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舞

    谁也不明白把草药学被安排在午后的原因,这简直是霍格沃茨里最难熬的事情之一。二十人被闷在一间小温室里,和长势咄咄逼人的植物争夺养分,透明的顶棚似乎刚刚吸收完中午毒辣的太阳,毫无保留地蒸熟了他们。

    薇诺娜抵挡着困意,潦草地记下斯普劳特教授的指导。字迹歪斜,似乎随时会在羊皮纸上散架。她捂住哈欠,狠狠地看向组员们。

    安娜仿佛对外界开启了一个透明的保护屏障,正笑意盈盈地看向她的新晋男友——本杰明·伯恩。

    斯普劳特教授对着面前的毒触手,背诵般讲起了实验的第十八个步骤。薇诺娜苦大仇深地低头,记上笔记,转眼就瞥到小情侣面前空白的笔记本,和他们说悄悄话的场面。

    认真的吗?薇诺娜挑眉,用眼神传递出她的谴责。

    安娜心虚地皱皱鼻子,表示自己马上就闭嘴了。

    低迷的气氛持续到教授结束讲课,各个小组奔向实验器材,嗡嗡的吵闹声不绝于耳,似乎谁也不记得实验最开始需要做什么了。

    薇诺娜走向桌子旁,随意挑选着老虎钳,对面的玻璃窗上正趴着一只懒洋洋的甲虫。

    玻璃上突然传来敲击声:“咚咚咚”三下后,甲虫振翅飞远了。一团黑影在半透明的窗外躁动。

    薇诺娜“唰”的一下拉开把手,窗外是西里斯·布莱克英俊的脸。

    “你今年多大了?”

    “这真是我听过最无礼的问题了。”薇诺娜猛地拉下窗框,克制住嘴角泛起的笑意。

    不到片刻,窗外又传来三声敲门声,薇诺娜拉开窗户,抱着双臂看向对面的人。

    这是莱姆斯·卢平。他看起来神采奕奕(薇诺娜心算了一下满月的日期,还早得很)。莱姆斯垂下头,一只手撑在窗上,温和地说:“抱歉,薇诺娜,我们不是故意的。

    “事实上,我们想问问你的生日在哪天?”

    “既然你们开口了:10月13日,记得带礼物。”

    莱姆斯阻止了薇诺娜关窗的动作:“等等,我们想请你帮个小忙。”

    薇诺娜示意他小点声说,用余光观察远处的斯普劳特教授。

    “西里斯,詹姆、彼得和我…我们正打算出一趟校门,你想和我们一块吗?”

    “我在上课呢,莱姆斯。为什么要叫我——”薇诺娜没说完话,瞬间就摸透了他们的意图,“你们想找个成年人买酒精!”

    西里斯站在莱姆斯身旁:“我们想邀请你一起来冒险——”

    “…然后帮你们买酒。”

    “——顺便去酒吧坐一坐。”莱姆斯纠正道。

    “不,我不能逃课。”

    西里斯直白地说:“我敢和你打赌,这节课无聊得要死,连斯普劳斯都快被自己催眠了。”

    “教授待会就不在这间温室了。我们观察了:她马上要去三号温室,监督二年级的小孩。”莱姆斯信誓旦旦地补充。

    薇诺娜转过身,和旁听的安娜交换了一个眼神。随即望着眼前的惊喜,皱起眉头,眉心纠结成了一团小丘。

    “薇诺娜,这么说吧,”西里斯决定最后推她一把,“人生如白驹过隙,你要是不时常停下看看,可能就错过了。”

    薇诺娜被他的故作深沉逗笑了。她把笔记交给安娜和伯恩,等待着教授消失在门口。

    算好时间后,薇诺娜蹑手蹑脚地爬上桌子,撑住窗框奋力一跃。眨眼间,脚下就变成了松软的青草地,秋日的微风带着凉意奖励她。

    她没理会二人的掌声:“走吧,波特他们在哪?”三人挎着书包,浩浩荡荡地前往时钟广场。

    薇诺娜坐在广场的门廊上,抬头望着男孩们,他们像两棵树一样站在她面前,尴尬而无所事事。她揽着柱子望向走廊的尽头,据说波特和佩迪鲁按计划即将赶来。只是二十分钟后,附近依旧处于无人的安静里。

    莱姆斯对着西里斯交换了一个眼神,后者随即走到远处翻找着什么。他满脸阴云地返回:“他们被麦格抓住了,正在她办公室关禁闭。”

    “梅林啊,我们能不能把他们救出来…”

    “从麦格教授手里?”卢平的神情似乎是在回忆往事,“胜算几乎是不存在的。”

    薇诺娜蹙着眉,看着形势急转直下的烂摊子:“我很抱歉,朋友们,或许我要回去上课…”

    “不,千万别,”西里斯半嘲笑半安慰道,“我们可不是一群被教授关禁闭的losers.”

