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8 章

    阿赞从小季那儿听说周培深被人围堵,双方起了冲突,立刻就赶过来了。小季在电话里说周培深没有受伤,阿赞不信,周培深一个文弱书生,被那几个人围殴,说不定会伤成什么样。

    但小季说的的确是真的,他看见周培深好端端地在屋里煎鱼呢。

    “小季呢?”阿赞回过神来,发现小季不在。

    “我让他去买陈醋了。”

    他心情不错,状态不错,就像那事儿根本没发生过。

    “培深,你到底有没有受伤?”

    周培深叼着烟,“没。”

    “这个小季,让他看着你,结果还是让你一个人去了。”

    “小季刚好那天回家探亲,不怪他。”

    周培深把鱼煎好装盘,阿赞被鱼香味吸引。

    周培深却把他招呼到外面,给他一盒膏药。

    “我脖子疼,帮我贴一贴膏药吧。”

    “行。”

    “这么多年,你一直帮我做这些大事小情的。”

    “都是兄弟,说这些干什么。”

    “大材小用。”

    “物尽其用,这不是你说过的话么?”

    “我说过这种话?”

    “是啊!”

    阿赞把他的领口往后抻了一下,照着周培深指定的位置贴上去。膏药贴不好很容易粘头发,周培深头发短,但没剃干净,有那么几根稍微长一点的,正巧夹在膏药里。

    他倒是没说什么,阿赞有点不好意思了,“欸,没贴好,要不我重新给你贴吧。”

    周培深往脖子上一拍,“就这样吧。”

    阿赞把发抖的手搓了几下,淡声道:“还有别的地方吗?”

    “没了。”

    周培深余光看到他手抖,说:“你怎么了?”

    阿赞的脸已经白了,“哦,我刚才走得急,天又热,出了一身汗。”

    周培深去冰箱里取了一瓶矿泉水给他,“喝点。”

    阿赞没接住水瓶。他的反常行为,让周培深多看了几眼。阿赞急着走,捡起水瓶随手搁在桌子上,“我还有事,真得走了。”

    他不是看表就是看外面,反正不看他。

    周培深点点头,“慢走。”

    阿赞急吼吼走出去,一个劲儿戳电梯按钮。

    周培深目送他进了电梯才回去。

    电梯门一关,阿赞腿就软了。他靠着墙壁,看着电梯门上映着的自己,脸色的确很差很差,脑门上全是汗。

    很快到了一楼,阿赞扯开领带,狠狠地吸了几口新鲜空气。他逃到太阳下面,身上阴冷的感觉还没驱散。

    他一向稳重自持,很少这样慌里慌张。他把车开到一个僻静处。道路两旁都没什么闲人,摄像头也没有。他在车里拨了一通电话,讲了大概半小时,才把电话挂断。

    *

    赵骏对着电话,第一次觉得这个人这么难沟通,“刘总,您是不是出问题了?您跟我说这种事可能发生吗?那是电视剧,刘总怎么忽然信起这些来了呢?”

    对方不知道又说了什么,赵骏忍着脾气说:“刘总这是想下船了吧?我听明白了,你绕了这么半天不就这个意思嘛?那也不用编造这种瞎话,你好歹一个高层人员,接受过高等教育的,你也不能太低估了别人的智商吧,你以为我是傻子啊,我会信你的鬼话?我告诉你,想下船,除非翻船,一个也别想跑!”

    “这都什么东西?”赵骏挂断电话,脾气来了,还在饭桌上就受不了了。

    同桌的人问赵骏怎么了,赵骏还在气头上,指着他们说:“你们自己的屁股擦不干净找我也没用!”

    赵骏撂下筷子就走人了。

    剩下一桌子人你看我我看你。

    白真的出现已经被他们知道了。不知道是谁通的风报的信,这群人一听说有个跟俞斐长得一模一样的女人立刻就坐不住了。

    两年前的重要文件随着俞斐的消失而消失,难以不被人怀疑。可俞斐曾经与赵骏关系密切,所以大家也都忌惮着赵骏的意思。

    今日一见,赵骏的态度不太明朗,好像跟俞斐没关系了,但又没明说。俞斐这个人到底能不能碰现在还不好说。

    白真一口气打了好几个喷嚏,表叔说,被人想,被人念叨的时候才会打喷嚏。但她这种喷嚏,纯粹是因为感冒了。

    白真本来在阳台晒太阳,怕感冒加剧,进屋取了个披肩。

    回阳台的时候,身体忽然打晃,脑袋也发晕。

    “俞斐?”

    “俞斐!”

    是谁?

