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

    章庭望没有食言,孟怀还没到时,他就在中草药研究所的大门口候着了。

    孟怀手里拿着喝了一半的豆奶,视线从树梢的绿叶移到树下的车子,又移到了靠近车旁边的男人身上。

    男人正在接电话,一身休闲装,都是纯色,没有什么图案和品牌logo,只有手上戴着一块低调却精致的腕表,孟怀多看了那表几眼。

    章庭望注意到向他走来的孟怀,一边接电话一边跟在她后头走进研究所。

    路过保安亭,她跟安保人员说了几句什么,指了指章庭望,又指了指他的车牌。安保大叔点点头,他们继续朝科研大楼走。

    等他电话打完了,孟怀才道:“以后我还没到,你可以先进去。”

    章庭望刚点头,电话铃声又响了。

    看来他最近确实很忙。

    俩人进入科研大楼坐电梯到达了6楼的实验研究室,章庭望似乎颇为意外,因为这里的科研设备和实验器械之类的,都非常完备,而且各个区域的划分也很合理。

    他这才问孟怀:“搞研究才是你的专业领域?”虽然跟孟怀一起工作的时间虽然不长,但是她管理的事项好像各个方面都涉及,下至亲自收购药材、料理药庄 ,上至药材的成分研究等,她貌似都能信手拈来。

    “对。”

    除研究所外的其他事都是暂时的,老孟和伯伯姑姑忙不过来时,她和怜怜姐就得一手操办。不过以前都是三个人,孟慨哥去外省有工作要事,所以最近比较忙。

    孟怀穿上实验服,又递给章庭望一件:“你不也是吗,制药方面的?”

    “嗯。”

    “你为什么不学商科类的专业。”毕竟像东临这种企业,重要的是需要人统筹全局,维持资金的正常运转。

    孟怀的问题情理之中,章庭望默然了下说:“我吃点饭都得啃老,再没点货真价实的,只能喝粥了。”

    他的确可以选择念个什么金融之类的混个毕业,回了家接直接章老董的班,然后管理公司若干人。

    相比于每天泡在实验室,与枯燥乏味的机器周旋许久还不一定有所成果,前者显然更轻易,只是动动嘴皮子的事。

    但是外人不清楚的是,未来谁是东临的掌舵人,还是个未知数,如果他不能精通掌握公司的安身命脉,孟老董奋斗半辈子的产业落他人之手,他真得天天去喝粥了。

    章庭望这话说得笼统抽象,但是孟怀听出了点什么言外之意,大概意思是指有人认为他个靠老爹的,没什么真把式,打算让他这碗啃老饭也吃不上。

    所以表面他来这里学习,实则暗中筹谋?不知道,反正电视剧有时会这么演。

    整个上午,孟怀沉浸在研究工作中,她很享受这种安安静静却充实的时刻,让她心里很踏实,觉得岁月没有荒废。

    章庭望则半参观半学习式地逛完了大半个研究所,自认为这次来研究所收获颇丰。

    中医药在人们看来是一种传统且古老的医学,随着社会的发章,科技的进步,如今也用现代化,系统化的工具理论来研究它。

    他回到孟怀的研究室时,恰好已经到了饭点,孟怀的背影一动不动,看来依然很专注地投入其中。

    他的脚步也很轻,落地几乎没有声响。孟怀转身想去拿某样工具,结果一个高大的人影忽然跳入眼帘,毫无防备的她吓了一惊。

    迈步走来的始作俑者微微迟疑了一下,好像没料到自己会吓着她。

    反应过来的章庭望走近一点:“到饭点了,你是回家还是?”

    孟怀也缓过神来说:“去餐厅吃,不过还要回趟家拿文件。”

    “那走吧,我不知道那家餐厅菜品好吃,麻烦你带个路。”

    听话里的意思,是两个人一起去吃。孟怀没意见,反正一个人用餐经常性浪费粮食,点外卖又很难合口味,老孟知道还要唠叨。

    本来整个上午都在平静安然的氛围里,可是生活总会不时给你增添点出其不意的小摩擦。

    和章庭望走到停车场,才发现孟怀的车被撞了,车灯碎了,旁边还凹下去了一片。

    孟怀看着这糟心一幕一筹莫展时,章庭望朝她递过来一个东西,是一张便贴,“贴在你车窗上的。”

    是对方留的电话号码,说给孟怀打过电话但没有接通,车身的损坏对方全全负责。

    见此孟怀才打开手机,有三个未接来电,她上午开了静音模式。

    电话拨回去,是一个女声,先是对撞了孟怀的车表达歉意,然后说自己有事走不开,让她哥哥过去一趟。

    手机里女孩的话语诚意十足,并且再三发誓申明自己绝对不是故意的,也没有酒驾,就是单纯的车技太烂,眼睛又瞎,倒车时不小心碰到了。

    孟怀见女孩这么活泼地吐槽自己,憋着笑说没事的,只是白天比较忙,想等晚上再来协商,女孩很爽快答应了。

    章庭望不知道她和对方说了什么,见她由面无表情转为弯着眉眼憋笑,心想她脾气还挺好的,至少对自己没这么和善过。

    餐厅是孟怀选的,某地域的代表菜系,地方风味十足,食材处理得很精细。

    点菜时她问章庭望有没有忌口,对方答没有,于是她便选了几样清淡点的。

    像章庭望这类体型的男士,应该吃得挺多的吧?她没有概念。只觉得至少比老孟能吃。

    她点了一荤两素一汤,外加两杯蔬果汁。觉着两个人吃应该绰绰有余吧:“你觉得够了吗?”

