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吃完饭,程意觉得精神了许多,不想继续躺着,就走去半封闭露台的沙发休息,阳光洒在身上,温暖而美好。

    阮璟来时,她已经窝在一角睡着了。

    衣服穿在她身上略显宽大,却并不臃肿,反而衬得她更为纤细。她就那样安静睡着,有种被安全包裹的慵懒感。

    对方贴身穿着他的贴身衣物,令阮璟有种无比亲密的错觉。

    被轻微的动作惊醒,程意睁眼便撞进对方的眼眸,漆黑瞳孔映出她一瞬迷茫。

    无比暧昧的距离,是阮璟在给她盖毯子。

    “吵醒你了。”他向后撤回身子。

    程意摇摇头,抱着毯子直起些身子。

    阮璟坐在另一侧沙发,“你的衣服送去洗了,下午才能送来。”

    “打扰你了。”她声音轻柔。

    “我说过,你可以打扰我一辈子,不需要道谢。”熟悉的话语,却少了当初的玩笑语气,仿佛再理所应当不过。

    程意看他一眼,复看向窗外,“我应该要走了。”

    “去哪?”

    她没有再答,但她相信阮璟听得懂。

    “意意。”

    突来的亲昵呼唤,程意忍不住望向他。

    “如果有人想把你留下,需要用什么办法才能做到?”

    一瞬沉默,她问:“这个人、是谁?”

    阮璟起身,黑色针织毛衣,灰色长裤,寻家居服穿在他高大挺拔的身上,丝毫不比出场的模特逊色。

    阮璟抬步走来,及至她面前蹲跪下,抬头望着她,双眸极致温柔与虔诚。

    “我知道,你说这里没有你的家,可并非这样。我给你一个家、我们组建一个家好不好?”

    他太温柔,加之循循诱导,在对方最脆弱时采取进行攻心计,实在是一招好棋。

    阮璟承认自己在趁人之危,但那又如何?依他对程意的势在必得,这点招数实在算不上‘计谋’二字。

    说实话,哪怕初见的陌生人,在此种境况下听到阮璟的话也很难拒绝,可她是程意,正因她本就有此心思,所以才更要‘迟疑’。

    沉默的等待。

    阮璟鲜有这么紧张的时候,纵然明白自己势在必得,而这也只是第一步。

    “是……家?”程意语调迟疑,看向他时,眸中带有一丝迷茫。

    她面上仍有病后的憔悴,本就白皙的面容此时白得透明,摇摇欲坠的绝艳令人心里狠狠一揪。

    “是。家。”阮璟目光紧紧锁着她。

    程意垂眸,轻问:“仅为报恩,用上你一生来还,甘心吗?”

    这句话有太多可解的意思,譬如:她想答应又怕阮璟日后后悔;譬如:她在为阮璟搭上自己感到不值,是为阮璟着想;再譬如:她想知道阮璟是否仅为报恩而毫无男女之情,而她在意这一点。

    阮璟勾唇一笑,英俊完美的脸上满是惨淡的无奈,“我倒很想说是为了报恩以身相许,就怕你不愿收。”顿了顿,“意意,你一点也看不到我的心意吗?”

    顿了顿,他继续说:“当初离开,你的拒绝不留余地,所以我一直不敢贸然打扰,这次我会用行动证明,两年里,我没有一天忘过你,我对你不是一时起意。意意,给我个机会好不好?”

    沉默许久。

    终于,程意点了点头,“好。”

    轻不可闻的一字回应,令阮璟的双眸瞬间璀璨如星,几乎同时,他跨步上前,半跪在她程意面前,紧紧抓住她的手,面上是掩不住的欣喜。

    “意意,我们结婚好不好?”明亮双眸满是期待。

    她温柔说:“好。”

    突来的拥抱,热烈而温柔。他小心翼翼抱着她,像在拥抱珍宝。

    一介风云人物、阮氏集团的当家人,此刻开心地像个孩子,“好,意意,我们结婚,我马上去准备!”

    感情向来讲究你情我愿,如今,阮璟有情,她愿嫁,任谁也无可指摘。

    程意想,她会做好她的身份该做的事,这不算骗。

    *****

    泰和集团,又被习惯称为阮氏集团,其当家人突然订婚的消息很快传遍各界,本以为这消息足够劲爆,然而,在听闻其婚期距离订婚不过一月时,更是炸得众人震了三震,消息迅速席卷各大头条。

    毕竟阮璟身边虽不缺女人,却从未对外承认过谁,即便可能的家族联姻,在阮璟身边出现的各家千金也是三天两头一换,以至根本摸不着风向。

    然,这么罕见的新闻如今实实在在出来了,众人实在好奇得紧,纷纷打听阮璟这位未婚妻是何方神圣,无奈对方被保护地太好,至今没传出一点消息。

    ***

    阮氏集团。

    顶楼,总裁办公室大门猛然被打开。

    付廷安气势汹汹地闯进来,大长腿直冲到办公桌前,“你也太不够兄弟了,这都结婚了才放出消息,连我都瞒着?”

