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照的嫌疑更大了。
陈山晚扣动着桌面。
虽然余照提供了这份录像带，但她又是怎么知道这份录像带的。
但这些余照绝对不会告诉他们，至少不会简单地告诉他们。
现在即使他们已经知道了录像带里男子的身份，但他们无法立刻抓捕他，然后审讯。
他们必须有个理由，可以证明他们是通过合法的手段查出他才是奥劳拉的同伙的证据。
这份录像带绝对不行。
且不说它究竟是从哪儿来的，就但一个里面包含了在奥劳拉房间里偷拍的这一件事，这个录像带就绝对不能公之于众。
在疗养院里的即使只是个工作人员，在她的房间里发现了偷拍装置，那么疗养院以及陈家的名声都完了。
所有人都在虎视眈眈地看着他们，只等着陈家倒下分一杯羹。
现在这不仅仅只是简单的疗养院爆炸的问题更牵扯到了奸细，托特组织重要人员伤亡，军用武器走私等。
一个问题接着一个问题，一步踏错都有可能将陈家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陈山晚揉揉眉头，缓解疲惫的眼睛，影音机上还一遍又一遍地播放着那段录像带。
他将视频内容拷贝，放到唇语软件上，破解聊天内容，但由于角度问题，视频只看得到男人的面容，因此无法解读女人说话的内容。
“姐姐，外城区已经停止供电三周了。”
“周围很多人都在向发电区赶，那里暖和，但是发电区的苜宿员将他们赶回来了，但他们准备再去一次……”
“我们真的要这么做吗？要是被抓到了就死定了。”
“他们给了我三把磁力枪，我给了尔林一把，让他防身，他说他明天也要去发电区，如果那群苜宿员还是不让他进，他就跟他们拼了！”
“我劝过了，他说他实在受不了了，真的太冷了。白天好歹还有太阳，到了晚上真的冷得受不了，街上的木头塑料各种能烧的都烧了。周围很多人都被冻死了，现在走到路上到处都能看见尸体。”
“吃的有很多，但是没有电很多都没法吃，能咽下去的都只能生嚼。”
“好，那你注意安全。”
“……”陈山晚沉默，为什么外城区停电的事一点消息都没有。
现在每天平均温度都在零下，没有电很难熬过。
而且托特组织为什么无缘无故对外城区停止供电？
还有他说的“他们”是谁？能为他提供三把磁力枪，会与为奥劳拉提供军用炸弹的人是同一伙吗？
——准备一辆飞行机，我们去一趟外城区。
——现在去不了。
——为什么？
——外城区一直在下大雪，现在飞行的话很不安全。
——如果开车呢？
——地上已经被封了很久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在此之前，外城区与内城区虽然交集不多，但从不会像现在一样完全毫无联系。
——什么时候的大雪，怎么内城区关于外城区的一点消息都没有？
——也许是被压下了，大雪从半个月前开始下的，范围覆盖大半个外城区。
——你去访问一些半个月前去过外城区的人，询问一下他们离开之前外城区有什么异常。
——是。
他现在要去爆炸现场看看。
真不想回去上学。
余照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蹲在地上收拾行李。
慢慢将自己的衣服放平，对折，压好，放进行李中。
不知道陈山晚什么时候去学校，他不在，她怕校长找她麻烦。
“你怎么来了”刚想到他，他就进来了。
陈山晚急匆匆地走进来，抓着余照的手腕，将她从地上拉起来：“跟着我去见奥劳拉。”
“怎么了？”余照面上疑惑。
还真让你找到线索啦。
陈山晚将余照塞进车里，没有选择副驾驶，而是坐在了余照旁边，余照往旁边移了一下。
“我在爆炸现场找到了一个隐藏摄像头”陈山晚系好安全带。
