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人类在遇到危险的时候，第一个念头就是：转身逃开。
据说这种出于本能的动作，是从远古时代就留存下来，是刻在基因里的东西。
……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我忽然意识到，奇犽他的眼睛哪怕没有看向我。
他也依旧可以通过我呼吸频率那微小的变化中，知晓我每一时每一刻的状态。
可我依旧保持着我那拙劣的演技，不肯睁眼。
就像是在遇到庞大的、自身难以消化的危险，很多弱小动物会选择装死一样。
我头使劲歪靠在后方的座椅靠背上，脖子处没有任何支撑，保持的异常难受，但我却表现的像是相当好眠，最好谁都别来打搅。
幸好小杰很快就拿着软毯跑了过来。
巴托奇亚共和国的夏末秋初开始缓缓转凉，小杰不仅在无形之中替我解了围，甚至还帮了我一个大忙。
小杰小心地用他没受伤的那只手将我的头部摆正。
他为我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顺便还在我脖子附近将软毯垒高，用来起到支撑作用。
如果我现在不是在装睡，我肯定会好好朝小杰表达我的感动。
……小杰，你可真的是好孩子啊！！
似乎是还忍不住留意这边情况，我听到那一对双胞胎女孩低声议论我们。
由于本身座位就离得不远，再加上大巴车上有很多人都睡着了。所以尽管她们压低声音讨论，但在外人听来也只是在自认为自己在说悄悄话的程度，我猜想听力超群的小杰和奇犽他们应该会听得更清楚。
“是情侣吧？！”女孩惊呼。
“和哪一个？！”另一个女孩同时发出惊叹。
小杰伸手拿起桌上的水，刚打算喝一口，奇犽出声：“买了四瓶，你喝那瓶吧，没有动过。”
“喔，”小杰伸出手去拿，思考了一下又问，“那奇犽你呢？我看到你刚才一直拿着的好像是栗栗的水啊。”
“嗯。”奇犽点头，“但我刚才已经和她道过歉了。”
小杰拧开未开封的瓶盖，他语气没变化。
“那等下栗栗渴了，就喝我的好了。”
……
不知不觉，随着慢慢悠悠的车速，再加上被小杰悉心调整好，明显变得舒服很多的姿势，我中途竟然真的睡着了，并且睡得比刚才还要沉，最后还是被他们摇醒的。
车开在山坡上正在下坡，时间临近夜晚，即将黯淡的天空辽阔。侧头透过大巴车那渐渐移动的窗景，甚至能俯瞰到整个街区的样貌。
高耸入云的天空竞技场外表像是巨大的铜制怪物，占据了大半个天空，天空竞技场外围开着耀眼的灯效，此刻仿佛也能听到比赛会场中人潮的轰鸣声。
地面上遍布星星点点如同蛛网般的橘色灯光，天空不算太暗，星星也都藏着，地面上的灯光此时竟像是倒置的星空。
历经千辛万苦总算回到了休息的地方，奇犽先去将我们两个伤患的行李放下，然后我们都毫无形象地瘫倒在客厅的沙发处。
奇犽抬手将酒店的电视打开，电视内正默认转播着巴托奇亚共和国当地的新闻节目。
奇犽抬起手正打算换台，却被小杰阻止，小杰此时正坐在沙发底下的毛绒地毯上，他抬起眼瞅我们两个。
“看现在放的，天空竞技场附近好像是有什么庆典活动啊。”小杰明显还没消耗完精力，他问：“所以我们要一起去看看吗？”
奇犽明显也不累，他点下头：“刚才我们回来时，外面确实都在准备举行什么活动。”
所以他们两个又都一起看向了我。
我为难地咬了咬唇，虽然今天在车上睡了将近半天，其实我现在也不怎么困，但就是有点不太想出门了。
于是我摇摇头说：“我不想去。”
但我马上看见小杰的表情明显变得失落，他好像很想和我一起出门。“小杰你和奇犽一起出去吧，到时候看见有什么好玩的好吃的，都可以带回来给我。”
“而且就算是我今天不出门，当地的电视台上也都有转播。”我用手指了一下还没被关掉的电视机。
“我可以自己呆在这里看电视的。”
小杰明显不放心我，但自己又对外面发生的事情十分好奇，同时他也不肯只留我一个人呆在酒店里。
小杰拧着眉头，嘴不满地嘟起来，手托在下巴上，一副正在认真思考的神态，小杰一拍手说：“那我等下也不去了！”
奇犽对我说，“出去转转吧。你一个人呆在这里，我们没办法随时看到你。”
