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总是随着时间而平淡,离别总是随着时间渐进,关系总是随着时间紧密。
这周结束他们就换回第三组去了,一切开始的地方,男生推着自己的桌子连接着女生的桌子一起朝第三组迁移。
女生只是搬着自己的椅子和水壶站在一边,看着桌子向她逼近,前桌也推着桌子在她前面停下。
女生把水壶放在桌子上准备上讲台擦这一次的黑板。
等女生擦完,班里的桌子都已经迁移完毕,大家都安定下来,男生在收书包,准备回家了,距离期中考试没有几周了。
女生走到自己的位置门外有人喊她,是闺蜜,喊她回家了。
她站在自己的桌子旁边迅速地扒拉着桌子上的本子说:“好,马上。”
她拿到本子左手往后一撤,杯子应声倒地变成碎片。
她瞪大眼睛呆住,男生吓了一跳看向她,没走的同学看到动静也凑过来看着她。
男生像看智障一样无奈又惋惜地摇摇头,啪地一声放下书包,走到教室后面拿到扫把和簸箕,把
玻璃碎片扫起来。
有同学从旁边走过。
“小心点,别扎到了。”男生对那个同学说。
“怎么回事?谁的杯子?”同学问。
“还能是谁的,这傻逼的呗。”男生说。
“扫干净点啊我跟你说。”同学说。
“知道了你,走吧!”男生轻轻打了一下同学把他弄走。
“没砸到你自己吧?”男生问。
“没有。我的水壶啊!”女生哭丧着脸说。
“你看看你,粗心大意,老师还说你细心,哼!还不如我呢?”男生挖苦到。
“就是比你细心。”女生赌气地说。
“可是我的水壶没碎。”男生嘚瑟地说。
“那是因为你的不是玻璃的。”女生狡辩。
“切,那你别买玻璃的呗。”男生把玻璃碎片都扫进簸箕里。
“我就要买。”女生撅了噘嘴。
“那你买呗,买了还得碎。”男生笑着说着把簸箕提起向后走。
这稀松平常的语气,这盈盈平淡的笑意,正中女生的心脏,赌气一般她就要买玻璃的!
女生卷起手里的本子打向男生,男生噘嘴一躲,躲过。
“还想打我?”男生摇摇头往后走嘚瑟地笑着说。
女生难过地收着书包,两个闺蜜进来,走到她身边。
“怎么还没收好啊你?”小贾说。
“因为他刚才摔碎了她的水壶!哈哈哈哈哈!”男生幸灾乐祸的声音从后面传过来。
女生拿着本子敲了一下桌子。
“你想死是不是?”女生咬牙切齿地说。
“我想啊,你来打我啊!哈哈哈哈哈!”男生在后面嘚瑟。
“别管他,你水壶真碎了啊?”小伊问。
“对啊。”女生耷拉着眼皮说。
“怎么弄的?”小伊问。
“刚才不小心撞到了。然后掉地上就碎了。”女生说。
“那就别买玻璃的了吧,太容易碎了。”小伊劝她。
“不要,我就要买玻璃的。”女生倔强地说。
“你看她吧,跟她说她都不听。”男生在一旁煽风点火。
“你!”女生又找了本子卷起恶狠狠地看着男生。
男生撇撇嘴迅速抽走了自己的书包和最后一本书,女生的敲打攻击被巧妙避开。
“笨死了,哈哈哈哈哈!回家了再见。”男生说着跑掉了。
“你同桌真的是……有够欠揍的。”小伊恨铁不成钢地说。
“害,习惯就好。”女生说。
“赶紧收吧你。”小贾说。
“冰冰呢?”女生问。
“她们班不是在楼下嘛,她说她在楼下等我们。”小伊说。
“好,我马上。”女生说着加快了收书包的速度。
快递三天就到了,又是一个蓝色的水壶,蓝色的大肚子水壶上面印着蓝色的鲸鱼。女生把水壶放在桌子上。
男生撑着头盯着她的水壶,思考了一下还是伸手拿了过来,仔细端详。
“又是玻璃的,还挺好看。”男生说
“那当然。还给我。”女生说着一把夺走自己的水壶。
“哎呀,我看一下嘛。”男生说。
“那好吧,给你看一下。”女生说着把水壶递给男生。
男生看完就把水壶放回了原位。
前桌转过来,胳膊搭在女生桌子上,
“要期中考试了啊!怎么办啊!我什么都不会啊!”前桌委屈地说。
“哎呀,有什么关系啊,每周不是都考嘛,好好复习就行了啊。”女生说。
“那不一样啊,每周就只考一科好不好。”前桌说。
“没关系啦,好好复习嘛。”女生安慰她。
“可是我不知道怎么复习啊。”前桌接着哭诉。
“就把题都看一看,重点的都看一看啊。”
“可是我好多不会,你中午教教我好不好?”
