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5 章

    星河俱乐部像往日一样营业,虽然这个时间客人很少,但还是有人喝酒,打牌,吹牛,陪女伴。

    阿娇还在睡,口水横流,这一觉怕是要到天亮了。

    庆华到了下班时间,换回衣服,拿包,全程沉默。小姐妹远远地看着她去到桃姐办公室说了声再见。

    桃姐甚至还送她出门,嘱咐她早点休息,好好调养。

    听说最近请假也都没扣她工资,小姐妹对庆华愈发排斥了。但有什么用,在人家面前做事,还管得了这些不相干的,把自己的事儿做好才是正经事。桃姐一回头,她们就都散了。

    只有庆华的闺蜜还没有抛弃她,天天跟她一起吃饭,上下班。

    闺蜜嫌自己妆花了想去卫生间卸个妆,庆华却忽然有点恶心。闺蜜怕她一天没吃饭低血糖,赶紧拉着她就近买了一杯蜂蜜柚子茶,庆华喝了之后才慢慢好转。

    “你怎么样了?好点没有?”

    庆华一边深呼吸一边说:“没事了,喝下去就好了。”

    “吓死我了,你刚才脸都白了。”

    庆华无所谓道:“老毛病了,来得快去得也快。”

    “那也得注意啊!我听人说低血糖严重也会死人的。”

    “我没那么严重。”

    闺蜜不再纠结花掉的状,拦了辆出租车,送庆华回家。庆华坐进后座,车子临行前,瞥了眼俱乐部。

    天渐渐放亮,清晨的阳光从乌突突的玻璃窗照进来,空气里满是跳跃的杂尘。

    卫生间里闹了阵声响,不过不足以引起外面的注意。

    直到第二个隔间的门被人从里头踹飞,砸碎了玻璃窗。

    同时一个戴帽子的男人从隔间里屁滚尿流地摔出来,摔了个狗吃屎。他先摸到一手血,才感觉耳朵撕裂一样的疼。

    他爆喝一声,“×××!我打死你!我×××!”

    白真坐在隔间里,嘴角流血,神情木然。

    在男人的剪刀马上就要扎进白真的眼睛时,男人忽然被人揪着领子摔到了洗手池,一大面镜子砸碎了,哗啦啦摔了一地。

    这个及时出现的人是周培深,看见白真的那一刻,周培深的眼睛血红,牙关咬紧!一时分神的瞬间,左肩膀挨了一刀!

    但这并没妨碍他用左手向后一劈一捞,再把人一脚蹬到了几米外。

    周培深一拳一拳地往男人脸上砸,男人痛苦地大叫求饶!但周培深丝毫没有要停的意思。

    白真站在碎裂的窗户前面看着这一幕,直到男人奄奄一息。阳光从她身后照进来,被残破的玻璃窗割据成一束一束,白真慢慢走过去,拉住周培深的胳膊。

    “你站远一点。”他还要下手,白真紧紧拽着他,说:“我没吃亏,我身上的血是他的。”

    “啊——这——这是——你们在这里干什么呢?”桃姐闻声赶来,后面跟着阿娇。

    阿娇一看见白真就赶紧过来搂住她,一遍一遍地安抚她没事。白真不发一言,看样子是吓坏了。

    桃姐见过很多大场面,很冷静,但很不高兴,“要搞事情到外面搞,把我这里搞成这样谁负责啊!”

    桃姐还有更难听的话,但一看见周培深的眼神就有点发挥不出来了。

    有员工报警了,警察过了半个小时来的。

    原来是个惯犯,专门潜伏在声色场所,什么卫生间,更衣室,浴室是他最常活动的地方。因为这类地方人杂又乱,总是被他偷偷溜掉。

    但是这一次很奇怪,一个平日里只敢小动作的人今天居然胆大了。警察盘问时,他一直嬉皮笑脸,最后扛不住了才说是有人给钱让他这么干的,但他不知道是谁,说是有人给他打电话,然后把钱放在他家门口的。对于一个惯犯,警方当然不太相信这套说辞,或许是一直没什么事,这回一时把持不住就存侥幸心理想放肆一次也是极有可能的。

