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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胜将军徐朗

    齐霁雲看着府中探子来报的内容,愁眉不展。当今圣上是不是动手的快了些,他原以为还能拖些时日,与外祖父一番商讨才出了这保全的法子,难不成这依旧也保不住徐家吗?而看父亲的意思,舅舅……多半是有去无回。

    “砰!”齐霁雲心中一怒,万千感慨。他从小便是当今圣上的伴读,他当然能知道他是个什么人,十几年的委曲求全登上皇位又岂能容忍大权旁落。他当然是不记得当年若不是舅舅与父亲扶持,他又如何能从众多皇子中脱颖而出,若不是徐家倾尽财力,又何来如今的盛世。

    而如今,在他眼里,父亲便是权力在握的丞相;舅舅便是功高震主的将军;徐家更是家财万贯的富庶;而他……齐霁雲苦笑,若不是昭然中意与他,他怕是几年前就死了吧。他怎么会记得自己生母是父亲的胞妹……

    说起这段便是更揪心的故事,姨母本是父亲的胞妹,不过是为了个无情人骗进了宫,当时的父亲与舅舅官位还未显赫,姨母本是秀女,抗旨不尊与人私奔,父亲只好上报姨母得了急病去了,可是谁能想到造化弄人,父亲官位高升,见到姨母之时,只知她是他国和亲的郡主,进了宫成了嫔妃,却并不受宠。后来得知,当年私奔那人辗转将她骗到别国,她便是替她人做了嫁衣,兜兜转转还是进了宫。

    她若是坦诚她的身份,那么齐府便是欺君之罪,这么多年不能与亲人相认,不过是被人骗了而已……原是她不懂事,竟妄想能与一人白头到老。

    齐霁雲有些心烦意乱,突然想起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

    那年他不过十岁,而当今圣上昭翰八岁,昭然九岁

    姨母刚去世不久,昭翰便送给先太后抚养,太后已育有一子,早视昭翰为眼中钉,肉中刺。一日两人在刚从下课回来,在御花园玩耍。当时与皇后娘娘极好的愉贵人做了糕点送了过来,昭翰自是知道其中有诈,只是装乖卖巧说是他先用,把糕点半推半就塞进了齐霁雲的手中。他已然十岁,后宫把戏见的多了,那是皇上并不喜爱昭翰,一个不受宠的妃子儿子死了,左不过是杀几个人,也就罢了。

    而他父亲是当朝丞相,舅舅是驰骋沙场的将军,母家又是声名赫赫的徐家,若是他死了,必然会掀起轩然大波……这块有毒的糕点便是他的亲表弟递给了他。如何能不吃……命是捡了回来,自此身体有疾。

    为了给齐家徐家一个说法,愉贵人也被打入冷宫,就连皇后也恩宠减退,昭翰在他卧病塌下痛哭自责不已,在自己寝殿内也是悲伤不已,不碰荤腥,一日圣上检查皇子功课,偏到昭翰这儿,昭翰生生晕了过去。宣了太医才知营养不良。一个皇子,即便最不受宠这也是打了圣上的脸,细询问才知,昭翰自是知道此事是他代自己受苦,只愿与他同苦。

    后,龙心大悦。

    齐霁雲叹了口气,揉了揉眉眼便看见眼前站着的人儿,原本满心的满脑此刻便是烟消云散:“漪儿,你在此多久了?”

    慕清漪看了看桌面上的信件,沉声道:“你是不是担心舅舅?”两人目光对视,齐霁雲便知慕清漪心中念头,摇了摇头,还未说话,便听见慕清漪目光坚定,声音英气万分:“你放心,你回京去,我去边疆,一定会带舅舅回来找你。”

    当今圣上心狠手辣,他若是下定了决心,纵是谁也挽回不可。若是说谁是他心中唯一软处,便是这昭然。可慕清漪出现后,他还能毫无芥蒂、心甘情愿与昭然了了一生吗?

