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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在祭拜被遗忘的神、十六

    这一步刚踏进半山腰范围的内,扑面而来的浓雾像厚重的云。打在脸上轻飘飘地,朦胧间模糊了视线。

    “前方有石柱从左边绕过去。”

    桃季侑梨戴着运动耳机,耳机那边是谷崎润一郎传来的路线情报。案件走到尾声,武装侦探社的各位都加班加点,守在电脑屏幕前在时刻关注进程。

    桃季侑梨顺着情报奔走在破败的山路上。雾浓,她看不大清太宰治的位置,凭借着手腕的红绳,倒也能判断个大概。

    耳机那边,谷崎润一郎又传来声音:

    “还有一百米接近目标,村野石田、小泉裕也还有泉明寺景吾三个人都在。”

    “社长的意思是该案涉及眼泉寺神社,全部活捉。”

    “明白。”桃季侑梨答道。

    还有一百米,桃季侑梨把刀放在腰间最容易拔出的位置。想到了福泽谕吉的嘱咐,她心里盘算着,用刀鞘解决的把握能有几成。

    边盘算边奔走,一刻也没有停下脚步,想来也走出一百米了。这雾实在碍眼,桃季侑梨眯着眼睛才看见灰蒙蒙中的一点红。

    靠近些才看清,那红是漆,刷在一扇高矮适中的鸟居上。

    鸟居?这在神社为主的山上并不奇怪。但它的出现和情报有冲突,桃季侑梨停下脚步,尝试联系耳机另一边的谷崎润一郎。

    “喂?喂?谷崎前辈,我是桃季。”

    “谷崎前辈您在听吗?”

    几番呼叫无果,黑夜的半山腰上只能听见自己空响的回声。桃季侑梨想到,大雾天有概率影响信号,打算等个三十秒再和侦探社联系。不料耳边一阵酥麻的电流,她连忙摘下,只见那耳机冒着黑烟彻底损坏了。

    无奈,她只能将坏掉的耳机塞进口袋。见那红绳还悬浮在空中,以为太宰治就在后面的不远处。便也没多想什么,直径踏入那鸟居内。

    爽快地就像被施了咒法。

    武装侦探社内,联系不到桃季侑梨的谷崎润一郎立马汇报给了众人。会议室内座无虚席,唯有江户川乱步坐在成堆的文件前打不起精神。

    还是福泽谕吉递来的粗点心起了大作用,这才戴上眼镜发动“超推理”梳理出情报中的蛛丝马迹。

    得出结论后,国木田独步联系到了太宰治:

    “太宰你听着,桃季她失联了。耳机里的定位装置也没有反应。”

    “雾来源不明,初次判断为异能导致。你的首要目标由泉明寺景吾更改为操作幻像的异能者。”

    回看桃季侑梨,踏进鸟居的瞬间雾就散了。皮肤能感知的温度明显升高,这身棉制的浴衣本身轻薄的材质,如今竟然感到闷热,额头和鼻尖渐渐冒出汗珠。

    周身环境转变太快,桃季侑梨停止往前。忽然觉得脚腕处很痒,她便蹲下去查看缘由。这一看才发现竟有蚊子,在她露出的脚踝处叮了三个包。

    蹲下靠近地面,一朵生在石缝里的小花吸引着她。往花花草草那边瞧,一些因为换季枯萎的植被也由黄变绿,生机盎然。

    远处飞来几只萤火虫,像是拥有灵识似的,引着桃季侑梨再往前走。花红绿叶,蛙叫蝉鸣,好似七月份的盛夏。

    顺着山路的阶梯走到一处水潭,桃季侑梨这才发现跟丢了萤火虫。却借着月亮,看清了倒映在水面里的自己。

    服饰还是那身绣着金鱼的□□色浴衣,本该残破的右边袖子竟被修补完整。视线再往上移,潦草挽起的头发恢复来时的模样,一张灰扑扑的小脸也干干净净看不出经历两场恶战。

    不知道从哪里飞来的红蜻蜓轻点水面,画出水波和涟漪。接着,桃季侑梨听到一阵稚嫩的男音呼唤着,像是在找人。

    边寻着,边靠近水潭。却不想这动静惊到了红蜻蜓,它振翅惊走了。

    “景吾!景吾!你躲到哪里去了。”

    声音的主人是一个留着妹妹头的小男孩,一身墨绿和服,看着娇娇软软,举手投足间说不出的贵气。

    左眼下的两颗红痣着实显眼,这让桃季侑梨联想到泉明寺景吾。

    接着从矮树丛里钻出一个泪眼婆娑的小团子。同样的妹妹头,却是一身深紫色和服。与墨绿和服的男孩眉眼相像,两个人面对面就像是在照镜子玩。

    他拉拢着小脑袋,头顶还有些杂草。看见有人来寻他,一溜烟地跑了过去,嘤嘤抽泣抱怨道:

    “秋生...婆婆又训我了,说我愚笨,简单动作的也记不住。”

    “可是...舞蹈和节拍我都记住了,是因为神乐铃太重,我拼命挥也挥不动。就算,就算勉强跳完一段也磕磕绊绊的。”