    莱姆斯带着他们走向打人柳,准备利用密道离开学校。难得的晴天中,群山都变得朦胧刺眼。薇诺娜抬起手微微挡住苍白的光线,莱姆斯边走边问她:“我们的计划很简单,用飞路粉前往伦敦,去翻倒巷里逛一圈…你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吗?”

    薇诺娜开启了头脑风暴:如果她逃掉了一个下午的课,最想去做什么呢。“我愿意去美术馆、去逛街、去天文台、看电影…”她瞥了眼西里斯的脸色,“——这只是一些幻想——还有打魁地奇,和去公园划船。”

    “Tempting.”西里斯干巴巴地评价道。

    “去海德公园划船吧,我在书上读到过一个操纵船只的咒语。”莱姆斯用魔咒操纵树枝,打开了密道入口。薇诺娜跟随他们走到霍格莫德的大街上,顺利地借着酒吧的壁炉穿越到翻倒巷。

    薇诺娜忍住炉灰引起的咳嗽,迈出壁炉。他们好像是站在一个宽敞而昏暗的巫师商店里。旁边一个玻璃匣里的垫子上,有一只枯萎的人手、一叠血迹斑斑的纸牌和一只呆滞不动的玻璃眼球。

    “那是被诅咒的纸牌。”卢平饶有兴趣地介绍,“据说,如果你用这副牌为某人占卜,他的一生都会充满厄运。”

    薇诺娜观察着这间琳琅满目的房间,怀疑自己穿越到了外祖母家——那座臭名昭著的纯血统老宅。西里斯低声耳语:“真亲切,这感觉就像回家。”狰狞的面具在墙上朝下睨视,柜台上摆着各种各样的人骨,生锈的尖齿状的器械从天花板挂下来。

    那只透明的眼球似乎盯上了她,瞳孔骤然缩小——“有什么能为您服务的吗?”一个圆滑的声音从她背后传来。薇诺娜心里一悚,转身看到了一个弓着背的男人,他油腻腻的头发紧密地贴在头皮上。

    西里斯把她挡在身后,三个人一言不发。薇诺娜试图梳理出最好的应对措施:这种纯血家族的蛀虫不会把莱姆斯看在眼里…她也从来没用过沙菲克的名号…但是布莱克又是那么讨厌他的父母……薇诺娜刚要开口,就被西里斯的话打断了:“我母亲让我来通知你:她有意卖掉那些家养小精灵的头颅。”

    男人的眼球精明地转了半圈:“全部头颅吗?”

    “那一整面墙的,你需要和她上门详谈。”西里斯的语气里多了一点嘲弄。店主的态度转变得很快,他试图殷勤地为他们介绍那只深棕色的人手,西里斯摆摆手让他滚蛋。

    莱姆斯像观摩艺术品一样,细致地观察每一个邪恶的展品,蓝红相间的瞳孔里露出一点兴奋的神色。他偶尔会对两人讲述某个摆件的功能,试图消除他们的抵触情绪。

    很显然西里斯对商店外面的街道更感兴趣,在离开博金-博克后,他们漫无目的地游荡在翻倒巷,西里斯灰色的眼睛巡检着路人,不到任何感情地注视着那些神秘的巫师。

    “千万别在这里撞见我妈妈。”薇诺娜望着一群兜售魔药材料的女巫,她敢肯定她们手里的都是禁品。

    “我不知道你母亲是个巫师。”一列缠满绷带的怪人行过小巷,三个人不得不贴近墙根。

    “她从前是,后来离家出走。”她试图长话短说,“现在她和魔法界的联系很少了。”

    西里斯:“听起来是个勇敢的壮举。让我猜猜:格兰芬多?”

