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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2 章

    这日,疏宇公司因为有大项目落地,包下五星酒店的西餐厅庆祝。疏桐本来不想去,后来疏宇说有顶级巧克力甜品,甜品师都是从法国请过来的,她又反悔,说想带蓓妮一起。疏宇当然知道自己妹妹这脾气,早知道她一定会和蓓妮一起,一早就预留了他们的名额。疏桐巴结得抱着疏宇的手臂,讨好问:“这次有没有请季承礼呀?”

    疏宇打了一下她的手,嗔怪到:“怎么说这个项目我和季承礼是竞争关系,我项目落地,难道还要请他来?!”

    “哎呀,你们两不是关系不错么?”

    “你这小鬼,想约承礼自己去约,别打我主意。”

    疏桐吐吐舌头,做个鬼脸。

    他们到了酒店时,恰好在私家花园遇上安旭在拍照。极度精致的脸,衬得酒店名贵花草也逊色不少。安旭看到疏桐,又碍于工作不好离场打招呼,示意疏桐稍等他片刻。那次疏桐帮他,相互留了联系方式,他一直很感激她,毕竟从小到大,帮他说话的人并不多。

    疏宇问:“这是谁?”

    “一个男团的成员。你们这些老人家不懂。他叫安旭。”

    “你们怎么认识的。”

    “在一个品牌会,闹了些不愉快。当时季承礼也帮忙解围。”

    疏宇失笑:“你啊,给我找麻烦就算了。你还给承礼找事做。”

    这时安旭快步过来。他穿着皮衣,画着精致的妆容,神情真挚,却能看出他对于外界的防备。

    “疏桐你好。”

    “你今天在这里拍摄?”

    “对,今天有拍摄任务,刚刚结束。”

    疏桐介绍疏宇:“安旭,这是我哥,田疏宇。”

    “你好,我叫安旭。”

    疏宇舒朗笑着伸出手,和他问好。安旭怔了一下,伸出手,和他温暖的大手相握。那时候,安旭怎么也想不到,眼前西装革履的男人,给他短暂却值得铭记的爱。命运如同轰隆作响的车轮,碾过所有人,他被他庇护,被他珍惜。他在他过世后,倾力帮助他的妹妹。后来她糟劫难,也是他想办法把她藏起来,保全她。

    疏宇看着眼前长相阴柔的少年,明明画着浓重的眼妆,眼睛确出奇干净,带着怯意看向他。他笑着说:“晚些我们有个小聚会,菜品甜品都一流,如果你等下没有安排,可否赏光。”

    鬼使神差地,安旭点点头。

    宴会上疏桐和安旭坐在一起,两人年纪相仿,疏桐好奇娱乐圈的工作,不停问。安旭好脾气,不停回答。饭吃到一半,疏桐接到电话,竟然是季老的护工。

    “疏桐小姐,不好意思,今天季老一直念叨你,问你还会不会过来。虽然承礼在这里陪着,可他还是喜欢和你聊天。”

    疏桐闻言,起身就说有急事要走。叮嘱疏宇照顾安旭,而后急急忙忙拿着手包离开。

    到了医院,到了vip病房的专属区域,疏桐看到季璋和几个人,坐在沙发上,看起来气氛紧张。她不好上前,就索性停在拐角处。

    “季家的财报数据,如今还有多少是真实的。”季承礼语气里有明显的怒意。

    “承礼,你这样质问不好吧。难到说,你安插的人不在了,就这样污蔑别人吗?”

    “挖空季家基业,这是你要的?”

    季璋闻言,冷笑:“挖空?你没动过心思,你没动过手脚?”

    季琮定定看着季璋:“我从未。”

    季璋笑了。

    季琮说:“你利用家婉,泄露商业机密,导致我们竞标项目损失惨重。至今一笔损失都没有填平。”

    “利用?你问问穆家婉,是我利用她吗?她无非是选择了应该相信的人罢了。”

    季琮脸色灰暗。

    病房中医生出来,他不再和季璋争执,快步上前和医生沟通父亲病情。季璋一行人也离开了。

    疏桐慢慢走过来,季琮看到她,有些惊讶。但还是平静问着:“疏桐你怎么在这?来了多久了?”

    “来了蛮久了……”

    季琮顿了一下,继而神色如常,坦荡说:“抱歉让你听到不开心的事。”

    疏桐没想到他如此坦诚。她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只是抬头看着他温和的眼睛说:“我信你。”

    季琮笑了,推了推眼镜,饶有兴趣问:“你信我什么?”

    “我信你没有做过不好的事。反正就是信你。”

    “为什么会信我?”

