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

    范遥跟张无忌分开之后,没有在五行旗的营地停留,反倒是又往林区走去。没人规定洗洗整理仪容只能在营地里,比起让兄弟们帮他准备水,不如直接去溪边洗比较快。

    来到溪边,没见到可能还在处理毛皮的陵跟洗澡玩水的白狼,想来大概是去了不同的溪流段。反正也没有汇合的必要,范遥便懒得找过去。

    他只有把鞋脱去,剩下来的衣服都还穿着,赤脚踩进溪水里,到了一定的深度后就趴下来,往稍微深一点的地方游去。

    他心想着既然衣服跟人都要洗,不如就干脆游一会,让溪水自然的冲走血污。

    既然等等要来开个伙,要不干脆顺便抓点鱼回去好了。

    于是他一边游一边抓鱼,抓得兴起,一回神已有三五只肥美的鱼被他打晕扔在石头上奄奄一息。

    没有桶阿──

    范遥突然动作一顿,视线看向林子,开口问道:「你有没有带桶过来?」

    随着范遥的问题,原本只有潺潺溪水声之中出现了不甚明显的脚步声,杨逍从林子那走出,简短回答,「没有。」

    范遥咋舌一声,「你为什么来找我会没带桶!」

    杨逍一脸你在说什么傻话的表情,「我又不是来喂你吃饭的。」

    不是来逼我吃饭的?那准没好事。

    范遥敏锐的察觉出杨逍来者不善,手上的鱼又再往石头上狠砸两下,确保猎物不死也全晕,不会轻易逃走后,瞇眼戒备。

    「那你来干嘛?」

    「你说呢?」

    杨逍看到范遥提起了戒心,冷笑,步伐从未停下的直径走向范遥。范遥当机立断,转身就跑。

    谁知道自己又惹了什么事让杨逍生气,总之这架式就是要找自己算账的,先跑再说。

    但杨逍怎可能让范遥逃走,手上早已准备多时的小石子弹指射出,准确的打中范遥穴位。范遥没料到这招,身体瞬间全麻,即便他反应很快的冲穴化解,身子还是无可避免的僵硬片刻。

    而只要有这点细微破绽,就足够杨逍逼近抓人。

    范遥眼看杨逍逼近,要远遁逃离是不可能了,只得上手直接跟杨逍来个见招拆招,同时注意力稍微往后飘,评估着把人引去深水区淹一淹的成功率。

    范遥一退,杨逍便跟着进。两人踩进溪水里,脚下简单三步,手上就已过上了十几招,挥出的劲气溅起层层水花。

    杨逍熟知范遥的习惯与喜好,再加上范遥一心想逃根本不想跟他多动手,被杨逍抢了上风,范遥会处于弱势也不让人意外。

    而且范遥跟杨逍交手时,向来都让杨逍打的。要是光靠这样交手就能让杨逍消气就再好不过了。但可惜,杨逍这次打定主意要捉他兴师问罪,一招一式都强而有力,要不是两人交手间不用乾坤大挪移是不成文的默契,杨逍也没带武器过来,不然依杨逍这认真程度,不用十招就能把他拿下。

    杨逍的动作又狠又快,范遥防守拆招节节败退。

    突然觉得好不公平。

    范遥心里委屈,却也不敢真的跟杨逍下阴招死手。

    交手间,杨逍一记绊腿招式,打乱范遥脚下的节奏。范遥步伐踉跄的摔进溪水里,反应迅敏地躲过了杨逍紧接而来的劈掌,同时抬手一挥,甩出一片水花直射杨逍双眼遮蔽他视线。

    时机不错。

    先逃再说。

    范遥思绪瞬闪而过,在溪水里翻滚起身,正要跳进深水区里游远,却被杨逍猜出心里所想,连看都不用看,毫不客气的一抓头发,直接把人扯了回来。

    「!!痛!」没想到杨逍手段比自己还无耻,范遥伸手抓住杨逍的手预防他真狠心扯下手,怒道:「大哥你不讲武德!抓头发犯规了!!」

    「我从没打算跟你讲规矩的过招,揍你也没必要管这些。」杨逍冷语,手里的头发再往后扯,迫使范遥只能吃痛仰头,空出来的手也将范遥的手反折压向腰后,限制着范遥难以乱动。杨逍就在范遥耳边低声说道:「我问你几个问题。」