    “斯莱特林。”

    这张英俊的面庞难得闪过惊诧。薇诺娜被逗笑了,似乎一个无措的少年终于从他的外壳里跑了出来。

    公园距离对角巷近得不可思议。在薇诺娜吃完福洛林冷饮店的冰淇淋之前,他们就站在了秋日的湖畔。一群灰色的鸭子正对她虎视眈眈。

    特供的划桨船纤长而弱不禁风,木质结构被漆成了蓝色,船桨被固定在正中。

    莱姆斯提议由他来在中间控制划船,他们可以坐在两侧——为了平衡重力。

    薇诺娜背对着航向坐在船头,看着他用魔法操纵船桨划动。两条木杆似的长腿局促地蜷在船身里。

    木船离岸了。海水蓝的天空上传来海鸥的鸣叫,两岸的景色反向平移。橙红色传染了大部分茂密的树林,夏季还保留着青绿,像红绿交织的宝石项链。

    梅林都会同意的,他们怎能在这种天气里上课呢。

    水波上跳跃着夕阳的金光,为一切镶上细碎的钻石。薇诺娜望向船尾的西里斯,他微微后仰,黑发被风吹拂,不经意带出几分典雅。深邃的眉骨下,一双灰黑色的眼睛散漫而不羁。

    “我欠西里斯一句抱歉,”她轻声说,“这种无聊的东西还不如上课。”

    “你拯救了所有人。我们翘掉的是占卜课,”莱姆斯注视她的桃花眼,“这让我们放过了彼此。”

    “除了那两个被麦格抓住的倒霉蛋。”西里斯补充道。

    薇诺娜笑着移开视线。她探究地看向远方的船只:“等等,你们不觉得…”

    “什么?”

    “这只船的速度有点太快了…”其余船只和地平线被抛在船后,薇诺娜扭过头,发出一声尖叫——十几只海鸥逃命般避开他们的船头,航行的前方是一座浮岛。

    “莱姆斯!快停下来!”薇诺娜双手抓住船舷大喊道。

    在他念出“咒立停”之前,船身传来一声沉重的撞击,薇诺娜忍受着巨浪的颠簸,接着就感到一片湿冷,自己的半条裤子都被打湿了。

    船桨静止在两侧,只剩下摇曳的木船,和男生们放肆的笑声。

    在一片凌乱中,薇诺娜把魔杖伸进湖水里,故作严肃:“这才不好笑呢——”大把的水花被泼到两个人脸上,“现在才算游戏开始!”

    一场由魔法操控的泼水大战随即展开,水花像羽毛一样漫天飞舞。薇诺娜不时低头躲避横空出现的水球,水花四溅,闪着彩虹的光芒。

    她咯咯笑着两人的惨状:西里斯的长发黏在脸侧,还在不停地对她甩水球。坐在中间的莱姆斯惨遭波及,备受两方夹击,几乎成了落汤鸡。

    随着天色渐晚,战争终于告一段落。西里斯以更干燥的状态而勉强取胜。他们用干燥咒收拾得体后,来到了破斧酒吧的对面。

    薇诺娜低声提醒二人摘下红色的领带,踏进那间不起眼的小门。酒吧里异常昏暗,只有几盏煤气灯散发黄色的光晕。

    在横梁下面,男孩们找到了一个不起眼的小卡座。薇诺娜竖起大衣领子,尽量揉乱自己的长发,走向明亮的吧台。

    “三杯啤酒,外加一瓶蜂蜜酒。”

    老板汤姆的样貌似乎一直没变:头发几乎脱光、长得颇像瘪胡桃。声音也依旧嘶哑:“我似乎见过您,小姐。”

    薇诺娜的眼神充满了怀旧:“我还记得第一次走进对角巷的场景。”

    汤姆认出她了,他的眼神充满了谨慎的计算。薇诺娜的手指不耐烦地敲击着台面。

    “梅林啊!后厨里有一条蟒蛇!”一个胖乎乎的伙计冲了出来。

    “你们难道不是巫师吗?”汤姆抓起魔杖就要离开——薇诺娜持续着击打台面的动静。

    他一挥魔杖,酒瓶随即出现:“一加隆三西可。”汤姆的身影消失在后厨。

    薇诺娜带着战利品走向卡座,对旁观的两人表示:“干得不错。”

    男孩们一边喝酒,一边低声讨论。薇诺娜珉了一口蜂蜜酒,发酵过的谷物像光晕一样扩散在她的舌尖。她环顾四周,汤姆已经回到了吧台后,五六个巫师独自散布在各处,几个老太婆聚集在屋角嘟哝。

    酒过三巡,她感到眼前的昏沉被放大了,过快的心率让人变得冲动:“今天真是太疯狂了。我几乎不怎么认识你们,却和你们违反了那么多校规。”

