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火微漾,照的对方的面庞不甚清晰。
石绾绾心慌的不知看哪里好,手指抠的像麻花,胸腔里砰砰的心跳声好似共鸣到了脑腔,整个人都被刚刚那句心悦震的头晕。
李莲花站起身,椅子挪动的声音让石绾绾不自觉的瑟缩下。
见到石绾绾下意识的反应,李莲花的心沉了下去。
一时静谧无言。
“砰砰砰”门被人敲响。
“我去开门”石绾绾赶紧借口起身,被李莲花一把拉住手腕。
手腕被握着的地方灼热不已。
“绾绾,你是讨厌我吗?”李莲花失落低声道。
“没,没有,我怎么可能会讨厌你”她急急表态,天地良心,她要是讨厌他,怎么可能会来到这里。
她只是,觉得不可思议,太不可思议了。
她被男神表白了?
门外人似乎等不及出声:“石姑娘在吗?”
是乔婉娩,石绾绾看向李莲花。
其实从她今天当着乔婉娩的使用婆娑步,她就知道她肯定会来。
李莲花无奈放开她的手,踱步上前开门。
乔婉娩眼眶红红的站着,看到来开门的李莲花,眼中似乎有千言万语。
“乔姑娘,这么晚了,来找绾绾有事吗?”李莲花温柔道。
“有点事情想请教一下石姑娘”
“请进来说话”李莲花侧身,手做邀请状。
“多谢”乔婉娩初进门,便打量起莲花楼内部,质朴却又温馨。
石绾绾邀她在桌旁坐下。
李莲花则去添茶水。
“石姑娘,我也不绕圈子,我想问你,今日你使用的轻功步法是…从哪里学的”说着话,她的眼神却一直看着李莲花的背影,果然,听到她的问话,那个背影似乎愣了一下。
石绾绾:“啊,这个啊,是,偶然学到的”
李莲花若无其事的在石绾绾旁边坐下,将茶水斟满。
“是吗?”乔婉娩直直看向她。
“石姑娘偶然学会了相夷的婆娑步,李神医偶然捡到我绣给相夷的香囊,真是巧呢!”
李莲花呵呵一笑:“乔姑娘是不是认错了,天下武功路数大多相同,有些相似也是有的”
“相夷失踪前我与他日日呆在一处,神医觉得我会认错?”乔婉娩反问道。
接着,她按耐不住心中的情绪,哽咽着开口:“相夷,你还要骗我多久?”
李莲花喝茶的杯子停顿在嘴边,他垂下眼眸,遮住其中的愁绪。
石绾绾轻轻起势,想将此处留给两人,被李莲花伸手按住。
她转头看向他,却见他抬起头,笑着看向乔婉娩,语气轻柔道:“阿娩,好久不见了,你看,我现在不是挺好的嘛,我看到你现在有了新的生活,我很为你高兴”
乔婉娩眼泪忍不住落下:“相夷,为什么,为什么你变了样子?这十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你,为什么不回来?”
李莲花似乎陷入了回忆,良久,他慢慢解释道:“当年,我跌入海里,挂在了笛飞声的船楼里,并没有沉下海去,我回去过四顾门,也看到你给我写的信,现在,我只是想换了个活法而已”
言语里的落寞,石绾绾听完,主动抓住他的手,内心心痛不已,她想,哪有他说的那么容易,从天之骄子堕落成凡人,要经历碧茶的蚀骨之痛,这些又岂是几句话能概括的了的。
“不是的,我当年那封信不是那个意思”听到李莲花说那封信,乔婉娩急急解释。
“相夷,你是别人追逐的光,有时会刺痛别人的眼,可那又怎么会是你的错…如果,如果你没有骗我,我不会嫁给紫衿的”她喃喃低语道。
“阿娩,你伤心的不是你嫁给紫衿,是你没有后悔嫁给紫衿,其实,你喜欢紫衿,依靠紫衿,这并不是错,不爱一个人了,并不是需要多自责的事,”
“那你,不恨我吗”
李莲花慢慢斟满茶水:“恨,早些年我什么人都恨过,可后来,我想明白了,那都是我一个人的问题,是我太自负了,凭什么李相夷就要所向披靡,无往不利呢”
“阿娩,人生过半,你我都不再年少了,该忘的,都忘了吧,我是真心希望你和紫衿能够幸福,天长地久”
那双眼睛写满认真和诚恳,乔婉娩轻声道:“那你呢?”
李莲花将那双相握的双手抬起,暴露于人前:“如今天地辽阔,我只想和绾绾自由自在的活着,只是还烦劳你保密,不要和别人说我还活着”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既然他决定与绾绾在一起,过去的一切自当要结束的明明白白。
这一刻,紧握的双手印证了乔婉娩的猜想。
她看向石绾绾,却只看见低下的脸颊处粉红一片。
“阿娩,今日你我该好好的告个别,去过你想过的生活吧”他举起茶杯遥遥一敬,将杯中茶水一饮而尽。
“好”良久,乔婉娩端起茶杯,仰头将杯中已凉的茶水饮尽。
杯放下,她站起身,离开。
身影隐入夜色中。
石绾绾看着那溢满悲伤的背影,有点伤心,她明明想的是将李莲花送回心爱的人身边的。
她,是不是哪里做错了?
李莲花听到了她的喃喃低语,他皱起眉头,不明白为何她会出此言。
“绾绾,为何要怪自己?”
“你是觉得是因为你,我才会不与阿娩相认在一起?”
石绾绾咬唇。
“绾绾,我从来没有说过,我很庆幸你出现在我生命里”
真的从没有过的庆幸,在那些毒发等死的日子里,有个人陪着他,为他做饭,为他筹钱买药,陪着他走遍千山万水只为找到师兄,为他得到观音垂泪差点被笛飞声打死。
人人都说李相夷是光,在李莲花这里,石绾绾就是他的光,不然,他早就腐烂了。
现在就让他自私一次,在未来不知道能活多久的日子里,他想与她好好在一起。
“阿娩已是过去,我不想骗自己只做你的李大哥,心悦你就是心悦你,如果…”
“如果你不嫌弃我这个不知道哪天会死的人…”
话没说完,嘴巴便被石绾绾捂住。
她生气道:“别胡说,你不会死,你要”
“长命百岁”两人异口同声。
话说完,两人忍不住一起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