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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我的秘密

    回到家的时候,姨妈和邓微语已经睡下很久了。

    姜虞蹑手蹑脚地打开书房的灯。

    书房在二楼,平日里家里人不怎么用。准确来说,家里除了姜虞,也没有人学习。她更喜欢用卧室里的桌子,长此以往书房也就闲置下来。为了迎接沉子叙,姜虞还提前做了准备,让姨妈好好收拾打扫了一番。

    书房面积不算小,两个人用起来绰绰有余。房间的设计风格是法式风,姜虞的家里什么都可以缺,唯独缺不了花。法式风的一大特色就是花。这栋房子是姜虞的父母留下来的遗产。姜虞的妈妈有南法留学的经历,所以很喜欢法式风格,当年买下它的时候,整个家里都是按照妈妈的品味和喜好来设计的。法式风格另一特点就是简约优雅,注重细节和质感,这也使得姜虞从小的审美小众独特,在艺术上很有自己的一番理解。

    哪怕是见多识广的沉子叙,走进屋子还是忍不住惊叹,“房子的设计风格不错,品味很好。”

    “我也很喜欢。”姜虞放下书包,“你先学着,我下去倒两杯水。”

    “你们家里有咖啡吗?”沉子叙脱下外套,挽着内里的衬衣袖子,今天他穿了蓝色衬衣,看起来很清爽。

    “有咖啡,不过这么晚了你还是要喝吗?”姜虞心想,她就应该说没有,这样他就可以不用喝了,也省了一番口舌。

    “来一杯吧,这是我的习惯,没有咖啡我可能没办法思考。”沉子叙苦笑,眼神里竟有些请求。

    “那好吧,不过我们家只有速溶咖啡,你别介意。”

    “没关系,我也喝速溶。”

    不一会儿,姜虞就端着一杯咖啡和一杯温水走了上来。她走进屋子的时候,沉子叙已经在做题了,他微微低下头,伏案写字,姿势很端正。风铃形状的古董台灯是妈妈生前的珍爱,姜虞自己都舍不得用。为了他,她特意拿了出来,灯散发着细腻的白光,衬得沉子叙分外柔和。就这样呆呆地看了有一分钟,她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

    姜虞不想打扰他,于是轻轻放下了杯子,然后一声不吭地开始做题。

    不知道什么时候,沉子叙竟然昏昏睡过去了,姜虞伸了个懒腰才发现。

    这么晚了把他叫起来似乎有些不人道,但是不把他送走,明早被邓微语看到了不知道自己要被怎么奚落。姜虞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她进退维谷,不知道该怎么做。沉子叙倒好,睡得安稳,什么也不用担心。

    算了,自己被说就被说吧,毕竟邓微语也不算外人,她迟早要知道沉子叙来家里的事。沉子叙今晚的状态也确实不适合骑车回家,他肉眼可见的疲惫,眼袋都要掉到下巴了。姜虞轻轻叹了口气,从卧室柜子里抱出来一个薄被子盖在他身上,拉上窗帘,轻轻关上了书房的门。关门前,姜虞还是不舍得吃亏,偷看了好几秒才依依不舍地关上了门。

    姜虞眼底都是笑意,她回到被窝,听着邓微语口齿不清的梦呓也不觉得吵闹,只觉得像吃了几十颗糖一样,超级甜蜜。

    第二天一早。

    吴欣荣走进餐厅,看着餐桌上琳琅满目的美食,又一次震惊了。记得上一次不劳而获的早餐是姜虞做的糖醋鸡蛋,可是看着桌子上陌生的菜式——煎蛋玉米饼、蘑菇鸡蛋卷、水果沙拉、火腿卷蔬菜、胡萝卜菠萝果汁……姜虞应该不会做这些。

    当她看见一个陌生而英俊的男人坐在沙发上看着报纸,她再也淡定不了了。难道说我在做梦?吴欣荣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

    听到声响,沉子叙从报纸里抬起头,优雅地点头致意,“你好。”

    “你好……”吴欣荣呆滞地点了点头,感觉他才是房子的主人。

    “我是沉子叙,是姜虞的同学。很高兴认识你,你应该是姜虞的妈妈吧?”

    “我是小虞的姨妈,你就是她说的一起参加竞赛的同学吧?”

    沉子叙点点头,指了指餐桌,“该吃早饭了,要不要叫她起床?”

    “好。”吴欣荣倒也机灵,平时从来没听说姜虞谈起男孩子,这一次竟然主动带男生回家,一定是动了点心。没想到姜虞已经起了,她站在楼梯口,看着两个人在餐桌上讨论地热火朝天。

    好吧,沉子叙多少是有点社交牛气症的功夫在身上的。

    “早啊。”姜虞淡定地走到餐桌前,“姨妈,你什么时候会做这么多好吃的早餐了,简直是进步飞速啊。”

    “是我做的。”沉子叙看着姜虞,淡淡开口。

    姜虞哽住了,“你……你不是说你厨艺不精吗?”