    「我不要!我不回答快问快答!」范遥不想配合。

    「很好,那也省了没意义的两个问题。」杨逍软硬不吃,续问:「你还有事瞒着我。」

    「我瞒着你的事可多了!」范遥讨厌不明所以的被逼问,抬脚想往后踢上杨逍的脚挣脱,杨逍反应更快,抬脚往范遥膝窝踹下,直接让他双膝一弯,当场跪下。

    这一跪,范遥反倒静下来了,手也不再抓着杨逍,干脆的放下手,随便杨逍继续扯着头发。

    杨逍看不见范遥的表情,便随手扯了他头发让他仰头看自己。

    范遥仰头跟杨逍对到眼,神色间没什么异样,两人互看片刻,同时评估对方的情绪,范遥先开口道:「说吧,我又做了什么需要你向我如此兴师问罪?都逼我跪了,你可气的不轻。」

    「你还瞒着我什么?」

    「我说过了。我瞒着你的事可多了,你要问哪一件?」

    杨逍松手放开范遥的头发,绕到范遥面前低头看他。范遥的视线随着杨逍移动,抬手顺顺湿漉漉的发,按摩下被扯的有点疼的发根,轻声抱怨:「你扯的好痛。」

    「不痛你还会听话吗?」杨逍看他在那装可怜,没好气问。

    「教主的话,会。」

    杨逍甩他一个白眼。就只会对教主装乖的家伙。犹豫着要不要敷衍拍他两下头,后来还是算了,不如趁着他现在意思意思在装乖,把想知道的事问一问,「正反两仪刀剑法。你从哪知道的?」

    「万安寺阿,郡主当时抓的可齐全呢!」

    范遥眼神摇曳一瞬,很快就换成了不明所以的表情。但杨逍怎会放过这点小变化。

    「你最好不要想着能骗过去。再给你一次机会,你重新回答一次。」

    「呵。」范遥轻笑,调整了姿势,盘腿坐在溪水中,手肘拄在膝上撑着头,「你想要我回答什么?既然你都猜到了,我们何必再这样打哑谜?」

    「正反两仪刀剑法。你从哪知道的?」杨逍不为所动重问一次。

    「万安寺。」范遥同样不为所动,相同的答案再说一次。

    杨逍眼一瞇,抬手反掌往范遥太阳穴上挥下去。范遥连闪都没闪,就这样眼睁睁的硬挨了一记。

    范遥低垂着头,静待被砸头的晕眩感过去。

    杨逍摸摸范遥的脸让他抬头看自己,从对方的眼中判断他头晕的情况。范遥看杨逍刚打完人又忙着担心他,浅浅一笑,继续卖乖,「气消了吗?」

    要说气消,其实杨逍也没有生气到哪里去,「你是故意的。你明知你不换答案我就会揍你。」

    「不管我换不换答案你都在生气。不如直接让你打比较快,既然如此,那我又为何要承认?」

    「既然你知道我都会生气,你又为何不干脆点直接承认?」

    问题丢来丢去没个答案。要是有其他人在这里听他们对话,一定会觉得这两个人讲话一定要这样兜兜转转吗?

    而且范遥这样避重就轻的答案,根本就是存心招人生气。虽说杨逍也习惯了。

    他脸上表情就明摆摆写着「我才不要」四个大字,要不是刚已经先打过了,杨逍再看他这表情是会想再揍下去的。

    「你知道在你明说前我都不会承认。」范遥拉过杨逍的手借力起身,示意杨逍到岸上聊,他有点在意他的鱼,一边往岸边移动一边问:「如何察觉的?」

    杨逍跟在他身后回答,「正反两仪刀剑法。你不该知道的。」

    「这玩意我在万安寺学不也很合理?郡主当时抓人六大派一个不放,能使这刀剑法的几个人也都包含在内。」

    「若今天是你面对的是教主,你这说词足够蒙混过关。但对我?不可能。」杨逍也不卖关子,直接分析,「正反两仪刀剑法,需由昆仑、华山两派的人共同使出。万安寺那时你虽然将人抓得干干净净,但是你作为赵姑娘的师父兼护卫,要让赵姑娘学招,不可能同时让两个人在场上。再来,万安寺当时六大派所有人都吃了十香软筋散,没有内力,要使出如此复杂的阵法应该有所困难。」

