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

    回收人员收拾回家,躲在暗处观望的帮派人员也转身离开。

    李星禾深一脚浅一脚得回到了住处。

    这能源块方方正正,顶得她脚心闷痛。一到住处她就火速坐到地上,把两只鞋里的宝贝都倒了出来。

    重新穿上自己唯一的鞋,破了洞但平坦柔软的鞋垫子触感让李星禾舒服地叹出了声。

    迅速冲泡吃完了星虫粉,浇完苦节菜,李星禾躺到了寒酸的床垫子上。

    身体的酸痛和疲累急需大床的拥抱。条件简陋,大床没有,小床垫子的拥抱也是非常能慰藉心灵的。

    身体心理双重重压,李星禾躺在床垫子上却翻来覆去有些睡不着。

    来回烙了几个饼以后她一骨碌从床垫子上起来。光着的脚一瘸一拐步伐却迈得很大。只见她走到墙角掀开了团在角落的麻袋,地上小小的能源块非常显眼。素白的手一把攥住能源块,转身回到床垫边,直接把能源块塞进鞋里顶到了鞋头位置。

    嗯,放心多了。李星禾一个猛扑到床垫上,这下室内很快就响起了呼噜声。

    第二天一早,李星禾早早醒了过来,想到一会儿就会有一大笔星币进账,她兴奋地一刻都躺不住了。

    现在过去人流比较多,容易被帮派的人注意到。李星禾只能去自己的小菜园消磨时光。

    垃圾星的土长点什么植物都费劲,连绿化带的草都是专门洒的草籽长的。她偷铲的绿化土没长草,现在也就不需要除草。

    兑奖前的时间真是难熬,李星禾就蹲在自己的小菜园里给苦节菜松了一遍又一遍的土。

    把种植土来来回回松了十几遍之后,李星禾看一眼光脑的时间,已经比平时出发时间晚了两个小时了。应该差不多了吧!

    能源块往麻袋里一放,这会儿回收处都没什么拾荒的人,也就不用藏着掖着了。李星禾往垃圾场赶的步伐还是一瘸一拐的,却难掩雀跃。

    她住的离垃圾场近,平时往那里去,路上多多少少都能遇见一些人,今天路上却只有自己。李星禾心中大定,走路都更轻快些。

    一路安静,快走到回收处却有些吵嚷的声音传来。

    远看着像是几个人起了争执,近些能看清了,李星禾瞳孔骤然一缩。

    在回收处附近闹事的不是别人,正是之前抢了自己的矮个男和他手下的喽啰。还有一个明显是底层拾荒者的瘦弱男人。

    瘦弱男人的姿势熟悉的让人心疼。他如前天的李星禾一般被喽啰踩在地上。矮个男则蹲在他身前,侮辱式地用手掌拍着他的脸颊。

    “别忘了自己上次是怎么保证的,要不是我喝高了今天来得晚,还不知道你又阴奉阳为……”

    后面的话李星禾听不清了,她路过的时候感觉矮个男狐疑地看了自己一眼,生怕露出端倪。刚轻快起来的脚步又一瘸一拐拖拖拉拉。脸色不用装,紧张的发白。

    看了她一眼的矮个男人认出了李星禾,打眼一看这一瘸一拐脸色发白的样子,只以为她前天挨揍还没好全乎,也就不再多想,继续教育这个没把金钳帮警告放眼里的垃圾。

    李星禾不清楚这会儿的情况,屁股吓得一紧,也没敢掏麻袋里的能源块,目视前方一瘸一拐的往昨天拾荒的位置去了。

    回收能源块给自己加餐的计划看来又只能推迟到明天了。

    一翻进区域,她就火速把能源块再度藏进鞋里。脚底这么站一天也是难忍,她垫高了另一只鞋就立马盘腿坐了下来,准备坐着找东西。

    坐着找东西虽然慢,但想到顶着能源块站一天的疼痛,这钱好像也就不是非挣不可了。

    毕竟她有个能源块呢。坐一天消极怠工也不是奢侈不起!

    到了中午,这一顿李星禾为了省钱一直不吃,但华夏子女命里的午休二字她却很难割舍。拿麻袋垫着脑袋,她四仰八叉躺在废弃的机械堆上,准备小憩个半小时。

    垃圾星整年体感犹如春季,没什么季节变换。大中午的日照也不强烈,躺在都是金属的垃圾堆上也不会被烫的睡不着。

    李星禾感觉自己才闭上眼,下一秒就有人开始啪啪甩自己耳刮子。

    “星禾!醒醒!星禾!醒醒!”

