵少有见到。

    张念安手里的钱除了爸爸的赔偿金还有……学校的赔偿金,张念安没有看过具体的数字,她平时半工半读也会存点前进去。离开那个让人压抑的城市前张念安看了看自己的存款,只要不生大病村里的房子不塌,她能在村里很滋润地过一辈子。

    张念安从小的梦想就是在自己的房子里种花养鸭。

    等到真的回村清点东西的时候,张念安才发现,她的爸爸不止给她留下了一栋房子,还有一亩田和一座种了沙树和竹子的山。

    村子不大,人口分布也不算密集,张念安从小满山跑也是被村子里的人看着长大的,这么突然一回来,村长都亲自来了她家,也可能是看在她一个人孤零零没爸没妈的份上吧。

    “安安啊,出去读了几年的书都不认识了嘞,变那么漂亮嘞,还是外头好啊。”

    “你爸留下来的田啊,政府说不能荒我就做主给你那个菊香嬢嬢种了,本来想给崔老爷子种的,但他也年纪大了快七十了么;还有你的那个山,你休息几天去村大队里签一下字盖个章子什么的,去年山上的竹子都长满了,又下了大暴雨,村里怕出事就砍掉了一些,应该有有点钱补给你的,到时候我跟你一起去帮你要回来啊!”

    “你也别害怕,虽然你爸爸走的早,但我们都是看着你长大的,你回来有什么事情尽管跟我们开口啊,村里的伯伯嬢嬢们都还干得动!”

    刚回来的那几天张念安一直在打扫卫生,虽然第二天就有嬢嬢来给她帮忙,但张念安也只让她做了自己做不来的,比如砍掉长满了院子的草和小树苗什么的,这些都容易藏蛇,剩下的都自己来。

    这几天隔壁崔爷爷家里一直关着门窗,张念安问了句,嬢嬢们说崔爷爷可能被他儿子接到城里去了,还说崔爷爷那个小儿子今年退伍回来可能要在村里当个官。

    这些张念安都不管,知道崔爷爷没生病或者发生其他的事就安心了。

    几天的忙碌让张念安无及思虑其他的事,可今天把家里的东西都收拾好了,难得的偷了个懒,张念安不免又想起了那些令人难以释怀的往事。

    身体上的痛苦的痕迹早已消失,可仿佛还有一些地方在隐隐作痛,随着伤痕带来的痛楚深入骨髓刻进心底,散发出细细密密的痛遍布四肢,让人逃不开忘不掉。

    深夜昏暗的路灯、凌乱杂多的脚步、学校的施压,消息的散布以及好友的远离和背后的议论,这一切就像一张渔网把张念安这条缺氧的鱼缠得死紧,再也扑腾不出花浪。

    第二天张念安被一个嬢嬢吵醒了,因为前几天她说想去买两只鸭子喂,但她又不会挑鸭崽,就拜托同村的嬢嬢喊她赶集的时候一起去。

    张念安看了看手机,这才六点半啊,比她早八起的还早……

    按照嬢嬢的话来说,越早碰见的东西就越好,早去早回还不用被太阳晒。张念安回忆了一下小时候的夏天,同意了这种说法。

    赶集是在镇子上,从村子里走到镇上足足三里路,虽然这几年国家好,又修路又修屋的,前两年还能看见的摇摇欲坠的木房子,今年再一看就成了砖砌的平房。可让张念安硬走三公里加上来回就是六公里也有些勉强……

    走到一半有个伯伯开着小三轮路过,本来还在和张念安有说有笑的嬢嬢眼睛一瞟看见是熟人手一挥嗓子一开,拉着张念安去追车:“等等诶,老刘坨,搭个车诶!”

    车速缓缓降低最后停了下来,车上的伯伯笑着看她俩跑过来:“还是你厉害,我起那么早都被你碰到了。”

    张念安也好久没坐小三轮了,市里都禁摩的禁三轮,电动车都得上牌照,上车的时候还得嬢嬢拉一把才能上去。

    伯伯看了眼张念安,问了句是谁,张念安因着那个眼神本能的回避了一下,嬢嬢回了话:“张九坨家的小女儿,大学毕业回来玩一玩。”

    伯伯哦了一声,就没多问了。

    到了镇上,果然像嬢嬢说的一样,这个点就人挤人了,每个人心里都想着早点来买好东西,早买完早回去歇凉。张念安这次来镇上第一是为了买鸭崽,第二就是为了田和山的那件事,于是她拜托嬢嬢去买鸭,她拿着证件去了政府。

    办起事来很轻松,证件一看,身份证一核实,田和山的章子一盖,张念安就成了有小别野和一座山的富婆了,去年政府砍掉的那些竹子都卖了出去,钱也补给了张念安,不过也不知道补没补全,不过张念安只要有就很满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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