    「没了内力的是他们又不是我,难道我还没法从四人围攻中护郡主周全?」

    「我就问你,赵姑娘就一个人,学这要四人才能使出的阵做何?」

    「啧。你这么敏锐真的很烦人,当作没察觉不好吗。」范遥咋舌抱怨,「搞不好我是要让郡主学如何破招也说不定。」

    「依我所见,赵姑娘的内功底子还没深到,你会要教她如何单独硬闯破阵。」杨逍简单就把范遥的假设推翻,继续说道:「然后说到这阵法,还需要两派的共同使出,六大派要连手应敌的次数屈指可数,就我所知仅有一次──」

    杨逍看了一眼范遥,范遥注意到杨逍故意留白等他反应,也不装,就露出毫无悔过之意的灿笑,无声表示:我就是不承认,等你揭穿我。

    「──光明顶。」杨逍把话说完,看范遥那欠揍的态度,还是忍不住出手再拽他头发,「我记得某个人曾说过,因为郡主娘娘不准他参与跟西域有关的事,所以光明顶被围剿的时候并不在现场。」

    「就说了拽头发犯规了拉!痛痛!大哥你轻点!我又没犯教规又没惹事的!」范遥哀叫的声音有够委屈,出手抢回自己头发,默默往旁边移了一步跟杨逍拉出安全距离,虽然这距离只能当心里安慰而已,实际意义不大。范遥装的可怜兮兮,「我那时候又不能暴露自己是卧底的身分,当时还有郡主其他的眼线在,我哪能做些什么?」

    「很好,你这是承认自己确实在现场了。」杨逍瞪,「那么两个问题,第一,你为何要说谎?第二,在场却不出手我就当你是因为卧底不好出面,既然如此那你还去做何?赵姑娘应该原本就是不打算安排你去的吧?也就是说你是编制外的人员。」

    杨逍的分析十分犀利与正确,范遥真心佩服,虽说他本就没有很认真想要隐瞒这事,尤其是在被套完话基本上最大秘密都被揭穿的情况下,他更觉得过去这些事被发现了也没差,但他真没想过杨逍竟然能仅靠推理就理出真相。

    实在是太厉害了。

    范遥亮着眼笑着,心里起了玩心,「说的都正确,不如大哥你直接猜猜吧?」

    杨逍瞟了他一眼,但可能他也觉得有趣,便顺着范遥的玩心继续推测下去,「那就另外追问一个,你之前,我是说你前世的时候,光明顶被围剿之时,你去了吗?」

    「没有。」范遥摇头,「我说我出身西域,当时被郡主调去汝阳王身边了。那时为了避嫌,自然只能照办。而且,郡主心思细密,跟西域有关的计划,她也鲜少让我知悉。这次她原本也要将我调走,是我拒绝了。」

    「但是这事的结果,你之后还是知道了吧?你说过『不想改变未来』,所以光明顶的走向与结局应该都是跟这次一样的。那么在已经知道明教不会出大问题的情况下,你没出手介入就还算合理,但还是无法解释你为何要去。」

    「就是因为知道不会出事才想要去的。」

    「『想要』──?」杨逍低喃,突然想明白了,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三步并两步欺向范遥,二话不说手臂往他脖颈拦过,同时饶到他身后,手臂死锁勒人,怒道:「你这家伙!从头到尾就只是去看戏的?是看教主还是看六大派的招?」

    「咳咳!」范遥狼狈的扯着杨逍的手希望他放松点,杨逍这次是真的动气,下手有点重,范遥被勒得都觉得有点晕了,「大、大哥,你松一点,我真的要没法呼吸了──都、都有!两边都看。」

