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 章

    差了莲花出去办事,屋子中除了时不时进进出出端药和伺候的丫鬟外,便只余荷叶和宁晚玉了。

    荷叶又是个嘴巴闲不住的,看见宁晚玉身子那般难受,便想说些什么让她开心些。若是心情好了,身子说不准便能好得快一点。

    “小姐,归宁那天奴婢同府中其他下人闲聊,听她们说收到了二少爷的信,信中说二少好像马上便要回京了,她们正准备给二少的屋内添置一些摆件呢。”

    宁晚玉有些惊讶,“真的?有说什么时候吗?”

    之前也说是马上便要回京了,可过去的一整个冬天都杳无音信。

    “听那些人说,这个月月底应该是能到家中的。”

    宁晚玉在心中算了算日子,“那可没有多少天了,现在马山便要月中了。”

    荷叶替宁晚玉拉了拉被角,“是呀,小姐和二少分别了那么多年,眼瞧着便能团圆了。”

    她看着宁晚玉喜上眉梢,脸色开始红润起来,也跟着开心起来。在莲花看来,在陆家的日子算是有好有坏,但是在她看来,远不如在宁府,最起码家中的人都是真心疼爱着宁晚玉的,而不是如现今这般,要人多加揣测。

    “荷叶,你去寻些针线。”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宁晚玉吩咐着:“二哥马山便要回来了,我还什么都没有准备。”

    看着她脸上的神情,荷叶意识到了为何那些人说这件事要暂时瞒着宁晚玉,那时她还以为是想宁晚玉一个惊喜。

    她忙道:“小姐的病还没完全好,现在正是需要休养的时候。等二少回来,见到小姐想必就已是十分欣喜。若是知道了小姐带着病替他缝些什么,他反倒不会开心。”

    “我知道。”宁晚玉脸上的神情未变,她有自己的想法,做了决定的事很少会改,“我想做些东西,倒不是为了礼节或是面子,我们之间也不需要计较这些。二哥多年未归,在这个马上便要回来的关口,做妹妹的情不自禁便想为他做些什么,以前二哥也是这般待我的。若是我什么都没做,心中倒是会不舒服许久。”

    看着荷叶的脸上还有犹豫的神色,宁晚玉耐心地说着:“我的身体我自然有数,所以我要缝的东西也不会特别大,便缝——荷包吧。”

    想了下,她决定下来。

    虽然在家中有学习女红,但她这身子放在那,会倒是会的,若说精通那便是有些夸大了。范姐姐的那些绣物她也见过,和第一巧手绣娘相比,她自知是差了些的。

    这时候离二哥回来没有几天了,自是得找个熟悉的东西来做,而正巧,前些日子她刚为陆淮缝过一个荷包,那些步骤还算是熟悉。

    荷叶听了,还是有些犹豫,但也知道宁晚玉说的话句句在理,于是她便说:“那小姐可要千万先紧着自己的身子。”

    宁晚玉微微笑了下:“放心吧,我每日只做一个时辰的活便歇着。”

    虽在静养,也不让操劳,但整日躺在床上什么也不做反而是不好。荷叶也明白这个道理,想着一个时辰确实也不长,她多注意些便行了。

    瞧着荷叶点头,宁晚玉知道她会做好,便现将这件事放了过去。

    “对了,前些天那场大风,我和夫君商量了下,要捐些银钱用来赈灾,倒不知夫君还记不记得这件事。你去探听一下,若是他一时之间忙忘了,便从铺子这些日子的收成中拿出来一些,用夫君的名义捐为赈灾款。”

    便是没有那天马车上的谈话,她也是要捐一些银钱的。她爹爹在朝中为官,还是为民的好官,此时不知道会如何忧愁。她现在有能力,也该为他分些忧,哪怕只是微不足道的一份力量。

    而那天马车上的话,也只是以谁的名义的问题。

    那天归宁,她听见了一些闲话。她倒是不在意,但若是流传得广了,最后还不知道传到她爹娘耳朵里会变成什么样,所以她还是得想办法解决。

    思虑再三,她觉得那些人对她和陆淮的生活这么关心,多少是因为她和陆淮之前都在京中有些不太好的名声在。

    这件事需要从源头下手,降低她和陆淮的关注度。

    她需要在众人的视线下隐匿,那她做的许多事,便要挂着陆家的名号来减少旁人放在她身上的目光。慢慢的,可能便没有多少人能想起来她这个陆夫人了。

    而陆淮那便有些麻烦,他被人关注纯粹是因着那些恶名。

    一些恶名在外的人,总是比那些做好事的人在人们的心中留下的印象深。坏人做什么也会比好人做什么受到更多关注。

    她改变不了陆淮,而且在这些日子的接触中,陆淮的性子虽是不算太好,但也不至于在京中成为那个能“止小儿夜哭”的靶子。所以她现在有些觉得陆淮也没有必要去改变什么,该变的是那些京中不符实际的名声。