    越说越委屈,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珍珠项链,啪嗒啪嗒打在地上。

    墨绿和服的小男孩连忙揉揉他的脑袋,边安慰边往他怀里塞了一串手链。他更外向一些,似乎对这些冰冷的石头格外感兴趣,指着手链中间解释道:

    “手链上面镶嵌的叫坦桑石,是我们生辰石,能带来好运的。”

    深紫和服的男童点点头,擦擦眼泪收起手链。接着抬头,通红的眼眶间流露出极其艳羡的眼神。带着哭腔说道:

    “可是我真的很喜欢祭典,喜欢烟花、喜欢金鱼、也喜欢和神明大人交流的祈福舞。”

    “我要是和秋生一样有天赋就好了,秋生是被神明大人偏爱的孩子呢。”

    秋生和景吾本是一对同卵双胞胎。景吾内敛些,不善言语。这样的性子是继承家位的最好人选。他自己也偏爱研究神学古籍,常常能侍弄家务一整天。

    秋生则直来直去,更活泼好动。爱好却意外的冷冰冰,偏爱珠宝和造型古怪的石头。

    秋生和景吾两兄弟间本没有谁长谁幼之分,但泉明寺家腐旧古板,尊长尊嫡。那代表家主身份的祈福舞自然也就落在景吾的担子上。

    景吾自然是喜欢这份负担的,从孩童的年纪苦练到少年时期。连功课都是私教老师传授的,从小到大出门的次数一双手也数的清楚。

    可为什么长辈、佣人、包括景吾的老师都更喜欢秋生一点呢?

    他是没有天赋的那一个,好像母胎里他就输给了秋生。他需要咬紧牙关苦练半个月的祈福舞,秋生单单跟着鼓点就能顺利舞下来。

    你看,就连神明的眷顾也都分给了秋生。秋生没错,喜欢讨巧孩子的长辈也没错。错的是景吾,他比秋生早一秒爬出母亲的肚子里。

    七岁那年,眼泉寺迎来了大丰收。景吾第一次拜托秋生穿上他的狩衣,戴上神面。代替他走向众人期盼的丰收庆典。听说还有记者采访,留下了一份报道和黑白照片。

    十六岁时,又有一场景吾无法驾驭的大型祭典。可是秋生尚有学业,一向内敛的景吾竟主动提出由他代替弟弟到校上课。反正他们长的那么像,也仅仅是眼下的红痣不同罢了。

    原来,景吾可以是秋生,秋生可以是景吾。

    眼前的幻像横跨数十年,有关双生子的真相涌入桃季侑梨脑海里。眼前一黑,桃季侑梨陷入不温不热的水底,被轻柔的羽毛包裹着。很温柔,就连潜进水中也感不到呛痛。

    再次睁开眼睛,耳边什么声音都听不见。可她明明看见周围的人们在张口说话,就像一场黑白色调的默剧。

    这是景吾成为秋生的第七天,景吾和秋生的好朋友望月十二郎坦白了一切。交到了人生中第一个好朋友,他们三个经常窝在娱乐一条街的宝石小铺里。

    景吾只记得老板姓米川,是个和善的大叔。在那间连招牌都没有的小店里,他们三人难得度过放松的。

    说到底景吾又不喜欢这些石头,也只是看着亲人和朋友高兴,自己也不自觉的笑了。

    交换结束后景吾一直坚持的茶道总学不专心,这天下雨了,他跪坐在走廊中痴痴望着枝头的飞鸟。

    接触到眼泉寺外的生活后,景吾渐渐变得格格不入。比如他发觉男尊女卑是陋习;比如下人的身体和他一样,划破了皮都会流出红色的血;再比如一个男人只能有一个合法妻子。

    什么是对,什么又是错,黑与白的界线到底是谁定下的?

    这些景吾已经没有精力去争辩了。

    他只知道,明白外面世界的道德规则后,就不能揣着明白装糊涂,继续坦然生活在泉明寺家里。

    他把自己当做宣纸上的一滴墨渍,既不属于墨盘,也不能融为纸面的一部分。

    所以,景吾第二次和秋生提出交换。

    他是一只自愿呆在笼子里的雀鸟,甚至主动戴上枷锁认为这就是对的。可是时间啊多么残酷,再小的鸟儿也会丰满羽翼向往高空。

    总要有人打开笼子的,而这个人就是染了一头黄毛的小泉裕也。

    他赌马输了零花钱便盯上了装作秋生的景吾,带着小弟抢走他的背包。打他、骂他,用手机录下他畏手畏脚的视频。

    景吾仔细想了想他好像没有生气这一项课程。

    黄毛一行人骂他是木头、是浆糊、是没有灵窍的漂亮娃娃。

    景吾一向是好学生,他问小泉裕也什么是生气,生气了又该怎么办。这又引来一阵霸凌,在呛人的烟草味和嬉笑声中景吾明白,原来不是所有问题都有老师解答的。

    挨了一顿揍后景吾好像醒了过来,他发觉和世界格格不入的只有他一个人。他想一切归零回到原点,就像母胎里一样和被眷顾的秋生融在一起。

    这么想着,景吾选了一条顺眼的河,投入进去就再也没有起来过。

    从此,秋生就是景吾,景吾也是秋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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