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 ”
婢女转身不明所以地看向她。
黎水水下意识向谢论的方向看去，对于直接说馒头可能有问题和拐着弯走一步算一步选择了后者：“这道奶香馒头，我还有更好的制作方法。”
“更加香甜的奶香馒头。”黎水水看着谢论鬼使神差地冒出一句话来。
下一秒，黎水水看见对方怔愣了一瞬，眉眼收敛，轻挑邪佞的那股气被压下，剩下的仿若冰冷过境的雪刺。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感觉谢论握住瓷碗边缘的手指都有一瞬间的僵直。
就在这时，料理台后面站着的裴凝突然出声：“殿下，比赛规则已经定下了，您不能……”
“闭嘴！”胡婆子厉声呵斥道。
裴凝倏忽然被打断。
她不服气地攥紧拳头，慌乱中对上黎水水乌润又发懵的一双眼，冷静了下来。
意识到自己刚刚说了什么，裴凝后知后觉冷汗浸湿了后背。
她哆嗦着嘴唇:“殿下，我是说我、我……”
谢论轻笑:“你什么？”
“……”淡淡瞥过来的一眼让裴凝瞬间清醒。
她忽然想到了什么，惊慌失措，直接跪在了地上。
小娃娃们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叽叽喳喳的谈论声骤停，全场静默了一瞬。
黎水水觉得气氛怪可怕的，认真道:“奶香馒头不算比赛内容，我参赛的吃食依旧是刚刚的炸鸡和奶茶。”
“或者，你的奶香馒头给我两块，我加制炼乳，如果他们喜欢，便算是你的功劳如何？”
吃得满嘴油花的小娃娃们强烈要求夫子同意。
夫子只得求助地看向胡婆子，胡婆子迟疑道:“殿下，您觉得呢？”
谢论嗓音冷润:“随她。”
听见发话，裴凝手脚有些发软，眼前阵阵发黑，她哆嗦着嘴唇，仍然强撑道:“馒头你自己做，我为何要给你?”
做奶香馒头，要点就是馒头松软。
而这个世界还没酵母这个东西。
黎水水像操作台走去时，右手摸了摸挂在腰间的荷包。
“系统，酵母多少钱来着。”
【滴——宿主第一次购买可打一折哦，酵母只需一两白银～】
于是全场就看见黎水水突然站定，从腰间扒拉出一个绣着胖头猫模样的钱袋。
细白的手指解开钱袋，神情认真地翻找什么。
“有了有了。”黎水水眼睛一亮，拍了拍钱袋，让系统自己收回钱，待会在她和面的盆里暗中加入三克酵母就行了。
有了酵母这个buff，黎水水快速和面，把面揉成光滑的面团。
搓成细长条后一个个切整齐，大小好似复制一样。
水热下蒸笼，小半个手心大小的面团被松散地摆放在白布上。
黎水水做的多，放了三层之后桌面上还剩下了小半。
趁着蒸馒头这段时间，黎水水从料理台上找到牛奶和白砂糖。
有了奶香馒头，当然要配炼乳。
炼乳做法很方便，只要中火加热混了白砂糖的牛奶，咕噜咕噜时转小火。
唯一有些累人的，就是在全过程中要不断搅拌木勺。
约摸小半个时辰，锅中的牛奶会变得粘稠起来，表层冒起大泡泡时就差不多了。
黎水水举锅，把微微发黄的厚牛奶分次倒入瓷碗，等一会儿让它自行冷却，就成了炼乳。
恰好这时小馒头也做好了。
加了酵母的小馒头个头饱满白嫩，胖嘟嘟地颤着身子，奶香十足。
黎水水把馒头聚集放在每一个盘子里的一边，剩下一点地方正好放入小蝶炼乳。
摆放整齐的小馒头被婢女端下发放。
黎水水见桌上还剩的小面团，又重新蒸了一笼。
空闲下来后，黎水水发现她刚刚摆放好的奶香馒头又剩下两盘。
黎水水:“……”就不能帮她送了嘛。
鼓了鼓雪白的脸颊，黎水水认命地端起两盘，送到刚才送去的小台子上。
越走近，她还是害怕，脑子飞快搜索，她说什么会低调一点，至少不会迁怒到她。
结果想了一通，最后话到嘴边啥也没说，放下盘子就溜了。
盘子落在台子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脚底抹油开溜的少女提溜着裙子，乌亮的发丝稍稍凌乱，背影小巧又透着股机灵劲儿。
有点熟悉……
谢论迷茫了一瞬，轻轻皱了皱眉。
鼻间浅浅漫上温热的奶香，仿佛加热之后的蜂蜜一般，但又不似蜂蜜的甜腻。
谢论敛下眼睫看向手边的小馒头。
真的很小，两指轻巧捏起一只，蓬松暄软，表皮温湿。
瓷碗里放着的小蝶也很新奇，淡淡的浅黄色，奶香中混合着甜味，不腻人，恰到好处的甜丝，像落满雪的松树上化开的浆果。
谢论看了一会儿，耳边传来一道又弱又软的声音，“沾着吃。”
黎水水还是怂，走两步又回来了。
她见少年观望须臾，以为不晓得炼乳是怎么吃的，便指尖轻点，歪着脑袋。
黎水水微张着嘴还想说什么，忽然对上一双黑亮的眼睛。
因为距离近，她甚至能看见谢论根根分明的睫毛，长密，但不翘，在微微上挑的眼睑末尾微微垂下。
那颗在太阳穴附近的一颗痣若隐若现，在光下看不真切。
“沾着吃。”
黎水水下意识又重复了一遍。
谢论身体向桌边倾去，没说什么。
下一秒，小馒头没在预想之中沾上炼乳，反而一整个落入了碟子里。
“……”
黎水水眨了眨眼。
手滑了？
由于馒头个头很小，落入碟子里后表面沾上了大半炼乳，不方便拿取。
或许这样的情况谢论也是第一次遇到，黎水水注意到他明显愣了一下。
黎水水拍了拍脑袋，吧嗒吧嗒跑到料理台上拿了只没用过的木筷，走半路又跑回去冲洗了一下。
“……用这个？”
黎水水拿着筷子的手伸在半空中。
下一刻，手边蹭上冷感，手中的筷子被接过。
胡婆子阻止的话卡在嗓子里，微微怔住了，不免看了黎水水几眼。
她还是第一次见有人敢和殿下……这么亲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