    西里斯低声说:“我有一个了解彼此的方法。”

    “别告诉我是真心话大冒险,那也太俗套了。”

    “仔细想想,”莱姆斯说,“我和西里斯太熟悉彼此了,这种游戏对你才有利。”

    “…因为我能得到更多消息?”薇诺娜试图跟上他的思路。莱姆斯点点头。

    薇诺娜装作思考的样子,半晌后才缓缓说道:“好吧。但是不能提过分的挑战。比如让人去要隔壁老头的地址啊,喝下一只金鱼啊,当着所有人跳舞啊之类的。”

    “当然不会。”

    三个人放下酒杯,一副蓄势待发的模样。按照顺时针的顺序,第一个接受拷问的是西里斯·布莱克。

    薇诺娜率先发问:“为什么你没有女朋友啊?”

    莱姆斯笑着说问得好。西里斯撇嘴:“说实话,没有看得上的人。”

    两人随即发出一阵倒喝彩声。轮到了莱姆斯·卢平,在薇诺娜认知到这点之前,西里斯就扔下了一颗核弹。

    “你是不是喜欢过伊万斯?”

    薇诺娜被惊出一身冷汗。她努力克制住自己的尖叫,或者夸张的表情,沉默地看向绯闻的源头。

    莱姆斯愣了一瞬,坦诚道:“确实,她是个很迷人的女孩。”

    薇诺娜感到自己陷入了一团迷雾。她本以为他们之间是一群男孩的开诚布公的友谊,可突然间就变成了乐队成员般的错综复杂。

    轮到薇诺娜了。西里斯继续发问:“谁是你的初吻?”

    “威廉·黑根。幼儿园同学。”薇诺娜轻松地说。

    轮到西里斯了,莱姆斯依旧保持沉默。薇诺娜小心翼翼地问:“你也喜欢过莉莉·伊万斯吗?”

    “不,我觉得她有点烦人,加上那个鼻涕精。”

    在莱姆斯的次序里,两个人一言不发。他各看了他们一眼,笑着说:“没关系的,朋友们,我不会因为你们挖到我最丢人的秘密就哭出来。”

    “那你能多聊聊嘛?”薇诺娜试探道。

    “什么?”

    “为什么你会喜欢她?有什么契机吗?”

    莱姆斯沉吟片刻:“…就像我刚才说的那样:她是个很迷人的女孩。她待人真诚、友善——”

    “——除了对詹姆。”西里斯不忘了补刀。

    “…可怜的詹姆。此外,我觉得她知道了。”

    …知道什么?薇诺娜还没反应过来,两个男孩就交换了眼神,西里斯小声确认:“月亮?”莱姆斯点点头,前者的脸色稍显阴沉。

    又轮到她了。西里斯问道:“最后一个吻过的人是谁?”

    梅林啊。“华纳·扎比尼,”她没理会他们的大惊小怪,“我当时觉得他很有魅力,而且一时冲动…你们懂的。”

    “亲爱的,你的品味比莱姆斯的还令人堪忧。”

    薇诺娜的不满(“那你最后吻过的人是谁?你妈?”)被莱姆斯劝住了,他问了西里斯一个无关痛痒的小问题,接着无聊的公式也延续到了他头上。

    再次轮到薇诺娜了,西里斯难得的语塞了。她耸肩示意他们提问,莱姆斯只好问:“你的眼睛颜色…那是一种魔法吗?”

    “不,这不是一个秘密。是一场小意外,导致我的右眼瞳孔被放大,所以才会这样。”

    两人若有所思地点头。薇诺娜望向西里斯,他灰黑色眼睛里闪着烛火的微光。

    “那么,西里斯,你最近有看上谁吗?”

    他沉默着,用含笑的双眼望着她。周围的嘈杂被淹没在心跳声奏响的鼓点里。

    “不,我拒绝回答。”

    “真遗憾,我们不得不为你想一个新的挑战,”她轻声说,咽下冰冷的酒水,回到现实。

    “喝完这瓶蜂蜜酒?”莱姆斯打趣道。

    “我有一个更好的。你站在桌子上大声喊:斯莱特林是世界上最好的学院,萨拉查·斯莱特林,四巨头之中最伟大的一个,你的遗产永垂不朽。”

    在莱姆斯的高声附和下,西里斯·布莱克照做了。酒吧随即爆发出一阵小范围的欢呼,薇诺娜和莱姆斯笑倒在一起。

    西里斯的脸上还保留着薄怒。他马上开始了复仇:“轮到莱姆斯了,你遇到过最丢脸的事情是什么?”