    黑色椅背缓缓转过来,座上男人一派冷肃贵然。阮璟淡淡看着来者,并无表示。

    “你没什么话说?”付廷安瞪着他,大开两臂支在办公桌上。

    “说什么?”阮璟始终淡淡,看一眼门口拦人不利的阿升,后者得了眼神释令果断开溜。

    付廷安盯着对方,见对方实在淡定,气得转身去沙发,一屁股重重坐下,“什么人?”自顾倒了杯茶压下火气。

    “普通人。”

    “普通人?随便一个人都被你捧这么火,哪有什么普通人。”

    阮璟轻轻一笑,旋即目露温柔:“内人太美,不舍得带出来。”

    付廷安顿时一副见鬼的表情:“我他妈今天不会在梦游吧?还是闯平行世界来了?你听听你这是人话吗!”

    “滚蛋。”阮璟起身走过去,“找我来干什么?”说着在沙发坐了下来,慵懒却不乏凛然威势。

    “我还真没什么事!就为你的事来。”

    说完,见对方还是没有解释的意思,付廷安这才确定事情的真实性,“到底是谁?怎么认识的?多久了?”一串连珠炮似的提问。

    阮璟看他一眼,似乎在思考。

    “草!”付廷安爆了句粗口,气得撂了杯子,往后一仰,“金屋藏娇也没你这么个藏法。”

    不料阮璟笑了笑,“如果她同意,我倒想藏一辈子。”

    付廷安一双眼要喷火。

    沉默一瞬,阮璟点了支烟,身子后倚柔软的沙发靠背,缓缓开口:“我不想你去查她,是我求的她,你懂么。”

    付廷安眯了眯双眸,“知不知道,你这话已经说明她……”

    “不。”阮璟一手掸了掸烟灰,烟雾自指尖升腾,“是我不想在她身上用一丁点手段。你是不是以为我被骗了?我告诉你,是我一步步引.诱得她。”

    付廷安气结:“我他妈还没说什么,你就这么长篇大论,没有猫腻都被你说有了!”说完也点了支烟,烦躁地扶起刚才的茶杯继续倒茶,“我他妈今天就耗这儿了。”

    阮璟不以为意,一手把玩起火机,半晌才悠悠开口:“说起来,倒该谢谢你那位兄弟。”

    付廷安一愣:“什么兄弟?”

    “你那位远在贝加尔湖的兄弟,要不是开他的直升机出事,我也不会被人救下,也就不会认识了。”

    付廷安想起来,是有这么回事,当时阮璟去莫斯科处理业务,航班延误,他推荐阮璟去贝加尔湖玩玩,正巧那边有兄弟可以接待。

    谁知那兄弟出远门,阮璟就开着人家直升机出去了,谁又知那直升机先前出问题一直没修理,阮璟开到半程出了事,也幸好当时飞行不高,又正好坠在贝加尔湖一片丛林上方,而又因高度不够,降落伞不大顶用,最后挂在半空生生跌了下来,好在伤势不重。

    捋完这一串儿,付廷安一脸疑惑:“当时救你的人是她?”

    “嗯。”

    付廷安无言,敢情这媒还是他间接给保的了?不由奇道:“怎么也没听你说过,这两年你们一直秘密联系?连我都瞒着?这有什么好瞒的!”付廷安越说越气。

    阮璟并未多解释,只说:“见她第一眼,我就起了心,后来过程虽然波折,好在终于修成正果。”拇指轻敲,震落烟灰,阮璟再次开口时声调散漫,“未成事之前,我向来不喜欢透露,你知道的。”

    “妈的,这事也混为一谈!”付廷安脏话脱口而出,虽仍生气,却也稍稍安了心。

    阮璟蓦地一笑,“好,咱们来谈谈正事。”

    “什么?”

    “我结婚,你准备随多少份子?”顿了顿,“你爹新拿那块地,怎么样?”

    付廷安一愣,抬手一个枕头砸过去,“我去你的!”

    ——————

    婚期一天近一天,程意没再住卢宜萱家,而是搬到了酒店,是阮璟给她安排的顶级套房。

    室内,钢琴曲缓缓流淌。

    落地窗前,程意一袭淡黄束腰长裙高挑优雅,长发微卷披在身后,清艳优雅中透着一丝妩媚。

    夜景繁华,远处夜幕衬着窗子映出她面容精致而淡漠。

    ‘叮铃——’

    门铃响起,程意透过窗景看向门的方向。。

    她所在房间是顶楼,下面一层有便衣保镖守着,能来这儿的只有阮璟。

    赤脚踩着地毯去开门,透过猫眼看去,果见阮璟,她勾起一个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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