赌约

    很快,经过第四题和第五题的洗礼,赛场上只剩下了苏昭昭和赫连珏二人。进入终极一题,掌柜的也将那莲花灯盏请了出来。

    随着众人的目光,苏昭昭见到了那盏心心念念的莲花灯,翠绿的荷叶上方屹立了一朵盛开的莲,花瓣呈极淡的粉色,中心点缀着明黄色的花蕊,好看至极,但这并不是这莲花灯的特殊之处。

    只见掌柜的将烛火放入灯盏内,台下的人开始发出阵阵惊呼,那莲花灯的每一片花瓣上竟都出现了一句诗文,精细秀气的字迹浮现在大众的视野中,众人连连赞叹不亏是出自青灯大师封山之作,如此精妙绝伦。

    伴随着台下的连连不绝的赞叹中,掌柜的宣布了最后一道题。这盏精妙绝伦的灯到底花落谁家,大家都在期待着。

    甚至在场的人都以此开设了一个赌局,众人纷纷下注,最后支持赫连珏和支持苏昭昭的人竟差不多,大家都提着心等待两人的答案。

    然而,半炷香的时间过去了,二人谁也没有将答案送下来。

    这时就有人疑问不会这二位都不知道答案吧!

    那今年这莲花灯盏岂不是没有能得到了?此时怀疑的声音也越来越多。

    而面对楼下越来越多的质疑声,苏昭昭和赫连珏仿佛听不到,专心的想谜题的谜底。

    “十日思念如渡十月,日落草塘大雁踩日,田鸭似鸳鸯把心牵,今昔对情将心独向……”苏昭昭一遍一遍的品析着题目,却毫无头绪。

    见楼上二位迟迟不给答案,掌柜的决定悄悄的让小二给上面二位一点提示。

    “想念!”

    苏昭昭和赫连珏得到了同样的提示,“可出题人在想念什么呢?”

    赫连珏实在想不出来,他修长的指尖不经意开始摩挲腰间的玉佩。

    正在一筹莫展之际,他再一次对上了苏昭昭的那双明亮的眼眸。

    不知为何,赫连珏的眼前突然就浮现出了一对男女被迫分离的景象,而眼前那女子的眼睛和苏昭昭的那双眼,竟长的一模一样。

    就是那一刻,他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

    传闻,青灯大师年轻时有位心上人,只可惜因门户不当对,心上人被迫嫁给了别人,后来又因病早逝。青灯大师知道心上人病逝后,悲痛至极,满头青丝变华发,从此再不见客。

    那么没猜错的话,这道谜题应该是青灯大师想给心上人表达的。

    “十日思念如渡十月,日落草塘大雁踩日,田鸭似鸳鸯把心牵,今昔对情将心独向……”赫连珏将这句话写在了纸上,嘴里有反复的念着。

    宋恒看不懂赫连珏的一番操作,也从未见过他这样。他有些担心,自家殿下不会为了和一个素不相识的女子打赌,给自己弄魔怔了吧。

    他试图呼唤赫连珏,“殿下~殿下?殿……”下。他的第三声还没叫完,只见赫连珏猛然间抬起头。

    “我知道了”随即在纸上开始圈圈点点。

    虽然被自家殿下吓了一跳,但是宋恒依旧很好奇自家殿下到底明白了什么。

    “十日,十月,为朝字。”

    “日,草,大,日,为暮字。”

    “田,心,为思字。”

    “今,心,为念字。”

    赫连珏将圈出来的字,又重新排列组合。

    “朝~暮~思~念”宋恒一字一字的念出了答案后,猛然清醒。

    赫连珏将答案写好后立刻让人送下去,宋恒下楼的时候乐的像个小傻子一样。

    反观苏昭昭,正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

    时间就快到了,掌柜的已经收到了赫连珏的答案,此时静等苏昭昭的了。

    楼下催促的声音再次响起,苏昭昭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不受干扰。

    最后在那柱香快要燃灭的那一刻,终于将答案送了下来。

    那么现在就是最激动人心的时刻,莲花灯到底花落谁家呢?

    苏昭昭此时的内心更是无比紧张,毕竟事关她的脸面。

    最后,在众人的欢呼声中,苏昭昭第一次觉得自己的脸都要在这牡丹楼里丢尽了。

    她输了,输的很彻底,不仅是莲花灯,还有她的面子!

    看着对面的人手里拿着她最喜欢的莲花灯,苏昭昭的眼泪再也忍不住了,不要钱似的往下掉。

    堂堂一国的公主,在宫里万人捧在手心里的小公主,第一次在宫外被人将面子踩在脚下,还摩擦了两下。

    看着对面的姑娘哭的梨花带雨的,赫连珏觉得自己不应该小气,于是他拿着自己的战利品大摇大摆的来到苏昭昭的厢房内,将莲花灯摆在了苏昭昭面前的桌子上。

    正当苏昭昭觉得赫连珏是不是意识到自己做的事过分了,想要用莲花灯来道歉的时候,赫连珏薄唇轻启,一句话如同一盆冷水再一次泼向了苏昭昭。

    “姑娘,我来听你的道歉。”

    原来,漂亮的公子没有心啊!