    白真和周培深第一时间去了医院。

    白真一直不怎么说话,身上披着周培深的衣服,捧着热水杯,盯着地面,很久才喝一口。

    周培深的伤口不深,但还是缝了几针,缠了绷带。然后就跟没事人似的站到白真身旁。

    白真说他应该躺下休息,可他不想躺着,一进医院他就不舒服,没病也要烦出病来。

    他不肯住院,配合警方调查过后,就拉着白真回家了。

    周培深单手开车,速度不太快,一路安安稳稳。

    沉默了一路的白真忽然发声,“像不像在旺民山的时候,跟妍妍出事那天一模一样的套路。有人给钱,但不露面。”

    周培深也觉得事情蹊跷,或许两起事件背后的人就是同一个人。一个想要周培深的命,一个想要白真的命。

    车子压过一个井盖,晃了一下。

    “别想了,交给警察处理。”

    到家门口,周培深单手拿钥匙开门。白真拦了他一下,拿过他手里的钥匙。

    白真先进门,开灯,周培深跟在后头。

    他轻轻把门关好,单手圈住白真的肩膀,在她颈间深深叹了一口气。白真微微转头,淡声说:“小心伤口。”

    “我有分寸。”他把她扳过来,抱得更紧。

    白真本来就反对他执意出院,现在当然不敢乱动,老老实实得窝在他怀里。

    “没事了,有我在。”

    白真一动不动,也不说话,往他怀里蹭了几下。

    他的怀抱温柔宽厚,让她不禁疲惫地闭上眼睛。

    忽然有嗡嗡震动声,从她身上来的,但她一动没动。

    “你电话响了。”

    “我去一下卫生间。”说完,转身就去了。

    周培深看着她的背影。她们的背影,渐渐重合了。

    周培深换上拖鞋,单手拿出烟盒,用嘴叼出来一支。

    白真打开水龙头,接起电话。

    “姐,我是蔡纬,你没事吧?”

    “姐……对不起,你需要我的时候我总是不能及时赶到,不过这次我是真的力不从心,我在俱乐部旁边蹲点的时候被人发现了,我不知道他们是哪伙人,二话不说,上来就给我打了,我现在还在医院躺着呢。”

    “你受伤了?”

    “胳膊骨折了,不过姐不用担心我,我很快就能好,我好了就去找你!我不在的时候,姐你就先跟姓周的在一起,他能保护你。”

    白真挂断电话,在卫生间里坐了一会儿。

    只要一静下来,她就能想起那张脸,还有他的气味,还有他的血的味道。这一切都让她恶心。

    她扑到盥洗池开始干呕。

    然后不断地洗,不断地洗。

    连周培深进来她都没发现。直到被他抱紧。

    “可以了。”她的手已经搓红了,但她还是洗个不停。

    周培深关掉水龙头,让她正对着他。

    “没事了,已经没事 了。”

    她好像听进去了,抬起眼睛看看他,然后又低下去。

    这个晚上,白真又做噩梦了,她又梦见自己变成了俞斐,和一群人密谋着什么事,之后她就莫名其妙地被人追,她情急支下跳进一条小河。然后就醒了。

    房间里有光亮,是床头灯。白真有点糊涂了,半天才反应过来守在她床边睡觉的人是周培深。他坐在床头的单人沙发里,抱着双臂,头歪向一侧。

    白真轻轻动了一下,他就醒了。

    “你要什么?”他单膝跪到她跟前,捧着她的手,睡眼朦胧,但满眼都是她。

    白真看着他,心揪了一下,他做的这一切到底是为了俞斐还是为了她白真呢?他的真诚,是给她的吗?

    “周培深?”

    “我在呢。”

    “你不会离开我吧?”

    “不会。”他轻声说。

    “我总是做噩梦,梦见你不理我了。”

    他亲亲她的手背,

    “只是梦而已,再睡一会儿吧。”

    “你可以陪我吗?”

    他犹豫了一下,点点头。

    白真躺回被窝,他也掀开被子,躺到她身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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