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一个家丁慌慌张张冲进大厅里,见到肖父肖母后‘噗通’一下跪到了地上,头都不敢抬。
“慌慌张张的成何体统!”肖父本在喝茶,见这家丁的模样便没了兴致。
肖母一边安抚这个家丁,一边劝肖父莫要动怒。
“老……老爷……公子他……公子……”跪在地上的家丁哆哆嗦嗦的话都说不利索。
肖父不耐烦道:“霁儿怎么了?”
“小的不敢妄言,老爷快去看看吧。”家丁跪在地上大气不敢喘。
肖母总觉得有种不好的感觉,立马叫一旁的丫鬟扶她去肖霁房间。
肖父见此,将茶杯狠狠的往桌上一拍,立即跟了去。
两人到后,只见陆之瑜和刘烨元守在门口:“肖大人……”
未等陆之瑜说完,肖母便等不急开口:“霁儿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刘烨元努力拦住将要推门而入的肖母:“肖夫人,里面什么情况还不清楚,请冷静一下,等三师兄出来再说。”
一群人就这样在门外侯了一刻钟左右,门终于被打开。
“肖大人,肖夫人,在下尽力了,还请节哀……”
虎啸山庄,
“小姐!小姐!出事了……”一个丫鬟慌慌张张的跑进来。
陈诗诗与沈清汐聊得正好,见这丫鬟如此慌张,两人瞬间严肃起来。
“你别急,慢慢说。”陈诗诗将那个小丫鬟扶了起来。
“小姐,肖府……出事了……”
陈诗诗扶桌子的手滑了一下,一股莫名的不适感涌上心头。
那小丫鬟的目光在沈清汐身上撇了撇,似乎是看到瘟神了一般,将陈诗诗往自己身边拉了拉。
“小姐,快去看看吧。”
沈清汐习武多年,观察力自是一绝,看这小丫鬟的模样,此事难道和她三个师兄有关?
思来想去,沈清汐觉得自己跟着一起去最好:“诗诗,我陪你一起。”
小丫鬟警惕的拉开陈诗诗:“不准靠近小姐。”
陈诗诗一脸疑惑,脸上有些不悦:“春儿,不得无理。清汐是客人,我平日里就是这么教导你待客之道的吗?”
春儿低下头咬着唇,似乎不知该如何开口:“哎呀,小姐……”
“好啦,清汐一起来吧。”陈诗诗既然如此说了,春儿也不好反驳什么,只是一路上都有意无意的拉着陈诗诗离沈清汐远些。
肖府,
三人刚进肖府就得知肖霁已身亡的消息。陈诗诗听到这事,甩开春儿的手就向肖霁的院子狂奔。
春儿只留下一句没头没尾话便追着陈诗诗跑了。
“你们师兄妹就等着给我家姑爷陪葬吧!”
沈清汐秀眉微微皱起,对春儿这话倒是十分不解。但此刻也顾不得什么了,加快脚步跟上前面这两人。
跑到一处院落外的围墙下,沈清汐只觉身后一股凉意,羽箭射来的声音响起,沈清汐侧身躲去,将射向她的羽箭击落在地。
又接连数十发羽箭袭来,沈清汐伸手唤出凌霜,将箭矢连连打落,只是夜色昏暗,却没注意到竟有暗器同时打来。
未等她做出反应,腰间的玉佩金光四溢,将沈清汐团团包围。
刹那间,四周暗器尽数泄气般散落在地。
再抬头时,却不见任何人影。
但此刻也顾不得什么,沈清汐脚尖点地,施展轻功一路追到肖霁的小院前。
沐风客栈,
夜半,齐舟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觉,脑海里频频出现今日在客栈看到的那位蒙面女子,总觉得有些眼熟,不知不觉的想对应上左棠听婉的面容。
罢了,齐舟干脆套上外衣出去透透气。
寂静的夜里,偶尔吹来的风声显得额外突兀。
“是在想我吗?”温婉轻柔的声音打破了深夜的沉寂。
齐舟听到熟悉的嗓音有些慌乱的起身,胡乱将外衣系了系,他不知所措的目光却还是对上了那双多情的眼眸。
他设想了无数种再与她相逢时的场景,甚至在自己的别院中还练习过该如何与她说话,但到了此时却还是一句像样的话都说不出来。
“不……不是……”
左棠听婉却不以为然:“好吧,口是心非的男人。”随后在齐舟身旁坐下。
左棠听婉的衣袖在风的吹动下轻扫过齐舟的脸颊,齐舟瞬间面红耳赤,一动不敢动。
见齐舟如此模样,左棠听婉有些不禁笑出了声:“真是个呆子。”
“不……不是的。”
“你只会说这一句?”
齐舟张了张嘴刚想说‘不是’却发现自己从头到尾的确只说过这么两个字。
左棠听婉似乎是觉得有些无聊,准备起身离去:“男人真是无趣。”
齐舟见状便有些急了,也不知道是何处的勇气,胡乱抓住了左棠听婉的手,拦住了她欲要离开的路:“左棠姑娘!”
手上传来的温热却使左棠听婉心头空了一拍,但她很快回过神来。
“怎么?不做呆子学做了登徒子?”左棠听婉的嘴角噙着笑,婉转多情的眼眸看的齐舟要陷进去。
齐舟也意识到了自己逾矩的行为,立马撒了手。
手上的温热散去,左棠听婉不自觉的攥了攥手心,似是想留住那抹温暖。
“对……对不起……”齐舟支支吾吾半天却也只说出了道歉的话。
似乎是有些失望,左棠听婉的语气有些冷了下来:“只想说这个?”