余照见状，默默也伸手系好：“你家疗养院不太保护客户隐私啊。”
陈山晚噎了一下，“这种隐藏摄像头是存储式的，没有任何信号，只要有电就能进行录制。市面上检查摄像头的机器都是根据是否有某种信号来分辨的，这种除了用肉眼发现没有任何办法。”
“还以为你们家大业大能有什么特别厉害的检测手段。所以你们能找到应该是找到了那个摄像头对吧，里面有什么内容？能让你拉着我去看那个奸细。”
“里面有你。”
“啊？！”
“说吧，奥劳拉！我跟你无冤无仇为什么要陷害我！我去看你的时候甚至还带了洋葱片！结果你就这样回报我！”
“不是你自己喜欢洋葱片吗？给我带干什么？”奥劳拉无语，平时总是画着精致妆容的脸上此时素面朝天，但金色的长发任然蓬松且有型，此时她正扣着许久未剪，有些长的指甲。
此时他们正坐在牢房外面，隔着牢房的玻璃与奥劳拉对话。
之前陈山晚能直接进牢房看余照是因为当时没有任何证据能给余照直接定罪，他当时擅闯了进去并且在此之后抓住了“真正的奸细”，将功补过，也没什么大事。
但现在里面坐的那位是已经定了案的社会危险分子，他们现在能进来还是凭着余照与奥劳拉的关系，奥劳拉同意才能进来探监。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你为什么要说我是你同伙！害我挨了一顿打！你知道那根拐杖打在我身上有多痛吗？！”余照义愤填膺。
陈山晚扭头看向她：“……能先把那个录像的事问了再说这些吗，只有30分钟的时间。”
“好吧”余照瞬间冷漠，开始思考怎样能够让对方既能听懂自己的询问，又可以隐晦的不让在外面监听的苜宿员察觉。
于是她从口袋里摸出一根烟向奥劳拉那边伸过去。
“探监过程中不允许直接将东西给犯人，必须交给负责苜宿员检查过后才行”陈山晚扶额：“你在学校难道你的老师都没教吗？”
“我知道啊”余照理所当然。
“我怕她等不及，先让她闻闻解解馋。”
“……”
余照把烟塞进监狱玻璃窗的孔洞上，但是没点，老烟鬼奥劳拉见状赶紧凑近过来闻。
“行吧，你问吧”余照示意陈山晚。
“奥劳拉，你弟弟的踪迹我们已经……”陈山晚感觉自己的手肘被怼了一下：“……我们已经掌握……”又被怼了一下。
陈山晚转头：“你干什……”
“人贩子都知道先给颗糖，你上来就威胁”余照恨铁不成钢。
“我听得到哦”奥劳拉已经把烟从洞里抽出来，嚼在嘴里吃了，一嘴黄色的烟沫子。
余照看得直皱眉，面部扭曲：“好……埋汰。”
“切，你多讲究”奥劳拉不屑：“有屁快放，老娘都快死了你们还来浪费我的时间。”
“不是还有其他奸细没抓完吗？他们竟然舍得让你死？！”余照不可置信。
“是没抓完，但是好歹抓了一个人。他们带我去见那个人的时候我都震惊我什么时候有他这么个同伙来着。而且，我说的死又不是他们盼我死，而是哪天我实在受不了了就……”她没在继续说下去，而是做了个翻白眼以及吐舌头的动作，不优雅，但很娇俏。
余照默默看向陈山晚，把头凑到他耳边：“你真打算让那个人去死啊？”好歹你们一伙的吧。
“找人从监狱里偷出来的死刑犯，答应给他家人一笔钱他就答应顶包了”陈山晚也跟着咬耳朵。
“……还得是你们啊。”
果然有钱人都讲究循环利用，环保。
“还不是为了救你，我要是不这么做你就死了。”
“行叭，谢谢你”虽然是因为他怕自己对陈家有害才救的她。
“反正你们问了我也不一定说”奥劳拉手指勾着一缕金黄的发丝打转。
“别吧，你不是单纯反社会吗，还真打算为你老板承受一切啊，包庇他们他们又不给你钱。你要是说了他们的名字你弟弟说不定还能继承你的遗产呢”余照继续劝说：“况且，咱俩关系这么铁，你在引发爆炸之前跟我说你在这个疗养院里，不就是想拉我过来垫背吗？信我，你没那么多的道德。”
斩钉截铁jpg.
