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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网吧

    班主任联系上盛厌秋,告诉她想要复读,现在就可以交学费,收拾收拾,回学校上课了。

    这段时间正是填志愿的时间。

    家里没电脑,要填志愿就要去镇上的网吧,回学校复读,也要回镇上的十八中走一趟,处理学籍等问题。

    听班主任说,十八中这一届的复读班有两个,每个班有五十个名额,现在还差十多名同学就满额,让盛厌秋抓紧时间。

    盛厌秋在乡村公交站台等了接近一个小时,等到了开往镇上的巴士车,车上人数寥寥,高温下,车內没有开空调,司机穿着蓝色短袖工作服,身边的窗户打开,看不出热。

    一上车,盛厌秋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她把车窗推到最开,灿烂的阳光照在脸上,车在开起来后,送来了凉爽的自然风。

    风里有一股麦穗的清香,道路两侧是金黄的麦田,一眼望去,黄澄澄的,田里有村民扎的简陋稻草人,矗立在一片灿烂金黄间,以此震慑鸟来偷吃粮食。

    天空蓝到无论看多少次都觉得好美,少云,偶尔会有停在空中的絮状云,盛厌秋觉得它们像镇上赶场时卖的棉花糖,这里扯一缕,那里扯一缕。

    盛厌秋耳朵里的有线耳机连接手机,播放着一首不知名的轻音乐,她被光晒得快睁不开眼了,可还是执着地看着窗外,这时手机响了,是在海城的妈妈打来电话,问她是报了哪所大学。

    其实,盛厌秋还是想复读,只是一年而已。

    多一年,很可能就可以考去好大学了,盛厌秋想要考医科大,未来成为一名医生。

    “我还没有报,还在去镇上的公交车上……”

    “你那个成绩,我问了人,报海城的临兰大学没问题。”

    盛厌秋想,一定要在海城吗?如果不复读,她觉得南城的北季大学合她心意。

    但父母弟弟都在海城,有些亲戚也在海城打工,她现在有机会从这个小镇走出来,去大城市离父母亲戚近一些,似乎是人之常情。

    “妈,我再看吧。”盛厌秋还在犹豫纠结,没有选好路。

    耳机里,女人的声音变得焦急:“看什么看,就报临兰大学,多读一年高中,耽误时间,还白给一年的学费,你不如早一年来海城,平时放学有空,还可以来店里帮我们。”

    “知道了。”

    盛厌秋从母亲这话里,就知道自己复读无望了。

    他们眼里的复读是浪费时间,白给一年的学费,他们只想要自己早点过去,帮他们开的小店打杂。

    盛厌秋一直都知道,自己生下来两个月后,就被父母交给乡下老家的爷爷奶奶抚养照顾,父母当初被骗去学人投资,亏了钱不说,还欠了不少债,去外地躲债了。

    在盛厌秋十岁前,他俩从来没有回过老家。

    花了十年时间打工把债还清后,这两人又去折腾开餐饮店,没有经商的本领,开一家店倒闭一家店,欠了银行不少钱,不断在打工还债与开店倒闭之间循环。

    连爷爷奶奶先后离世,那两人都没时间回来奔丧。

    爷爷奶奶不在后,盛厌秋就寄住在大姨大姨夫家,受他们照顾。

    在盛厌秋十四岁时,终于听说那两人在海城扎根了,开了一家烧烤店,生意红火,买铺买房买车,当时所有人都以为他们有钱了,经济条件好了,就会把盛厌秋接去大城市生活读书。

    然而那两人生了二胎,据说以不正当手段查到是儿子才生下来。

    盛厌秋没有被接去海城,因为她有了一个比她小十四岁的弟弟,可能父母觉得对盛厌秋也有所亏欠,盛厌秋在考上十八中后,他们在镇上十八中旁边买了一套房子,三十万,送给了盛厌秋,房产证只有盛厌秋一个人的名字。

    高中三年,平时盛厌秋吃在食堂,非节假日放学后就住在那套房子里。

    现在回忆起来,盛厌秋都不好评价他们是偏心,还是不偏心。

    本没想好那一套房子是在复读期间继续住,还是读大学后租出去,现在盛厌秋什么都想明白了。

    十八中有个站台,乘客不提前向司机说要下车,司机是不会停车的。

    盛厌秋在十八中提前一站就走到了下车门,等待下车。

    玻璃车门外掠过一辆印着‘月盟驾校’的教练车,盛厌秋下意识以为是包平乐,眉梢都跟着挑了挑。

    这么巧,这样也能遇到他。

    等到那一辆教练车超过公交车,盛厌秋看见教练车驾驶位坐了一个光头胖大叔,啤酒肚都快顶到方向盘上了,看见车牌号不是包平乐那辆教练车的车牌号,盛厌秋就移开了眼。

    在十八中下了车,盛厌秋先回了镇上房子一趟。

    这是十八中周边比较好的一个小区了,楼梯房,一共有六层,盛厌秋的房子在二楼,二楼有一个超大阳台,上面可以养点花种点菜,或是晒鱼干晒萝卜干,几乎每家二楼都是这样打造,然而盛厌秋在过去的日子忙学业,没空打理阳台,阳台光秃秃一片,看起来像新房子。