    疏桐想了想,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仰着头,说:“没什么理由,反正就是信你。”

    季琮笑出声,眼睛中星点暖光,忍不住揉了揉她的脑袋。

    “谢谢你的相信。”

    疏桐和他一起进了病房。季老爷子状态不太好,看见他们两人进来,慢慢坐起来,说:“你们这些人我都不想看见,我就想疏桐乖乖来陪我聊聊天。”

    季琮好脾气说:“我这不是把你的疏桐乖乖带来了吗。”

    疏桐趴在季爷爷身边撒着娇。

    “爷爷,以后我每天都来陪你。”

    “哎呦我的小乖乖,工作不要啦?”

    “工作嘛,就是给他打工嘛,他说可以就可以咯。”疏桐指着季琮,朝他眨眨眼。

    那晚,疏桐给季老爷子自己在国外念书的事,还问老爷子当年求学是怎么样的。一老一小聊了好久,疏桐被季老的幽默逗得咯咯直笑。季琮在一旁,放松坐在沙发上,含笑听他们聊天。他今天不太舒服,所以,拿了个靠垫垫在腰后。

    病房暖色调的灯光下,女孩婴儿肥的脸庞更显得通透,她长长的卷发垂在病床上,握着老人的手,和他笑谈。

    季琮看着她失神,心中涌起暖意。他走出房间,在阳台上点燃一支烟,慢慢吞吐。

    疏桐在房间里看着阳台上男人修长的背影,他的头发在晚风里不断被吹起,低头抽烟,显得出尘又寂寥。季老入睡后,她走到阳台上。

    季琮看到她,用手驱赶了几下,灭了烟。

    “谢谢你疏桐,愿意来陪我父亲。”

    “不用谢,季爷爷对我很好,我也喜欢和他聊天。”

    “你每天都来,辛苦了。”

    “不辛苦,我想多陪陪他。他好转了,你也不用这么累。”

    季琮深深看着她。半晌,说:“走吧小家伙,送你回家。”

    “没关系的,我看你好像很累的样子。你早点休息,我自己回去就好。”

    “好啦,别和我争。走吧,司机侯着了。”

    两个人慢步穿过医院的花园。疏桐私心想这花园大一点,再大一点就好了,让时间拉长。

    “承礼。”

    疏桐忽然停下。

    季琮回头看着她。

    “嗯?”

    “我不想回家。”

    “那你想去哪里?”

    “可以去那个书店吗?我想喝杯热的再回去。”

    “当然可以。”

    疏桐伎俩得逞,心里暗笑。

    季琮今天很不舒服,可他不知怎的,不忍弗她兴致,带她去了那家书店。这个时间,恐怕书店快要打烊了,他是常客,他打电话给老板。

    “阿清,我等下要过去。烦请你让饮品台稍晚些下班可以吗?如果他们有事,我过去自己做饮品也可以。对,咖啡豆的位置我知道。好的。谢谢。那我过去。”

    挂了电话,季琮笑说:“不巧,书店饮品的人的已经下班了。我和老板熟悉,他留了吧台钥匙,我来做给你喝?”

    “好啊!”疏桐闻言,有些小期待。

    到了书店门口,司机下车开门,要先扶他下车。季琮阻止,说:“先给女士开门。”

    司机很年轻,不好意思笑笑,马上过去给疏桐开车门。这个过程中疏桐看到季琮慢慢下车,动作很慢,好像用力撑着车门才站起来。

    “你不舒服吗?”

    “没有。”

    “那我看到你下车时……”

    “中年人嘛,腰腿缺乏活动了”季琮打趣说。说着慢慢走进书店。

    疏桐跟着上前。

    她趴在吧台上。

    季琮进入吧台里面,和煦玩笑问:“小姐你好,请问喝点什么?”

    “你这里有什么?”

    季琮弯腰扫视吧台里面,生疏说着:“有咖啡……唔看来还有红茶……好像还有气泡水。”

    “那我要热的咖啡。”

    “好。”

    季琮对咖啡机不陌生,大致看了下构造,就开始制作拿铁,末了还做了简单的拉花,是一片叶子。

    端给疏桐的时候,疏桐惊叹。

    “哇,你还会这个。”

    “以前我可以做得更好。可以做很多花样的。现在生疏了。”

    “你怎么会做咖啡的?”

    “我上大学时,在咖啡店兼职。”

    “啊?你还需要兼职?”

    “不是需要,而是我喜欢。我喜欢咖啡,也喜欢做不一样的事情,人生多些体验才不亏本。”

    疏桐低头抿着咖啡。良久,良久,不敢看他,看着咖啡杯,小声说:“人生多些体验才不亏本,你可以试着接受我吗,这……也算是人生体验的一种。”

    不知怎么,疏桐觉得自己要哭了。

    她不敢看他。

    季琮看着女孩低着头,灯光在她的头发上形成一个光圈。他沉默许久。

    “疏桐,抱歉我现在不能马上答复你。”

    疏桐闻言,仿佛听到希望。

    “至少你没有立即拒绝。”她大大的眼睛里有隐约的泪光,她傻傻笑了。

    季琮看着她干净诚挚的眼睛,觉得自己的心被她一点点牵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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