    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宁晚玉也没想着一下子便做成,但她也有足够的耐心去慢慢来。

    荷叶并不理解为何宁晚玉要以陆淮的名义捐钱,但这也不算是什么大事,便应了下来。

    “还有,”宁晚玉接着说:“寻一副棋盘,等我病好些,夫君来寻我的时候,多少能有玩乐之物。”

    这下荷叶倒是惊讶了,“下棋吗?可是小姐……”

    她话说了一半,想到了宁晚玉的棋技,将话咽了下去。她想,同小姐下棋倒算是一种折磨了。宁晚玉替陆淮考虑那么多,也该是让陆淮受些折磨,于是便准备去办了。

    “对了……”宁晚玉似是还想说什么,荷叶转过身,脸上的表情有些无奈。

    “小姐,您该歇一歇的,不要考虑这么多事了。”

    她有些后悔起了话头,本来宁晚玉是在闭着眼休息的,脑子活络过来之后,好像止不住去思考东西了一般。

    宁晚玉也意识到了什么,轻笑了下,捂了下自己的唇,“好吧,我该好好休息的。只是觉得睡了这么些天,需要处理的事多了些。不过一件一件来吧。”

    荷叶这才满意了些,又叮嘱宁晚玉好好歇息,这才转身去办宁晚玉交代的三件事。

    *

    陆淮此时坐在陆母面前,低垂着眉,听她念着什么。

    “宁家那小姑娘,娘虽然只见过几次,但觉得她确实挺好的,你便是不喜她,也该好好待她的。”

    这句话陆母不知道说了几次了,但她瞧着陆淮脸上的表情,还是忍不住又重复了一遍。

    陆淮虽是温顺地听着,不反驳她,但眉眼未动,显然没有将她的话放在心里,陆母忍不住叹了口气,咬了下牙,说:“娘知道你心里委屈,那小姑娘身子是弱了些,甚至不能与你圆房,你心中有怨娘也不是不能理解。”

    陆母轻拍了下陆淮的手,“之前娘不同意那些不入流的姑娘进家门,是想着你正妻未定,便有了外室,身份还低微。去了几次青楼,那些闺阁小姐们或许不会太在意,但身份低微的外室,只要是家中有些身份在的小姐们,都会十分介意。现在你正妻已定,你若是喜欢哪个,娘也不是不能同意你养个外室,或是取个妾。”

    听了这话,陆淮万年不变的表情终于有了变化,他微微皱眉,抬起眼看着陆母。

    陆母见他有反应,松了口气,接着说:“宁家那个小姑娘看着是个懂事的,你好好同她说,以后你和生了孩子,过继到她膝下,她想必也不会阻拦。”

    宁晚玉的身子看着也不是能生育的,以此为要求,她不能不同意。

    想到了什么,陆母补充:“只是你现在新婚不久,还是赐婚,要过些日子才行,不然谁的面子上都不好看。”

    “不必了娘。”陆淮开口。

    他还想着他娘最是注重这些,今日怎么会突然松了口,原来还是为了子嗣。

    陆母以为他是不想过继孩子,劝道:“宁家的小姑娘好歹是正妻,你不能让旁人觉得亏了她——”

    “我是说,”陆淮打断了陆母的念叨,“不必另娶,儿没有喜欢其他人,也不会娶其他人。青楼只是寻欢作乐的场所,我怎么会将真心放在那。”

    陆淮看着陆母,眼神不似作伪。

    他倒也确实没说谎。

    望月楼或是其他什么楼,那里面的人他都不放在心上。名字都没记住,更遑论娶这种说法。

    而且,他冷着宁晚玉,也是因为宁晚玉起了其他心思,喜欢上了他。

    之前想的那些办法似是全都失效了,让他感慨情根倒是比树根扎得还深。

    一个喜欢他的人,他都处理不过来。再来一个喜欢他的人,那两个人整日拈酸吃醋,他还有没有安稳的日子过了?

    因此他下意识便拒绝了。

    “儿只会有这一个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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