    她先去打印店打出了房屋出租信息的纸张,附上自己的手机号码,张贴在了小区专门出租房的信息栏板上。

    这里离十八中近,走五分钟就到,还是一个二楼的三居室大房子,盛厌秋预感,很快就能把房子租出去了。

    路过十八中时,校门外挂着十八中校名的字牌在烈日下发着光。

    盛厌秋站了一分钟,就已经有身穿校服的学生怀抱装满笔记本与课本的纸箱子,从校门走了进去。

    有人的复读要开始了,而有人要走入另一条路,迈进大学的校门了。

    学校附近没有网吧,盛厌秋知道的网吧,是要走上二十分钟的路,到达步行街‘朋朋茶饮’,那家奶茶店楼上有一家网吧。

    暑假的镇上街道很热闹,盛厌秋戴着耳机,一脸木呆呆,走在人流中,她觉得自己与周围那些人格格不入,他们脸上充满喜悦,身上是彩色的,是来镇上购物玩乐,而自己是丧着一张脸,从头到脚都是灰扑扑的,是要去网吧填写志愿。

    自从高考后离开十八中,盛厌秋就没有走过这条路了,在去‘朋朋茶饮’的路上时,她看见以前一家卖百货的小店变成了一家网吧。

    网吧名字叫‘包子网吧’。

    本着就近原则,不想在大太阳下再走下去,盛厌秋舍弃了‘朋朋茶饮’楼上那家旧网吧,走入了这家新网吧。

    “开台机子,一个小时。”

    前台的收银员一看就是小太妹,画着妖艳浓烈的妆容下,还是看得出她年纪很小,扎着马尾,挑染了几缕绿色蓝色红色的头发,嚼着口香糖说道:“我们这里最低消费两个小时起。”

    盛厌秋不多说废话,说道:“我开两个小时,一共多少钱?”

    看盛厌秋拿出手机要付账,收银女手指点点柜台上的收款二维码,嘴里吹出一个口香糖泡泡,说道:“五块。”

    这么便宜。

    回头看这间不算大的网吧,已经坐了不少人。

    盛厌秋扫了码,领过收银员给的号牌,在一处角落找到了号牌对应的机子。

    网吧比室外温度低,空调冷气足,一走进来,盛厌秋不再感觉到那粘人的炎热了。

    她第一次进网吧,还是前年表哥表姐过年回家,放过烟花后,嫌村子里的日子无聊,带上她去网吧打游戏。

    她不会玩游戏,开着电脑看了一晚的电影。

    电脑刚开机,就有两个男生结伴坐在了盛厌秋身边的位置,在盛厌秋登陆网址填写志愿时,两个男人头戴耳机玩着游戏,键盘按的噼里啪啦响。

    她的第一志愿如妈妈所希望,填了海城的临兰大学,其余都没有填。

    如果落榜了,那就可以有理有据的复读了。

    网吧入口一阵小骚动,几个女孩高声嘻嘻哈哈,发出打闹声,连那态度傲慢的网吧收银员都换了个态度,谄媚地喊着乐哥。

    坐在盛厌秋身旁的两个男生听见声音,注意力从电脑屏幕前转开,伸长脖子去看谁来了。

    一男惊讶:“这不是包平乐吗?”

    一听到‘包平乐’三个字,盛厌秋从提交页面抬起头,看见还真是包平乐,他站在收银台旁,身边跟了几个年龄相仿的女性,全都是清一色的小太妹。

    来网吧的熟客都称包平乐为一声乐哥。

    这时坐在盛厌秋身旁的两男生低声聊了起来,一听就和包平乐认识。

    “听说包平乐退学后,跟着他舅在做事,去驾校当教练了,上次和老吴玩游戏,老吴说他和人合伙开了一家网吧,我还不信,原来是真的。”

    “没想到,当初一个跑去十八中偷井盖被学校开除了的混子,还当起了驾校教练,开起了网吧。”

    等等……

    去十八中偷井盖被开除?

    上次科目二考试,当天回来在十八中后门与包平乐吃小火锅时,包平乐口口声声说他读高中时,是遭遇校园暴力才退了学。

    怎么从别人嘴里,他变成了偷井盖的小偷?

    盛厌秋低着头不想被包平乐发现自己,鼓起勇气面向坐在身边的两个男生,问道:“同学,不好意思,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呀?包,包平乐偷井盖?我听说他是被同学欺负,才退学的啊。”

    那两个男生眼神统一打量了下盛厌秋。

    她不开口,都没发现她坐在那里,与此时围绕在包平乐身边的小太妹们相比,像她这种一看就是好学生的老实人,是不太可能会和包平乐有交集。

    “同学,你是听谁说,他是被欺负了,才退学的?他在三中读书时,就是有名的混混儿了,除了不欺负人,他跟着那群混混儿混在一堆,什么都做,被抓到过抽烟,被抓到和女同学谈恋爱,在校内通报批评了好几次,冬天凌晨翻墙进十八中偷井盖,被十八中的保安人赃并获,三中才开除了他。”

    三……三中?

    他不是说,他在十八中读书吗?

    好家伙!

    盛厌秋反应过来,惊到下巴都掉了,这家伙,居然骗了自己,洗白说他是校园暴力的受害者。

    怪不得吃小火锅时,建议他重返校园读书后,他脸上勾起了一抹无奈的笑。

    以为他是不想回学校读书,原来他是无法回学校读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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