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朋友们

    读书。

    太好笑了。

    在包平乐把这件事在饭桌上讲出来后,桌上的男女们笑成一团。

    桌上摆着两大盘吃尽的麻辣小龙虾和蒜泥小龙虾,盘见了底,一堆小龙虾壳冒成小山,空啤酒瓶东倒西歪摆放。

    包平乐说道:“铁狗最近搞了一个废品回收站,把那箱废纸卖给他,不知道卖书钱,能不能抵两根火腿肠?”

    “包子,你那个学员,该不会喜欢你吧?”

    “喜欢他?喜欢他,不该是给他花钱,送礼物吗?你见过哪个女生,会送一堆高中课本给爱慕对象?”

    “这不,现在就见过了。”

    又是一阵哈哈大笑,包平乐跟着他们笑。

    饭桌上的五个男女,凑不出一张好人脸,这些都是包平乐的朋友。

    长了一张像驴脸的老k是镇上有名的混混儿,老k有个亲哥哥,三年前亲哥在游戏厅打架被人捅死了,杀死老k哥的凶手入狱后,老k就走上了和他哥一样的路。

    烫着黄色玉米须爆炸头的雪鸭总画着烟熏妆,是老k的前女友,现在和段全在恋爱。

    虽然段全、老k和同一个女人恋爱过,但不影响他们的友情,他们三人常常聚在一起。

    外号‘帮姐’的女人是老k的现女友,比老k大三岁,右手掌有六只手指,平时帮姐和雪鸭相安无事,但只要帮姐喝了酒,就要发酒疯对雪鸭动手,对这个现男友的前女友痛恨之至。

    这四人的年纪都比包平乐大,在包平乐考上高中那会儿,包平乐就和那时已经没读书的他们玩在了一起。

    在包平乐没读书后,五个人的联系越来越紧密。

    这一次在包平乐家里吃小龙虾。

    包平乐一会儿要开车去网吧,一口酒都没喝,那四个人喝了快半箱啤酒和一斤白酒,雪鸭跌跌撞撞,扶墙去上厕所,没人注意到帮姐也跟着去上厕所了。

    当三个男人听到两女人的吵闹声,赶过去一看,帮姐拉着雪鸭蓬松的玉米须烫发,大骂雪鸭是一个玉米精,雪鸭反抗,一脚向帮姐踢去,两个女人都倒地了。

    段全和老k去扶,脚步踉跄,前后跟着摔在了地上。

    只有包平乐从头到尾是清醒的,他一一扶起四人,要送他们回家,他们摆摆手,不要包平乐送。

    老k脸颊上,有两团酒醉后的红晕,一开口,就是浓度极高的青梅酒气味。

    他对包平乐说道:“谢了,兄弟,我们能走。”

    四个人勾肩搭背,脚步蹒跚,晃悠着离开了。

    包平乐站在大门外,看着四个醉汉的背影远去,转身回了屋,打算去收拾饭后狼藉的现场。

    已经有人在打扫了。

    在他们吃饭时,包雪梅关在卧室里,收看每晚七点开播的新闻,新闻结束,他们还没吃完饭,包雪梅就继续看晚八点档的电视剧。

    终于在他们走后,包雪梅起身,捋平了坐皱的床单,关掉电视,开门走出来,拿抹布抹起饭桌。

    “妈,你放着,我来。”包平乐抢过包雪梅手里的抹布,说道,“你去吃小龙虾,我做的时候,知道你不吃辣,特地留了一碗做清蒸,放橱柜下方的第二格柜子里。”

    包雪梅没说话,手里没了帕子,转身就去拿扫帚,去扫扔在地上的垃圾。

    “妈,我说了,我来,你休息。”

    包平乐夺走了包雪梅手里的扫帚,端起凳子,扫出一片干净地,拉着她坐下,又把放在橱柜里的清蒸小龙虾找出来,加热后端出来。

    坐在凳子上的包雪梅一动不动,嘴里念念有词,自言自语,但听不清她在讲什么。

    “妈,吃龙虾,可新鲜的。”

    包雪梅面对那碗小龙虾,低着头,眼神看着前方,嘴里还是咕咕叽叽的。

    水晶吊灯上积了厚厚灰尘,有半边灯都是坏的,照不亮房屋,整个房屋看上去像蒙上了一层灰,灰扑扑的,阴暗不已。

    本准备扫地的包平乐见母亲不吃那碗小龙虾,只好放下扫帚,坐在她面前,剥去小龙虾坚硬的外壳,拿着柔软的弯曲虾肉,递到母亲嘴边。

    他张嘴发出一声啊,“张嘴,妈。”

    包雪梅模仿他的那声啊,张开嘴,含住了那一块虾肉。

    包平乐看她嘴里包着虾肉,不嚼,他就做出嚼的动作,说道:“妈,要嚼,嚼来吞下。”

