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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门外那棵梨树今年竟早早地就开花了,梨戈这段时间总觉得梨树下似乎总有一个人在那儿。只是每次开窗的时候,只能望见不远处巡视的护卫,凭着经验,暗处应是也有护卫的。所以她一直都觉得是自己的错觉。

    这边的婚宴结束后,原本的打算是即日启程临国。吕温见她受了刺激,再加上这一别定是难见,便推迟半月。

    这正是梨戈想要的,本来之前还打算寻着什么由头,没想这太子竟是这般的好说话。一日她趁着护卫换班的间隙偷溜了出去,一路上极为谨慎,摸到了东巷的一户民房中。

    一进去便见到了流觞,这算是她俩的第一次见面。大婚前,她写了一封书信给流觞,希望他能够助她一臂之力。她原先还是有些不确定,没想他真愿意帮她。

    这一次相见,没想他变得更加沉稳,似乎长得更高些了。“好久不见啊,流觞。”

    他的脸上闪过一丝不确定,更多的是疑惑,但还是没开口问些什么,他还是那么的话少。指了指里屋说道:“人就在里面”。

    “谢了”。

    “你不该卷进这件事的,她的事我会帮她解决的”。

    “你,为什么,你们非亲非故的。她的事,也就是我的事,你不用插手了,这是最后一次,谢谢你”。

    梨戈好像在他脸上看到了一抹释然的感觉,他没再说话,只是站在一旁,在她进去的时候说:“有事就喊一声”。

    她点点头,她知道他本是一个不羁自由之人,没人能够左右他的想法。

    屋内的臣服被蒙着头,身上各处皆用的是流觞惯用的绑法,他说这种方法没人能逃得脱,除了他自己。梨戈揭下蒙着的布,臣服眨了眨眼睛,看着眼前的人油滑道:“来者何人,若是求财,那好说,我那宅中的金银财宝都可以给你,只要你不伤我分毫。”

    这人还是和以前一样怕死,梨戈冷笑道:“不为财”。

    “那是?”

    “要你命。”她的语气极为冷淡,臣服觉得自己此番定是难以逃脱了。但还是不死心地说道:“姑娘,我们无仇无怨的,为何这般怨恨在下。”

    梨戈坐在他的面前,现下竟没了非要他死的那种念头,那样感觉还是太便宜他了。她现在这般样子,他定然是不认识的。他从未见过梨戈的模样,只是知晓她有一闺中好友。

    她就这么定定地看着他,屋内的窗户关得严严实实,从屋外的影子来看,昨夜那武功高强之人还在外面。只是他怎么也想不到面前之人是谁,虽说他有很多仇人,但像是这般年龄的女子,他也只有那个仇人。可是她去岁已然死绝了,这是他精心策划的,还亲手查探过她的尸体,这绝不会有假。那这必然是与那人有关系的。

    他试探性地问道:“姑娘是否与曲家之人相熟。”

    “不”。

    “哎呀,那咱们就是无仇无怨嘛,那个···”,他似乎是松了一口气。

    梨戈冷哼道:“不是相熟,是我就是曲锦,那个被你害得满门抄斩,侥幸逃出,还被你谋害到成为通缉犯,最后死得极为悲惨的曲锦”。她说得一字一顿,一声一声地砸在臣服的脸上。

    在他听到曲锦二字的时候已然失了三魂五魄,毕竟那人的尸身他是检查过的。眼前这人说是,那不就是她的鬼魂来索命了嘛。“不可能,我看着她死的,那种剧毒是没有解药的,就算有,时间也是来不及的。”

    门外的人影动了下,吓得他哇哇叫,连求道:“求求你,放过我吧,不是我想杀的你,我也不想霸占你家的财产的,我也是受人指使的。”

    “哦,谁,临国太子吗?”

    “对对对,就是他”。话毕,他的一个耳朵应声落下。他似乎是还没反应过来,待到意识到时,已然疼得说不出话,涕泪满面。

    梨戈看着手中的刀,反转着欣赏道:“我觉得你这耳朵好像不怎么听话,不听话的东西就不必留着,我大发慈悲帮你摘了吧”,说着就要刮下另一只耳朵。

    “我说我说,是大殿下”。

    在他说完的那一刻,他就已经没有活在这世上的价值了。梨戈抹了抹溅到身上的血迹,拿走匕首这是对自己的负责,这种坏坯就留在这喂老鼠吧。

    门外的流觞早已不知所踪。她觉得自己以前一定是猪油蒙了心,为什么会看上这般懦弱怕死之人,害了全家,害了自己。

    留给她的时间不多了,她还得预留一定的时间给她们前往萧国。端国皇帝有三个皇子,听闻皇帝最为看重小皇子,说是储君的位置就是为他留着的。二皇子仁厚,早些年就已云游天下去了,志不在朝堂。

    而大皇子似乎看起来待人宽厚,谦逊有礼。坊间对其评价极高,怎么想都不会想到这幕后黑手是他。而她一介女子,怎能扳倒他呢?

    回到府中就见到涓儿慌慌忙忙的,她喊住她,“涓儿,怎么了,让你这般慌张”。

    “二小姐,大事不好了,听闻明日宫宴太子殿下要带您一同前往”。

    梨戈:“这不是好事,怕什么?”