    李星禾迎着猛烈的巴掌醒来,睁眼就对上了扎德放大的焦急脸庞。

    刚苏醒的大脑还没开始高效运转,此时她整个人呆愣愣的。

    “星禾,你怎么了,身体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见她醒来,扎德焦急的情绪有所缓解,满眼担忧。

    李星禾理智回笼,才反应过来现在的情况。

    “没事没事,我好得很,只是习惯中午休息一下。”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你以往总是很早进场,今天来了我都没看见你,想着中午过来看看,怕你病的在家起不来,一过来看你仰在垃圾上了,可吓死我了。”

    李星禾心中有些感动,来到陌生世界单打独斗这段时间,她还是第一次感受到别人的关心。

    “谢谢扎德大哥,下次给我光脑拨个视讯就行,你还这么劳心跑过来看看我,多耽误自己捡东西啊 。”

    闻言扎德容色缓和下来,还带上了一丝窘迫,“ 我用的是比较老版本的光脑,只能留言不能视讯。我给你发信息了,你没回。”

    李星禾尴尬挠了挠头,打开光脑留言箱,里面果真有三条来自扎德的留言。

    一模一样三条都在关心她来了没有,身体感觉如何?

    李星禾虽然被大伯一家赶了出来,光脑却没有被没收。这还是大伯一家刚占了李星禾家房子的时候,大伯娘给她戴上的礼物,说是最新款的光脑。这家人难得对自己大方一回,却是在抢了她更多东西的节骨眼上。

    现在时间虽然过了十来年,但也还是个没降价多少的高配货。

    一般的拾荒者不会配这么奢侈的光脑,但也不至于差到像扎德的这样,连个视讯都打不了。

    似乎是看出李星禾的不解,扎德无所谓地拨弄了一下自己的光脑。

    “虽然不能视讯,但是该有的功能都有。只是多个视讯功能,二手光脑的价格却要翻几倍,我觉得实在是没有必要。而且我女儿身体不好,常常跑医院,像这种东西就实在没必要浪费钱了。 ”

    想起初次见面,拼着命想把电路板拆下来的扎德,李星禾理解了起来。换位思考,每次意料之外的收获对他的生活来说都是一次重压下的喘息机会,如果是她也很难谨慎到底。

    扎德看李星禾确实没什么大事,也不等她再次回答,拍拍她的肩膀就站起了身。

    “既然你没事我就先回去了,有什么事一定记得说。虽然我没什么钱,但能帮得上忙的事一定不会推脱。”

    “嗯,谢谢扎德哥。”,之前一直直呼姓名,这是李星禾第一次真心实意叫了扎德一声哥。

    等人翻出了铁网,李星禾又想起来早上看见的那人,有心想问问扎德,抬头看他已经走出了十几米。算了,他进场比自己早很多,大概率也不知道。

    一下午星禾剥连接线都有点心不在焉,有了昨天的经验。今天一看到扎德从里面的区域驮着麻袋出来,她就迅速穿着隐藏财富的内增高翻出了铁网。

    扎德看着忽然冒出来的星禾后退一步,继而注意到比平时高出一截的头。艰辛打工仔秒懂,两人心照不宣地交换了个眼神,并排一起慢慢向出口移动。

    李星禾一瘸一拐仍旧佝偻着背,扎德看她移动缓慢,伸手接过了她的麻袋。外围区域能捡的东西不多,李星禾这一天挑挑拣拣连接线也就轻飘飘半麻袋,扎德把这半麻袋甩到自己背着的麻袋上毫不费力。

    有了扎德的帮助,双手空空的李星禾一瘸一拐也挪得更快了些。两个灰头土脸的瘦弱拾荒者勉励扶持的样子来了回收处。

    吃过一次亏的李星禾现在对周边的目光都敏感很多,她敏锐地觉察到今天有几个人若有似无的目光冲自己扫了几眼。怕引起对面注意,她也没敢迎上目光去对视,不敢确定是不是自己鞋底的秘密被人看出了端倪。直到回收兑换结束也没人上来盘查她。

    一回到家,李星禾照旧把能源块拿出来放在角落用麻袋盖住。今天身心俱疲感觉急需犒劳自己振作一下士气。

    李星禾拿出了仅存的一管绿橙味营养液,打开瓶塞珍惜地一小口一小口啜饮着。满脸陶醉的样子,想象自己正在原来小蓝星上喝着果茶。

    再小口地喝营养液也会见底。等到再也倒不出来一口,李星禾塞上了瓶盖,倒置瓶口,拿着瓶子开始用力甩起来。她一滴也舍不得浪费!

    可能是抡胳膊的幅度太大,李星禾的手握着玻璃瓶就砸到了旁边缺腿的桌子上。脆弱的瓶身应声而裂,玻璃碎片落了一地,还扎破了她的食指拇指。

    李星禾仔细看了看手,伤口不深,只是血冒得有点多,冲干净了包扎一下就行。

    垃圾星的纯净水都是要花钱买的。李星禾舍不得浪费洗脸水刷牙水,所以都用一个小桶接着废水拿去浇菜。这次也毫不意外。

    她拿着一个瓶装纯净水去了角落,用小半瓶水冲干净了满是血迹的右手,淅淅沥沥的水落进地上浇菜的水桶里。

    拎着水桶去浇菜的前一秒,她忽然福至心灵拿上了能量块。

    不知道为什么今天总有点不对劲的感觉,放在角落用垃圾袋掩盖已经不能给她带来安全感了。李星禾决定稳妥点,把能量块埋到苦节菜地里。

    在小菜园里挑了一处菜长得比较茂盛的位置,隐蔽地把能量块埋进了土里。确认看起来毫无异常以后才用废水把菜地浇得透透地。

    今天能安心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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