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我的

    三日后的午后,用过午饭,大雪过后便是大晴。

    这三日里,虞知凌还在禁足,听说父皇已经派人去查明此事了,估计一时半会还查不清。

    自从上次见过柔嫔后阑梦却也再未提起过为虞知凌求情之事。

    连日的大雪,西菀殿的婢子连着几日都畏寒懒懒的,今日难得的放晴,她们也提起了几分精神。

    阑梦问起那盏雪灯笼要怎么收着,虞枝意瞥了一眼,上一世,她可喜欢这个雪灯笼了,是她在宫中没见过的稀奇玩意,又是虞知凌送的。

    灯笼很漂亮,用的是极其清透的琉璃做的,里面是雪花和人影的剪纸,点上灯,里面也不知放了什么,映出的光是洁白的,穿过琉璃后,更是会折射出明亮的五彩光芒,很是新鲜,她每天晚上都要点起那灯笼入睡,摆了几个月灯芯已经燃尽了,她却不肯放起来。

    虞知凌拿她没办法,答应她下次再给她带其他新鲜稀奇的玩意,她才恋恋不舍的将那灯笼收了起来。

    “放入偏殿收起来吧。”

    阑梦正拿着灯笼往偏殿去,殿外的春朝来传,说是皇上身边的王公公来了。

    王应福来请,说父皇为她挑了几个不错驸马人选,叫她去瞧瞧。

    虞枝意没有说话,只问,那贺家郎君呢?

    璇月说是,那晚后陈妃又去陛下面前哭诉,不知说了什么,只知道出来时有宫女瞧见她那脸都哭花了。

    虞枝意心中了然了,既然父皇叫了她去,挑不挑的上再说,但总不好不去。

    精心打扮了一番,又让璇月把放在侧殿的衣箱一一打开,这样挑了半日才挑了件一次未穿过的水蓝的烟云蝴蝶裙。

    王应福在外左等右等也不见人出来,生怕这小祖宗是想拖着不去,只得又请守在殿外的春朝进去瞧瞧。

    半晌后,虞枝意披着银光缎面大氅出了殿门。

    午后的阳光格外暖人,可虽好,但天气已然入冬,不披上大氅身上不免还是有些许寒意,虞枝意冲王应福点点头,“公公久等了。”

    王应福看着眼前的少女,肤如凝脂,明眸皓齿,笑起来像那雪中的腊梅,格外明艳,可却又透着一股拒人千里的冷意。

    他在宫中当差几十年,美人见过不少,七公主这般美貌确是少有,她长得不像陛下,像她的母亲宜妃和宋大将军。

    “无妨无妨,公主打扮一番也是应该的,公主随奴才走吧。”

    虞枝意点点头,跟着王应福落步入了御花园,远远瞧见几个男子坐在庭中,看不清脸,几人各是抿唇闭气,偶尔拿起茶杯喝了一口茶,皆是相顾无言。

    虞枝意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她在外的名声一向不好,父皇在世时外面都传她不仅貌丑还骄纵任性,但是因为仗着宋家,要什么便有什么,一直到后来虞知凌登基,她名声才算好听些。

    今日来的这几个世家公子恐怕都是被强拉来的,一个个面如菜色。

    “七公主到!”

    随着王应福的喊声,几人都有些慌张,急忙站起身,有一个刚把茶杯递到嘴边,听见这声,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仓皇间还是往嘴里送了一口,又急急忙忙将茶杯放下,还险些没放稳将那茶杯打翻。

    “见过公主!”

    虞枝意看着他们,想笑却还是忍住了,微微走上前,见几人都低着头不敢看,才道,“你们不用这样拘束,王公公,这些都是哪家的公子?”

    五人才慢慢抬起头,探寻般地望去,只见虞枝意笑意盈盈地看着他们,顿时都呆住了,七公主怎么可能长这般模样?传闻都说她满脸麻子,面相凶恶,脸上就差写着仗势欺人几个大字。

    王应福轻咳了一声,提醒道,“几位公子,可向公主介绍一下自己。”

    虞枝意扫了一眼几人便觉无趣,都长的不丑,但也只能算中规中矩,有那么一两个稍稍端正出挑一些,她坐下拿起茶杯,抿了一口,听他们细细介绍自己是哪家的,姓甚名谁,虞枝意适时的点点头,心中却忍不住想,父皇准备如何把虞枝兰许配给贺荀?

    “在下是薛外郎的独子,薛一行。”

    虞枝意手中的茶杯突然愣住了,她放下茶杯,仔仔细细地瞧着这个薛一行,她好像在哪见过他,名字也有几分耳熟。

    薛一行被她打量的面红耳赤,他咽了咽口水,“怎,怎么了吗公主?”

    虞枝意收回目光,长得倒是白净端正,看起来似乎是个木讷文弱的书生,“你——”,想了半天才问出一句,“不是一次进宫?”

    薛一行不知虞枝意为何这样问,“回公主,是第一次。”

    王应福立马凑上前,小声道,“七公主若是对薛郎君有意,可以再详细问一些其他,多做了解。”

    虞枝意点点头,对着他们五人道,”你们,可会做饭?”

