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火

    我流古风罗夏,第二人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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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正在做梦。

    ——你非常清楚这件事,因为你发现梦境的主角恰好是你所认识的那位名为罗夏的总裁的异世界共同体。

    你已经无数次梦见过他——在你向他说明了一切后,你进入梦境体验无数个罗夏的一生。

    这像是你作为此界旅人所得到的独一无二的能力:画灵之力将一切可以更改或无法更改的东西呈现在你面前。

    而这个梦境的开场就是恶俗之至的武侠小说剧情:少年罗夏生于夏天,冷着一张脸的父亲只是看见了那浅色的瞳孔便干巴巴的丢下那句“既然生于夏天就叫罗夏吧”就甩手离开,而来自草原的、做为“礼物”送入将军府的母亲只能倒在床上含糊着呜咽着哭泣。

    你浮在半空中深感封建社会害人,低头去看却发现婴儿模样的罗夏直愣愣看向你所在的方向,笑得露出了牙花。

    稚儿可见万物。

    你听说过这句话,因此在他逐年长大后看不到你之后也并没有感到什么不开心,只是在看着小少年一次又一次因着那格格不入的金发蓝眸饱受嘲笑却无法拥抱他、无法召唤画灵时,你才恍然意识到——原来这是梦境。

    梦境还没结束。

    他一日日长大,与太阳一般耀眼的是少年人的金发;而太阳孤傲,太阳般的少年也被迫孤独。

    可他毕竟是“罗夏”,你忍不住笑了笑:似乎每个世界的罗夏都是这样的,哪怕处境再艰难,依然能从这个世界中寻找到乐趣:他与动物们对话,一人在郊外树林里玩耍——没有人看不起他,一切在大自然面前皆为平等,大家都是世界的孩子。

    懵懂着感受到孤独与平等的小少年愈加不愿意融入人世,可是少年人又对着这世间抱有无限的遐想;哪怕嘴上犟着不肯承认,可是最后还是在新年里悄悄爬上最高那栋楼的屋顶。

    总有一天我要逃离这个地方——只有自己一个人去闯荡江湖,成为顶顶厉害的剑客!

    他虔诚的对着烟火许愿,却没想到愿望实现的这么快:上一秒独自坐在屋顶上看烟火的少年真的变成了孤身一人。

    ——那是一场轰轰烈烈的、针对将军府的屠杀。

    认识与不认识的人们都瘫倒在地,好像连鲜血都知道今天是个好日子所以用那刺眼的红色铺满台阶。

    “生命短暂如花火。”

    你突然想到这句话,却无能为力。

    强撑着将葬礼办完的少年又悲又恨,水色的眸像是沉寂的潭,你看向他的眼睛,却只能任由自己在其中坠落。

    少年罗夏经常做梦。

    你在夜晚靠近他时,会被拉入他的梦境:有时会出现他住了十几年的小庭院、有时则是城郊那片碧蓝的湖;但更多看到的是在斑斓的虹光下热闹的集市与无声息的死亡。

    或许他并不想看到那些,于是少年罗夏逼迫自己忙起来;好像这样就无法让血与火侵入自己的记忆。

    身为遗孤的他一肩担起将军府的责任:他学会隐藏情绪变得长袖善舞;他好像在短短一个晚上就长大了。

    你看着他渐渐脱离稚气的脸与日益圆滑的为人处世,透过他你好像是在看未长成的皇帝,也像是看到了孤独的旅行家——或者他只是他,一直都是罗夏。

    ——可是相对的他的睡眠时间被无限压缩,他已经很久没有睡过一个好觉了。

    这是不行的。

    你这么想着,于是你为他编织梦境。

    要在里面加入什么呢?

    你绞尽脑汁:加入那个小树林吧,要有他最喜欢的那只羽毛鲜艳的翠鸟,林中的湖里得有鳞片似月光的小银鱼;高高的城墙和楼房,璀璨烂漫的烟火;最后再加上你:为他捏造的、独一无二的至亲。

    热闹的集市再次重现,久违感到了实体的你略显僵硬的动了动身体。

    远远的似乎有人喊你的名字,你寻声望去,只见少年人逆着人群奔向你,明亮的眼瞳像是燃着不熄的火,他喊道:“姐姐!”

    ——你对他的记忆进行了小小的更改。

    比如他多了个表姐姐,再比如他从小到大一路顺遂。

    你正出神于这份过于真实的梦境,却被少年罗夏一路牵着没入人群;他叽叽喳喳的介绍着风土人情,像是一阵风一样无比的接近你、却无法握紧。

    他兴冲冲的带你逛灯会,和你绞尽脑汁的猜灯谜最后靠你的“黑幕”赢得了最大最精致的那盏花灯。

    他向店家要了只笔,神秘兮兮的背着你写了什么;你刚想偷看,却听到人群发出一阵阵惊呼。你连忙回头,天边绽出一串串烟火;待你再想看时,他却笑嘻嘻的藏住不让你看:“阿姐待会就知道啦!”

