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都巨无聊的校庆，今年竟开了个好头。
校园讨论群里发疯似的刷屏一茬接一茬，很快就盖起高楼。
［珍惜钢琴那一段的平淡，后面真的巨虐！！］
［靠！我靠！！家人们谁懂！！唐美人拿枪的时候，我直接心脏骤停！！！］
［好吓人！］
［听说作曲全是白荼，这是什么全能的Alpha！简直是A界楷模！］
［云董竟然也是演奏之一？小阳的老板为我弹琴？嚯嚯嚯嚯嚯，我何德何能？！］
［好神仙的双手联弹！有没有人看到他们俩对视的眼神！］
［切，总揽全局的人才不会把目光局限在表情上。］
［前排看云董的眼神好伤。］
［没有人觉得上台速度好快吗？不知道和“子弹”比，哪个更快。］
［爬山不喘，房顶直跳，光速上台，还有什么是白姐和云董干不出来的？］
［老莫竟然会吹唢呐？老莫竟然会吹唢呐？！老莫竟然会吹唢呐！］
［最后一段直接升华了一整首曲子的高度！］
谢幕时，白荼将错就错叫上云栖安一起，云栖安回到台下准备接下来的“老学长演讲”，白荼四个回到后台换衣服。
乔菘蓝道：“阿荼，这不是你预演的一部分吧？”
唐之之作为全宿舍唯一一个和对象修成正果的Alpha，更是当事人之一，且一点不认识云栖安，意味深长道：“他是不是喜欢你？”
白荼解开领子上盘扣，自然而然道：“不是。”
一个答案回了两个问题。
“哦？”
唐之之看得出来，白荼反驳地很确定。
但以她的眼光，此事她多半也是当局者迷。
替人挡子弹，不是装逼，就是傻蛋。
就是速度挺可疑，云栖安再怎么努力训练，怎么可能会有比正经军人更快的速度？竟然连她都只能看到残影。
回去得查查。
“你们也这么觉得？”她环视其他两人的神情。
乔菘蓝和莫青黛闪烁其辞，不好意思承认。
白荼没着急解释。
时间长了，她们自然就知道她说的是真的假的。
五分钟后，她们换好衣服回到会场。
云栖安正在像个毫无感情的机器人一样朗读稿子。
他一向不会说话，就连仙魔大战主战拉票都是白荼帮他想的台词，反正仙尊只要时刻端着强大无情的样子，自然会有人前赴后继地攀附依靠。
按照“习俗”，唐之之领头开始讨论逃校庆。
说是讨论，哪怕路上碰到几个校领导，还不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最左侧的白荼被莫青黛拍了拍肩膀，点点头，猫着腰准备往外溜。
没成想，刚一走出座位，一个没见过的Omega红着脸走过来，双手合掌，眼神恳切，小声地对白荼低语。
“你们可以先别走吗？拜托！”
白荼被挡着路，停下脚步，走也不是，停也不是。
莫青黛差点撞到她的背上，疑惑地从她身后探头：“怎么不走了？”
随即便看见了挡路的Omega。
“郭欣？”
郭欣一看见她，立马像是看到救星：“莫姐，你们能不能、能不能等会儿出去？”
莫青黛扫了他抵住座位的腿一眼，暗道：这哪是商量。
她贴近白荼的耳边说：“他是潘知夏的朋友。”
却没说留不留。
白荼知道她也挺为难，于是主动道：“那就坐一会儿，看看他们有什么事——你问问乔菘蓝和唐之之要不要先走。”
莫青黛转头，张嘴，却诧异地发现人已经坐在原先的座位上。
乔菘蓝的真诚：“没事，我们不急。”
唐之之的真诚：“有戏不看是傻蛋。”
莫青黛：“……”
高冷是她们曾经对唐之之最大的误解。
.