    “这——”几人面面相觑,他们都是世家子弟,从未亲自动手做过什么饭菜,恐怕连厨房都没有下过。

    王应福此刻脸色也有些难看,他提议让虞枝意多问一些,可不是这种问题,他笑得十分谄媚,“这些都是皇后娘娘挑的家世不错的公子少爷,家中都是有好几个厨子的,您不论嫁给谁,都不用和驸马亲自动手。”

    “王公公此言差矣,本宫贵为公主,驸马若是不会做饭,如何伺候的好本公主,何况既做了夫妻,两人自然是相伴相随,若是在外遇到什么意外,可驸马不会做饭,岂非都要饿死。”

    “这——”王应福额角微微渗出些汗水,他早猜到这七公主绝不可能这么听话,可没想到她却如此刁钻,那六公主那边可就难办了,七公主若是知道了,恐怕不会善罢甘休,他得尽快通知陛下才好。

    ——

    “贺郎君,难道不愿?”虞枝兰绕着低眉站在一旁的男子身边,上下打量着他,似乎想看出他身上的不同之处。

    男子拱手低眉立在一旁,长身玉立,虽低着头,微微低下腰的身姿却清瘦挺拔,他身着一身月白色锦袍,锦袍有些泛旧,乌黑的青丝用简约的竹簪束起,并不华贵的衣裳却衬得他有几分清贵、不染尘埃之感。

    贺荀微微抿唇,他的确不愿,可刚刚陛下已经传了口谕,赐他娶了六公主。

    虞枝兰打量了他几番,只觉此人长得确实一表人才,可只是个寒门子弟,虽然母妃说他是状元,以后必然要封侯拜相的,可她却觉得与其等到那时,不如找个世家子弟,但可惜皇后给她找的世家子弟不是纨绔的要命,就是丑的歪瓜梨枣,她才不愿嫁呢。

    虽然她并不喜欢贺荀,可是想到上回父皇说要安排她和贺荀成婚时,虞枝意那副紧张的模样她就忍不住得意。

    向来她因为有宋家撑腰,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从小公主中她与虞枝意年纪是最近的,本来也该走得近些,可是虞枝意从小就飞扬跋扈,没有人敢靠近她,母妃说,她没有这般的父兄在朝中给她撑腰,自己也就能躲着些就躲着些。

    后来,她们都渐渐大了,虞枝意不知为何,性情变了许多,也不再那般飞扬跋扈了,母妃说,那是因为虞枝意见父皇不喜欢她,所以在耍心机,当时她半信半疑,但还是听母妃的话,哪怕虞枝意向她示好,她也不靠近她。

    可虞枝意变得越来越好了,自己跟其他皇子公主大家总会使些无伤大雅的坏,也会争抢些什么东西,可是虞枝意什么也不会抢不要,也从不使坏,她们犯了什么错,虞枝意甚至还会揽下来,父皇对此也从不怀疑,他心中一直认为虞枝意还是小时候那般任性骄纵。

    可她知道虞枝意一点也不,虞枝意只是想和她们一起玩,可她想起母妃的话,她害怕,她看着虞枝意傻傻的靠近他们,被闯祸的哥哥们用来推卸责任,她觉得虞枝意很傻,可是虞枝意一点不介意。

    可是即使这样也只有虞知凌愿意和她一块玩,还会为她偷偷去教训欺负过她的皇子公主。

    然后虞知凌会被父皇罚,他从来不会告诉虞枝意,她就这样看着他们两个做这些傻的不能再傻的事,觉得十分好笑。

    如今居然有虞枝意难得想要的东西,她很想抢过来看一看。

    “父皇刚刚已经传了口谕,我想这几日便会下圣旨,贺郎君难不成宁愿抗旨也不想做这个驸马吗?”虞枝兰十分玩味的开口。

    “六姐,话说的太早了些吧!”

    虞枝意带着璇月便杀来了,她早该想到的,父皇给她安排那些世家公子,本就是拖着她,不让她知道这事,若她又恰好看中了其中的某个,那就更好了,皆大欢喜。

    “妹妹,父皇已经传了口谕,难不成,你还想违抗父皇吗!”虞枝兰似乎有几分不甘的怒意。

    “只是秘密传了口谕,宫中有几个人知晓?又非昭告天下,”虞枝意微微侧目,她知道贺荀现在就在她身边,可她可不敢看过去,她怕她看了,就会丢了这般气势,她吸下一口气,淡淡地笑道,“我就再告诉六姐一次,他是我的人,也只能是我的人。”

    说完,她抿了抿唇,缓了缓胸中闷下的几口气,微微偏头看向贺荀,男子皱着眉看着她,眼中满是漠然和疏离,他与她认识的贺荀长得一样,还是那张清润好看的脸,就像画里的人一样,清风朗月。

    可是,又有哪里不一样,面前的他如同那落入凡尘的谪仙一般,不可玷污,不可亲近,与她一同生活的有烟火气的贺荀一点也不一样。

    可是即便不一样,虞枝意也还是有些想哭,她心中庆幸,幸好她回来了,幸好贺荀还没有死。

    贺荀看着她微变的神色,神情闪过一瞬的错愕,他淡淡道,“七公主,婚姻大事非同儿戏,这种话还请七公主不要再说。”

    “那你,真愿意娶我六姐,此生非她不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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