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吃饱喝足,睡得也香。苏逸几起的便有些稍晚。来到街上,集市上的店铺大多都已开张。

    隔着煎饼摊还老远呢,话唠大哥看见她又开始招呼起来了:“哟,小姑娘,又来卖画呀!”

    “是啊!”,苏逸几边支摊边从大哥的摊上买了两个葱油饼。

    香味引诱着苏逸几快速吹了几下便送入口中,咸中微甜,葱香浓郁,饼丝层层叠叠用猪油煎的酥脆,而且才三文钱一个,难怪生意红火。

    苏逸几边吃饼边期待着有新的顾客上门。

    然而没等到人,等到个小白狗,盯着她手里的饼不愿意走。

    小狗胖嘟嘟的,蹭了一脑袋灰却依旧可爱的很,苏逸几便把手里的饼掰了一半给它吃,小狗乐的尾巴摇开花。

    吃完饼后,小狗便一屁股坐在了画摊边。歪头晃脑的小模样,苏逸几越看越喜欢,想着要是没人要就把它捡回家。

    不一会,一个小厮正慌里慌张的从街东头过来,边疾走边四处张望,嘴里还喊着:“大米,大米,你在哪?”

    苏逸几看他这模样,觉得十有八九是来找这只小狗的,便朝他招了招手。

    小厮来到摊子边,看到小白狗立马惊喜地将它抱了起来,嘴里还宝贝乖乖的喊着。

    “多谢姑娘了,这是我们家小姐的狗,看门的不慎让它跑了出来,小姐在家里发了好大的脾气呢!”,小厮边朝她鞠躬边说道。

    苏逸几扶他起身问道:“找到就好。敢问你家小姐是?”

    “我家小姐是街东头宋巡抚的女儿。小姐说找到的人有赏,姑娘你在此地稍等,我这就回去通报。”

    小厮说完就抱着狗匆忙地跑了。苏逸几不禁在心中想,啥也没干就拿钱,难不成真的是那财神在保佑她?

    苏逸几又去借了个凳子,想把画摆得高高的,方便过路人看见。

    刚把画放上,耳边就响起一道声音,“我就说吧,她画的尚财神简直是天神下凡!”

    抬起头一看,竟是顾小姐站在他的摊前,旁边站着个粉衣少女,怀中就抱着她刚才遇到的那只小白狗。

    粉衣少女先是向她连连道谢,又赶紧从粉色锦囊掏出一枚银元宝塞到了他的手里,说是感谢她找到了小狗。

    苏逸几还没来得及为这笔意外之财狂喜,这位宋小姐立马又提出要买她刚摆好的画。

    画还没捂热就卖了出去,苏逸几在心里乐得合不拢嘴。

    一旁的顾小姐也塞给了她一袋赏银,并拉着她的手热情说道:“苏画师,没想你竟是被埋没的天才,用这些劣纸画你的画实在是在暴殄天物。这样,我府上刚进了一批上好的宣纸,不知苏画师可否再给我画上几幅。”

    还没待苏逸几回答,一旁的宋小姐也吵嚷着:“我哥也刚收藏了一批上好的砚,苏画师也给我画几幅!”

    苏逸几:这泼天的富贵,终于轮到我了!

    这争相约单的场景,让苏逸几仿佛回到了前世,她不禁连连点头,“好好,可以可以,都可以。”

    两个大小姐竟在一个路边小摊这儿久久驻足,一旁路人也好奇起来,纷纷过来围观,在看到了桌上苏逸几还未收起的画后,纷纷开始询价问单。

    顾小姐看人多了起来,便欲离开,拉起苏逸几的手,说:“不知苏画师下午可有时间到我府上参加茶会,届时会有众多爱收藏画作的姐妹前来。”

    苏逸几连声应好。约定好后,顾小姐便牵着宋小姐离开。旁边的人也纷纷挤上前来,苏逸几一边忙着回答各种问题,一边拿纸记下当场下单的客人的订单。

    一小会,苏逸几便接了三单,一位是糕点铺子的老板娘,一位是姓钱的清秀书生,还有一位就是隔壁煎饼摊上的大哥为自己老婆约的单。

    除了老板娘是要贺寿图,另外两个约的都是财神尚景行。

    一上午忙下来,总共接了有七单,其中五单都是尚景行。苏逸几表示从今天起尚景行就是她心中当之无愧的财神,而顾小姐就是她的幸运神。

    下午苏逸几没出摊去赴了苏小姐的茶会。

    一进去就见绫罗绕眼,还有阵阵粉香扑鼻。

    各府的千金小姐,奶奶太太齐聚一厅,竟都是尚景行的激推,看了苏逸几的画后纷纷表示不差钱,要大约特约。

    苏逸几一开始还有些拘谨,但被夸飘了后开始把现代的热门设定和姐妹们大谈特谈。

    什么女仆,兽化,性转,异域风情啦。给在场的人听得一愣一愣的。

    一开始各位小姐还用扇子遮着红颊但眼睛亮晶晶地听,后来干脆扇子一扔,撸起袖子和苏逸几一起脑洞大开地大谈设定。

    听了大家的各种设定,苏逸几默默在心中鼓掌感叹:大胆,真是大胆,古人竟如此敢想。

    最后茶会结束回家时,苏逸几是拿着顾小姐特意给她准备的约稿箱回家的,里面满满都是客单。

    姐妹们盛情难却,一统计,竟是不小心接了七十多单。自己怎敢?!真是被钱迷了眼。

    苏逸几的心里顿时除了喜悦,又生出许多压力起来。看来接下来得几个月,除了吃睡,都得赶工了。

    即使单主们都表示不急,让她慢慢画,但庞大的单量还是催得她不敢停歇。

    苏逸几感觉自己头发都掉多了。画不完!根本画不完!