我又低头想了想，好像也是，毕竟也刚刚发生完一堆事情，还是大家都呆在一起比较好，奇犽说的也不无道理。
“……那要尽早回来哦。”我妥协。
见我答应，小杰开心地从地上一跃而起，还一不小心撞到了旁边的茶桌，被奇犽用手指着脑袋好一顿嘲笑。
我们打闹地走到天空竞技场附近，才发现原本的商铺都挂上了大大小小的与花灯庆祝节有关的特色横幅。
没想到现场的人有很多，导致我们走起来很不方便。路中央是车辇通行的地方，车辇上面被插满了再不享受这最后一次盛放就要落败的还带着颤动水珠的鲜花，流光的灯带点缀在金黄的车辇上，有人抬着一些在天空斗技场上的热门选手。
我忍不住面露嫌弃：“好浮夸，有必要这么区分吗？”
“可是看起来还挺好玩的，毕竟平时在鲸鱼岛上见不到。”小杰看起来依旧兴趣盎然。
“没办法，这就是这里的风俗。”
奇犽回话，“毕竟当所有人都强烈地沉浸在这个唯武力与名誉至上的环境中，长期以往就会自动信奉并维护这套秩序，对这里的营收也有帮助。”
我们正前方还有一个摇着某位不认识的天空竞技场大热选手扇子的大叔，他挡在路中朝自己身旁的人费力喊话。
“你看他们这些人，全都挤在这里没有用啊！等会放烟花的时候，还是得要找到特别席位才行。”
小杰回过头：“奇犽你当时来的时候有找到这个特殊席位吗？”
奇犽否认，“我当时都是6岁时候来的了，当时好像正好在这个活动举办之前就回家了。”
“请稍等一下——！”小杰直接上前喊住刚才那个大叔，“对于刚刚偷听人讲话的行为我真的很抱歉！”小杰一脸歉意：“但是刚才您说的特殊席位，指的是什么啊？”
见我们只是几个小孩子，大叔晃晃手里扇子，他信手指了一个方向，“就在那边平台上。”大叔压低声音，“这可是看在你们是小孩子的份上才有的特殊照顾哦。”
……竟然差不多就是我们坐车回来时候刚刚看到的那个位置。
我们道完谢，就开始往来时的方向走。
大叔在后面继续和身边人补充：“今天天空上都没有什么云，真是适合节庆的好时候啊。”
在路上，小杰突然好奇地问：“这里的烟花，难道也需要人们一个一个的去点吗？”
“不是，都是依靠电脑来控制时机和点火指示了。”奇犽解释。
“那他们会藏在哪里控制呢？”
轮到我接着问。
“谁知道了，随便在哪个地方都能控制吧，但是距离离得太远通信肯定会受阻。”奇犽才反应过来：“你们两个怎么问题这么多啊！”
小杰眼睛亮晶晶，“那我想找找看！”
“怎么可能找的到。”奇犽无语，“况且找到了又能怎么样？”
“也是哦。”
小杰说。
“要是什么时候咱们能自己放一次烟花就好了，和酷拉皮卡雷欧力他们一起。”
像是忽然从中得到了什么灵感，我兴奋地跟大家说。
“要不然这样好了！我们给米特阿姨、云谷老师、智喜、和酷拉皮卡雷欧力他们。”
“还有狐狸夫妇和奇犽家的门卫大叔。”小杰飞快补充。
“对对对。”我点头。
奇犽一脸黑线：“……所以你们什么时候和我家门卫关系都这么好了。”
我继续说：“我们三人都给大家都送烟花吧。”
“……以后我们大家就约定一个时间，让不同的人身处在不同的国家地点，但是却又能一同在某处眺望相同的景色。”
“看那些烟花升腾、坠落、聚集在一起，然后又一同消逝在天空中——并且，在遥望着它们的我们，脑海里想到的都是相同的事情。”
“哪怕不能在同时间燃烧，但因为处在相似的场景下，我们都会在花火绽放的那刻想到自己最重要的朋友们。”
见没人回应，我小心地问道：“是、不太好吗？”
奇犽双手插着兜，看我：“这很麻烦，而且正式实施起来会有很多困扰，但是。”
“这完全就是你的风格。”奇犽语气莫名有些无奈。
我精准地捕捉到某些重点，我怒道：“我很麻烦吗！”
小杰接话：“奇犽他其实是想夸栗栗的吧！”小杰小声补充，“但奇犽怎么自己不说。”
奇犽‘喂’了一声，不满小杰的拆台，他轻轻别过脸去，不肯让其他人看他的表情。
“……我只是觉得这种形式很麻烦，明明无论有没有都是一样的效果。”
奇犽微微垂着头。
“随着时间推移，不论结果怎样，但我们每个人都是竭尽全力的想呆在一起的，在知道对方的这点想法后就足够了。”
小杰插嘴。