    听完这句话,苏昭昭哭的更凶了,任月儿在一旁怎么安慰都没有用。

    更凄惨的是自己还没有多余的帕子给自家的小公主擦眼泪,苏昭昭此刻眼泪糊了一脸,真是没有半分公主的大雅之气,可谓狼狈至极!

    然而,赫连珏继续火上浇油,语气里没有半分心疼道:“姑娘莫要用哭声掩盖这一切,刚刚一屋子的人可都听到了。”

    苏昭昭猛然抬头,用哭的委屈至极的腔调,呜呜咽咽的说:

    “我说你这人有没有心……我都哭成这样了……你还说……不就多看了你两眼……对不起行了吧……你以为我愿意看你啊,讨厌鬼!”

    小姑娘抽抽嗒嗒的那副可怜样儿,任谁看了都要心生一丝怜悯。

    站在赫连珏旁边的宋恒从身上掏出一块素帕递给站在一旁安慰苏昭昭的月儿,开口道,“这个给你,快给你家小姐擦擦眼泪吧。”

    月儿也顾不了那么多,一手接过了帕子就想为苏昭昭拭泪。

    结果还没等帕子挨到脸颊上,苏昭昭就一把抓过,将帕子狠狠的往外一扔。

    “谁要你们可怜我。”

    那么这时不出意外的话,意外发生了!

    因为苏昭昭的动作幅度太大了,长袖口竟直接将放在桌上的莲花灯拂到了地上。

    莲花灯里的烛火顷刻点燃了花瓣,火苗仿佛得到了解放,争先开始往上窜。

    苏昭昭有些懵住了,眼看着火越来越大就快烧到自己的裙角,她还保持着刚刚的姿势都忘记了往后躲一躲。

    还是赫连珏将她往自己身后拉了一把,才挡住了快要烧到她的火苗。

    宋恒见状,连忙端起桌上的茶壶向火源根部泼去,又拍打了几下。

    万幸,火熄灭了,但那盏莲花灯已经烧毁了一半,还有一半因为拍打的缘故也已经不成形了。

    苏昭昭是在掌柜的一声惊呼中清醒过来的,望着因为自己而烧焦的莲花灯,苏昭昭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下意识看向赫连珏。

    而此时,赫连珏正忙着向掌柜的解释刚刚所发生的一切,动作举止得体优雅,仿佛刚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宋恒默默拿出了荷包,给了掌柜的一些金豆子作为封口费,掌柜的这才没有多说什么,一边惋惜一边下楼去了。

    看着已经被烧毁一半的莲花灯,再看看赫连珏此刻毫无表情不分悲喜的脸,苏昭昭此刻无比心虚,想象了无数种赫连珏报复她的方式。

    索性,破罐子破摔!

    “说吧……你想我怎么赔偿你,只要不过分,我都答应你。”苏昭昭不敢再看赫连珏的眼睛,默默低下头,试图掩饰自己的心虚。

    “青灯大师的封山之作,姑娘要如何赔偿的起呢!”

    赫连珏说话的语气极冷,且脸上不带有一丝情绪,听起来像是一个冷漠无情的杀手。

    苏昭昭知道自己今天逃不掉了,可偏偏天不遂人愿。

    “小姐,已经酉时了,再不回去,我们就要被发现了。”月儿伏在苏昭昭的耳边小声说道。

    赫连珏常年习武,听力极其灵敏,虽然对面人的声音极小,可他还是完完全全的听见了。

    怪不得从自己刚进入天字一号房的时候,苏昭昭就在盯着自己看,原来是北国宫中之人。

    幸好今日打扮没有太过招摇,否则定然会被认出来,到时候难以脱身事小,坏了刚刚签订的两国和约就麻烦了。

    那她又会是什么身份呢?赫连珏思索着,而眼前的姑娘时不时就往窗外望一眼,好像有什么急事。

    苏昭昭看着窗外逐渐落下的太阳,心里默默念叨着:“完了完了,要来不及了”。

    一回头,发现赫连珏看着她那清冷疑惑的眼神,她忽然强迫自己的嘴角向上,对着赫连珏露出了一抹难以言喻的微笑。

    这股微笑令赫连珏提高了警惕,事出反常,必有妖!

    “这位公子,无论怎样,我定然会赔偿您的损失,我今日还有事,要先走了。”说完,苏昭昭就想拉着月儿快些离开。

    可是赫连珏哪里那么容易放人呢!

