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

    接下来的两天依然是接连的大暴雨。

    清晨,每当孟怀下楼后,一眼看见的总是章庭望的车。

    最近手头有一个新的科研项目,因为给的时间较为紧迫,为了能加快进度,孟怀只能加班加点,所以孟怀一般早上七点就要到达研究所。

    上车后孟怀首先问他:“你这两天都来得及吃早饭?”

    “今天没吃。”

    “给。”

    孟怀想也知道肯定是时间太赶,她早上出门拿了几袋小面包,还有一包豆奶冲剂。

    她这次没有扔给她,而是放在副驾驶座位上:“七楼休息室有热水和杯子,需要直接去。”

    “嗯。”他答应着,却从车内后视镜里观察她的表情和动作,看到孟怀欲言又止。

    像是能预言她接下来要说的话一样,章庭望的先开口回答了:“没事的,就当是免费洗车了。”

    孟怀无言,目光去碰他,两人的视线再一次在后视镜里碰到一块,章庭望的目光依然和他往常一样,像波澜不惊的静湖,只能看出明镜般的微微亮烁。

    对视片刻,又各自挪开。

    并不是只有她家小区局部下雨,他一个人开车去研究所照样能免费洗车。

    已经低下头假装在看手机的孟怀,此时的心境像初春溪流的冰面,刚刚才出现了第一道碎痕,仿佛隐隐约约能听见泉水的叮咚声。

    再不察觉到点什么,她就真的未免也太迟钝了些。

    只是章庭望还从来没有直接表达出什么男女之间的意图,成年人已经和校园里青涩懵懂的少年不同了,没有那么晦涩难懂和朦胧悸动。

    往往是一方接受到了好感,剩下的就是回应与否了。

    而孟怀清晰明白他在自己这里的定位,还只是停留在一个相识不久的工作伙伴,甚至前段时间看他还戴着有色眼镜。

    接连下了一个星期的雨,后面几天,孟怀上车第一件事,就是把早餐放在他副驾驶座上。

    也不问他吃没吃过,反正她带都带了,更没得挑,她吃的什么,他就得跟着吃什么。

    有时候是小饼干和牛奶,有时候是小面包和豆奶,加几块巧克力。

    有次时间充裕了点,孟怀在早餐店买了两份小笼包,外加一份豆腐脑,甜的。

    这勉强算是这几天最好的一顿了。

    孟怀不知道他怎么处置的这些精简版本的早餐,但看他每次停好车后都会拿在手上,或是放进口袋。

    周末,孟怀收到陈朗清的电话,告诉她车子已经修理好了。

    接到电话时她正和蒋怜在一起,两人在大型商场逛街,什么都逛,但女生最爱的还是首饰店、彩妆店和服装店。

    两人也逛了好几家奢侈品店,中途孟怀买了一件奢侈品牌的礼裙。

    他们是传统的家族产业,不怎么需要出席名流社交场合的,所以买来也多数是闲置。

    但她试穿过后蒋怜赞不绝口:“用网络用语就是,这条裙子上面写着你的名字!”

    她正欲开口,蒋怜先发制人:“管他呢,以备不时之需嘛,用不到放家里看着高兴,不就和你买表一个道理嘛。”

    于是选了码数,直接和柜姐预订了。

    在一家瑞士名表的品牌店里,孟怀发现了一只很眼熟的男士手表。

    是章庭望佩戴着的那只,除了车子,手表算是第二件能彰显他财力的东西了,只是上次看见他戴她也没有细看。

    她其实偶尔会买块表满足一下自己的爱美欲,价格自然不菲,积攒到目前为止也有五只了,只是自己的日常工作难眠会遭到磕碰与划痕,所以一直锁在保险柜里没有佩戴。

    今天孟怀近距离看了一眼这只表,很轻薄的设计,并不是夸张的大表盘,虽然设计并不烦琐,但在店里LED柜台灯的照耀下,把工匠的匠心淋漓尽致地显现了出来,这只表显得有它独一份的魅力。

    看了半晌,却总感觉没有章庭望佩戴的那只好看,孟怀又仔细观察了一会,才发现虽然是一样的款式,但是章庭望应该换置了配套的表带。

    看来有时候专业设计师也未免能最大限度地发挥出一件东西的美。

    当然这也不一定由她来评判,可能她只是单纯地和某人的审美更趋向一致。

    蒋怜正站在她旁边,看了眼价格吐槽一句:“要么说东临还得是大公司。”

    孟怀这才去看了眼价钱。是她犹犹豫豫了很久,但还是不会狠下心来买走的那种价位。

    铃声响起的时候,蒋怜正在向孟怀抱怨腿要走断了,孟怀也有此感觉。

    两人把一下午的战利品放在蒋怜的车上后,又一同去到刚刚在电话里和陈朗清约定的地点。

    对方看到来人时,依然礼貌周到问候了几句,而后把钥匙交换的孟怀。

    等人走后孟怀略检查了下车子,之前的损坏处已经变得完好无缺。

    除此之外,车身和车内都很干净无尘,车内还有一股单单的清香,不属于她车内香薰的气味,应该是做过清洁。

    蒋怜又眯着眼睛开口:“这个陈先生长得还不错嘛,素质很高,谈吐也不赖,加微信没?”