    “有一件事情,tragically hilarious,”莱姆斯清了清嗓子,“我小时候在月圆之夜变身,大多是在一个森林里。那时的体型很小,所以在某个晚上被五只猎犬狂追。”

    薇诺娜边笑边安慰他。西里斯转而对她说:“薇诺娜——为什么你和迪戈里分手了?”

    不。她不和外人讨论前任:“我觉得…分手是一间很正常的事,”她演出了生平最迷茫的表情,“梅林啊,说实话,我一点都不记得了…大概是一些小事…”

    “这真是弥天大谎!”西里斯带着残忍的微笑,“你需要接受惩罚。”

    “…好吧,我承认。惩罚是什么?”

    “…在所有人面前跳舞?”

    “喂!我们刚开始说好了的,这是红线!”

    “你可以谈一个附加条件。”莱姆斯开始了协商的艺术。

    薇诺娜望着两个得逞的男孩,眼里闪过一丝灵光:“我可以去跳舞——但还要加上你们之中的一人。”

    她掏出一枚银西可,轻轻抛向空中:“正面是布莱克,反面是卢平。”薇诺娜向他们展示结果——“来吧,倒霉蛋。你就是我的附加条件。”

    她站起身,血液被酒精稀释,猛然冲向大脑。薇诺娜缓了一下,面色如常地走向角落的留声机。

    莱姆斯跟了过去,留下西里斯一副看好戏的神色。

    酒吧里珍藏的唱片急需除尘,薇诺娜皱着眉,吹开上面脏兮兮的灰尘,试图辨认上面的歌名:“你听过这首吗?”她递到莱姆斯面前。

    他多半也受了酒精的影响,半眯着眼睛,垂着头靠近她,想要看清歌名:“听过,我觉得很好听。”

    薇诺娜回过头,试图找到一个活动空间。莱姆斯挥了挥魔杖,咒语使一排桌椅挤到了角落。

    她孤注一掷地放上唱针,女人略带鼻音的歌声甜美而俏皮:

    Stop!Oh yes, wait a mier Postman,

    停一下!嘿,等一下,邮差大人,

    Wait,Wait, Mister Postman,

    等一下,等一下,邮差大人,

    Please, mister Postman, look and see

    邮差先生,快去看看…

    If there's a letter in y for me~

    你袋子里是不是有给我的信~

    鼓点清晰而紧凑,薇诺娜伴随着节奏跳步,双臂放松,模拟出敲鼓的动作。对面传来了一声口哨——必定是西里斯。

    Why's it takin' sue?

    为什么要这么长时间?

    For me to hear from that boy of mine

    这么长时间才能得到我心爱的男孩的消息。

    薇诺娜转过身,看到了僵硬的莱姆斯。她抬眼微笑,双臂伸向他。后者叹了一口气,窘迫地走近她。

    由于巨大的身高差,女孩不得不抬头看着男孩,她牵过他的手,左右晃肩,试图让对面的高个子进入节奏。

    就像洋娃娃教小熊跳舞,薇诺娜边这样想,边抓过他的巨人般的手掌拍手。

    I've been staiman,

    我就站这儿等着,邮差大人,

    So patiently,

    耐心,耐心地等着,

    For just a card or just a letter,

    等着我的信或明信片,

    Sayiuro me.

    那上面说他会回家来找我。

    萨克斯奏响了华丽的间奏,像一只金色的天使在歌唱。薇诺娜牵着他的手转了两个圈,昏黄的灯光反复旋转,像一个浓稠的黑洞展开在她面前。

    黑色的长发在风中跳舞。她幻想自己穿着最爱的迷你裙,晴朗的阳光下,洋洋得意。她幻想有一个爱她的人,一个真正懂得爱的人正和她视线交汇,他们会长久地共享一个秘密的宇宙。

    So many days you passed me by,

    那么多天你都径直走过我,

    See the tears standin' in my eyes,

    看着我眼里的泪,

    You didn't stop to make me feel better,

    但你并没有停下。

    西里斯·布莱克凝视着这个世界上唯一生动的地方。少女撩开黑发,抽空对他眨眨眼,像天鹅一样,骄傲而自由。

    他被囚禁在孤寂之城中,在一座不能起舞的星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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