    「那么当时来帮我疗伤的果然是你了吧?我当时就奇怪怎会有人毫发无伤还来帮明教,还连暗部都无法追踪。」

    「说、说对了。」范遥诚实。他觉得杨逍正动怒的情况下还是乖一点好。

    「找死阿?卧底身分就该小心翼翼,你还敢这样不上心的闹?!要是被发现了可就人头落地了!」

    「对、对不起拉,我是有自信不会被发现才去的,下次不会了──」

    「你还能有下次!?」

    「大、大概没了?」

    杨逍觉得自己的理智要断了,怒喝道:「范遥!我现在就把你勒晕如何?还是你要让我再揍一顿?我打你个十招就可以了。你选!」

    「不行、不行!我刚才答应了教主要弄点好料给他吃的,你弄晕我势必不会让我短时间内醒来吧。所以不行!」

    范遥心慌挣扎,而范遥越是挣扎,杨逍就锁的越紧。

    「那就后面那个,我揍你十招,你不准躲!」

    「你刚刚已经揍过了!」范遥哀的很可怜,扯扯杨逍的手臂发现不为所动,勉勉强强拉出一条缝隙好好呼吸,音调压的更软更委屈,「而且下午要陪教主去闯阵,你不怕到时候出什么意外吗?谁知道周芷若会不会借机暗算教主。」

    杨逍眼神一凛,「你又做了什么?你昨晚做了什么?从实招来。」

    「打猎去了。」范遥即便被勒也是千篇一律同一套理由。

    「你打猎还动用五行旗?」杨逍嗤之以鼻,「你当我是教主单纯又不怀疑人,随便讲个理由就能混水摸鱼带过了?」

    范遥抬手比比自己耳朵,表示可能有外人在偷听,嘴上依旧狡辩,「我猎了整整一箱肉要给兄弟们加菜,那么大量,我抓几个五行旗的旗使来帮打手不是很正常吗?而且也是他们在吃的。大哥你太大惊小怪了。」

    杨逍看懂了范遥的暗号,知道他又有重要事瞒着不说,表面说的全是借口,便干脆不理会,半推测又试探着问道:「你没对周姑娘做什么事吧?」

    「没有。」范遥诚实。他只是对空闻做了什么,还没空去对周芷若做什么。

    「连点小手段都没做?」杨逍有点怀疑。

    「岂敢。」

    也是。

    张无忌都明白表示了周芷若不能动,在周芷若真的向张无忌出手之前,范遥都会按奈性子等时机,在出手会惹张无忌生气的前提之下,范遥真的不敢乱来。这点真的没什么好怀疑的。

    杨逍压低音量,就在范遥耳边问:「其他的呢?」

    「没有。」

    范遥这样否认,眼尾却扬起,脸上就是一个「我确实搞了点事」的表情,在杨逍要续问之前轻轻摇头暗示他别问,范遥瞟了一眼林子,杨逍立刻懂他的意思。

    隔墙有耳。

    范遥的戒心总是比杨逍还要敏锐。

    有第三人在,自然不好继续问话,杨逍放开了范遥,范遥赶紧退开杨逍身边,转身的同时故意溅出大片水花,把杨逍泼的一脸是水。

    用手臂挡下往眼里溅的水花,杨逍放下手就见范遥满脸灿笑,丝毫没有愧意。

    杨逍叹气,「还有什么是我该知道但你还没说的?」

    「自然是有的。」范遥走到林边,折了几片大叶回来,把抓好的鱼放在叶片上方便等会带走,嘴上依旧继续说着讨骂的话,「但我就不说,你奈我何?你不是最会见招拆招了吗?」

    要不是今日还有要事要办,杨逍真想直接把范遥这爱搞事又烦人的家伙直接揍晕,听他那嘻皮笑脸的回复,心里又气又无奈却也拿范遥没太多办法,只得叹气警告,「别搞出我收拾不了的摊子。」