    “漪儿,你相信我会解决。然后我们就找个没人的地方隐居。不问朝堂,不问江湖。”齐霁雲心中已然做了最坏的打算,心中有些悲凉,喜欢一人却要处处受制于人当真是极为难受的一件事。

    慕清漪自是知道齐霁雲的心意,他怕她涉险,心中烦恼万千却也不忍得与她说一句重话,此次危难关头,派出去的探子却没有一个活着回来带来一丝关于徐将军的消息,想必是有人特意让徐将军孤立无援。边疆乃是苦寒之地,若是徐将军但凡有一丝生机,何苦却连些消息也放不出来,这趟她是非走不可,只想为他分担一些愁苦吧。但见齐霁雲的模样,慕清漪轻声劝慰:“好,你也不要太过于担心,舅舅一定不会有事。”

    第二天一早,齐霁雲本在书房写着密信,只见清风端茶进来时面色带有些许犹豫,便出声询问,可是府中除了什么事情。清风只好把书信递给齐霁雲,他本是要叫慕姑娘用早饭,可敲了许久的门也未见有什么声响,心中疑惑万分,轻轻推门发现房门并未上锁,才进了房间,看见房间里并无慕清漪的身影,只是想着说不定出府玩了也未尝不是;可仔细看了一圈,屋内宝剑与细软行囊也都不见了,只有桌子上留了一封未写姓名的书信,心中一惊。

    齐霁雲听了清风的话,连忙打开书信,见书信内容与他猜想并无二般。短短几行字能看得出慕清漪这趟边疆是势在必行,她若要走又有谁能留得住。但愿,但愿她与舅舅都能平安归来。

    如此这般,他本意是安顿好慕清漪才动身回京,回京凶险万分,慕清漪一个江湖女子,哪里懂得这些阴谋诡计,他更是不愿让慕清漪见到自己阴险狡诈的一面,才拖了几日,这下她去边疆也好,齐霁雲沉眉:“清风,今日启程回京。”

    清风不知这慕姑娘心中究竟是写了什么,能叫公子面色大改,马上回京。不过这也是好事,相爷催促几日不见公子回京消息已然是恼火不已,现如今回京倒是趁了相爷的心。

    齐霁雲待清风走后,有仔细看了看慕清漪的信,谁说她心狠手辣,她明明是有一颗九曲玲珑心,更是他心尖上的人儿。若是有人上她,就算是颠覆这个皇朝,他也是在所不惜。

    慕清漪一直女扮男装,只是此番将扎眼的红衣改为一身黑衣,连续赶路几日她并未觉得辛苦,而是越靠近边疆便越觉得有些不对。翼城本来就是易守难攻之地,就算不是徐将军如此厉害的人物,随便一名将军都能守得住,何苦还有此番大面倒戈的状况。一路上有许多从翼城逃离的百姓,无不说翼城现如今已经是个死城,就连军队也是驻扎在翼城外二十里的驿站,将军下令封城,只许进不许出,这岂不是要人命吗!慕清漪决然不信这是徐朗下的命令,战况焦灼,如此失民心的事情,他如何能做得出来……除非如今军权旁落,他受制于人。

    夜色迷人,原本美丽的边疆夜色现在却无人欣赏。军营大帐里几人不停踱步,面色愁苦,床榻上的人面色铁青,慕清漪皱了皱眉,蹑手蹑脚的进了帐,对着几人洒下一把药粉,这几人就软绵绵的昏倒在地,见床上的人气若游丝,立马搭上脉,眉头紧皱,这毒怕是已经进入了五脏六腑,能看得出以往都是用真气压制住,而近期有内力催动的迹象,这毒便发作了。慕清漪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办好,也许只能让徐朗清醒才能得知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轻喝一声,手腕处的赤链蛇便缓缓钻出,见了徐朗便欣喜万分,紧贴徐朗脖颈处吸起血来,不到一炷香,徐朗脸色好转,微微苏醒,看见慕清漪有些恍惚:“潆儿,你是来接我的吗?罢了,临死之前若是能见你一面,也是足够。这些年来,我时常想着能梦见你,可是却没有一次。”

    慕清漪见徐良还是有些神志不清,可却心心念念着娘亲,心中感慨万分,沉声道:“舅舅,我是清漪,你快清醒些,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

    听慕清漪这么说,又看了看地上倒着的几个人,徐朗才有些清醒过来,在慕清漪搀扶下,缓缓坐了起来:“清漪,他们几人可有事?快快将他们救起!”