“说得你多了解我似的”奥劳拉又翻了个白眼，右手撑着自己的下颌，靠在桌子上：“外城区早就被封了，现在这么冷的天，说不定他还比我先走呢！”
“那你知道外城区为什么会突然无声无息的被封吗？”捕捉到关键词眼，陈山晚连忙问道。
“你怎么不去问问现在医院里住的那个”奥劳拉嗤笑着，手里摆弄头发的动作不停：“还处长呢，改叫出生吧。”
余照和陈山晚对视一眼，觉得有戏。但不管他们怎么追问，对方都不肯再说一句与这个话题相关的事，他们只得询问其他的。
“那个摄像头里的到底有什么，你不告诉我，我怎么问她啊”余照着急，现在时间只有十几分钟了。
怎么突然应到一阵磨牙声，余照抬头狐疑地看向陈山晚：“你还在换牙期吗？”
“怎么你自己做的事你自己还不清楚？”陈山晚咬牙切齿地说：“你和奥劳拉一起进的那间发生爆炸的房间，在你进入那个房间独立的卫生间后，她就安装了炸弹，怎么让你出来后莫名在炸弹前面站了一会儿，然后就走了。”
就真的只是站了一会儿，陈山晚感觉她眼睛都是虚焦的。
“emmm……那我嫌疑还蛮大的”余照沉默地收回自己偷懒靠在陈山晚身上的脑袋。
你也知道！余照在对方的眼神中看到了这几个字。
余照拍拍他的肩：“放心吧，我是不会把自己作死的，咱俩的命绝对好好的，况且我手里还握着秘密武器！”她冲他油腻地眨眨眼。
陈山晚收回自己的肩膀：“别把我和你的命绑在一起。”
“我可以派人去寻找你的弟弟，活着安全把他带到内城区，死了……把他烧成灰给你送过来”陈山晚直视奥劳拉。
还是得从他弟弟入手，奥劳拉死刑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了，谁也改变不了。只是不能威胁，就只能利诱了。
余照像相声里捧哏的一样点点头，指指旁边，然后竖起大拇指向奥劳拉推荐：“这位，陈家唯一指定继承人，牛！”
奥劳拉瞬间兴味盎然，但却只关心乐子：“就你小子三个月跑了两百颗星球啊，怎么做到的？”露出八卦的眼神。
之前陈山晚与人私奔的时候听说有两百多个星球的人说见过他们，还一度被人发到网上嘲笑：为了拒绝包办婚姻于是不小心突破了人类速度的极限。
陈山晚深吸一口气，没有理会她的调笑“你是怎么会知道处长会巡视那个房间的？”
“这你们问了多少遍了，都说了是反叛军提供的信息，我只负责把炸弹安在那里，而且连那个炸弹都是远程遥控的。先说好，我不知道他们是什么身份，窝点在哪儿，这些我是真不知道，我答得都快吐了，我身上的伤可以作证我说得实话。”
“那你什么时候和怎么和他们产生联系的？”余照问：“咱俩之前读同一个学校，好歹也是手拉手去厕所的关系，你跳槽也不跟我说一声。”
奥劳拉微笑，露出一个微笑，冲她竖了个中指：“狗东西，到内城区你就把这儿当自己家了是吧，你是真不打算回啊。”
“你要不要掰掰你的手指数数，你有183天没回来啊。”
数得还挺清楚。
“这不是经济紧张吗？我闲暇时间都在打工，没时间回去。而且你不也到内城区打工来了吗？”
“谁说的，我顶包的别人的身份，资料上都是假的。”
“那这个反叛军还挺全能”余照点头，对于对方的业务能力表示充分肯定：“那他们是答应给你什么好处，让你这么帮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