“可总选择去做没有意义的事情是小孩子的权利耶。”
……
最后我们还是决定在去找最佳观赏位置的同时，再顺便去寻找烟花控制人员究竟会是在哪里进行操控的。
可是没想到由于路中突然涌入一群表演游街的人，导致我一不小心就被涌动的人流挤开，很快就跟小杰奇犽走散了。
如果我们只是单纯选择去找最佳席位的话，那我们顺着相同的方向总能找到彼此。
但是现在我们本身就是在四处玩闹，所以就连我也不能确定我究竟应该去哪里才能找到他们。
于是在我又反复乱转了好几圈之后，我终于决定随便停在一个显眼的位置，然后等他们过来找到我。
……虽然在这令人眼花缭乱的背景下，我觉得就算走到哪里，也都变得不那么显眼。
没想到，首先找到我的人是奇犽。
我没猜到原来他们两个也走散了。
但看到只有奇犽一个人的时候，我就决定要不就先在这个位置和奇犽一起等小杰他找过来吧。毕竟他们当时应该是在我之后分开的，距离说不定不远，奇犽能找到我，那证明小杰肯定很快也会过来了。
于是我四处张望了一下，站了很久的我打算先随便找个位置坐下歇会。
在与奇犽碰面后，我原本悬着的心几乎放下来一大半，现在有奇犽一个人站在这里就够了，小杰他肯定会找过来的。
“……”
就在我准备坐下这个间隙，奇犽忽然伸出手扯住我的胳膊。
我的身子甚至还没能完全坐在地面上，结果我都来不及反应，整个人就被猛地拉走。
奇犽抓住我的手臂，他带着我，匆匆地往另个相反的方向跑去。
我本以为他是要带我去找小杰，所以我一开始就没有问，只是愣愣地跟着跑。
只见奇犽轻松敏捷地避开人和物品，我根本没有奇犽灵活，于是只能狼狈地被奇犽拽着，踉踉跄跄追着跑。在看到奇犽一直目标明确，途中也没有找人的意思，我终于忍不住开口。
“到底要去哪里啊！”
我的声音似乎淹没在人潮。
道路两旁有很多人在往空中喷某种手握式的五彩缤纷的小烟花。彩带纷纷扬扬地落在穿行过的所有人的头顶上。
一筐一筐盛极未谢的花束都被人群疯狂追着扔在过路的车辇上，大道上灯火辉煌，繁花鲜艳。
街铺音响里都通通放着同一首歌。
“含苞待放的花蕾渴望的是夜晚与露水，而鲜艳的花儿需要的则是生命的汁液。”
“请使劲摇动花蕾，请捶打花蕾吧，没有能力的人才无法叫花朵为你开放。”
“……哪怕最终繁花萎谢枯败，但是戴花的人不必永远悲伤。”
四周都是喧闹声，奇犽抓着我绕过众人，也绕过游廊与花车，奇犽洁白的衣服与银色的头发在人群那光怪陆离的背景衬托下，背影显得尤为清澄。
我的手臂被抓的有些不舒服，但我根本挣不动奇犽的手。我想回过头去找小杰，但奇犽的速度却让我无法分心。
——奇犽就这样一直带我跑到一个垒起来的仿佛表演展台的侧面。
在白色层叠的柱梁与钢架后面，我听见众人交谈以及步行时杂乱的声音，外面交错的光线正好避开此处。
这是一个没有人会来的地方。
奇犽看向我，他用手托着我的腰，然后将我举起到表演展台侧后方的用于的台子上坐下，在我坐稳后，奇犽仰起脸看我，他的手刚好支撑在我身体四周。
这个展台从正面看上去，就像是待会要用来表演节目的。
我虽然背对着舞台，现在看不到，但我还是能感受到人流都在逐渐朝这附近聚集。我手指蜷缩在一起，慌乱地抓着台面。
“……怎么突然带我来这里？烟花表演不是马上就要开始放了吗？”我问奇犽。
外面音乐声悠扬飘荡。
奇犽语气平静，晦暗的环境下，他盯着我的脸看了会，奇犽说：“因为之前要去的那个平台上人太多了。”
我轻轻嗯了一声。
奇犽：“会很挤。”
“我们坐车来时我就注意到了。那里都是大片的草面，你没有地方坐，而且当时下车的人很多都选择在那里待着。”
“还容易走散。”
奇犽补充说。
我没有回话了，我低头看着奇犽的眼睛。
“这里虽然不如高处，但身边人最少，而且很安全。”
奇犽说。
“可是，在别的地方怎么不安全？而且我们现在不用去找小杰吗？”
“别的地方围着的人太多了。”
“烟花掉落也有风险。”
奇犽沉默一会，“而且应该相信小杰，他能有办法找过来。”他的手指依旧放在我身体附近。
我轻轻咽了下口水。
刚打算再仔细问一下他们究竟又是怎么分开的，结果就被一阵直冲这边来的人声打断。
