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第二天,雨还在淅淅沥沥的往下落。乌云厚厚一层,并没有放晴的征兆。

    雨滴打在屋檐,有规律的滴答作响。雨天带来降温,还在贪睡的桃季侑梨难免往被子里缩了缩。

    被窝温暖,适合再做一个浅浅的梦。平躺着的桃季郁梨试图翻身,结果并没有想象中轻松。

    她闭着眼,皱着眉,感觉腹部沉甸甸,热乎乎的。就像有一只特大号的“暖水袋”有压在肚子上面。

    掀开被子,赫然发现一只毛绒绒。

    猫猫的鼻尖埋在两只爪子中间,尾巴则搭在耳朵上,环成一个圈,窝在少女的肚皮上睡得呼噜响。

    猫猫的身体很暖和,不像太宰前辈的手,冷冰冰的。

    她坐起来伸了个懒腰,好像没有那么困了。及腰的长发有些炸毛,坐起来的第一件事就是看向窗外。

    乌云厚厚一层夹着细雨,压得太阳出不来,气温也降低了。防患于未然,桃季侑梨十分庆幸行李中带着雨具。

    她没有睡回笼觉的打算,可是肚皮上那只宰猫猫没有丝毫醒来的征兆。

    桃季郁梨犯了难,只能悄咪咪伸出手,试图把它抱到床褥上。

    “早上好,侑梨。”

    “就算是我,早上起来被人摸了肚皮也会不好意思的哦~”

    宰猫猫醒了,睁开它那双属于猫猫竖曈直勾勾望着试图抱动它的桃季侑梨。

    好像之前还呼噜噜睡得香的猫猫不是它!

    “啊……啊!”

    “不是的!已经早上了,我要去吃早饭。你个小猫咪也不想饿肚子吧!”

    少女边说边惩罚似的揉揉猫头,有一说一又软又暖和。

    “切,我看这家伙根本就是装睡吧。”

    “说到底现在的年轻人真是脸皮厚,明明是它自己赖在小桃季的被窝里吧。”

    屋子里第三个人也醒了,宰猫猫窝在桃季侑梨肚子上,新加入这场斗嘴的太宰治半蹲在她背后。

    形成一个被“被宰夹击”的状态。

    背后的青年大概也是刚离开被窝,太宰治穿着名宿提供的浴衣,松松垮垮的。他忙着和猫咪斗嘴,把脸颊贴的很近。

    就快要抵在桃季侑梨肩膀上了!!

    被一人一猫前后夹击,那点残留的困意也溜走了。雨天降低的温度也慢慢回暖,最后表现在桃季侑梨的脸颊和后耳。

    在一人一猫眼里,那微微泛起的粉红色显眼极了。

    今天明明是工作日,怎么能大白天的放任这两个幼稚鬼斗嘴。

    国木田先生会哭的QAQ

    夹在中间的小姑娘强忍羞涩,装出一副很凶的样子,试图让着一人一猫赶紧工作。

    “该工作了,太宰前辈...”

    身后的青年离得那么近,呼吸都会打在她的后背上。

    而且……而且前辈的领子!

    破廉耻——

    “那……那个,太宰前辈。领子,领子太低了。”

    太宰治还想再逗弄他的后辈,说时迟那时快,他刚张开嘴巴,声音还没有发出来,那只匍匐在少女怀里的猫蓄力一跳,整只猫都挂在了太宰治的脸上。

    亮出爪子的猫猫宰嘲讽道:“都是绷带有什么好看的。”

    说罢,一爪子狠狠打在太宰治脑壳上。

    被大猫糊了一脸的青年也不甘示弱,死死揪着猫后颈:“说得好像你的胸口没有绷带似的。”

    和室内,男人和大猫滚在榻榻米上扭打成一团,一点也没有工作在即的样子。

    桃季郁梨暗戳戳模出手机,“咔嚓”一声,拍下了这副幼稚鬼互相扯头花的行为。

    然后转身拉开门迅速逃离风暴中心:“我去看看早餐准备好了没,不和你们两个闹了。”

    和室那扇薄薄的门并不能完全阻止成年男人和猫互掐的声音,桃季侑梨叹了口气,伸手把落在鼻尖上的猫毛轻轻拂去。

    脚下的木地板踩上去嘎吱嘎吱的。到了餐厅,老板娘并没有像昨天一样出来招呼她。

    是因为来投宿的只有两人一猫吗?桃季侑梨想。

    木桌子上摆着两份早饭,是很典型的日式搭配,烧鱼和米饭还有味增汤。

    只见其餐,未见其人。

    寂静的一间餐厅,没有开灯,只有窗外阴云遍布的一点自然光。

    屋里也冷,在昏幽的光束下,唯有一碗米饭冒着腾腾热气,看着竟有一份诡异的和谐。

    “老板娘?不在吗?”

    “奇怪?难道是做好早饭后又睡下了?”

    少女的呼喊无人应答,要说真有什么动静,也就是厨房那只生锈滴水的水龙头滴答响个不停。

    桌子上的餐食是两人份的,分量很足桃季侑梨吃不完。便想找个空碟子把自己的烧鱼分半条给猫猫宰。

    “老板娘,请问我可以用一个空碟子吗?”

