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二三班的教室里，班主任孙耀正在讲台上盯着眼前那为数不多的几个学生。
眼看离上晚自习还有5分钟，结果教室里的人头满打满算只来了不到十个，其余的都跑去参加游泳社团了，再想想刚刚路过人家一班，那教室里几乎都坐满了，一想到这孙耀就火大。
他坐在讲台上，抿了几口茶消了消火气说：“能在这坐着的，都是知道珍惜时间的好学生，我就很看不惯，一群高中生不好好学习，去搞什么社团，这浪费的不都是自己的时间吗？”
“老班！能留下我们几个不错了，你看咱们班的两大学霸，姜汀和余小黑都不在。好学生带头玩。”
“对呀。”
乔佳淋也翻着书推了推眼镜酸味十足阴阳怪气：“可是学霸闭着眼睛都能考满分，像我们这种没有天赋的只能躲在教室里默默努力了呗。”
旁边的张沛也应和：“老班，你理解一下，如果不是要期末考试，谁愿意错过谢林晚的泳装秀啊？”
听到这孙耀眉头皱紧刚想张口骂，张沛立刻站了起来挠了挠后脑勺认错：“嘿嘿老班，我开玩笑嘿嘿。别当真，再说人家谢林晚又不是真花瓶，上次考试名次都在乔佳淋前头呢，实力也是有的。”
听见这话，乔佳琳直接给了张沛一个白眼，作为班里成绩上游的好学生，她才不甘心输给谢林晚，一百个不服气。
“请别拿我和谢林晚比，她名次在我前面能怎样，还不是抄来的吗？”
“什么？乔佳琳你嫉妒人家，也不能乱说话，老班可听着呢。”
这句话算真正的把乔佳琳惹急了：“谁会嫉妒她？她成绩就是抄来的！”
教室里的所有眼睛都看向乔佳琳。
孙耀用指头顺了几下他那为数不多的头发，本来就火大，一听到这就更上头：“你怎么知道她是抄的？”
“我看见了，我亲眼看见谢林晚把余小黑的卷子拿走抄。”
“你在前面，他们在最后面，怎么看见的？”
“我橡皮掉地上，捡橡皮看见的，而且我没必要撒谎，谢林晚的成绩大家又不是不知道，上次突然考这么好，不觉得不正常吗？”
“你别乱说，作弊要被请到校纪委的。”
“你爱信不信，而且我还知道余小□□着谢林晚作弊呢。”
孙耀叹了口气：“这种作弊的风气不能纵容，如果余小□□着谢林晚作弊，那他俩都得进校纪委，我可不想让他们这么小就误入歧途，还有其他同学看见了吗？”
“不如等明天同学们都在的时候问问，我相信肯定不止我一个人看见了。余小黑和谢林晚，每天在后面鬼鬼祟祟的，而且最近教室里总有一股刺鼻的酒味，就在他们那个角落。前几天都有人亲眼看见余小黑的书包里有酒呢。”
“酒？”
“确实”
“我也闻到过。”
同学们也纷纷应和：“确实教室里总有一股怪味，感觉不像是消毒水像酒味，咱们班里肯定有人在偷偷喝酒。”
孙耀急得直挠头：“学校明令禁止学生抽烟喝酒，你们有人看见是余小黑吗？”
“没有，没看见过。”
“没看见过那说什么，现在说的是作弊的事。”孙耀可不想听到余小黑和酒扯上什么关系，余小黑是他们班里的王牌，可不能让他出什么幺蛾子。
“反正谢林晚和余小黑作弊是我亲眼看见的。”就在乔佳琳斩钉截铁说的正起劲时，旁边的同学推了乔佳琳一下，乔佳琳感觉不对劲，一转头看见谢林晚和余小黑就站在门口。
乔佳琳心里“咯噔”一下，再也没敢说什么立刻低下头。
“乔佳琳，你说我就说我呗，扯上余小黑就不好了吧？”谢林晚双手环胸倚在门边上。
乔佳琳低着头心里像被偷东西抓了包似的，她万万没想到跑去游泳社团的谢林晚，中途竟然又跑回来上自习。
她対谢林晚还是有些畏惧的，一面嫉妒看不惯一面又不敢明着惹她。