我吓得慌了一下，差点从台子上掉下去。奇犽则动作极快地向上扶了我一把。
他的手半贴着我的腰，将我又仔细地朝里面推了推，见我重新坐稳，奇犽的手迅速松开。
奇犽的手又撤回在距离我身体有一定位置的台面上。
“——现在大家正前方可以看到的，就是庆典中心位置的表演展台区域。”
摄像头与灯光师同时来到这片原本无人打搅的区域，明亮的灯光倏地晃过，正好照亮奇犽的侧影。
白光从外面投射进来，勾勒出奇犽的半张侧脸。他的睫毛又浓又长，奇犽抬眼注视着我，在那光线的交汇处，奇犽的眼睛宛如切面很多的宝石。
……那名主持人正好走到我们所在的舞台的侧后方区域。
本来不打光时还不明显，但因为直播时候为了保证相近的播出效果，能不受环境光线影响，所以电视台自带了打光师。
我们此刻就像是被人群锁定了一样。
奇犽的银发此刻被白色打光灯照的就像是横亘于夜空的银河，皮肤也变得显得更加白皙。
就连那名主持人小姐都被暗暗藏在其中的两个小孩给吓了一跳。
“啊呀……”
她下意识地惊呼，见自己方才失态，主持人小姐连忙想措辞，试图将这意料之外的场面圆回来。
直播镜头里，正举着沉重单反的摄影师，在众人的呼喊声中，连忙调转了下镜头。
主持人小姐打趣道：“没有想到这边的展台后面，竟然还有两个小观众啊，或许是因为我们这里布置的实在是太漂亮了……”
——下一秒，奇犽忽然凑了过来。
他抓住我放在台面上的手，他的手微微用力，接着我就感受到了少年柔软的唇。
他直接亲了下来，我甚至都没能做出任何反应。
……怎么会在这种环境下。
奇犽的另只手缓缓向上，将我的衣领再往低拽。
似乎是感觉我睫毛眨动的有些痒，他轻轻转动下头的方向，重新将我的唇瓣含.住。
奇犽轻舔了舔我的嘴唇，在他反复勾引无果后，随即他就威胁似地用尖牙狠咬了下，迫使我主动张开嘴。奇犽变本加厉地用舌尖试探舔^舐，见我仍然没给出回应。
奇犽又拽了下我的衣领，我被迫朝前倒过去。
我隐约听见众人的喧哗愈演愈烈。
“呜嗯……”
我没忍住轻哼了一下。
这个台面本来就不能完全坐稳，我刚才基本都是半坐在这里的，现在因为奇犽的原因，我整个身子都快要栽过去，险些就要摔倒地面上。
奇犽用单手将我撑住，他的另一只手却偷偷伸出来。他的食指背地勾住我的食指。
以一个相互都别扭的姿势，奇犽的动作却始终没停。
他一点一点用各种方式，诱使我去主动与他一同加深这个吻。
见我呼吸困难，奇犽这才放缓，慢慢与我交换呼吸。
我嘴唇被他咬的发麻，我试图挣扎，但却因为现在的姿势备受威胁。奇犽向后微退一步，我的整个上半身都跟着朝前踉跄了一下。
悬空的感觉，在人群中被窥见的感觉，呼吸交织的感觉。
夜风与众人同时离开，可心潮起伏却更难平复。
心脏剧烈跳动，哪怕想刻意忽略它的存在，哪怕拼命捂住自己的身体，也依旧掩盖不住砰咚作响。
“砰——！！！”
一声巨响震撼了整片夜空。
“砰砰，砰——”
烟花骤然升空，焰火发出呼喊，无数星星凑齐成花蕾，迸发，盛放，炸裂，燃烧。
这震耳欲聋的响声像是在同胸腔共振，巨大的花朵腾空，极具压倒性的力量之美，一朵朵，一簇簇，首尾衔接在一起，像是花环。
……最后我只能选择伸手环住奇犽的脖子。奇犽扬起脸，我的身体既僵又酸，奇犽明丽上扬的猫眼却微微弯起。
他离我很近，随后，他又轻轻蹭了蹭我的唇。
街道上，有很多人都在喊。
有的在喊名字，有的在许愿，还有的分不清在喊什么，好像只是在仰着头大张着嘴尖叫。
于是我也模仿着。
“现在放我下来吧，奇犽——！”
奇犽点下头，他抬手将我稳当地放回在地面上，我竟然突然适应不了站在踏实的地面的感觉，像是受刚才失重的影响深远，浑身都有些软，根本站不稳。
奇犽扶着我，让我暂时靠在他身上恢复，我大声喘着换气，像是肺部的氧气都在刚刚被抽走了，我连手指尖都在哆嗦。奇犽默默看着我，他突然间弯下腰，奇犽凑近我耳边压轻自己声音。“你刚刚好像不小心触发了无法跳过的剧情。”
“……是要和我接吻，还是重新坐回到台子上。”
奇犽站直身子，用正常音量说道。
“由你来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