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梧桐巷6

    春生愣愣地看着手中的小册子,它再无半分光芒,实在是难以叫人相信刚刚展示出来的神异景象正藏于其中。

    春生看着散落满地的月光,又抬头看天上。

    暗蓝的天幕上,星星闪烁,而被群星簇拥着的月亮,当然是最为显眼的那一个,皎洁又澄澈。

    春生就直直地看着天上的那轮月亮,它并不十分完美,如果多盯着它看一会儿,就会发现,那月亮上有着一块一块的褐斑,按理说应该是突兀的,因为那如同白玉盘似的月亮同褐斑应该并不搭,白壁有瑕,应当是不好看的。

    可春生又觉得,现在这样才是最最好的,如果去掉月亮上那一块块的像是坑坑洼洼的痕迹,又哪儿哪儿都不对。

    明月有瑕,未损它半分皎白;细看有痕,无碍它在这过去和未来的千千万万年里的浩瀚空灵。

    春生捧着小册子,渐渐闭上眼,陷入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沉浸状态,她的思绪在翻涌,有趣的无趣的,有意义的无意义的,以前关注的和从未想到的,她在自己的记忆里走马观花。

    像是有两个自己,一个从身体里飘了出来,低头看着另外一自己在愣愣站着的在思索。

    思索些什么呢,最后明白了什么吗。

    好像也不是很重要。

    大脑在清醒与沉迷里变换。

    腹部一点一点有了暖意,不是冬日烤火的暖洋洋,而是叫春生想起了春天里阳光和煦地照下来,小草从土地里一点一点冒了出来,柳树光秃秃的枝条上一点一点泛起绿色……

    在这样的场景下想到春日的生长是有些突兀的,但是这个过程实在是太美妙舒适,她就毫无缘由似的接受了这些变化。

    “春生!春生?”

    “你站在院子里做什么?喝冷风吗?”

    “这孩子,这样冷的天,晚上不睡觉在这做什么?”

    是披着衣服急急走过来的周娘与赵木匠。

    春生被惊得一怔,睁开了眼,像是从某种状态里走了出来。

    她也不明白刚刚思索了些什么,好像是月亮?

    春生抬头看了看天上,还是和以前一样啊,蓝得发黑的天,点点碎碎的星星,还有一轮圆圆的月亮。

    快到十五了啊,月亮圆一些有什么问题吗,她刚刚看着天上是在想些什么?

    这时一阵风吹过,在院子里站了好大一会儿的春生鼻子有些痒,打了个喷嚏。

    见春生站在原地没动静,赵木匠快步走过来,将春生牵着往房屋里走去。

    一路上嘴里念叨着没停,“在这里站傻着做什么,还不知道吹了多久的风,明天发热了可怎么办?我去切两块姜片煮着,你待会儿得喝一大碗,可不准闹脾气。”

    春生手脚并用的比划说道,“没有傻站着,刚刚是在看常宁小仙人送的小册子。周姨,赵叔,它真的好神奇,特别特别神奇……阿嚏!你们也一起来看!阿……阿嚏!”

    “快回屋快回屋!别着凉了,等会儿再去说那小册子的事。”

    “春生快回去多加件衣服,我去煮姜水。”

    “好吧,阿……嚏!”

    等到周娘把春生穿得圆滚滚的,赵木匠的姜水也煮好了。

    “斯……辣!”

    春生喝着姜水,眼睛鼻子都皱成了一团。

    按照往常,这碗姜水春生会磨磨蹭蹭地喝好久,需要周娘反复催促才能喝完。但是春生急着想和周娘他们分享那小册子中的景象,就紧闭着眼睛大口大口地喝着姜水。

    看得周娘和赵木匠啧啧称奇,赵木匠笑着说,“看来那小册子不一般呐,这次的姜水居然没让人催。”

    春生吐吐舌头,“等会儿看到你们就知道了。”话落,又咕咚一大口。

    喝完了姜水,把碗放在桌子上,春生就左手拉着周娘右手扯着赵木匠,一同到了院子里。

    此时明月高悬,小院里满是月光。

    春生如同先前那样,从怀里取出小册子,翻开它。

    刚才的景象重现。

    春生目不转睛的看着它,这样的画面,哪怕是看第二次,新奇与惊讶也不会衰减半分。

    在春生身侧的赵木匠的眼睛瞪得圆圆的,而周娘在最开始发出一个惊叹的“啊”字后,就一直用手捂着嘴。

    画面再一次结束在那仙人满身光亮时。

    银色的玄妙图案度出现又再度消失,浮在空中的小册子慢慢合上又缓缓下降,春生伸出手,缓缓接住它。

    扭头看向周娘与赵木匠,有些得意,“怎么样,我就说很神奇吧!”

