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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清叔叔,这些年,你是怎么过来的,”她颤抖着声音,缓步上前,轻轻捧起他的脸,“你该多难啊……”

    欧叔叔说,他的卧底生涯持续了整整十七年。

    她不知道,那是怎样地狱的十七年,又是怎样难捱的十七年。

    “我这不是活得好好的吗?好啦,过去了,都过去了……”

    闵天龙温柔地将她揽入怀中,轻拍背部安抚着她,她却愈发地泣不成声。

    寻常夫妻一般,波澜不惊地生活着,这样安然的日子,持续了约莫半个月。

    这天傍晚,闵天龙回来得格外早,行简正趴在桌子上专心逗大强,都没有注意到他走进来的脚步声。

    “小雅,去收拾一下,一会儿我带你出去吃晚饭,带你见一些朋友。”闵天龙摸着她的后脑勺轻声说道。

    “朋友?你的客户吗?”行简不以为意,“我对你的生意可不感兴趣。”

    闵天龙没有过多解释:“听话,快去。”

    “哦。”

    她嘟了嘟嘴,伸了个懒腰,懒洋洋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不知怎的,她觉得他今天好像哪里有点不对,感觉怪怪的,但她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

    那是个仿古建筑的商务酒楼,雕梁画栋,仙雾飘渺,装修陈设极为考究,虽是酒楼,但一进来,行简就被肆意的茶香所陶醉。

    “陈先生请上楼,您的朋友们已经恭候您多时了。”引领二人的服务员正当妙龄,约莫和行简差不多的年纪,身姿曼妙,服饰妆容大方简洁,性感却不招摇。

    “好的。”闵天龙步伐稳健地走在前头,紧紧地牵着行简的手,仿佛生怕从哪个房间突然冒出个歹人来,把她给抢跑了。

    行简乖乖地被他牵着,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究竟是什么药。

    终于到了那个房间,行简随他走进去,看见的屋里的第一个人,没防备,猛得吓了个激灵。

    我去,欧叔叔。

    这还不是最可怕的。

    行简下意识将目光转向第二个人。

    于是又吓了个更大的激灵。

    我去,亲爹。

    “思危,我把小雅给你带来了。”

    “欧队……”行简颤颤巍巍地缩到了闵天龙的身后,硬着头皮打招呼道,“尹局……”

    欧宇宙依旧是板着一张让人难以亲近的严肃脸,他也不是心情不好,就是单纯长得比较不怒自威,所以行简从小就害怕他,已经习惯了,比起他……一旁尹思危的脸色才是今晚最让她害怕的。

    其实尹思危长得很清秀,年轻的时候一直都是校草级别的,即便现在上了年纪,也依然能看出年轻的时候是个美男子,不然也不会生出行简这么好看的女儿了,他虽然对行简很严厉,但是脾气还算好,从来都没有脸色这么差过。

    他的脸色让人害怕到什么程度呢?打个比方,就好像一个人中了五百万的彩票,还没来得及兑奖呢,结果不小心被你给撕碎了,他却丝毫没跟你发脾气,反而特别平静,就那样直勾勾地看着你,你根本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是气疯了还是在心里盘算着怎么掐死你呢。

    尹思危当了这么多年的刑警,这是他职业生涯当中最大的一次“失算”。

    让行简跟着陈清去天龙帮卧底锻炼,是他的主意,但他没有想到,欧宇宙为了提高这次锻炼的效率,没有把行简是他女儿的事情告诉陈清。

    自己养了二十多年的白菜啊……

    他不气谁气。

    “你约我爸和欧队怎么不提前告诉我,害得我一点准备都没有,”躲在闵天龙身后的行简小声抱怨道,“气死我了你……”

    “咳,”欧宇宙率先开口,打破了尴尬,“陈清,行简,快入座吧。”

    行简怯生生地坐到尹思危旁边,谄媚地冲他笑了笑:“许久不见,尹局,您身体可还好?”

    “哼,”尹思危皮笑肉不笑地轻哼一声,“托你的福,还健在。”

    “爸……”她委屈地低下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玩起桌子上的餐巾纸。

    闵天龙终于忍不住开口:“思危!这事儿真不能完全怪我,要怪……就怪老欧!对,都怪老欧!谁让他没提前把小雅的身份告诉我呢!我要早知道小雅是你闺女,那我肯定会把她当自己亲闺女啊!可他偏偏不说,我……”

    “哎哎哎,”一旁的欧宇宙坐不住了,“这怎么能怪我呢,行简比你整整小20岁啊,就是不是思危的女儿,不管谁家的女儿,你也应该拿她当晚辈啊,我哪能提前预料到你那么禽兽?”

    “什么叫禽兽啊?”闵天龙争辩道,“我跟小雅是以平辈的身份认识的,我那时候又不知道他是思危的女儿!你还敢推卸责任?你知道我知道她身世的时候我有多难受吗,我大半夜去佛堂敲木鱼,斋戒了半个月,你以为我心里好受?”

    “得得得,你敲木鱼有什么用,自欺欺人,”欧宇宙不屑道,“你敲两下木鱼就能把闺女还给人家了吗?我当时都特意嘱咐你了,这姑娘你可不能惦记,你把我的话当放屁了还怪我?”

    “那你当时又没说别的,我哪知道你是什么意思?!”

    尹思危烦得不行,捶桌子道:“够了!”

    两人这才安静了下来。

    这俩人一见面就吵架,一直都不对付,这都二十多年了,还这样。

    “事已至此——我还能说什么呢?”

    尹思危缓缓地叹了口气。

    “陈清,我知道这些年你不容易,我也知道,自从弟妹牺牲以后,你这么多年都是一个人,作为战友和兄弟,我非常清楚你的为人,但是作为父亲,我还是得问你一句——你对小雅是真心的吗?”

    闵天龙认真而又肃穆地点了点头,“我以自己的生命起誓。”

    “他强任他强,清风拂山岗……”一旁的行简终于说话了,“爸,你放心吧,我可是他唯一的爬山虎。”

    闵天龙会心一笑,尹思危一头雾水:“什么爬山虎?什么乱七八糟的?”

    “清风的爬山虎,”行简平静地笑着说,“他是我的清风,我是他的爬山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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