齐舟深呼吸一口气,似乎是鼓足的勇气:“我……我是想说,那天的事……对不起,我本想着考核结束后就去找你,但你当时已经离开了。”
似乎是还有话没说完,左棠听婉并没有打断他,只是默默的听着。
“还……还有……能再遇到你,我很欢喜!真的……”齐舟怕她不信还特意强调一番,说完这些手心已尽是汗水。
左棠听婉大概是被齐舟这股子傻劲逗笑了,嘴角忍不住的上扬:“所以你的意思是,你喜欢我喽?”
齐舟被这话吓到了,有些紧张的攥了攥衣角:“我……我……”
“想说不是?”左棠听婉抢先他一步,反问出口。
齐舟却不知该先反驳哪一句,只能本能的摇头,这脑袋跟个拨浪鼓一样,一会摇一摇,一会晃一晃。
“我……我没有不喜欢你……不是……我不是喜欢你……不不不……我是……”齐舟说了半天把自己都绕了进去。
跟舌头打结了一样,怎么说好像都不是很对。
左棠听婉看他这幅呆样,心情好了不少,并没有对齐舟说什么,转身便离去了。
齐舟就这么直勾勾的看着她离去的背影,直到从他视线里消失,还是不舍得挪眼,像个望妻石一样。
齐舟又轻轻叹了口气,似乎是觉得自己刚刚又说错了话。
“啧啧啧……”白令咂舌声在齐舟身后响起。
吓得齐舟直接蹦了起来:“你有毛病啊!大半夜不睡觉打算吓死谁啊。”
齐舟原本还在回味刚刚的情景,结果被白令打乱了。
也不知道被他听去了多少,最好什么也没听到,否则他在二师弟面前下半辈子的节操全碎了。
“大师兄你平时挺聪明一个人,怎么到了感情上这么木讷呢?”白令环着手臂倚在门旁,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齐舟故作沉稳的咳了两声:“你很擅长?怎么不见你娶个妻。”
白令伸出一根手指头左右晃了晃:“师父他老人家替我算过,我这辈子六亲缘薄,最不适宜婚娶,是享不到这个福喽。”
“话说回来,老六在咱们身边秀了这么多年,你就没领悟到分毫?”
齐舟尴尬的咽了咽口水,但又想到了不少借口,借势挺了挺腰板:“我作为大师兄,既要替师父管着凌霜派大小事宜,又要苦心钻研枪法,我平日里很闲吗?”
白令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嗯……不错的借口。”
齐舟挥了挥手,从白令旁边走过,往楼上去:“困死我了,啊……诶……”还装模作样的打了个哈欠,“快睡吧,明日还得早起呢。”
翌日肖府,
原该热闹非凡的肖府大院,如今却布满了白布白花,陈诗诗早已哭成了泪人,一袭白衣跪坐在肖霁的棺木前。肖母哭晕去了一回,此刻还没醒。
原本今日前来赴宴的宾客,听说了此事后,都避而远之。
如今的肖府,当真是凄凉至极。
衙门地牢,
师兄妹四人被关到了两个牢房,男女分开,沈清汐就在他们对面。
四人面面相觑,不约而同的叹了一口气。
昨夜,
“三师兄,你说要等,到底是等什么?”刘烨元无聊的转茶杯。
杨放不慌不忙的翻阅着医术,这本书怕是他早就能倒背如流,纸张都已经泛黄:“等下毒的人动手。”
刘烨元有点没反应过来,但眼睛不自觉地瞪的溜圆:“等人动手!肖霁那条小命不就没了吗!”
陆之瑜原本睡得正香,被刘烨元这一嗓子给喊醒了,在榻上来了个仰卧起坐。
刘烨元似乎是感受到陆之瑜那道凌厉的目光,立马噤声,眼睛都没敢看陆之瑜,用手捂住嘴巴。
陆之瑜刚躺下,房门被人猛烈的的敲击,这下倒好,陆之瑜又来了个仰卧起坐。
“看来是按耐不住动手了。”杨放将书放到桌上。
三人目光交汇,心下会意。
“进!”刘烨元高声喊道。
来人是肖霁身边的侍从,一脸慌张模样:“少侠!三位少侠!快去救救我家公子吧!”侍从跪倒在地,刘烨元将他扶起后,几人急匆匆赶到肖霁院中。
师兄弟三人倒是默契非常,无需话语,甚至并无眼神交流,刘烨元和陆之瑜自觉把守在门口。
约莫着过了半个时辰左右,陆之瑜让侍从去叫肖父肖母。
只可惜肖父肖母来的时候,却收到了肖霁已亡的消息,肖父不信自己儿子就这么命丧黄泉,传唤了江都尽数郎中前来。
但说法一致都是,杨放开的药方中有两味相克之药,若是服下虽看似无碍,实则侵入五脏六腑,无需几个时辰便会暴毙而亡。
肖父一怒之下想将三人乱棍打死,但还是方景离出面保下了他们,这才送去了衙门收监。
这也就是为何陈诗诗的小丫鬟看到沈清汐后趋之若鹜。
沈清汐在遭遇埋伏脱身后,刚到肖霁院门口,就被抓了起来,一路送到了衙门,见到了三个师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