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换种方法

    在听完有关江远东的秘密之后,康芷感到惊讶,但也猜到了几分。

    “那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我听我妈妈说的,她没死之前还在我跟前的时候,在一次喝完酒之后告诉我的。”

    “那你妈妈......”

    “你是不是想问她是怎么死的?”

    “嗯。”康芷点头。

    “我妈妈做了不好的事,从江家被赶了出去,好像赶回中国西南那边了,具体是哪里我也不知道,后来大叔叔家当时还没死的女儿在我过四岁生日的时候告诉我的。”江木兰低头,“那个时候我还不懂‘死’是什么意思,等我再长大一点我才明白,但是,我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死的,是否痛苦。我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见过她了,都快忘了她长的什么样子,好像还挺好看的吧。好像。”长到如今大概只有十二岁的女孩,此刻眼神呆滞地望着前方的电视,电影已经播完,现在正是广告时间,不知道的人看了这幅景象还以为她看奥利奥广告看得太入神了。

    康芷听她以一个孩童的视角说完自己不幸的家庭经历,才明白为什么这个装潢得富丽堂皇的家里一张江太太的照片都没有,而且这孩子有的时候显得那么寂寞,不愿意出门社交。她心里顿时对这女孩怀有了很多怜悯的感情。

    康芷也明白了,怪不得最近公司在弄什么“现货投资项目”,并且联动了好几家业务是处理“现货投资”的界内公司新秀。

    康芷听公司里的同事和她提起过,江家从民国时期就靠发战争财积累了不少财富,在建国初期控制了华南地区制药业的大头销售和交易点,以及珠江三角洲的一众接货盘口,在80年代青云直上,主公司恒达在80年代底做到香港股市市值第八。1991年,时年27岁的江川南在父母双双车祸身亡之后从作为家主的爷爷江贞祥手中接过恒达董事长的位置,通过在法国欧洲商学院INSEAD的留学经验把恒达引到了商业化的路径上,十几年的时间里,越做越大,还另辟道路,在广州,深圳,香港,珠海等地做起了大宗商品交易中心。

    直到最新的恒达总部开设到了北京,江川南才离开华南地区,带着他上半辈子的奋斗心血开始深入内地,而商界关注的其父江笙的另一个孩子江远东在名义上归给原配袁玉琼,而将老辈人留下的制药业重新化整为零,进行分权将生意做大,其中最大的子公司就是鸿瑞。在刚硕士毕业回国的江远东拿到鸿瑞制药的总经理的位置前,很多人在之前从来没有听到过有关于他的消息。但是江远东在被大哥送出国留学回来之后也很争气,虽说建树不大,但是也将大哥交给他实权经营的本家产业经营得没什么毛病。

    鸿瑞制药是这几年华南地区的制药业领头,江远东则是鸿瑞制药的法定代表人,也是鸿瑞的股东,他的大哥江川南作为董事长占鸿瑞40%的股份,他站15%,剩下的45%则属于江家董事会。不过名义上是董事会,因为江家近几年人丁凋落,近乎没人的状态,也都是江川南一个人说了算。权力这么大的一个人,居然儿女双亡,妻子窦氏也在两个孩子全部死后出现疯癫症状,被送入精神病院,不久后吞药而亡,他钱权傍身,却也命不久矣,孤家寡人,真是让人唏嘘。

    而公司里最近和各大现货投资的公司频繁地接触合作起来,只怕也是江远东的示意,毕竟董事长人远在北京,天高皇帝远,他估计是动了看上江川南那40%股份和江家董事会那45%股份的心思,如果他野心再大,恐怕主公司恒达也在他的计划中......

    告别了江木兰和杜姐,在小区楼下的灌木丛旁,康芷接到了负责父亲的主治医生的电话,医生告诉她父亲的病目前已经到了最危急的程度,再不动手术就不行了,这让康芷的心仿佛无声地沉到了海底。

    在接听完医生的电话后,康芷径直回到了公司,在部门总监已经下班但没锁门的办公室里,找到了一张项目合作表。

    表上写着,目前与鸿瑞合作的最大一家公司,叫作叁太,这几年从做现货大盘起家,去年刚刚取得郑州银河商品交易中心的会员,目前专业从事现货大盘交易,今年因为行业竞争激烈,于是转做在线投资中心的微盘,并取得会员资格。

    等多年后,康芷才知道现货投资是对赌机制,是国家绝对不允许的金融操作。现货投资分为大盘和微盘,微盘也是对赌模式。

    但当时她已经深陷广州的气息,并且犯下了参与其中的错误。

    当时她已经深陷广州的气息,繁华之处,难以为梦。在步入物性的社会后,人对世界的希望会被冲淡,人会慢慢地感受到,被现实生活的一地鸡毛,一点一点磨灭的那种哀痛。她早就从大专毕业了,可是她到现在为止,还是近乎一事无成。她想试着尝试去奋斗的感觉,可是越走,觉得越远,觉得离岸,就好像回不来了。