“好嘛。”
班主任进来催促早读,教室安静下来,中午的时光如女生答应的一样,她给前桌讲了题,等到前桌趴下睡觉,她静静地出去装水。
这个点大家都在休息,整个走廊安静得很,她站在围栏边,外面是两棵大树在操场前面摇曳,在秋风中掉下红的,黄的,绿的多彩的树叶。
倒也没有悲凉之感,她没有跟班里的谁深交,她习惯了,不需要有谁走进自己的内心,不需要什么你侬我侬的关心,就维持这种需要与被需要的关系就好。
这种不近不远的关系,偶尔也会孤单嘛?那是以后才需要考虑的事情,起码现在她的身边很热闹。
在几年后的将来他跟别人说起过她的一切,说起过这种冷漠性格的来源,来自于她的自尊和骄傲,那个人却跟她说其实是一种自卑。
她没辩争什么,只是在默默地哭,在手机的这端哭而已,泪水不是因为那个人貌似看穿了什么,是因为她将一切说出来的心酸和勇气。
一个长在富人区要强的穷孩子卸下坚强外衣的柔软泪水。
南方小城秋天的阳光很舒服,阳光代替风吹过她的马尾,吹过她的碎发,把她照耀的金灿灿的。
那些年她没有说出口的话自然也不会在文字中呈现。
考试如期而至,成绩如期而至,家长会如期而至。
女生坐在父亲的电瓶车后面,晚上8点钟,其实是父亲工作最忙的时候,但是他还是急匆匆地干完了手里的活,换了件衣服去了。
载着女儿,载着第一名的喜悦。
一同来开家长会的学生也有不少,前桌是一直留在学校等父母来的,她提前打了电话。
当然男生也陪着她的母亲来了,女生并没有在意这些,因为他来的很晚。
前桌在教室前面负责家长的签到,女生在外面跟小胖和其他同学聊天。
那天班里那个得抑郁症的同学,小郁送给了她一个小风扇,因为前两天是她的生日。
小郁只是把东西递给女生,这突如其来的小风扇女生有些不知所措。
“给我的?”女生问。
小郁默默地点头。
“为什么?”
“你生日。”小郁难得开口。
女生笑了说:“谢谢。”
小郁认真的摆摆手,又自己一个人站在一边。
她还记得,刚开学遇到小郁的时候,她跟小郁说班主任找他,那时候她还不知道小郁有抑郁症,小郁对她双手合十鞠了个躬,她只觉得奇怪。
后来跟闺蜜们说起这件事,小伊直接说是小郁对吧,因为在分班之前,小伊和小郁是一个班,小伊是他们班的班长。
女生在才知道他有抑郁症。
女生在各班之间流窜,跟以前的同学说话。
前桌找到她。
“哎!女生!女生!”前桌喊。
“怎么了?”女生问。
“你刚才有没有看到你同桌的妈妈。”前桌像要爆料大瓜一样。
“没有啊,怎么了?”
“很漂亮。”
“是吗?在哪?让我看看。”女生好奇起来。
前桌拉着她往班门口走,家长会已经开始了,男生站在门口走廊的围栏边,他是陪他妈一起来的。旁边还有大壮,小胖,他们在聊些什么。
前桌走到男生旁边说:“哎,你跟你妈一起来的啊?”她声音很大,倒不是她故意喊,而是嗓门就是大。
“对啊。”男生转过来说。
“你妈妈好漂亮,好有气质的感觉啊。”
男生不露声色地笑着,前桌拉着女生到教室前门的窗户。
班主任在讲这学期的成绩情况,前桌在努力寻找着男生的母亲,女生看向自己的父亲。
“好像看不到,被挡住了。”前桌说。
“那就不看了呗。”女生的心思完全不在无关紧要的人身上。
父亲工作很辛苦,能来开她的家长会,她已经很开心了。
这个年纪,这个年纪,叛逆,不耐烦于父母应该是每个高中生的心思,父母不来应该是每个孩子的愿望。
她不这么想,不是因为成绩,她初中的时候考倒数第十的时候也不这么想,对她来说来更是一种陪伴。
坐在办公室的小郁现在也不这么想。
他们都希望在这些时刻能有家人的参与,即使不堪。
“被挡住了,看不见啊。就坐在那里的,他后面。”前桌在为她指明那位优雅女士的方位。
“没关系啦,看不见就算了。也没什么关系。”女生说完走开了。
前桌还趴在窗户玻璃上看,她现在想知道班主任在家长会都讲了什么,以及谁的家长是哪个,长什么样子。
大壮走到女生身边,男生和小胖跟在他身后。
大壮是一个高高壮壮的男生,有点憨,又有点小聪明,懂得多,很会讲故事,后面的学期中午也会常驻学校。
他们会一起度过美妙的抓虫子环节和美妙的大壮科普课,以及大壮生物时间。
大壮仿佛是突然出现在时间线中的,不知道大壮开始的时间线,只知道今天之后的大壮。
“跟我们一起下去嘛?上面太无聊了。”大壮对女生说。
他说话自带一种阳刚之气,他的眼神跟男生和小胖不一样,没有那种南方的似水温柔和凝视时的深情四溢,是一种热血般的少年感觉,是如火的朝气和青春的澎湃之气。
“去哪里?楼下不是一,二班嘛?”女生问。
“不是呐,你是不是蠢,去一,二班干什么?”男生插嘴进来骂了她一句连带着拍了她一下。
“那下去干什么?”女生问。
“下去看能不能叫多点人去打狼人杀。”大壮说。
“好啊,我问问前桌去不去。”
“行嘛,那我跟他们去叫隔壁班的那几个,等下在操场等你们。”大壮说。
“好。”
前桌还趴在窗户玻璃上往教室里面看。
女生出现在她身后。
“还看呐,要不要一起去操场打狼人杀?”
“狼人杀?不去,我不会玩那个。”前桌盯着黑板,听的比谁都认真。
“没关系啊,可以教你啊。”女生不依不饶。
“不要,不要,我要听听班主任讲的什么。”前桌看都没看女生一眼
“那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