    见苏昭昭要走,赫连珏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了苏昭昭的胳膊,并顺势将人往回一拉。

    苏昭昭一个没站稳,整个人直接扑到了赫连珏的怀里,脑袋正正磕在赫连珏胸口的位置。

    好硬朗的身材!撞的苏昭昭脑袋发晕。

    随着苏昭昭的靠近,赫连珏闻到了她身上那一股熟悉的香味——龙涎香。

    龙涎香稀少,是皇室最珍贵的贡品,只要皇帝和皇后才能够享用的。

    在黎国,他母后的寝宫里也常有这样的香味,他确定自己不会闻错。

    再仔细看一眼怀里的姑娘,衣着虽然低调简单,可用的都是上好的天蚕丝布料。

    这种料子民间不常见,百姓们不认识很正常,可同样出身皇族的赫连珏却也是再熟悉不过。

    很快,赫连珏便确定了苏昭昭的身份,能随意出入皇帝皇后寝宫的,那必然是最亲近得宠之人——昭仁公主。

    堂堂公主偷跑出宫,还落得如此下场,想想看赫连珏不自觉笑出了声。

    而此时,并不知道自己身份已经被眼前人识破的苏昭昭还在捂着被撞红的脑门抱怨,“嘶~好疼啊!”

    “你是木头做的吗?这么硬。”

    赫连珏一边笑一边捂上自己心口的位置,“我还没说你的脑袋硬呢,撞的我胸口好疼啊!”

    “姑娘今日怕是要好好考虑一下,该如何赔偿我了。”

    “对了~要不要我提醒一下姑娘,到现在为止,姑娘已经欠我一个赌约,一盏莲花灯以及一个人情,统共三件事了。”

    “哪里是三件,明明是两件,你这人怎么还不识数啊!”苏昭昭被赫连珏的突然耍无赖震惊到,不仅感概论不要脸,赫连珏第二,绝对没人敢称第一。

    结果,赫连珏不慌不忙的和她掰起了手指头,细细的道出这三件事。

    “这第一件,赌约的事儿,姑娘输了,你认与不认?”

    这件事儿是事实,答应了别人,就要愿赌服输,苏昭昭认的很干脆。

    “好~那这第二件事儿,姑娘毁了我的莲花灯,相当于欠了我的债,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是与否?”

    这个道理,只要是读过书的人都懂,何况苏昭昭堂堂一国公主,这个自然要认。

    这两件事毋庸置疑,可这人情从何而来,苏昭昭实在不明白。她气势汹汹的提出自己的疑问:“这两件事我都认,可你说我欠你人情,我何时欠了?”

    赫连珏看着她轻笑一声,然后缓缓抬起下巴示意门外,开口道:“刚刚你将花灯打翻,大火熏坏了房间的屋顶。我替你打点了掌柜的,这个人情,你是否要还给我?”

    苏昭昭有些懵的抬起了头,可她丝毫也没有看出来一点,屋顶坏掉的痕迹。她极度怀疑,赫连珏就是想趁机讹她一笔!

    她手向上指了指,看傻子似的看着赫连珏,用质疑的语气问他:“你管这叫熏坏?”

    果然是个不谙世事的小公主,见她如此质疑,赫连珏也很耐心的开始解释。

    “这牡丹楼建楼时采用了一种特殊的涂层,遇到明火高温就会融化,过不久失去涂层保护的那一块便会失色。”

    看着苏昭昭那将信将疑的眼神儿,赫连珏知道,她并不完全相信自己。于是乎,他让宋恒将掌柜的又叫上来,跟苏昭昭完整的解释了一遍,苏昭昭才相信了。

    她哪里懂这么多呢?她也没想到今天能闯这么大的祸。

    在宫里,她是人见人爱的小公主,闯了祸也有人护着她。可现在她孤身一人,只能倍感慌张。

    她还试图为自己辩解一下,“我又没让你帮我,是你自作多情,凭什么让我还啊!”

    这一副天真无助的模样,却引不起赫连珏丝毫的心疼,他将手摊开到苏昭昭面前,一脸无所谓。

    “好呀~既然姑娘这么说,那便将刚刚我替你赔给掌柜的钱,如数奉还吧,一共……”

    “十五颗金豆子”,宋恒接过赫连珏的话。

    他笃定苏昭昭没有那么多钱,于是松了松口,“要么还钱,要么姑娘欠我一个人情,孰轻孰重自己掂量。”

    这是苏昭昭第一次直观的感受到,十五颗金豆子是一个很庞大的数字。

    她出宫并没有带那么多钱财,又上那儿给他找那么多金豆子呢?

    她试图跟赫连珏谈判。

    “先欠着行不行?”