晚风瑟瑟，秋寒入骨。
说是等一会儿，结果熬到了校庆结束。
乔菘蓝把靠在肩膀上睡得正香的莫青黛摇醒。
莫青黛睁开疲惫的双眼，缓缓闭上，差点又一头栽下去。
乔菘蓝只好扶着她。
演出结束后，会场的全校师生都在往外走，打闹的声音吵醒了莫青黛，她伸了个懒腰，还在疑惑怎么都已经走出来了。
出口处不断有人滞留，堵塞住出路。熙熙攘攘的人群在看到她们的一瞬，默契地让开了一条道。
莫青黛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看见了层层烛火簇拥着怀抱一大束玫瑰的少年。
没想到现在竟然还能看到有人在这么多领导的众目睽睽之下摆出一个如此考古的告白现场。
她下意识看向白荼。
那双眼里波澜不惊。
不知道是猜到了这样的局面，还是根本就因为心智坚定才会毫不在意。
潘知夏快步走到白荼身前，垂下的刘海遮住眉眼。
他想起演出时在舞台上闪闪发光的白荼，又想起云栖安从他前座冲到台上，像是公主和骑士。
他的心紧张到要爆炸。
他很快意识他已经晚了，再慢一步，可能连尝试的机会都没有就完了。
所以，他站在这里，特意等到这一刻，将鲜花亲手奉上，给自己一场二十岁的明恋落下帷幕。
他的手心局促地冒汗，声音也担心害怕地掺杂了紧张的颤音。
“白、白荼，请、请问，可以做我女朋友吗？”
潘知夏心跳剧烈地快要冲出胸膛，他平复了一下情绪，感觉稍微好了一点，接着说：“我学习成绩优异，家里有三套房子，性格随和，喜欢旅游，可以配合你拍遍全世界。我希望，未来我们能有更多的机会熟悉彼此。”
火光照的他眼底一片红，可他的心里却因为说出了自己的心意而喜悦。
人群中，云栖安早就看呆了。
他的心跳并不快。
但，
砰——
砰——
一下比一下更有力度，肆意地冲撞发闷的胸膛。
眼前的状况完全超越了他的认知。
他对杀意敏感，对着这说不清道不明的眼神却反而看不透主人公的心思。
那种热烈的鼓动的眼神，坚毅地把心动毫无保留地刨开。
这是望朋友的眼神吗？
可是酒楼掌柜盯着荼儿的眼神也不会如此僭越。
隐隐地，他好像触摸到了足以让他浑身战栗、惊恐万分的领域。
荼儿……
在他的眼睛里，白荼的一举一动都被放成了慢动作。
慢慢地走过去，慢慢地抬起手，慢慢地摸了摸花。
他压抑着抬手制止的动作，心里在无声的呐喊。
不……要……
不要什么？
他不敢想。
只能眼睁睁看着白荼微笑，白荼张嘴。
他的心跳如鼓擂，却不知缘由，混乱的耳鸣中依稀可听流水般清澈的笑音。
“花很好看，但我更希望，你能把这份喜欢留给自己。”
“不必对自己明码标价，你的优异完全属于你。”
她在潘知夏欲哭无泪的目光下缓慢后退，随即在靠近边缘的位置深深鞠了一躬。
“谢谢你的喜欢。”
她很温柔，温柔地拒绝，温柔地离开，温柔地让舍友帮忙散去了围观的群众，温柔到让他更加心动。
只可惜，温柔是对他的，却不会永远陪着他。
潘知夏悠长地叹息，收拾好残局，便抱着盛开的玫瑰离开。
却反而是失魂落魄的云栖安滞留在原地。
脑子里忽然间回忆起郑惜文的问话。
“云哥，你不会还没确定自己的心意吧？”
“那你喜欢她吗？”
“那你想嫁给她吗？”
“云哥，你真的能接受白姐姐和别人在一起吗？”
他好像知道答案了。
他不想。
不想在别人的怀里看见荼儿。
云栖安苦笑着，真应了那句话。
“因为他最终发现，他还是接受不了他曾经那么爱的人，真的对其他Omega动心了。”
若喜欢便是如霍秋一般心情，他大概的确是喜欢的。
他终于意识到——
他好像……真的越界了。
.
回寝室略显早，校庆结束，在校学生开始漫无目的游校园。
莫青黛提出要进入航天模型室，白荼却是最先找了一艘太空船坐进去，其他三人围绕在周围。
光怪陆离的世界是人类曾经遥不可及的梦，却是现在光明而璀璨的未来。
白荼戴上感官装置，浩瀚无垠的星河瞬间笼罩视线范围内的每个角落，身体的重力仿佛在逐渐消弭，越来越轻地向太空飘浮。
在太空漫无目的地飘了二十分钟，定时结束，白荼的神智被拉回现实，换了乔菘蓝坐上去。
莫青黛杵了杵她的手肘：“兔子，你刚刚碰花的时候真的没有心动吗？我感觉你都要接过来了。”
白荼很肯定地说：“没有。”
她的确会为这里每一份属于她的爱感动。
毕竟以往想杀她的人太多了，却还有没人对她说过喜欢。
但要说心动吗？
确实没有。
就像没有缘分的人，再早遇到也没用。
人这一辈子会先遇到很多人，有人成为亲人，有人成为朋友。
喜欢没有先来后到的说法，她喜欢云栖不是无可替代，但却是命中注定。
即使没有师尊，她也不会喜欢潘知夏。
只是熟悉而陌生的仙力在消失了二十年后，竟然重新回到了她的身边，这让她好一阵惊讶。
她想不明白。
别说换界即是割断了上一世的全部，纵使云栖安继承了仙力，怎么会外溢到一束花上。
她更想不明白。
那一层仙力屏障明明是阻拦的架势，怎么她伸手触碰的时候，又立刻给她让出了地方。
是师尊属意的？
这里的人不会随随便便在花里下毒。
难道是云栖安依照惯性，下意识想要护住她的残魔之体，以至于产生了误会？
她下意识想到了两个月前的怪人。
虽说长得不像，但这对于完全可以通过特定设备混乱人的大脑，造成成像差异，足以低风险掩盖自己的面容。
从见到那个怪人之后，这个世界好像就多了一股仙力，直到今日又突然浓郁到可以清晰分辨出那的的确确就是醉玉仙尊的仙力。
为什么两个世界的物质可以流通？
师尊在她死后到底都做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