    随着少年的笑声你感受到他的气息变得平和:他将梦醒。

    你变得有些慌乱:因为你明白你的存在无法让他知晓,所以你捧起鲜花塞入他的怀中;如同匆忙的开启这段梦境一般匆忙的告别:“明天见。”

    提灯拥花的少年郎茫然抬头,却再也无法在人群中找到你。

    其实你无法被他记住是这片梦境的“规定”,但你同样也被这个世界保护着——当然,前提是不破坏“既定的结局”。

    于是你想办法进入他的梦境,哪怕只是无用功,但你仍然希望他能开心点。

    你于他来说就像食梦的貘、也像是镜中孤魂;予他最美的梦境,又不让他留存任何记忆。

    你再次看到他时,他正眼神迷茫的坐在屋顶眺望远方,见到你时也只是笑了一下,拍了拍身边的砖瓦示意你与他并肩而坐。

    “阿姐,你来啦。我一直很喜欢京城的春节——虽然我没参加过灯会,但是晚上的烟火很好看。”

    你有些无措的坐过去,语塞了片刻又岔开话题:“嗯……啊对了,话说回来烟花也有别称:叫花火,是很好听的名字。”

    “花火?”

    “我也喜欢这个名字,”他像是被吸引了一般重复道,水色的眸子里沉了星星,声音又温和又轻:“我喜欢这个名字,这种事物确实像是花火——像整个夏天的花朵都在为此燃烧,短暂又绚烂。”

    你莫名有些心软,而少年罗夏执起你的手,眼睛里沆砀着雾气,他轻轻的问道:“我还能记得你吗?”

    “不会的,”你答道:“不过在未知的将来,我会飞奔到你身边……不管前路多么艰险,你要相信我会来。”

    “那就够了,”他笑了一下,带着那股子天真与落寞道:“那就够了,凭着这句话,就能够支撑我继续下去直到再次遇见你……哪怕再也见不到也成,只是我会想你——在梦里想你。”

    你想说些什么,却看到梦境塌陷,少年人坠入深渊;你下意识伸手去抓,只捞得满怀虚无。

    他不再做梦了。

    因为血淋淋的现实逐渐揭开,青年罗夏背负着所有仇恨独自向前;你没办法再将他拉入梦境。

    你时常会想为什么罗夏会承受这么多他不该承受的;可是直到梦境的最后、你看到他那双悲伤的眸时,你才恍然发现原来你也是此间世界予他的绝望的一环——这就是既定的结局。

    但你没办法坐视不理。

    这几年来你一直用尽办法帮他回避那些死亡flag,却怎么也回避不了新皇筹办的围猎——年轻的皇帝与将军,似乎永远离不开鲜血。

    他要死了,死在这片森林里。

    你清楚的意识到了这件事。

    “不行、不可以!”你大声叫喊着,可是刀剑仍然向他刺去。

    世界陡然模糊了一瞬,所剩的画灵之力已经无法再支撑你停留在这片梦境。

    他伤口鲜血淋漓,而你的眼眶酸涩却怎么也流不出眼泪。

    我总该最后一次为他做些什么。

    你这么想着,随即榨取了自己最后一丝画灵之力,你清楚的感受到自己的身体寸寸崩析;电闪雷鸣阻止了黑衣人的逼近,在雨下下来的那一瞬间,他手中剑光一闪——一击致命。

    暴雨倾盆。

    青年人低低的喘着气,深深浅浅的红色顺着剑尖滴落在地;他抬起头看向你所在的方向陡然睁大了双眼:从那双碧色的眸中你看到了自己。

    “你要走了吗?”他颤抖着双唇,最终只问出了这么一句话,像是回忆起内容又早就知晓了结局的读者,平静却又不甘的想得到别的答案。

    “是呀,”你有些难过,虚虚的揉了揉他的头发,平和的回道:“可能得再见啦。”

    他应了一声,湿漉漉的眼瞳让你想起那日梦里的烟火,他问道:“我们还能再看一次——不,算了,再见。”

    梦境碎裂,最后只剩那片雨幕;水花在你身边炸开,就像是迟来的盛世烟火。

    雨幕中少年罗夏撑伞走来,脸上洋溢着笑递过一盏花灯;你接过看了看,是第一次梦境中赢来的那盏。

    上面只写着一句话:

    “如果有机会,再去看一场烟火吧;只有你和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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