    赫连珏摇了摇头,语气很是决绝。

    “不行”

    他是笃定了苏昭昭没有那么多钱,才有意将她往另一条路上逼。

    见苏昭昭还是犹豫不绝,赫连珏只好使出大招,指了指被撞疼的心口说:“还有这里,需要姑娘赔偿!”

    “什么?本姑娘才是被撞的那一个,碰瓷儿也没你这么碰的吧,你到底要不要脸啊!”

    苏昭昭也是没想到,这人不要脸也就算了,还这么卑鄙无耻,反咬一口。

    赫连珏已然知道了苏昭昭的身份,此时也不着急。

    他知道此刻一定有人比他更着急,只见他不紧不慢的拉开面前的椅子坐了下来。

    “确实是我拉了姑娘一把,可也确实是姑娘自己没站稳才撞上来的。”

    “如今姑娘说我碰瓷儿,我看这样吧,叫人请个郎中来诊治一番,若是无事那便最好,若是有事那可就不怪我问姑娘索取赔偿了。”

    “如何呢?”

    说罢,便招呼宋恒出去请郎中。

    此刻,外面的太阳已经完全落下了,若是请郎中自己定然是走不了了,若再不回去,这顿罚是吃定了。

    虽然舅舅回来会为自己求情,但怕是也会连累了陆玿铭。这样一来下次若想在出宫就更难了,孰轻孰重,苏昭昭还是拎得清的。

    苏昭昭猛然将双手拍向桌面,想用这样的方式来抒发自己心中的怒火。

    “不需要郎中,不就在欠你一个人情吗,可以!不过本姑娘现在有要紧事要快些离开,你最好快点说需要我做哪三件事,不然过期不候!”

    赫连珏一副得意的小表情,站起身来走到苏昭昭面前。

    “姑娘果然爽快,那么这第一件事我也不为难姑娘,姑娘即弄坏了我的莲花灯,那就在赔我一盏吧!”

    赔一盏?肯定没有这么简单,苏昭昭已经摸清了赫连珏的套路,指不定又是个坑等着自己往里跳呢!

    “当然,普通的灯盏自是不能和这盏莲花灯相比较的,除非是青灯大师的另一佳作——七窍玲珑灯。”

    果然,被苏昭昭猜中了。

    这七窍玲珑灯是青灯大师的顶峰之作,问世的时候轰动北、黎两国,很多人不惜倾家荡产也要得到。可惜的是,那盏灯后来下落不明,至今也没几个人见过。

    然而,七窍玲珑灯失踪的原因是当年这盏灯被青灯大师作为贡品悄然上贡,北国皇帝异常喜爱。

    “怎么样,这不算为难吧,姑娘应该能够做到的!”赫连珏知道,此刻无论自己的要求有多过分,面前的人都会答应。

    “哪里是不为难,简直就是难如登天了,还不如让我给他上天摘星星呢!”

    苏昭昭虽然心里这样想,可看着赫连珏的时候依旧面带笑容,但放在身侧的手却是紧紧的握着拳头,心里强压着一股想要暴揍赫连珏的想法。

    关于那盏七窍玲珑灯,苏昭昭当年要了好多次,北国皇帝都没舍得给。若不是亲眼见过那盏七窍玲珑灯,苏昭昭还真不知道要去哪儿给他弄。

    欸~对呀!

    那盏七窍玲珑灯又没几个人见过,想必赫连珏也分不清真假,那我岂不是可以随意拿一个冒充呢!

    苏昭昭突然想到这茬儿,心里的焦虑瞬间消散了一半。

    “哈哈~本公主真是聪明绝顶了。”

    苏昭昭在心里夸了美美的夸了自己一顿,那种喜悦更是直接浮现在了脸上。

    站在一旁的月儿看着自家公主不紧不慢的对着桌子傻笑,可吓坏了,严重怀疑自家公主是不是受不了这么大刺激直接疯了,她急得差点直接跪下喊“公主”。

    幸好,苏昭昭发现了旁边人看自己的眼神都不太对,这才反应过来,并异常爽快的答应了赫连珏的要求。

    “那除了这件,还有两件事是什么?”苏昭昭在心里解决完第一件事后,有底气了不少。

    俗话说的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她倒要看看赫连珏还能怎么为难她。

    正当她做好准备接受赫连珏的下一次为难时,赫连珏并没有再说话,而是默默站起身来走到苏昭昭的面前。

    他比苏昭昭足足高了一头,此时站在苏昭昭面前压迫感极强,可他却忽然弯下了腰和她平视。

    巨大的压迫感,让苏昭昭摒住了呼吸。突然,赫连珏抬起了胳膊,苏昭昭以为他要打自己,眼见巴掌就要落下,苏昭昭把心一横,躲是躲不掉了,闭眼等着宣判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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