    “这些都是很简单的,论精通还差的远。”

    姜虞心想,你可真谦虚,要是我早就吹上天了。

    三个人美美地吃早餐,邓微语撒泼式地从楼上爬下来,“我今天能不去吗?我身体有点不舒服。”

    吴欣荣连忙走过去把邓微语扶起来,“身体不舒服的话就回去多睡会儿。”然后回过头,“你们两个继续吃,我吃饱了。吃完了就去上课啊。”

    “好。”姜虞声音洪亮。

    “你做的饭真好吃。”姜虞美美地擦着嘴,她一直以为吃早餐是一件非常幸福的事情,如今对面还坐着自己有好感的人,她一瞬间感觉这一整天都充满电了。

    “这还不是我的拿手菜,下次让你看看我的真正水平。”

    还有下次,姜虞光是这样想着就心里美滋滋的。这种承诺比起山盟海誓更能打动她的心,因为生活就是由很多细碎的小碎片组成的,而不是不切实际的画大饼和那种纸上谈兵。

    两个人一起骑车到校园,董明洋看着两个人的背影,心里五味杂陈。

    姜虞什么时候和沉子叙关系这么好了,沉子叙一向孤僻冷漠,不像是主动会和女孩子走的近的人。董名洋眉头微皱,心想着要搞明白两个人的关系。

    这天课间,一向和自己的小团体呆在一起的方沅沅主动找起了姜虞。

    “你喜欢喝吗?我不知道你喜欢什么口味,就随便给你挑了一杯。”方沅沅拿了两杯果汁茶放在桌子上,“听说你最近和沉子叙走得很近,怎样,很聊得来吗?”

    “谢谢。”姜虞很礼貌地接过果汁茶,内心却充满了距离感,“我们也不是很熟,只是最近才认识。”

    方沅沅的表情里那种不屑的意味一闪即逝,很快又恢复了圆滑的八面玲珑。

    “沉子叙没什么朋友,多几个朋友我也替他开心。”方沅沅表情细微多变,但好在姜虞观察仔细,才能隐约揣测出她的内心真实所想。

    “是啊,慢慢相处吧。”姜虞特意咬紧了相处两个字,看着方沅沅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她只觉得可笑有趣。

    “沅沅,要是你实在没什么事好做的话,可以帮我把下节课的任务点写在黑板上吗?”

    方沅沅看着姜虞,眼里有一股子狠劲。姜虞虽然看起来柔柔弱弱,可办起事来雷厉风行,深得班里同学爱戴。班长这个职务也算是班里的老大级别,所以姜虞说的话,没有人敢不听,更别谈忤逆。

    哪怕是家境优渥的方沅沅,也不例外。

    方沅沅只好乖乖走上黑板写粉笔字。

    姜虞在走廊里双手支撑着栏杆,心里想着采访的事情。其实关于采访,董名洋算是这一领域的行家,抛去别的私人感情不讲,他的确是一个优秀的人。

    可姜虞偏偏就是不想麻烦董名洋,她一点儿也不想和他扯上关系。说曹操曹操就到,董名洋早就已经站在她的身后,看着她若有所思的小脸,知道了她一定有什么心事。

    “在想什么?”董名洋自然而然地走到她身边。

    “没事。”姜虞看着楼下三三两两的行人,想着不到一百天后她就要离开这里了,这里只会留下她存在的记忆,那些痕迹也会随着时间流逝而慢慢淡化。一阵伤感涌上心头,她只觉得青春易逝,韶华不再。

    “你的表情看起来可不像是没事。”

    姜虞有些微怒,她最烦这种自以为是的人,“你这么闲吗?天天围着我转,邓微语不来你就缠着我,这还有完没完了,别总想着给自己加戏。”

    “我不是这个意思,你想多了。”

    “你别这么继续冠冕堂皇,这么装你不累吗?”姜虞扭头就走,不想和他继续待在一起一分一秒。

    董名洋拉住姜虞,另一只手攥紧了拳头,“姜虞,我知道我伤害了你,可是我们之间真的就这样再也不往来了吗?”

    姜虞坚硬的心似乎开始融化了一个角。

    “我们以前是那样好的朋友,难道我们这么多年的情谊你一点都不在乎吗?”