见乔佳琳不说话了，谢林晚转向孙耀：“老班我坦白，期中考试的时候，我确实想抄余小黑的卷子来着，可是余小黑捂着卷子不让我抄。我没抄成，这次分数真是我真实成绩。”
孙耀点点头：“我就说嘛，好了你们快进去吧。”
事情都到了这个地步，乔佳琳着实觉得老班也太偏心了点，心想这反正自己刚刚已经把谢林晚给得罪了，光脚的还怕什么穿鞋的？她猛地抬起头来：“可是老班，我真的亲眼看见她把余小黑的卷子抽走了，而且余小黑也没反抗没举报，就眼看着她抄。”
谢林晚停下脚步将嘴巴抿成一条直线，心想怎么解释好呢？
忧郁了几秒，谢林晚皱点点头：“确实，我确实拿走了他的卷子。”
场下一边哗然。
“那你还说你没抄？你知不知道你抄出来的成绩，会拱掉多少真正努力的人。你知道每一次考试教育局都会有备案吗。不管是出国留学，还是名校保送都是要看平时成绩的。会影响人一辈子的！”
乔佳琳越说越激动，眼泪夺眶而出。
乔佳琳的话突然点醒了谢林晚，关于她说的这些，就在今天之前，谢林晚可真没想那么多。谢林晚虽然作弊未遂，可也的确想过作弊来着。以前只是一心想回去，更没想过作弊的后果，今天听她这么一说好像确实有点严重，作弊得来的名次占用了别人的名额。
谢林晚恍然大悟，自己确实没有考虑全面。
“如果……我说我拿了他的卷子，但是没有抄，你信吗？”谢林晚语气放低问。
“切！不信！”同学们都异口同声回答。
“可我确实没有抄啊，余小黑他根本就不让我抄。”
“你拿了她的卷子不抄？请问这符合逻辑吗？你不抄那你拿她卷子干什么？”
“我……我确实没抄，我就是……我就是用橡皮……擦掉了他的答案。”
在场所有人：“……”
听了谢林晚的回答，教室内的空气瞬间凝结了三秒。
谢林晚抿起嘴，微微一笑：“所以请你们相信我，我真的没有抄，其实……我就是想报复他，他死活不让我抄，所以我就一气之下，擦掉了他的答案。你们应该记得余小黑英语试卷没有涂答题卡的事吧。”谢林晚指了指自己苦笑道，“我，是我，都是我干的，不是人家忘记涂卡，是我把他的答案擦了。”
“啊？”
同学们大惊失色！
“什么仇，什么怨啊？”
“好恶毒的报复！我就说，人家余小黑都是学霸了，这么严谨的人，怎么可能不涂答题卡？怎么可能犯这么低级的错误？”
“可是……擦掉答案，你这也太狠了点！”
同学们都觉得不可思议，纷纷同情余小黑，怎么摊上这么一个“坑货同桌”。
“所以！”谢林晚站在讲台旁边底气十足地说，“考试分数，是我真实水平。”
下面同学又开始议论纷纷。
“你说没抄？卷子都到你手里了，傻瓜才不抄呢。”
“没人信。”
这时晚自习的铃声响起，站在一旁一直没发言的余小黑冷冷地说道：“上课了！”
然后拉着谢林晚的手，往后面走去。
所有同学都看着余小黑拉着美人走时那决绝的眼神，那谁敢再说美人我就屠你满门的气势，美人擦我答题卡怎么了，只要美人开心，我的头都可以揪下来给美人随便踢着玩。
“整个一大怨种！”
“学神，你醒醒！喂！你就这么被女人迷惑了吗？”
“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啊，唉。”
“学神恋爱脑没救了。”
同学们觉得余小黑多半要废在谢林晚手里。
教室里本来人就不多，余小黑和谢林晚回到了座位，大部分同学都去了社团活动，教室里留下来的那十来个学生座位基本都是比较靠前的。这样看来，余小黑和谢林晚更像是一对与集体格格不入的小团体。
右手受了伤的余小黑用左手打开了书包。
他从里面拿出一个蓝色的本子，递给了谢林晚：“这个给你，从今天开始，没事就翻开看看。”