    之前并没有聊到康芷的工作和具体生活模式。在康芷离开四川之后,除了工作和来到江家的时间里,几乎所有时间都是她一个人,父亲作为唯一的家人只是昏睡在病床上,她就只能一个人吃饭,有时也会一个人挨骂,甚至依然一个人受排挤,就算被上层的小领导带着恶意狠狠误会,或者遭受到身边同事无理无名的嫉妒,或者一个人做再大的努力,她在广州的生活都不会有半点起色。

    她只是一个人工作,生活,偶尔放假的时候不是照顾父亲,就是在照顾完父亲后回到家倒头就睡,从鸡鸣睡到天黑,醒来时只能自己看着屋外的天和万家灯火,孤独感和欺骗感又找了上来。从河北到成都,再到广州,身边的所有人都一走一过,他们只想着赚钱或恋爱,永远都是自私自利,无法托付。

    她在心灵层面上没有朋友,没有社交,每天回了家都不知道是轻松还是压抑,有时候,她连开口说话都觉得累。她没有对抗世界的臂弯,也没有能安稳爱着的人和事。她羡慕有钱的人,比如江木兰,有钱就能够像挂在橄榄枝上,可以不用每天这样地趟一趟趟的浑水,趟着趟着还习惯了,不在脏的地方生存,还难受。

    她的成年是在大专以后,她明白了社会不变,人生难变。

    她认为自己之前就是把所有的事情,想得太简单了,她应该再复杂一些的。

    她知道自己的处理事情的能力和智商都还在基准线之上,可是为什么还有那么多学不会的东西?人情世故,冷暖分寸,闯荡的装备,所谓的金钱,资本,和关系,生活走向的把控,面对挫折的孤勇,处理孤独的时间。城市里无常反复,人和人互相束缚。

    原来她也会感到孤独,越孤独的时候,她越喜欢待在人流密集的地方,所以逐渐明白了,读懂孤独是成长的标志。

    不过她想,我觉得我还挺善良的,一定,能凭借着这一份善良好好生活下去的吧。

    会遇到很多好人的对吧,努力了就会有回报的,对吧?

    付出真心对待别人,会有回应的对吧?

    有时候她躲在繁忙的人群中,那些在广州打拼的过程中,来往过往之人的嘴脸一张一张地浮现,就像一张一张腐烂的面皮一样,和人群中的人的面庞重重叠叠。

    伪善的人真多啊,她想。

    就是觉得,能理解他了,生活是那么地费烟。

    有时候实在没钱了,她就咬着两块钱盒饭里的硬硬的饭,一边不想麻烦事一边填饱肚子,想着这些。因为好多事情原来都无法改变,而且一个人要有自己的思想多难啊?你不明白,试了又试,却没有办法成功的感觉。

    那天康芷想把在广州举行的商务考试拿下来,她准备了很多,她准备了很久,她甚至在上厕所的时候还在拿荧光笔划那场考试前她该划下来的东西。

    她考完蹲在考场外的路边,她用手捂住脸,遮挡着将要喷薄而出的狼狈,她余光能看到其他当场反馈出成绩的,走出考场的人群,成群结队。

    她只有自己一个人,和自己的狼狈。

    没考好,真的,没考好,她也不知道为什么。

    她好累,好累,支撑着自己一步一步走下去的东西太少了,所以学会了总是回头去看看自己。

    自己要学会收拾好,往下走,或往上走,只要还能活着。

    只要还能活着,她告诉自己。

    我很好,她想,即使不好这些也都会过去。

    什么事情都会过去,你任何时候都可以这样告诉自己。

    其实发生与没发生相比,并无区别。

    可是康芷失败了,她没有考好,她考得很差,特别差,所有人头往她的前面挤,她发现自己的眼界还是太小。

    是她还做的不够是么?她不懂,为什么,有的时候即使努力了也不会有结果。

    后来想开一点,人生可以有遗憾,但不能有后悔。

    后悔让人太难受了。

    最害怕的就是,你已经尽力了,因为所有人都知道,他们只是不说,努力这件事情是没有头的。

    所以当时她已经深陷广州的气息,并且犯下了参与其中的错误。

    她将那张项目合作表偷偷地记了下来,她有一种预感,或许这张表会是改变她命运的一次机会。

    而她在广州接下来要发生的这一部分事情,直到在2017年1月国家的整治文件中微盘也被列入其中后,大概才算正式了结。

    不过,那时早已是她人生故事的另一层面了,那时的她早与这些事情没有任何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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