    白真忽然听见有人在叫俞斐的名字,惊恐地四下张望,撞倒了墙角的一颗盆栽。

    身后的落地窗帘轻轻随风飘着,家里没人,除了她自己。

    白真是不怕鬼的,一个人在山里住那么久,习惯了。但是现在只要她听见俞斐这个名字,她就浑身难受,惊惶不安。

    她捂着头,感觉脑袋里像有人在吹哨子,哨声尖锐,搞得她很难受。

    她扶着墙面,感觉自己马上就要晕倒。

    在那之前,她硬撑着摸到餐桌上的手机,之后就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

    下雨了。

    青色的石板路被雨水打地又湿又滑,一股夹着土腥味儿的风卷过来,地上的树叶被风裹挟盘旋而上。

    白真拼命地跑,直到路过一个巷口,她闪身藏到巷口的一个旧衣柜后面。

    巷子里隐约有人说话,听不真切,雨太大,天又黑,她只好再往前蹭了几步。

    雨水顺着她的鼻子往下淌,一直淌进她的嘴里,她甚至不敢呼吸,生怕打草惊蛇。

    她悄悄探头,往巷子里看。

    巷子里有好几个黑影,其中一个靠墙站着,看样子是他们的头头。他正在对其余几个黑影交代什么。白真努力地听,可还是什么都听不见,直到不小心踩到一粒石头子儿。声音惊动了他们。

    黑影停止了交谈,齐齐往这边看过来。

    被发现了,白真转身就跑。

    她使出浑身力气往前跑,但身后的脚步声还是越来越近。

    最后她体力不支被擒在地,有人揪住她的头发,迫使她抬头。

    大雨浇着她的脸,她睁不开眼,张着嘴拼命呼救,但她发不出声来,有人堵住她的嘴。

    她知道,她无路可逃了。

    脚步声带着回音从身后袭来。

    一个男人来到她面前,扣起她的下巴。

    一道闪电劈下来,夜空骤然亮起,像忽然放亮的地狱。

    她看见男人翘起嘴角,“是你啊!”

    “不是,不是我!”

    白真吓醒了。

    “不是我说你,就你弄这个玩意谁能想吃啊,饭和菜混在一起,这像啥啊,一点食欲也没有。”

    她发现自己在医院,说话的是她隔壁床的女人。

    怎么进医院了?

    白真还没想起来是怎么回事。

    “你醒了?”

    钟旭忽然出现在门口,手里拎着一个热水壶。

    他把热水壶放在旁边窗台上,还难受吗?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白真撑着身体坐起来,浑身酸疼。

    “我怎么了?”

    “咳,说起来可够吓人的!你给我打电话,没声音,就听见你在抽气,我赶紧就来了,一进门就看你在地上躺着,怎么叫也叫不醒,我就赶紧把你送医院了。”

    白真慢慢想起来,她好像听见有人叫俞斐的名字,之后就感觉发昏,她就给钟旭打了电话,后面的事就不知道了。

    真奇怪,她身体一向好得很,怎么一到了这里,各种状况都来了。

    “医生怎么说?”

    “别担心,没什么毛病,该做的检查都做了,除了手背,手肘有些擦伤,别的地方都没事儿。医生说你是过度劳累,让你多休息。所以我说啊,你那个工作日夜颠倒太熬人了,不行就换一个吧,欸,我可没别的意思啊!”

    这时候隔壁床的女人插话说:“妹子,你对象都急坏了,一晚上没合眼,就守在你身边看着。”

    钟旭笑一笑,没做解释,“你饿了吧,想吃什么,我给你买去。”

    “哎呀,你看看人家!你再看看你,到这倒头就睡,也不知道是谁在住院。”

    隔壁床的夫妻俩又拌起嘴来。

    白真有点不好意思,两次入院都是钟旭忙前忙后,实在太给人添麻烦了。

    “不好意思啊!又给你添麻烦了。”

    “什么麻烦不麻烦的,你没事就好。”钟旭站起来,从窗台上拿过一个玻璃杯,里面盛着半杯水。

    他用手心试了试温度,“可以喝了。愣着干什么?喝吧!”

    “谢谢。”

    “以后记住不要在阳台吹风,天凉了,注意点。”

    “嗯。”

    “看你摔的,手背和胳膊肘蹭破那么大一片。”

    白真看看自己的伤,想起一件更重要的事,“哎呀,我今天有班,还没请假呢。”

    钟旭不慌不忙按住她,“我已经帮你打过电话了,放心吧,医生都让你休息了,你再不休息就是不听话了啊!”

    事情已经被他安排得这么妥当,她一时也想不到还有什么事没做了。躺着吧。

    钟旭去买了皮蛋瘦肉粥,韭菜盒子,还搭配了小咸菜。

    白真深有感触,只有表叔和周培深才这样对她。

    “看着我干什么?吃吧!”钟旭把筷子递过来。

    白真被他照顾得十分仔细,心里竟有些不安,“谢谢。”

    “别客气了,你现在最重要的任务是修养,别的事先放一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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