    范遥低笑,「大哥还真是爱开玩笑,即便我把少林全屠了你也能收拾得了,我哪需如此小心翼翼。」

    「慎言。」杨逍视线飘向树林,暗示还有不知何人在偷听,不要口出诳语,「别乱闹,此时此刻不是只有少林派在这少林山上,你要是搞出这等疯狂之举,我可收拾不了。」

    「我就疯狗嘛,大家都知道不是?」范遥继续笑嘻嘻。

    杨逍目中精光一闪。偷听的是峨嵋派吗?是正巧路过还是蓄意偷听?眼看范遥不为所动的捧起鱼往回途走去,想来大概是不必在意的人物,便跟上范遥的脚步,彷佛未觉异状的闲聊,「那我是不是还该庆幸教主还有好好炼着你这疯狗?我要不再去劝劝教主别把你野放了?」

    范遥脸上满是笑意,愉快的点头,非常赞同杨逍的建议,看的杨逍非常无奈。

    这家伙对自己的评价真的毫不在意阿。

    .

    两人一边闲聊一边回到了五行旗的帐篷区。范遥简单的向杨逍问了有没有想吃什么,杨逍回答了随意,于是范遥脚步一转,边说着那他去问问其他人,改往明教在少林寺内所住的木屋区走去。

    杨逍稍微拦了下,再次提醒他不要惹事,尤其是回头确认方才在溪边偷听的峨嵋派。听到杨逍这么提醒,范遥才笑着说刚刚在溪边的应该是贝锦仪,没恶意,大概只是想找地方做点盥洗,正好撞见他们而已。

    闻言,杨逍这才真的松口气。如果真是贝锦仪的话,那就不必担心范遥会做什么了,范遥有可能会无缘无故整整峨嵋派的人,但唯独这个曾对纪晓芙及杨不悔释出善意的姑娘,范遥不会动她。

    目送范遥去木屋区找别人询问意见,杨逍也转进五行旗的帐篷区找张无忌讨论之后上山救狮王的事。

    范遥这个明明身兼要职却不喜欢处理正事的家伙,去了一趟木屋区后回来帐篷营区,二话不说就躲进了后勤区,非常任性的抢了兄弟们一个灶,很有闲情的做料理,完全不理会主帐篷那儿正开着严肃的会议。

    反正又没人叫我去开会,去了也是当花瓶而已,不如煮饭做糕给教主等等带着路上吃。

    范遥在这灶鼓捣的香气四溢,搞得不少五行旗兄弟们看得嘴馋,对他会出现在灶边忙碌也是见怪不怪了。自从范右使回归明教之后,看他窝在伙房药室的时候比看他出席议事的次数要高,连他们教主都说了范右使不用一定需要出席例行议事,教主都不管了,他们还能说什么?比起那些琐碎地小事,倒是曾听说范右使这料理色香味俱全,手艺着实不错,吃过的都流连忘返,可惜就是不做给别人吃,他们也只能眼巴巴看着徒流口水。

    时间在做饭的时候就悄悄流失了。

    等范遥搞好了两只烤全兔、几盘三杯兔肉、两小锅鱼汤,还费了点心思搞了应景的重阳糕,时辰也来到了近午正,正是大伙用餐的时候。

    范遥带着他的丰富成果回少林寺。五行旗那群人是自行在寺外用餐的,毕竟人数众多,虽然少林寺有提供饭菜,但目前寺里还有其他门派借宿,实在提供不了如此大的屋给众人用餐。而少林寺待客之道还是有的,少林门人会将饭菜送到帐篷区给五行旗的教众们食用。

    不过,为了礼貌与尊重,张无忌还是让明教的高层回到少林提供的木屋区内用餐。

    众人看到范遥出现,手上还端着色香味俱全的肉食,自然无限欢迎,连周颠都不会跟美食佳肴过不去,原本还要骂上几句没出席议事,一见到范遥手上的佳肴,立刻乐呵呵的接过盘子摆上桌。

