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酒

    上班的人就像一块有规律的时钟,日复一日周而复始地朝一个方向转动,看得到终点又好像到达不了终点。叶絮舟有时候确实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来上班,勤勤恳恳上满五天,一个月薪资也就够她买一双喜欢的鞋子,吃一两次高级餐厅,然后再周而复始。她当初应该听她妈的话一路念到博士然后留在学校教书,但是如果当初听了的话她现在也不会在这里了。

    把工作邮件发到部门实习生的邮箱里,她就收拾东西准备溜了。对面工位的小初探出头来看她,“小椰姐你今晚有什么安排吗?今晚要不要去喝一杯?大学城那边有一家pub还不错。”

    “pub啊~我也想去,但是打咩,姐姐今晚有约了,你们去玩吧,注意安全啊。”叶絮舟捞起外套跨在肩上,拎着手提包走得干脆。

    晚上叶絮舟罕见的没点外卖,而是自己动手煮了咖喱,炖了一份咖喱鸡来吃。

    她看着手机聊天框里的航班截图,昨天下午从旧金山飞到首尔中转,最快也要凌晨才能到江城。

    飞机上信号不好,她只看到了他发来的夜晚灯火通明的加州俯瞰图,其余也没有了。

    她看着时间差不多了,披了个外套穿上她的洞洞战神出门了。

    江城机场——

    凌晨的机场远没有白天那样喧闹,来来往往的只有归家的人和即将启程到远方给的旅人。行李箱滚轮在地上发出摩擦声,人们都在轻声地说话,脸上都是显而易见的疲惫。

    叶絮舟在机场的711买了杯热咖啡,坐在出口最近的一张长椅上,稍微砖头就能看见大厅那滚动的LED显示屏。不知道为什么,叶絮舟对秦沅博的到来有一种紧张感,明明两人已经认识那么久了。

    叶絮舟找了个纪录片来消磨时间,看得正入迷,身后就有人拍了拍她的肩膀。

    “叫你来接机,你到机场来看纪录片啊。”男人戏谑的语调还是和往常一样,首尔的夜估计也很凉,他穿了件棕色风衣,头发估计很久没剪了,发梢已经盖过眉毛了。

    “还走神呢?那么久没见不抱一下?”

    叶絮舟确实还有点没搞明白情况,几年没见他好像变了又没变。

    怀里的人身上还是那一股淡淡的白桃味,只是抱起来手感不一样了,她瘦了很多。

    “怎么还提前到了?我都还没反应过来呢。”叶絮舟看了眼手机,航班提前15分钟抵达了。

    “你要不要吃点东西?航站楼外边有711。”叶絮舟帮他推着行李车,回国了他就带了两个行李箱。

    “不用,晚上我不怎么吃夜宵。”秦沅博让她一边去,两只手架在行李车把的两边。

    “哦哦。”叶絮舟收回手,拿着手机跟在他身后。

    明明离开江城四五年了,他却对这的停车场轻车熟路。叶絮舟平常要找十分钟的车他一下就找到了。

    “你开还是我开?”

    “当然是我开啊,你的驾照能在江城用吗?”叶絮舟看着他那拽样就想给他两拳,有些人就算过了很久还是让人觉得很欠揍。

    “这位小姐,我考的是国际驾照,为什么不能开。”秦沅博拉开副驾驶的车门,坐进去的瞬间,叶絮舟感觉整个空间变得逼仄起来。以前怎么没觉得奔驰那么小呢?

    “还是别了,江城这两年路修得可厉害了,待会儿绕到天亮都回不去”叶絮舟扣上安全带,把手机导航打开,踩下油门就走。

    “对了,伯伯婶婶知道你今晚就到了吗?”

    “还没,我和他们说周末,具体哪天没说。”秦沅博把手机运营换回国内代理,几分钟后,各种APP的消息弹窗就让他手机振个不停。

    “干嘛不说,昨天下午我妈还打电话给我问我知不知道,我都没和她说我要来接你。”

    “那你怎么不说?”他把手机静音揣进怀里,侧着头看她。去年过年两人见过几面,那时候她还有点肉,现在倒好,带个手镯都快滑到手肘上去了。

    “我为什么要说?她都问到我这里来了,那你肯定也没说啊,待会儿我说了你骂我怎么办。”

    “我骂你干嘛,我不想说只是不想让他们知道那么快而已,不然马上给我安排工作我多累。”秦沅博哼笑一声,把目光放到窗外江城的夜景去。

    路灯的光从窗外不断掠过,像一条条发光的丝带,他降下车窗,风里飘来他熟悉的桂花香味,叶絮舟在跟着车载音乐哼着《九月底》,他终于有了回到江城的实感。

    到了小区楼下,秦沅博只带了一个随身的背包上楼,两个行李箱放在后备箱,明天下午他就回西山住了。

    叶絮舟打开客厅灯,一个毛茸茸的影子就冲过来扒着她的腿叫着。

    “走开走开,我要进去了。”

    “这是你养的?”叶絮舟从鞋柜里翻出一双男式拖鞋,把他的外套挂到架子上。

    “嗯,它叫左左,我去年暑假刚养的。”叶絮舟在冰箱拿了一瓶矿泉水递给他,“我也是去年暑假才刚搬进来的,你随便看看吧。”