    这几日她睡觉做梦都是在赶单,梦里各种各样设定的尚景行围着她打转,绕的她眼花缭乱。

    这边苏逸几被庞大的订单压的两眼发昏,殊不知她的画作也为天上的神仙们开启了新世界的大门。

    天庭照例早会,神仙们也陆陆续续地入场,聚在一起聊着闲话。

    “哎,你们最近有没有觉得尚财神又俊了不少?”

    “对对对,俺也觉得!尤其是那双含情眼看人时,俺一大老爷们都觉得腻歪。”

    “哎呦~今早来的路上我可还遇着尚财神了,他那双桃花眼就朝我一弯呐,你们猜怎着?一套凤冠霞帔突然就套我身上了,就是少了样东西——”

    “少了啥?”

    “就少个尚财神和我拜堂成亲~”

    净莲仙子一开口,定要让大家笑得脸酸腹痛,一时间弥漫的睡意消散,天宫里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据说是因为尚财神的画师头子换啦,一个穷的叮当响的渔女后来居上,销量甩了妙青画师一大截。”

    “现在做渔女的要求都这么高了?”

    “好像是突然开的窍,而且那画风前所未有,俊美异常,怪哉怪哉……”

    “我也想去入梦去约她的画啊,可惜她没拜过我啊。呜呜呜,好羡慕。”

    众神讨论的热火朝天,他们口中的主角尚景行也敲着他那把玉骨绣竹扇缓步走了进来。

    一进殿尚景行就觉着不对劲,傅宣又在一边偷偷瞄他,一边挪的离他八百丈远。

    他俩本是同一天升上天来,一个任财神,一个任河神,二人工作密切,称兄道弟,天庭开会也是形影不离。

    而这几日早会傅宣却在故意躲着他,邀他吃饭也是百般推脱。

    尚景行左思右想不得其解,但前几日他忙的连镜子都顾不上照,也就没有多管。今天终于完工,便想找他问个明白。

    偏偏天帝此刻入殿,尚景行只能将此事先压下,等散会再去问个究竟。

    天帝照例先是一番鸡汤给下属们打气提神,然后就是新一期的调度安排。

    今日无事的尚景行正在下方神游,突然被点起来升了个官,原来星海城内的守城神法思失联数日,派由他暂任,顺带调查法思失踪一事。

    尚景行赶紧回神,几步向前接过了守城玉印。

    那玉印一碰到他的手掌,便作一道白光附在了他的左耳上,待白光散去只见一只墨玉耳坠在饱满的的耳垂上微微摇晃。

    大小事宜交代完,终于散会。尚景行追上了欲逃的傅宣,一把拽住了他衣肩,“你跑什么?”

    傅宣一看是他,立刻心虚般把脸转向一边。尚景行一看他这心虚样,坏劲就上来了,偏要盯着他的眼睛看。

    傅宣被盯的耳脸通红,“我没跑,你别老这样盯着我看!”

    “哎?我看你一眼怎么了?你最近发什么神经呢”,尚景行被他那扭捏作态的样子搞得火大,拽着他就向无人的荷花亭边走去。

    “你为什么老躲着我?最近我没做什么对不起你的事吧?”

    傅宣依旧低着头不说话。两人静默驻足良久,下面等投食的锦鲤嘴都张酸了,气得甩他俩一身水游走了。

    “别光杵着跟木桩子似的,说话!”,尚景行忍不住给了他一脚。

    “诶!别动手啊!我就是……我就是觉得你最近看我的眼神太肉麻了……”

    “可不是我胡说啊!我还去问了我姐了,她还翻我白眼,说:‘对啊,尚财神喜欢你喜欢的不得了呢~’,还问我咋现在才看出来。”

    看着大脸羞红的傅宣,吓得尚景行一把甩开了自己拉着他胳膊的手

    “不是,你这人怎么好赖话不分呢”,说着尚景行也送了他个白眼。

    “对对对,你就用这个眼神看我,这样我比较舒服”,没眼色的傅宣连声道。

    “……”,尚景行无话可说,干脆盯着自己水中的倒影,观察了一会儿。

    发现自己的五官确实是发生了些许变化:眼睛大了些,眼形也变得略长,且眼尾微微上挑;嘴角比原来上翘一点,带了些似笑非笑的轻佻。

    是比他原来的样貌俊美了些,但未免有些轻浮浪荡,相较之下,他还是喜欢原本的模样。

    尚景行召出幻镜一查,果然是凡间画自己的画师换了。

    傅宣也探头来看:“最受欢迎——苏逸几……竟然是渔女转行?!”

    看着镜中如风干海带般的黑瘦少女,尚景行和傅宣都陷入了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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