    “嬷嬷说过,宫墙太深,能不去就不要去”。

    可她现下已是名义上的太子妃了,若是回到临国,不也是要住进那深宫内。

    看她恍惚的模样,涓儿觉得自己又是哪壶不该提又在提了,继而转移话题道:“二小姐,您看,这是太子送来的东西,还真是大手笔啊”。

    梨戈看了一眼,绫罗绸缎,金银财宝,皆是些庸俗之物。“收好吧,不,涓儿,你找个铺子去当了”。

    “啊,为何,这···”

    “你去做就行了”。

    “是”。

    涓儿很是舍不得。现下对于梨戈来说,这些东西在路上皆是不好带的东西,还不如换做银票,到了地方,等她干出一番事业来,该有的都会有的。

    -

    宫宴上的人,梨戈没有一个是认识的,涓儿和梅嬷嬷只能在外面等着,她看着宴会上觥筹交错的形形色色的人,应该是各有各的心思。

    宴席上她的眼神一刻都没离开过大皇子,以至于身旁人与她说话都未听到,他唤了两声后才反应过来,回道:“怎么”。

    吕温看着碗里的糕点,提醒道:“行事莫要太明显,看你一天没进食了,吃些吧,待会才有气力不是。”

    她不知道自己现在该作何表情,惊恐,害怕,还是疑惑。好像都没有,宴会中的人各自玩笑着,身旁之人也不知为何一直望着她。忽而,一片雪花落下,凉得她觉得有些恍惚,只感觉他一直往身边凑近。

    耳际温热的鼻息痒得不禁打了个哆嗦,“你想要什么,我知道,我也会让你如愿,只要你一切都听我的。还有,为何将我送你的东西典卖。”

    梨戈装作听不懂,回答后面的道:“缺钱,而且你给的东西太丑。”她都这般不给他面子了,他竟没有一丝生气的意味,反倒说道:“那确实是卖得好”。他笑得很荡漾,这还是见他第一次笑得这般开心,她问道:“有什么好笑的。”

    “没有,看到你就想笑。”他忽而有些正经说道:“答应我,我就帮你”。

    “你怎么帮”。

    这是大端,若是这件事是由吕温解决的,那么定会惹起两国的争端,届时天下定会不太平。她不想有更多的人因为这件事而蒙难,况且这天下难得太平稳定,她可不想做这千古罪人。幼时经历的战乱,已然让她知晓两国开战,遭殃受苦的还不是黎民百姓。

    在她思忖间,宫闱忽而有人喊道:“走水了”。一瞬间,侍卫等皆奔向皇帝与皇后,护着他们往深宫跑去。原本应该护在皇帝身旁的大皇子竟是跑向了反方向,她想要趁乱杀了他,直截了当。

    只是身上有一股她挣脱不开的力箍着她,她看了过去,喊道:“太子殿下,咱们就此告别吧,还请莫要拦我”。

    “这件事我说了帮你就会帮你”。他的力气越来越大了,慢慢的,不知为何她的视线越来越模糊。

    恍惚间她好像看到了流觞的身影,她竟抓住吕温的手道:“太子要注意自己的身份”。

    “本太子知道,以后你就会知道了”。

    吕温抱着她迅速从现场离开,不久梨府就传出了太子妃染疾的消息。不过世人好像并不怎么在意这个消息,毕竟这只是他国的太子妃。与此同时宫内传来了消息,梨秉义也慌慌忙忙的进了宫。

    吕温守在床边,看了一眼外面的那棵梨树,他应当是得偿所愿了。他握着她的手,看着这个傻傻的丫头,“你如愿了”。我也如愿了,只是他的心中还有一些难受,他担心她醒来会想要离开,毕竟她是那样的肆意洒脱,想要奔赴清风的人。

    也就只有她这种人才会愿意将生的机会让予他人。不过此时,好像一切也不重要了,他很庆幸流觞能将这些都告诉他。告诉他,她就是他一直以来寻找的那个人。他有时候在想,如若没有那块那饼,他会不会就不是现在这样了。

    那日,流觞来找他时,他是有些怀疑的意味在其中,直到大婚那日见到她拿剑的模样,以往的种种浮现出来,那时他就认定了,她就是她。

    只是碍于身份,他不能帮她手刃仇人,就连宴席上她也是一直提醒着他的身份。有一瞬间,他真想抛弃这个身份只愿她能如愿。

    梨戈做了好长好长的梦,梦见了幼时与曲锦一同游玩的景象,还有幼时举家逃难时被人追赶,千辛万苦抢得的一块饼还让给了比她可怜的孩子。还有梅嬷嬷抱着她抚摸娘亲画像的场景。梦中她听到大仇得报,一幕幕越来越清晰,心中某个东西瞬间抽离,她意识到自己不是曲锦,她还是她。

    醒来的时候,看着靠在床边睡着的吕温,她就感觉自己像是大梦一场。她的手有些酸麻,抽动间惊醒了吕温。

    他的眼下一片乌黑,眼神都有些萎靡,但是在看到她的时候眼睛似是在放光。脸上胡茬一看就是许久未能打理,见她连说道:“你想吃些什么,我去给你做”。

    “涓儿和梅嬷嬷呢”。

    他的眼中闪过一丝难受,很快就掩饰过去,“她们在煎药,梅嬷嬷在处理一些事情,应是快要回来了,莫要担心”。

    脑海中像是有什么事情没有完成一样,一直揪着她的心,倏尔窗外吹进一阵风,带进来片片梨花。她一把抓住吕温,“他呢,我应是没有看错。”

    他觉得自己的心有块儿地方有些难受,心里憋得慌,但是看着她这样焦急还是安慰道:“他没事,他托我给你留句话”。

    “什么”。

    “往事已矣,莫要纠结,她走前给他的嘱托就是希望你能好好的,望你莫要让她失望,也莫要做一些做不到的事情,她应是不愿看到你这般”。

    吕温以为她会潸然泪下,哭得不能自已,最后他发现自己还是不了解她。她只说了句:“姐姐说的话也不全对啊,他的话其实挺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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