谢林晚接过本子，打开全是数学题，虽然字迹工工整整疏密有致，但让人看了还是会头皮发麻。
“想考高分不难，把题多做几遍就好，但是想考‘最高分’就要改变一下思路。”余小黑淡然地说。
“什么思路？”谢林晚问。
“成为出题者。”余小黑长睫轻眨看着谢林晚。
“什么意思？”
“要学会用出题者的脑子思考问题，站在出题者的视角预判，严格来说，我每次考试都不是在考试。”余小黑说话语气很淡然，可越是这种淡然，就更让人觉得他好牛逼的样子。
见他这样，谢林晚翻了个白眼：“你每次考试都不是在考试，那你是在考什么？”
“我在考察考官！”
余小黑黑亮的眸子里不自觉地泛起王者之光。
“每次考试，我都是以考察出题人水平的态度做题的。一般大考的出题老师水平还是可以的，但平时的某些练习题，那水平千篇一律的套路，我就不敢恭维了，做那种题纯粹是浪费时间。”
“所以你的意思，就是让我多做大考的真题呗，这老师也说过啊 ，我以前也做过。”
“你还是没有明白我的意思，我希望你在做真题的同时，要能看出出题者的意图，他要考察的是什么，以及你要自己学会出题。”余小黑解释道。
谢林晚听他这么一说好像找到了新大陆，但是找是找到了，但是就自己这水瓶想踏上这条新大陆比登天还难，神他妈考察出题者水瓶，能把题解出来就很难了，还考察出题者？
“对于我们学理科的来说，把题型掌握好，其他的都是换汤不换药。”
“这我当然知道，可是你说的考察出题者，这也太玄学了吧。”
“从今天开始，上午补习基础，下午做我给你布置的题目，晚上你来出题给我做。”
“什么？”谢林晚瞪着大眼不可思议，“平时作业那么多，我哪有精力给你出题？”
“想考高分，你不能跟着班里一起复习，班里的进度和你的水平不同步，我会针对你个人专门制定复习计划，所以从今天开始，你的作业我包了。”
“你…帮我写作业？”谢林晚没控制住笑出了声，“这…多不好意思啊？你，没开玩笑吧？”
“你看我像开玩笑吗？”余小黑宠溺地用食指，点了一下谢林晚的脑袋，然后马上收回：“你放心，我会模仿你的字迹写作业，老师不会发现的。”
白晚将军的脑袋还是第一次被人这么大不敬地戳，要在她那个年代，非得军法伺候。
可谢林晚同学不仅没有生气，反而对这种宠溺有点享受，她刚想答应，眼睛就瞟见了余小黑那受伤的右手：“还是算了吧，你手都受伤了，写作业也不方便。”
“我可以用左手写。”余小黑自信说道。
“啊?"
“在我左手小拇指断之前，我一直是用左手写字的，我左手比右手更灵敏，不信你看。”说完余小黑左手拿起笔在本子上训练有素地写下了“谢林晚”三个字。
谢林晚惊呆了，模仿的有模有样，不仔细看他这字迹还真能以假乱真。
“好的，学神！”
谢林晚脱口而出学神二字，一向傲娇的谢林晚，第一次这样叫他，说出口的那一瞬间想收回去也晚了。
得到了谢林晚地肯定，余小黑内心还是很得意的：“别忘了以后我的午饭你解决。”
“没问题，不过我还有个要求。”
“说。”
“你每天给我带的鸡尾酒味道确实不错，可是劲头不大，所以明天还是继续给我带茅台吧，我两个一起喝，哎呀美哉！”
“不行。”余小黑一口否决。
谢林晚知道余小黑的顾虑，直接从桌洞里抽出了前天他们在医院检查身体的报告摔在桌子上。
“你看看，报告显示我身体好的不能再好了，你没有任何理由拒绝我喝酒。”
余小黑打开了报告，看到心脏一栏显示：健康无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