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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第十二章  催。情香

    她说完这句抬眼时,两人的视线终于对上,空气安静到胶着。

    斑斓霉绿香炉中的寸缕浅香,正从远山飞鸟雕花纹中流露,尽数飞进两人身边,在鼻端徘徊萦绕。

    这香味不同于勾栏瓦市的花香、草香,甚至茶香,而是类似于异域的沉香,浓郁醇厚,沁入心骨刻肌入理,让人闻着想入眠。

    顾归笙从屏风不急不缓中走出来,一手夺走她怀中的官服,眉目冷淡:“你方才说什么?”

    离得好近。她脚后跟挪移,不动声色的后退半步,“换衣裳?”

    他是个背脊紧实的人,纵使身着白色里衣也不让人心觉单薄,可除却这宽衣解带后的裸.露形骸,竟然有几道隐隐的疤痕,惨烈又恐怖,又好像是这几道疤,彻底将他变成了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人。

    难道要拒绝一切欲望吗?包括男女之事么?

    王婵衣看得再清楚不过,脸上的红晕在面容上漾开,从面颊到耳根。

    “大人,身上的伤,又是怎么回事......”她声音柔柔的关切着,眼神飘忽,游目四视这屋内陈设。

    他倒没半分尴尬,兀自穿着衣服,层层件件,不过都没束腰带,都敞着怀。

    “我在等你说话。”他声音单寒又凌冽,凌冽中又有温存。

    “啊,我说,大人之前到底经历过什么,身上这么多伤,”她为扮演一个情窦初开的娘子,开始皱起秀眉思量,拇指含进唇边,“我的金疮药.....不知够不够啊......”

    顾归笙眉目中扫揽一丝暧昧的笑意,“狸奴还会上金疮药?”尾调轻扬,让人听着像审判,而非询问。

    “小狸奴”张着圆幼媚态的眼睛,“会啊,只要大人想。”

    “......嗯,我想?”

    她嫣然一笑,不断颔首,“我这就去拿!”

    他望着她远去的背影,像只最美的狸奴,不,更像狮猫,怒时可伸爪伤人,只对主人展现柔媚温驯的一面,极好。

    顾归笙握着佛手缒,不断在手掌心把玩打发时间。

    她是个淡雅又艳丽并存的女人,手若藕段柔弱无骨,虽两腿隐蔽于裙袍之内,却也从外观上窥探出,如玉锥般笔直,肤若凝脂,紧致光滑,肩若削成,腰若缟素,明眸善睐,靥辅承权。

    美人的靠近,试探,撩拨,羸弱,都可以勾起正常男人心底的欲.火,就连他,都被火烧得开了心房。她能永远变成一只不会言语的狸奴,未尝不是好事。心中不是何时滋生了诡异的欲望,

    屋外,密布的阴云成片,毛毛细雨开始纷繁落下,被阑珊的斜风追赶变成氤氲霾息,密密麻麻的铺陈在苏州城上空。

    王婵衣手里捧着金疮药,跑到廊下避雨,鬓发有些湿润。

    齐欢从北边廊道跑来,喘着粗气:“小娘子......你要进去啊,真要这样,奴求您考虑清楚......这是一辈子的大事,要真进去了,你的名声,你这个人,就一辈子和他绑一起了。如果他要真有心,纳娘子,”

    “我清楚。”她打断齐欢,眼神有不情愿的坚定,“妾和配房我不会做的,我要的就是鱼水之欢,露水情缘,齐欢,”她激动的反而压低声音,“女人要有野心,嘉国公府邸啊,是结交贵女侯爵的好机会,到时候,我不愁成皇商,我有实力掌持这王园,就让它姓许,也算我娘在天之灵,死也瞑目了。”

    无论考妣,都极为重要,而在王婵衣此处,似乎是后者。

    她头也不回的走了,推门进屋,紧紧关上。门缝里乍泄的那一点风光水露,在她眼中无限放大变得模糊......他是好人,是正直清白的人,如若自己只是普通贵女,他们是不是能用另一种方式遇见,不再满心算计,而是充斥真心。

    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心像被绳索狠狠锁住了,提调上去再也无法降落。

    好悲伤的雨,天露的悲恸流露在她眉目间,“拿回来了。”

    “嗯,你替我上药。”

    她看了他一眼,嘴角牵扯着不清明的笑,“是。”

    扶着他在榻上坐下,先将药瓶放在几案边,“很久的伤疤,不知道能不能痊愈,且试试吧,这是我珍藏在箱底的,”她顿了顿,指尖揪着他的衣衫边沿,慢慢的向下剥落,心脏的拍打得愈发紧蹙,五指前端泛起白色。

    衣裳从脖颈到后腰,露出背部皮肉,他并没有表现出异样,只是伸指触摸香炉的纹路,“会上药么?”