    慕清漪刚才并不能分辨出这几人是好还是坏,可见徐朗如此关心,便心知肚明,轻轻一撒药粉,这几人缓缓苏醒,见床边坐着的少年,纷纷拔刀,大喝:“你是何人!”

    慕清漪最是不喜欢这些个舞刀弄枪的粗人,也不会动脑子,说起话来更是费心费神,她现在已经有半月有余没有见过齐霁雲,不知道他在京城面临何种凶险,他又不会武功,她怎能不担心;哪有什么心思跟这些个无关紧要的多费唇舌。徐朗自是知道慕清漪这人脾气古怪,声音虚弱,却铿锵有力,简明扼要的说清当前形势。

    当今圣上早已忌惮徐家与齐家,尤其忌惮他这个战无不胜的将军;如今四海昌平,他这个将军怕是也该卸甲归田;他本也有此意,打算请辞退隐江湖;谁知这奏折刚递上去,这翼城就出了乱子。他只好请兵平息,临行之际圣上辞他强身健体的圣药,他本就知道此次险阻万分,若是能求得徐家一个平安,倒也算是值得……不料此番来翼城,城中瘟疫肆虐,不得已才下令封城;可是大夫与物资并无克扣,谁知此次随军,除了几个心腹,整只大军并无一人听从他的调令,刚到翼城他便是不省人事……

    慕清漪越听越来气,这个皇上脑子已经是不清楚了,居然如此的阴险,若是此番她没有前来,怕是徐朗性命不保,爱民惜民常胜将军的名号也是保不住,人死了,连点好名声也不给留,当真是昏君!

    “慕姑娘,将军的毒……”周武,从小便跟在徐朗身边,见徐朗这番样子,心中万千个不服:“这皇上真是脑袋糊涂了,谁人扶他上位都忘了!居然来毒害将军!”

    慕清漪并未回话,徐朗这个毒已经扩散到五脏六腑,想要解毒已经是不可能的事,她虽医术超然,可是她只能救人,不能跟阎王爷抢人。也就在这一刻,她有些烦心,想救的人救不了,想见的人却又远在天边,想过得生活也是难以够到,难道这就是爹爹说的世间皆苦吗?不,若是世间皆苦,那么她也要找到那么一点甜,齐霁雲便是。

    并未告知徐朗的毒不能根治,打发了帐内几个人出去,慕清漪倒了几粒药丸给徐朗,缓缓开口:“舅舅,我……”

    徐朗笑了笑:“傻孩子,我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每次凯旋回来皇上赏赐的药物都带着几分毒性,久而久之我也习惯了。”

    慕清漪皱眉,不解。

    “清漪你身在江湖,不知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的道理。”徐朗咳嗽两声:“先帝与我有知遇之恩,你肯定想,这样的皇上,我为什么要辅佐,不如反了!可是当今圣上虽对我们徐家与齐家颇为忌惮,可是勤政爱民,这国家被他治理的井井有条,我倒是能打仗,可是国家大事又岂是我能管好的;若说有这个德行才能,雲儿很好;可是他心太软了,这便是弱点。再者说雲儿并无争名夺利的心,要不然这些年哪里会一直隐忍退让!”

    慕清漪不懂,她的世界里只有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你若对我有半分不好,我便全数奉还。更让她不懂的是这皇位与齐霁雲有何关系,就算齐家与徐家家大势大,可是也是名不正言不顺,哪里有他做皇上的道理?心中虽有疑惑,她也依旧安安静静的听着徐朗言语:“舅舅是否真的想打赢这场仗?”

    “我这身体,你可有法子?”徐朗眼睛一亮,从未战败的将军又怎么能忍受这种屈辱。

    慕清漪点了点头:“舅舅需要几日?”

    这么一说,徐朗便懂了,笑了:“五日足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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