    范遥看了看正等开饭的这些人,两位法王、五散人都到齐,就差张无忌跟杨逍。

    「教主还没到?」范遥一边问,放下手上的小锅,视线一边飘向桌上的菜,随手就拿起筷子夹菜往嘴里塞。

    其他人看范遥这般无礼行为也没说什么,毕竟能管住他的张无忌跟杨逍都不在,即便他们骂了,范遥也是直接当耳边风不为所动。

    「教主说先去跟武当打个招呼,一会过来。杨左使也陪同。」彭莹玉回道。

    范遥含糊的应了两声,继续夹菜吃。众人看着范遥每道菜都夹了一口吃,就是自己带来的那几道料理没动,全部吃完一轮之后便拿碗装起少林提供的芋汤喝。

    「范右使,你很饿吗?」韦一笑看范遥装了第二碗汤,忍不住问道。

    「还行。」范遥放下碗,端起桌上一盘菜,另手又指指那锅芋汤,说道:「那汤少喝,海芋碎汤还没完全煮掉毒性,不是认错芋就是煮的人技术不到家。」

    几个人哑口无言,殷天正问道:「那你手上那盘?该不会有毒吧?」

    听到有毒,几个人才意识到原来范遥是在试毒。回想起来才发现,以前范遥一天到晚抢着先吃,连教主、杨逍都不阻止他,竟然还有这层意思在,都不知道该说是小心谨慎还是过度保护。

    周颠本要发作,一旁的说不得把人拉了回来,坐他对面的韦一笑也使了眼色要他稍安勿躁,另一边是张中在周颠耳边窃窃私语劝着。周颠觉得烦的挥开旁边两个人。

    「没毒,就放了点毛地黄,补品。但我们一伙人身强体壮的,哪需要强心药,吃了反而没好事。」范遥一个轻描淡写,「我把这盘拿去送给峨嵋派吃,她们各个脸色苍白,看着跟鬼一样,感觉很需要。等等教主回来后不用等我,你们先吃吧,我还要拿刚刚做的料理给郡主她们,不会那么快回来。」

    范遥把要带走的盘子锅子迭一迭,说完就走,一点给人拦的机会都不给,众人无言以对,面面相觑后一同把视线放到桌上那锅芋汤──

    刚刚范右使是不是喝了两碗这个听说有毒的汤?

    .

    范遥踏出门之后就有点心情不好。

    原本只是依照习惯顺手试了一下毒,没想到还真让他吃出点问题,顿时心情就不好了。这不知道是无意还是有意,无意也就算了,只能说少林弟子的训练有待加强,但如果是有意的呢?是所有门派都给了相同的料里?还是只有明教有?那又是出于谁的主意?是少林自己,抑或是成昆吩咐呢?

    好烦,越想越心烦。

    手上那盘不适合吃的料理随手扔在屋外的桌上,心里实在担心其他人的情况,他连门都没敲,就直接闯进了杨逍的房里。

    明教那些非战斗人员都在这里,君沁、柳夕蕖、殷离、杨不悔,甚至连赵敏都在。

    见他开门像用踹的,几个女人都吓了一跳,还没问话,范遥把手上的兔肉鱼汤交给迎过来的柳夕蕖,快步走去桌边,一手截了杨不悔手上的筷子,飞快地把所有菜吃过一轮。

    唔?没问题?

    范遥轻咬着筷子,有点意外,手上拿了副新筷子还给杨不悔,简单手势让她放心吃。

    「师父?怎么了?」赵敏知道范遥的试毒习惯,见他反应这么大也猜到些许,「是饭菜有问题吗?」

    「不,没问题。妳们放心吃。」范遥言简意赅。

    赵敏没让范遥就这么带过问题,她跟范遥相处要二十年,清楚范遥向来冷静,很少会出现如此明显的失态之举,心中犀利分析,问道:「你刚刚的反应可不像是『没问题』的样子。你在哪里吃到有毒的饭菜?无忌哥哥那里吗?」

    「没有毒,只是放了点能强心健体的药草。」范遥装碗芋汤喝,这汤也正常的无话可说,「不用担心,教主还没到席,还没机会吃到。倒是郡主妳为什么会没跟教主在一块儿?」他视线往旁边转,「不悔小姑娘妳怎么也在这里?」

    最近因为肚里要多养一个娃已经晋升为小吃货的杨不悔,早已吃起了范遥带来的三杯兔肉,听到范遥这么问,理直气壮回答:「我听说范叔叔在灶炉边鼓捣了一个上午,我自然要来吃饭阿!」