    “会。”

    她掌握着恰到好处的力度,让金疮药适度的从瓶口洒出,落在几个刀疤上,再揉进皮肤内里,疤痕摸起来,更惊心动魄。怎么伤的?谁伤的?他从前到底经历过什么?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一个文臣,还能受刀伤?

    香炉的香气,逐渐变得刺鼻,顾归笙瞥了眼,问道:“什么香,催.情香?”

    “啊?”她惊得坐在榻上,耳边还能真切听到他呼吸声,轻微的气息均匀喷薄在耳畔和脸颊,触感清晰。

    “炉内的香,是你为我准备的?”

    如何发现的?王婵衣彻底失了头绪,催.情香用在官员身上就是大罪。

    靠近猛地凑近吸了一口,浓烈的钻进五脏六腑,胸腔似乎被什么东西堵塞,余气未尽,就又接连喘息好几口。

    她捶胸顿足的咳嗽,“大人,是欢亦香放多了,一勺就够,可能新来的女娘不知事,放了整整三勺。”

    王婵衣急切的揭开香炉盖,拿银勺又舀出,手忙脚乱的慌张好一阵。

    他看她的目光渐渐柔和下来,不似从前,冰天雪地般生冷。

    王婵衣回来时,站在角落里,背脊贴着墙根,胸脯因方才的跑动而略略起伏着。像奔走左右的狸奴打碎了主人的花瓶,站在屋内一隅怕被斥责。

    “你很怕我?”顾归笙微抬着手臂,对远处女孩招手,“你来。”

    “是。”一步挨一步,挪得分秒难耐。

    “快。”

    “是。”她加快了步伐。

    走到顾归笙身边,看他一手束着衣袋,一边道:“你什么目的,你别说接近我就只为了当狸奴.......一个牲畜,你要惜命,骗我的人,无一例外会受重罚,我平生最厌恶诓骗成性的人。”

    虽然他语气依旧没起伏波澜,但她能辨别出,顾归笙并未生气。

    王婵衣款款跪下,仰头望着他一双深邃眼眸,“不敢骗大人。”

    顾归笙难得露出些笑颜,用食指勾起她下巴,压下脸,声音细微:“最好是真话,我不想再让人欺了,被欺骗的团团转。”

    尖俏的下巴,在他两指的桎梏下衬得更娇柔,奈何他不惜玉怜香,指尖不加节制的敛紧,慢慢往上抬,“我幼时圈养身侧的狸奴,就是因为不听话,坏了我的好事而惨死在雪地之中的。”他回忆往事,开始推心置腹时,就会撕破外面的皮囊,将内里的疯狂暴露无遗。

    她痛得无法开口说话,喉间的气息似是被他掐断了,就此鲠在那里上不来下不去,末了,发出沉.吟声,“不敢,我吃了熊心豹子胆都不敢,大人还记得我,我在堂屋受父亲责罚时,说了什么。”

    他挑挑眉尾。

    王婵衣两手扶着他膝头,顶着强大的力道和压迫,颤巍巍伸长脖颈一半,凑到顾归笙面前道:“是倾慕。”

    他之所以要几经问责,无非让自己保持冷静。十几日后的计划,决不能被任何人搅乱,哪怕是畜生在不该叫的时候,叫了声,都活该千刀万剐。

    王婵衣猜不透他到底在想什么,这才是最可怖的,难道玩弄权术的鸿胪寺卿,摒弃了情.欲?

    极尽全力的,她断断续续笑,“大人可能,这段时日,没休息好,弦绷得太紧,生了错觉。我是那只听话,温顺的狸奴,绝不会坏大人好事,只想侍奉在侧,陪伴左右,比如今日,可以替大人上药,如果换成随安,他一看便毛手毛脚的模样,怎么可能细致精心。”

    白皙的皮肤被攥得泛红,他这才松开手,改捧着她的脸,声音低哑磁沉:“要做侍奉在侧的狸奴?”

    右手掌心那道疤痕紧贴在脸庞,反复摩搓着,惹得她全身战栗。

    刚才的那番话,并不是计划之中,不知为何就脱口而出,可能她眼眸中流露的,是情真意切?

    以及,他的真面目,是刻板恭敬面目下的疯狂,纯粹的疯狂,纯粹的让人恐惧。

    只想套近乎去宴饮,怎么就走到今日了。

    他眼中是燃烧的权欲和野心,毫不收敛,像熊熊烈火燃尽世间浮华。

    从这一刻开始,她隐隐感到不对了。

    兴之所至,他离得越来越近,嘴唇几近贴着她的耳朵,语气轻缓:“禁中药物颇多,识香辨香,是幼年必学之事,不然怎么防着你这种人。”

    温热的气息夹杂缠绕,甚至变得滚烫,烧在王婵衣耳边。

    她好像纸上谈兵的赵括,真到实战就避而远之。

    “楚王好细腰,宫中多饿死。”他单手扶着她的腰,握住衣袋往上一提,轻而易举让他跪在自己大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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