    春生清脆的声音,猛地将呆愣住的二人唤醒。

    “实在是神奇。”不愧为神仙手段,赵木匠忍不住叫好,哪有少年没有江湖英雄梦的,他也曾是少年。

    “对吧对吧!”春生高兴得笑眯了眼。

    “我从未见过……从未见过这样的场景。”周娘喃喃着。

    周娘低垂下眼睑,温声催促着他爷俩去睡觉。

    已是月上中天,四周寂静一片,只余风声哗哗作响,爷俩只得作罢,各自去睡了。

    今夜,屋外风声呼呼,屋内的春生嘴角带笑,梦到了麦芽糖和墨色仙人;赵木匠眉目舒展,梦到他回到少年时期,剑走江湖。

    只有周娘,躺在被窝里,没什么睡意,不停思索,脸上表情时喜时悲。

    终于到了子时,周娘似是想通了,心满意足。便合上双眼,睡意慢慢上来了。

    熟料这时,赵木匠打起了鼾声,嘴里还说着梦话。

    周娘睡意全无,看着床顶的木板,睁着眼睛,垮着脸。

    最终还是没忍住,狠狠踹了赵木匠一脚。

    ————

    常宁正隐着身形,在临国细细探寻,可有妖兽妖邪的产生。

    所幸,除却几株小小的吸收着空气中微薄灵气的植物外,并无其他异样。

    常宁双目微阖,并指于身前,心里念决,调动灵气赋于指尖,在植株旁边画下监看符咒。

    若植株成长为灵植或妖植,届时再来查看作出相对应的法子。

    当然,若是植株有灵气生灵智后意欲伤害人,那符咒可在第一时间控制住它并传回消息。

    为最后一株植株画下监看符咒后,常宁此次的“探寻临国”的宗门任务告一段落,监督查探之事另有人负责。

    盯着那植株看了一会儿,修整片刻后,常宁便念决起剑。

    目的地——临国皇城,雍都。

    ————

    临国的皇帝四十多岁了,留须,看上去刚正稳重,尽显君主威严,却不至于冷峻严苛得叫人难以接近。

    他的确是个堪称优秀的君主,他做皇帝的这些年里,于内轻徭薄赋,于外尽显国威,叫他国不敢来犯。

    面对着少见的强大的修真者,也未失了君主仪态。

    “真人,你所问之事,与我国皇族有关。”

    临皇微微鞠躬,以示歉意。

    “贵宗每隔二十年便在临国探测有灵根的孩子带回修真界,此事几乎成了人尽皆知的惯例,在我临国,甚至一度被列入律法。

    只是从百年前起,临国便探测不出来有灵根的孩子了,一个都没有。不只是临国,周围几国,皆是无一有灵根的孩子。真人们次次皆测,无一被探测出来。

    有年有位真人说,此地许是成为了绝灵之地,没有灵气,又那里能生出灵根。

    临国没有能修真的人了,但又留有先前那些修真的传说,百姓们知道国家里出不了修真者,见不到仙人,找不到庇护,但又害怕妖邪,一方面人心惶惶,一方面总有人不信自己无灵根,要追求仙道,不愿安生下来过日子,一时间,各国国内动荡不安。

    朕皇祖父那一辈的君主便咬牙,结了契约,纷纷从律法里废除了有关修真的事宜,再潜移默化,不在民间宣扬此事,将修真那些事宜往神话传说靠拢。

    朕和先帝们承接先辈愿念,亦是如此行事。连带着,百姓们亦少知贵宗名号。

    然朕知临国受贵宗庇护久矣,感念贵重深恩,是以供奉未敢有断绝。

    请真人明鉴,属国实在是不敢生出二心,百姓们对此并不知情,此事乃我们之过,还望真人勿要迁怒。”

    讲到后面,临皇的腰却是越弯越低。

    劳心费力庇护他人,功绩苦劳俱被隐藏,谁又能高兴。

    且皇家书库里藏有修真相关的书,他知道于凡人而言,修士的手段实在是过于强大,所谓一怒而伏尸百万,不过修士一念之间。

    而大部分的修士是不将自己与凡人放在同一地位的,他们居高临下,敖世轻物。

    虽然他们在灵根长出来之前与凡人没什么两样。

    临皇咬牙,弯膝准备跪下去。却发现膝盖被一股轻柔而有力的力量托住,难以下去半分。

    常宁请临皇起身,“王君,我非是训问与你,只是现今有疑云不解前来寻问。

    我将如实向宗门陈述,王君与先辈大义,乃是真正为民着想,又何谈苛责与迁怒。”

    “劳烦真人了。”

    “无事,我并未做些什么。”

    同临皇谈完话告辞后的常宁并未解开心中疑惑。

    临皇的话挑不出纰漏,站在他凡人君主的角度来看,他们这样做的确是利于江山社稷的稳定,他与他先祖这样的处事没有什么过错。

    若常宁是凡人,此事是可以结案的程度了。

    可常宁不是凡人,他知道这件事,有一个巨大的漏洞:

    临国以及周围国家所处之地,并不是绝灵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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