    「我也是!」殷离举手表示,她手上也是拿着一只兔腿在啃,「少林的饭都没味道!」

    好吧,这两个小吃货先不提。范遥看向赵敏,眼神示意她回答问题。

    「我有必要跟无忌哥哥同进同出?早上的议事我已经出席了,你们一群男的吃顿饭,我何必要跟?还不如留在这跟女孩子们和乐融融。」

    说的还真有道理,即便大家确实都将赵敏看成了教主夫人,但最重要的议事也已经出席了,只是兄弟间吃饭的场景,她去不去也无所谓,去了反而还要让其他人顾虑形象,吃起饭来不管是哪边都不能舒心畅快。

    「别说那些了,师父,少林刻意下毒给无忌哥哥吃?」赵敏把话题拉回更重要的要事上。

    「不知道是不是,也是有可能是失误,要再去其他门派那边确认才知道是否为刻意。海芋跟一般的芋容易误认,而且也煮到毒性很淡了,本也可以当作药用。毛地黄本也是强心药材,都不算是毒药。用法正确的话都是良药。」

    「会不会只有明教这里出问题而已?如果是的话,那会是成昆的手笔吗?」

    「成昆不都死透了吗?妳说什么傻话呢。」范遥嘴上反驳,手上则是一串手语打出:〔隔墙有耳,少林寺里现在太危险了,说话小心点。〕

    赵敏眨眨眼当即领悟,话锋一转,避开敏感的字眼,「也对,是我多想了,成昆都死透了哪能做妖。那这样的话就是少林不想让明教救谢前辈了?会不会其实峨嵋那边也收到了一样的料理?师父去看看?」

    范遥眼神嫌弃,「我为何要去关心峨嵋派?」

    「毕竟周姐姐还要跟无忌哥哥一起闯阵嘛,如果出了什么事不就得不偿失了?」

    「妳别这样叫周芷若。」范遥表情扭曲了下,「她可不怀好意,吃了什么坏东西肚子做怪有何不好?」

    「再怎么说都不能少了一个战力嘛。而且──」赵敏伸手拉过范遥,向他耳语:「你不去确定这是否为成昆的技俩吗?」

    「无所谓,反正教主没事。」范遥冷淡,「我是不会去确认的。」

    「那范叔叔能去武当那边看一下吗?」杨不悔插话,「我担心如果他们的食物也有问题的话──」

    「教主过去了,应该没问题。我会再过去看一下。」对象是武当派,范遥就比较好说话一些。

    君沁突然压上范遥的后背,下颚搁在范遥肩上,轻柔问了个题外话,「遥,有甜点吗?」

    君沁这问题让桌边的姑娘们目光虎视眈眈的看了过来,范遥无奈,「有,我做了重阳糕,但没带着,我晚点再让人送过来。」

    「范右使。」一直沉默听着聊天的柳夕蕖突然开口,她在心里纠结许久,还是忍不住叫道,待范遥看向她之后才续道:「能否提供一份解毒药给峨嵋派呢?」

    她毕竟出身于峨嵋派,即便此时也与峨嵋派毫无瓜葛,但那多年的恩情,她无法见死不救。

    范遥没回答,但他脸上就一副「我不愿意」的表情。

    如果现场有杨逍或是张无忌在,这要求自然很快就会被同意。但可偏偏这两人都不在。赵敏虽然觉得这提议很好,但范遥对她的话向来是看心情听的,她得想个能说服范遥的理由。

    柳夕蕖求助的目光偷偷飘向君沁。君沁虽说对周芷若也没有太多的好感,但柳夕蕖是她的十分要好的友人,私人恩怨能暂且放下,这一点小忙还是能帮的。

    「那这样办吧。用无忌的名义送一份过去。如果周姑娘不领情,那就是她自己的问题。我们基本的礼貌已经做到了。」君沁稍侧过头,温柔耳语,「这样的话可以吧?」

    既然君沁都说了,范遥也不会再找借口拒绝,「好吧,我向教主请示后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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