    包雪梅看向包平乐,那张嘴才慢慢嚼动。

    包平乐问她,小龙虾好不好吃,她面无表情点头,没有任何喜悦的表情。

    两人沉默相对,包平乐默默剥了一碗小龙虾,喂包雪梅吃下后,又给她挤好牙膏,看好她刷牙洗脸洗脚,送她去卧室床上歇着,为她打开电视机,调到她喜欢看的频道,把遥控器放在了她的手边。

    “妈,我今晚不回来,你想睡觉了,就按遥控器,关掉电视就睡觉。”

    包雪梅望着包平乐,点了点头。

    关好卧室门,包平乐将没抹干净的桌子抹净,把地上的垃圾扫去垃圾桶,洗干净了碗,拎着两袋垃圾出门。

    这套县城一楼的小区房是包雪梅父母去世后,留给包雪梅的。

    包平乐随包雪梅住在这里,两个舅舅无异议,还凑了一笔钱,重新为其装修,买了新家具与新电器,两个舅舅还时不时往家里送米送油送牛奶等。

    包雪梅有基本的自理能力,但包平乐还是不放心,他能做的事,绝不会让包雪梅插手。

    夜色美妙,天空一轮明月皎洁,县城的夜晚,路上行人不少,三三两两结对,车辆不多。包平乐开着车来到包子网吧,收银员换班,值班的人是新来的一个男生,呆呆的。

    看见他,包平乐就想起盛厌秋,因为他们都是戴着呆呆的黑框眼镜。

    看见包平乐来了,他放下正在吃的泡面,问候道:“乐哥。”

    “嗯。”包平乐抠了抠手心的车钥匙链,眼睛在网吧內巡视了一圈,看见今晚网吧大概是百分之八十的上座率。

    包平乐:“小丁,给我开台机子,我打会儿游戏。”

    那叫小丁的男生说了声好嘞,在他面前的电脑上操作了下,然后将一个号码牌递给了包平乐。

    扫了眼他吃的那桶泡面,包平乐说道:“给我也泡一桶泡面。”

    “好的,乐哥。”

    等小丁端着泡好的泡面来到包平乐面前,包平乐戴上耳机,已沉浸在游戏里的厮杀。

    “乐哥,你的泡面。”

    包平乐专注打游戏,没有回应。

    等到有时间吃泡面,包平乐揭开泡面盖子,看见泡来微微发胀的面条里,有一个卤鸡腿。

    说是打一会儿游戏,实际上,包平乐打了通宵的游戏,早上七点的起床闹钟如果没有响起,他还不会走出网吧。

    经过前台时,他与打哈欠的小丁对上视线。

    想起小丁来应聘这家网吧的收银员时,看见他身份证上是未成年,不过他发誓说身份证上的年龄是假的,上户口时给写小了,他实际已经成年了。

    年纪只会写大,哪儿有写小的道理,写大了,都能早点入学,写小了,只会推迟入学的年龄。

    包平乐没过多询问,管他是年龄大,还是年龄小,有手有脚能打工就成。

    当初问他为什么不读书了,他说家里没钱供他读书,不如早点出来打工赚钱。

    可能打了一晚游戏,脑子不清醒,或是想起他在泡面里加鸡腿这一拍马屁行为,包平乐伸了个懒腰,靠在前台,对他说道:“你以后去大城市打工,想要进好公司上班,连个高中毕业证都没有,你进不了好公司,多半是换到大城市继续当网管,等你打工攒够了学费,还是回学校读书比较好。”

    包平乐开着车,在去接学员练车的路上,想起在网吧里对小丁说的那番话,自己都发笑。

    盛厌秋那样的人,劝自己去读书,那是人家盛厌秋有资格,而自己这种高中都没读毕业的人,有什么资格,去劝另一个高中都没读毕业的人去读书。

    不过,成为一个说教者,去说教别人,包平乐发现心中好有成就感。

    难怪世人爱指责,爱争论,将本身立于一个‘对’的角度,对所有‘不对’的人予以矫正。

    在道德制高点,审判人,真爽。

    *

    方向盘向右修了修。

    盛厌秋坐直身体,从挡风玻璃窗看出去,视线与车前盖的一个凸点平行,这个凸点要压在上坡黄色实线一半的面积上,多了就往左拉方向盘,少了就稍微向右拉拉方向。

    到点停下。

    刹车踩猛了,坐在副驾驶睡觉的包平乐毫无反应。

    抬脚起步过坡,在盛厌秋开下坡,往s路的方向开时,注意到路边站了一个头发烫成黄色的太妹。

    大夏天的,那太妹脚下坡跟超高防水台凉鞋里,穿了一双绿袜子,盛厌秋都替她热。

    太妹做出往s路中央站去这一危险举动,盛厌秋已经提前踩了刹车,缓缓将车停下来。

    对方看见盛厌秋,明显愣了愣。

    盛厌秋看不惯包平乐的这些太妹混混儿朋友,她看见太妹头发一片黄,包平乐的头发也是黄的,她就用胳膊肘,顶了顶包平乐睡觉时收拢在胸前的手臂,说道:“嘿,醒醒,你女朋友来找你了。”

    恍惚是梦见了一座雪山,眼前一片刺眼的白,包平乐倏然睁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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