    “阿姨居然同意让你自己搬出来住,挺稀奇的啊。”秦沅博坐在高脚凳上,打量着这个小屋。

    全木制的装潢,客厅铺了地毯,落地窗正对沙发,墙上的展示柜都是她收集的玩偶和盲盒。开放式厨房配合做了木制流理台,橱柜上堆满了厨具和各式的酒杯,冰箱一旁就是一个巨大的酒柜。

    “上班了还有时间喝酒?”秦沅博看着她的背影,突然萌生了喝几杯的想法。

    “下班回家喝啊,要不要喝点?”叶絮舟对上他的眼神马上就懂他的意思了。

    拿出冰杯和一瓶她上周刚开封还没来得及喝的人头马xo,金黄色的液体流进玻璃杯里,馥郁的果香和酒味弥漫在这个小小的空间内。

    叶絮舟把酒推到他面前,笑道“上周还没来得及喝,沾你的光今晚喝到了。”

    “my pleasure”他端起酒杯喝了一口,冰凉的液体进入口腔,醇厚的香气从喉管一路向下,燥热的心被这一汪水给安抚了。

    “你要不要吃拉面?配酒很好的。”叶絮舟的眼睛很漂亮,此时在灯光的映射下显得水汪汪的,他没有任何办法拒绝她。

    “白兰地配拉面,亏你也想得出来。”

    “这个叫混搭,你懂什么。”叶絮舟已经从柜子里拿出拉面锅开始烧水了,电子炉就这一点方便,非常适合她这种厨房小白。

    秦沅博突然想起他在加州的那个黑人邻居,她是个非常豪爽的南非人,喜欢自己下厨,有一回她让她的小儿子送来她做的派,他吃了半个拉了两天。

    叶絮舟笑得肚子痛,问他有没有索赔医药费,秦沅博摇摇头,只说从那以后再也没吃过她做的东西了。

    “那我绝对不会让你拉肚子的,煮个拉面我还是有把握的哈哈哈哈......”

    两人喝着白兰地,配着略显离谱的辛拉面,坐在露台聊天。

    “那天晚上我给你打电话,为什么哭了?你要说想我想哭了我可不信,我当初去美国的时候你可没哭。”秦沅博侧着头去看她,她蜷缩在椅子上,拿着酒杯小口小口的喝。

    “也没什么......”她明摆着不太想回答他这个问题,半晌两人都没说话。

    “行吧,你不说我也不多问,有什么事来找我,只要不是太难的我都能帮你解决了。”

    “要是我有困难的时候你都能在我身边说这句话就好了。”秦沅博对上她那湿漉漉的眼神,酒杯上的纹路好像硌到他的手指关节了,有些发疼。

    “你去美国的时候我哭了的,就在你登机的时候......”叶絮舟吸了吸鼻子,想起那年夏天在江城机场嚎啕大哭的那个女孩。

    “你要是当着我的面哭的话我说不准就不去了。”秦沅博笑着说。

    “怎么可能,当初秦伯伯一心想送你出国,这又不是我一句话就能改变的。”

    “说不准呢。”

    两人都默契的沉默了下来,不再提当年的事。

    聊到天空泛起鱼肚白,叶絮舟已经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了,交代好他客房卫生间的淋浴器怎么开之后,就麻利的滚回房间睡觉去了。

    第二天中午叶絮舟顶着个金鱼眼走出房间,客厅里弥漫着一股烤面包的香味,厨房里有个高大的身影在忙碌。

    “在煮什么?”叶絮舟眯着眼睛从冰箱里拿出消肿贴贴在脸上,坐在椅子上喝他递过来的水。

    “煎了鸡蛋和培根,你要不要加沙拉?”秦沅博把烤好的面包片拿出来,把鸡蛋和培根摆好,放上切好的圣女果。

    “要,我不要番茄酱。”

    午餐就是一份简单的三明治和一份沙拉,再丰富她家的冰箱也不允许了。

    秦沅博就没见过谁家生活了两年的冰箱里只有水和酒还有沙拉包的,哦还有她的一堆面膜。

    下午秦沅博开着她的车回西山别墅,

    “你回就回吧还带上我干嘛,我不想回西山别墅。”叶絮舟坐在副驾驶上一脸生无可恋。

    “怎么?你不想见到我爸妈啊?我昨天可是说因为你今天来接我他们才没去机场的。”

    “我不想见到我妈,她看见我一定要念叨死我......”叶絮舟看着微信聊天框弹来的语音条,根本不想听。

    “还和阿姨闹别扭呢?”秦沅博瞟了她一眼觉得好笑。

    “谁和她闹了,她才是那个更年期没过的人,一天天没课上老是插手别人的生活。”叶絮舟把她的第一条语音转文字后连没看完就退出了界面,跟这种不搭调的妈妈聊天容易叛逆期。

    车子驶进一片高档住宅区,路边的绿化做的极为精致,还种了大片的玫瑰,路灯是各种雕塑形状,叶絮舟都已经远远的看见了她家门前那个小天使喷泉。

    叶絮舟:家人们,突然胃疼谁懂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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