    孟怀看着蒋怜又开始闪现她的媒婆人格,无奈地说:“你脸上最近有一颗痣好像越长越大了。”

    “啊?哪里?”

    孟怀食指轻戳了一下她嘴巴上方:“一颗隐形的媒婆痣。”但孟怀经常看得见。

    蒋怜笑着拨开开她的手,“我乐意,你都快二十五六了,男人手都没碰过,对这种狡猾的生物一点不了解,我怕你吃亏。”

    “好好好,我以后有谈恋爱了,第一个告诉你。”到时候蒋怜肯定又变成了蒋参谋。

    两人又到一家装潢复古的西餐厅,打算在优雅的钢琴声中驱散疲劳,迎接夜晚的来临。

    西餐厅内桌与桌之间没有装置多少遮挡物,蒋怜习惯性地环顾一下四周,打算选几个角度为餐厅内别致的环境拍照,她好在朋友圈凑齐一个九宫图。

    结果在餐厅一处较为隐蔽的角落里,竟然看到了章庭望,他穿着西装,和对面的一男一女讲话。

    孟怀还在回复妈妈的信息,听到蒋怜叫她,她声音压得低低地:“你看”。

    她顺着蒋怜手指的方向望去,就看见那张熟悉的脸,自己的所处的位置在他的视角来说应该算是盲区。

    那张桌子上有纸张,A4大小,应该在给对方看纸质文件,对方说了什么,章庭望点头。

    两人看了一会又挪开视线,蒋怜:“啧啧,这以后继承了他爸的位子,现实版霸总啊。”

    孟怀不知道什么霸总不霸总的,抿了一口杯中的咖啡,使咖啡表层完整的挑花图案失去一角:“老孙还在原来那家公司干?”

    蒋怜自然知道这问题什么意思:“还没,他只说今年之内没有换公司的打算,明年可能……”

    后半截话没有说,只是向章庭望的方向扬了扬下巴。

    看来老孙的团队打算明年换老板,但是为什么非得是明年?早晚不都是为东临效力吗,事情早定下来还免得节外生枝。

    孟怀想不通也很快没想了,索性与她无关,只是说:“他貌似很痴迷于工作,我连着干了五天,周末是一定需要放松的。”

    他这人好像不需要休息似的。

    鱼子酱和奶油鸡酥盒先上,等服务员走后,两人发现角落那一桌,章庭望正在和对面的男士握手。

    坐这能看见章庭望的棱角分明的侧脸,所以辨不清是什么神色,但对面的男人是咧嘴笑着的。

    看来和对方是“合作愉快”了。

    蒋怜:“看样子他业务能力还不错。”

    毕竟老孙是个踏实工作的人,如果没有较强的说服性和优势,还是挺难说服她的。

    因为和老孙以后的事业发展有关联,所以她比较关注角落那桌,边想边咀嚼完口中的食物,蒋怜又说:“不过东临制药不至于这么缺人吧。”

    孟怀也有点疑惑这个问题,放下手中的红酒杯,给出了个自己的猜测:“说不定他想要另起门户?”

    蒋怜摇摇头表示不理解也看不明白,东临是大公司,一个大概都管理不过来,他还想要自己再开个公司啊?

    章庭望那桌对面的人已经走了十几分钟了,孟怀他们这桌已经上了牛排。

    两人依然不时注意着角落里的动向。

    如果说蒋怜纯属是为了看帅哥和对未来男朋友上司的好奇心,孟怀则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也要时不时瞄他几眼。

    除了上次在他车上,这是第二次。

    章庭望一直在看手机,然后接了个电话。中途让服务员吧酒食全部都撤下去了,桌子重新收拾,服务员又放置未开封的酒和盘子餐具。

    男人依然没有离开,只是松解开了衬衫的第一颗纽扣,然后抬手看了表。

    蒋怀:“哟,他刚肯定没怎么吃,现在给自己补餐吃二席呢。”

    孟怀:“可能是又约了人吧。”

    果然没几分钟,又来了新的人,这次只有一位。

    天色已经完全黑了,餐厅的顾客已换了一小波。

    可能是用餐还能看上小剧场的缘故,孟怀这桌还没有吃完,刚刚上了最后两道菜。

    这次角落里似乎进展得没有那么顺利,没谈多久,对方的电话响了。

    那人从一旁接完电话回来后,应该是临时有别的要紧事,匆忙和章庭望说了些什么。

    章庭望笑着和他握手,应该是表示再回的意思,对方拿着外套离开了。

    这回章庭望吧桌上的文件放进了公务包里,过了一会儿他也走了。

    孟怀和蒋怜也在不久后吃完晚餐,待到买单时被告知有位先生付过了。

    是谁不言而喻。

    两人面面相觑,然后一起笑了。

    没遮没掩地看了一整顿饭就算了,还被当事人发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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