    男人瞥了一眼菜单被做上标记的,说:“够了。”

    结果最后没有吃完,孟怀想他饭量倒也不是很大。

    饭后依然是章庭望买单,像他这样身份显赫的人,孟怀也不会主动提出买单,否则才是折损了人家的面子。

    出了饭店才发现,灰蒙蒙的天空乌云密布,天色变得昏暗,章庭望边走边说:“我开车送你。”

    身侧的女人带着些许困惑的眼神看向他。

    他说:“不是回家拿文件?”

    孟怀这才明白过来他的意思:“哦,那麻烦你了。”

    走去停车处的半路上,雨水倾泻而下,夏天的雨总是落得这样急躁迅猛。

    沿路没有遮挡物,两人光是到达停车场,衣服就淋湿了不少。

    回去又得洗头洗澡,接连两天由坏天气带来的琐事让孟怀神情恹恹。

    透过车窗望去,这场大暴雨让路边的人们避之不及,出租车也是屡屡满客。突然觉得有点庆幸,还能有章庭望的车可以蹭。

    男人的车上没有任何装饰物,仪表台上也没有摆件,只放了几个方形塑料纸包着的东西,不知道是糖还是巧克力,但棕黑的包装应该是巧克力吧。

    视线绕回来向驾驶座的男人看去,头发有明显湿潮,T恤的的肩背处被雨水染开一片,黏在身上。

    潮湿粘糊的感觉肯定会有些不适,反正她是很不喜欢的。

    她又看向左下方,他修长的手指控制着皮质的黑色方向盘,显得他的手很白皙。

    彼时食指轻敲一下,孟怀这才慌然移开视线,她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无意识地去观察他。

    敲打的那一下,是她以为自己偷偷看他,看得太入迷,刻意制造声响来提醒她的吧。

    于是她的视线又游移到车内后视镜上,想去探看他此时的神情脸色。

    结果镜子里出现的是一双墨色的幽深的眼睛,目光两两交汇,那眼睛也在看她,神色平静坦荡。

    孟怀此刻的内心活动是:我偷看是有些鬼祟,但没别的意思,你也别太自恋了。

    结果这人还非得问一嘴。

    “怎么了?”他看她老是盯着他肩背后看,以为她有话要说。

    孟怀沉默片刻,然后说:“中控台上面的巧克力,我想吃。”

    她随机应变瞎扯的理由,包里放着有几颗呢,有时候晚睡,早上赖床来不及吃早饭,会放几颗防范低血糖。

    正在等红灯,男人扫了一眼她所说的位置:“那是醒酒糖片。”

    “哦,那就算了。”

    孟怀这下再没好意思去后视镜里看他了,猜测肯定是似笑非笑着的。

    夏天的暴雨来得快去得也快,车开到半途,雨滴变小变疏,如同断了的银丝细线一般。

    到达孟怀居住的小区时,雨已经完全停了,唯独遗留下浸透的路旁坑坑洼洼的小水坑,还有被雨洗过后鲜亮欲滴的树叶。

    快下车时,章庭望的衣服还没干透,头发也是。

    细微的咔擦声,是车门解锁了,孟怀松解安全带下车。

    过了两秒,章庭望还没听见车门合上的声音,他回头向左后方看去。

    孟怀返回弯腰拿起她的包,顺便说:“要不你去我家吧,一来一去太耗时间。”

    研究所本来都是脑力劳动,中午没时间休息下午会无精打采。

    “行。”章庭望也解开安全带。

    到家后,孟怀安置张庭望在客房休息,拆开新的干毛巾,又去厨房煮上了两碗姜汤。

    把干毛巾递给他,又从章庭望身前路过,指了一下客房内间的卫生间:“房间里的淋浴可以用的,烘干机在阳台上。”

    然后又从他身后绕过去,孟怀拉开了客房储物柜的其中一层:“吹风机。”

    在高一个半头的章庭望的视角里,孟怀就像只小兔子一样,在他身旁窜来窜去的。

    也不贴切,应该是像只猫,猫比较不爱理人。

    “知道了,有劳。”

    “小事。”孟怀退出客房,自己拿了干衣服去洗澡了。

    等章庭望洗完澡出来时,房间的桌子前放了一碗热姜汤,他趁热喝掉了。

    衣服还是湿的没法穿。

    过了几秒,在侧卧里端着姜汤看手机的孟怀收到一条微信。

    章:“你在客厅里?我要路过一下,去阳台烘干上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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