    “不要把那些陈年旧事天天挂在嘴上,都是过去了,人要往前看。董名洋,要是你识时务的话,就放开我。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

    姜虞说完这句话的时候,感觉自己的心彻彻底底地碎了。她曾经也想努力拼凑起来,可是她发现自己根本做不到。破镜怎么可能重圆,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我们都冷静一点,今天晚上我们谈谈吧。”董名洋也是忍着一口气,他何尝不想爆发,可是他必须保持最后的理智和颜面。

    “我有事,恕我无法奉陪。”

    姜虞跑走了,她跑出了好远好远,她坐在花坛的角落里,隐忍地抽泣着。

    “不能哭,姜虞,你是最坚强的,你怎么能哭呢?”姜虞自己安慰着自己。

    自从父母双双逝世,她就不得不学会自我治愈,自我疗伤。她明白,虽然吴欣荣姨妈对自己好,也是出于心善,姨妈和母亲同父异母,血缘关系上更是淡了一层。姜虞自己很清楚,她已经给姨妈的家庭添了很多麻烦了,她不愿意再去诉苦,那些眼泪只得自己默默流。生活中的许多苦她吃得云淡风轻,并不是因为内心有多坚强,把它们都全盘消化,而是必须打碎了牙齿一并咽了下去。

    姜虞啜泣着,哭得天昏地暗,她甚至忘记了时间。每当她虚弱无力的时候,那些孤独和寂寞就像无缝不钻的毒气渗透进她的身体,侵蚀着她最后的意志力。

    她抓着喷泉的花岗石边缘缓缓起身,花坛里的喷泉水声很大,刚好可以掩盖她刚刚的放声大哭,这也是她一直以来逃避的地方,或者说,这里是心灵的港湾,可以短暂地收留她破碎不堪的灵魂。

    没想到姜虞手一滑,加上刚刚大哭大脑有些缺氧,竟然滑进了喷泉里,她的衣衫很快就湿透了,她想呼救,可是声音又被水声掩盖。她欲哭无泪,今天是怎么回事,厄运就缠在她身上不动弹了。

    正当她心灰意冷,打算在水里安静地躺着的时候,一双紧实有力的手把她从水池里抱了出来。

    她努力睁开眼睛,眼睫毛上沾着水珠,模糊了视线,可是也不影响她看清沉子叙紧张的脸。

    姜虞的脸上是混为一体的泪水和池水,可红了的眼眶欺骗不了别人,她哭了。一向冰冷的沉子叙看到她那样红的眼眶,也忍不住心疼。发生什么事了,能让她这样崩溃。

    沉子叙也明白现在不是谈论这件事的时候,当务之急是先给她换一身衣服吹吹头发,不要感冒了。

    他一言不发,抱着姜虞一路奔向医务室。

    “谢谢你……”姜虞的语气有些微弱,听起来像一朵被风吹落的小花,摇摇欲坠。

    沉子叙依旧紧闭着嘴唇,他看起来有些生气,是因为自己吗?姜虞在心里想,被人惦记的感觉真好。她笑了,如同在寒雪里想要破土而出的嫩芽。她渴望温暖,渴望阳光,渴望爱。沉子叙就是那样的存在,他似乎已经不单单是她心尖上的人,更是心房里的人。

    看着医务室里的护士给姜虞换好了衣服,吹干了头发,测了测体温,一切正常,沉子叙一颗吊着的心才慢慢回到原地。沉子叙也很惊讶,他已经很久没有这样担心过一个人了。他明明刚认识姜虞不久,两个人之间的羁绊之深,是他未料想到的。

    护士说:“你们都这么大个人了,还往水边跑,真是胆子大。都快高考了,身体不行了,该怎么办?”说完,就恨铁不成钢地看了一眼姜虞,气愤愤地倒了一杯热水。

    两个人的校服上都挂着高三级部统一发放的胸牌,所以护士知道两个人的年级。

    “照我说啊,谈恋爱的时候死去活来的,高考完就各奔东西。小伙子,你和你女朋友何必呢?别互相折磨了,真的浪费时间,浪费生命。有这功夫,还不如多读几本书,多做几道题,这才是人生的大智慧。”护士姐姐看起来真的是彻底误会了,不过也怨不得她。高中的爱情故事,确实不少,为爱自残的傻瓜行为比比皆是,甚至掀起了一股风潮,真是让人无奈。

    “我不多说了,你陪她在这儿好好休息一下。这节课估计是上不了了。”护士抬起头看了看表,“我去教室给她请个假,你就在这专心陪她吧。”

    “谢谢,辛苦你了医生。”沉子叙轻声说。

    护士走后,病房里只剩他们两个人。

    窗外的日光透过薄薄的窗帘映照在姜虞没有血色的脸上,这也是他第一次近距离欣赏她的脸。

    长长的睫毛似蝴蝶的羽翼上下扑闪着,优越的颅顶和发际线显示出她的脸很小,面部线条很流畅,皮肤水润光滑,色泽如雪,看起来吹弹可破。乌黑的发散落在纯白色的枕头上,有种凌乱的美感。

    就这样看着她,他竟也出了神。

    窗外春风温柔地吹起似水年华,琴弦上穿越千年的爱恋曲谱,终究是要被人弹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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