    她又站在走廊望着通往二楼的楼梯问道。

    桃季侑梨有些拿不准哪些盘子是给客人用的,哪些又是店家自用的。私自翻找总归是不礼貌的。

    可惜,仍然无人应答。

    “给。”

    悄无声息,一只小手递上了碟子。

    冷不丁的,什么动静也没有,就一只碟子就抵在桃季侑梨的腰后的位置。

    “哇——”

    被吓了一跳,桃季侑梨连忙转身,就见单薄的男童站在身后举着小手,手里拿着碟子。

    “是...是你啊勇太。”

    “给。”

    勇太没有什么多余的动作,继续把碟子往桃季侑梨的手心凑了凑。

    少女接过碟子,凉凉的容器握在手心稍稍平复了被吓出的冷汗。

    “谢谢。”

    “就勇太一个人吗?怎么不见老板娘?”

    “姐姐,如果你在找姑妈的话,她还在睡觉哦。”

    “这样啊。”

    再之后没有人主动讲话了。

    空碟子是有了,但是沾着薄薄一层灰。无奈之下,桃季侑梨走到厨房打开水龙头,站到了背对勇太的位置。

    就这么僵持着,桃季侑梨有些不自在。

    站在她身后的小男孩没声没响,就像在玩一二三木头人,没有指令就不会说话和行动。

    不对劲,从今天早上离开房间这种诡异的感受就存在了。

    仔细琢磨,呼吸、心跳、靠近她的脚步声,什么痕迹都没有留下,这个叫勇太的男孩子像暗行的鬼魅般触碰到了自己的背后却毫无杀意。

    比起干掉她,优先选择了试探和探听情报吗?

    没有咒力和术式,作为代价桃季侑梨的五感异于常人,灵敏十分。

    连她都没有察觉,那么对方的能力不容小觑。

    再联想社长嘱托和任务的难度,若是只有桃季侑梨一人身陷囹圄,那么脱身不过就是挥刀斩向敌人罢了。

    但现在对方抓住了她的掣肘,用太宰前辈和猫猫宰作威胁。假如在这所民宿动手呢?保护一个人远远比斩杀千万敌人难得多。

    冲洗这只碟子已经用了太多时间了,桃季侑梨难免觉得自己杯弓蛇影有些发散思维了。

    站在身后的男童昨天还在海崖上摇摇欲坠,姑且判断是被动的受害者。

    那么幕后黑手另有其人,现在最重要的是回到太宰前辈身边,无论是接受指挥还是保护一人一猫不受危险都是桃季侑梨认为的“最优解”。

    毕竟在她看来,太宰治是可靠令人安心的存在。

    碟子上的水沥干了,那么桃季侑梨就没有继续留在这里的理由。

    “勇太姐姐饿了要回房间吃早饭了。”

    “你呢?昨天的伤口还要不要紧?”

    这话没什么疏漏,也听不出咸淡。二人保持着一个相对安全的距离,距离的宽窄是桃季侑梨按照拔刀的活动范围计算过的。毕竟她的大腿外侧常年佩戴一把短刀。

    但还不能轻举妄动,只能稳住勇太维持着虚假的平衡。

    “姐姐...”

    “什么?”

    “姐姐,如果你在找姑妈的话,她还在睡觉哦。”

    该怎么形容眼前的景象呢,想来想去只有老旧卡壳的录音机最为符合了吧。

    不应该搭话的,桃季侑梨有些懊悔。

    好像无意见触碰了隐形的天平,那份诡异的平和被打破了。

    “姐姐,如果你在找姑妈的话,她还在睡觉哦。”

    “姐姐,如果你在找姑妈的话,她还在睡觉哦。”

    ......

    不停的,不停的,循环往复诉说着同一句话。

    勇太就站在那里,双手下垂仰着头,那双无神的眼睛把瞳孔都放大了。黝黑、扭曲,倒影着桃季侑梨慌乱无错的脸。

    怎么办?

    拔刀还是赶快回到太宰前辈身边?

    但现实就是,什么也做不了。别说拔刀,就是移动一步也困难重重。

    “啊,原来如此。”

    “敌人的目标从一开始就是我啊。”

    怪不得她没有感到任何敌意,从踏上这座岛开始,对方的目的就不是抹杀任何人,而是诱发桃季侑梨绷带下的诅咒。

    站在原地,少女先是担心自己发抖的双腿。接着打起冷颤,恶寒从发肤钻进骨头,那感觉就像冻疮一样,又疼又痒。

    桃季侑梨已经站不稳了,虚弱地倚坐在墙边大喘着气。一呼一吸的小脸白得渗人,只见那咒纹花团锦簇,个个往她的脸颊和脖颈蠕动。

    见状,勇太木讷的眼里总算泛起涟漪。他慢手慢脚走到桃季侑梨身侧,一把拔出她别在大腿的短刀。

    “姐姐,再见了。”

    说罢,冲着桃季侑梨眉心狠狠刺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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