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川伊佐那目光呆滞,看着你愠怒的表情,他从未想过你会出现在他面前,震惊到僵住不动。
“怎么,发现我不是你心心念念的佐野艾玛,很失望对吧。”
你握紧拳头冷笑,开口全是火药味。
佐野真一郎感觉事情与他想象的发展不一样,想介入你们之间进行调节,伸出修长手臂拦在你和伊佐那面前,“呃……五月,你要不要冷静一下,伊佐那或许只是看走了眼,不小心嘴瓢……”
“闭嘴!”
“闭嘴!”
你和伊佐那异口同声地吼道。与你不同的是,他吼完立刻后悔,低声下气地对真一郎说:“真一郎,能让我和五月单独说会儿话吗?抱歉,我有点混乱。”
伊佐那把之前他与真一郎的争执抛去脑后,注意力放在你的身上,之前与真一郎的冲突在你面前迎刃而解。
真一郎把空间让给你们,房间里只剩下你和伊佐那。
他眉眼舒展,恍惚的目光一寸寸缠绕着你,安静对比着你与从前的长相。和小时候一样,你扎着双马尾,头发上别着奶奶为你买的各式各样发夹装饰品,精致且潮流。
“长大了,变得更漂亮了,五月。”
你不为所动,抱胸坐下继续质问对方。
“不要转移话题,伊佐那。”
“比起我,你更在乎艾玛是吗?甚至能把我认错成艾玛。”
艾玛眼尾下垂带有少许的无辜感,眼眸是与她发色相近的黄色,喜欢把头发放下或者用简单的发绳低垂绑起来,与你除了发色外并没有任何相貌相同点。
这样都能认错。
你为了寻找他踏遍了横滨,换来的却是这句话,你眼神渐冷,无法不感到心寒。
“她离开我的时间太久,说实话,我已经不记得艾玛长什么样了。”
“我没想到你会和真一郎认识,自以为跟着真一郎走在一块的金发女孩肯定就是艾玛,才会如此说。”
他迅速解释误认的原因。即便你们失散多年,但他在看见你泛凉的眸色后,仍然能了解你此刻的内心想法。
倘若你认定在他心里艾玛比你重要,那么对于他自己、你还有艾玛来说都会是一场灾难。
此刻伊佐那终于对真一郎夹在两个弟弟之间左右为难的局面感同身受。然而他比真一郎更好的一点是,知道如何安抚与他性格如出一辙的人。
他的骨架不大,纤细手臂穿过被你砸穿的玻璃洞触碰你的脸颊,深色肤色与你白皙肤色形成强烈对比,可是剖开皮肉,你们的骨子里宛如如出一辙。伊佐那真挚地与你对视,微笑着说。
“在我心里,你比艾玛重要得多。”
“你找到了我,而艾玛没有找到我,这就是差别。我们之间的缘分命运比她更加紧密,不是吗?”
他半是安抚半是发自内心地坦然直言,“比起名为艾玛飘渺虚无的印象身影,你才是我最重要的妹妹。”
“即便你和艾玛才是血脉相连的兄妹?”
听见你的追问,他愣了一下,紧接着像是想通了什么,点头肯定,“即便我和她才是亲兄妹。”
当伊佐那说出这句话后,幼年被抛弃的画面层层闪现在他脑海里。
妈妈想抛弃他和艾玛时,并没有找到他其余有血缘关系的家人,因此他才会被抛弃于福利院,这段经历使得他对血缘关系无比执着。
没有血缘关系的人,将会永远把你排在家人之后,你永远可能被当做多余的分子抛弃。
伊佐那曾经如此执着认为,可是当他凝视你湛蓝的眼眸后,他的铁律动摇了。时隔十年未见的艾玛与面前在意执着他的五月,他的心已经有了倾向。
他像是终于摆脱掉曾经难以启齿的阴影,耸下肩膀,眼里流露出了如释重负。
伊佐那的话语安抚你的不安,你心情平静下去,握住他放在你脸颊侧的手指问,“疼吗?你的脸。”
伊佐那茫然地另一只手触摸自己的脸,发现脸颊上有一道血痕,血痕已经结痂,摸起来有一种粗糙的手感。
“对不起,是我太激动了。”恢复理智后,你闷声道歉。
伊佐那原谅了你,他看了一眼你油皮都没有蹭破的指骨,目光投向眼前的玻璃上。
为了防止探监过程中双方暴起伤人,探监室的玻璃壁很厚,还装备了防弹功能,一般而言不可能用人体打碎。
黑川伊佐那的头脑灵活运转着,神情从若有所思到颦起眉尖似乎察觉出异样,他深深望向你,语气意味深长。
“废弃旧屋时你表演的军体拳,”
“福利院没有预兆的崩塌,”
“我濒死前看到缠绕着建筑物的扭曲怪物,”
“还有我离奇愈合捅穿胸膛的巨大伤口。”
“突破常理地一拳打破玻璃。”
伊佐那每说一个,便看见你的头越往下缩,最后他叹气,不再步步紧逼。
“等我出来后,告诉我发生什么吧。不要什么事情都压在心里,五月。”
你吃惊抬头,他对你温和微笑,眼里只剩下对你独有的纵容。你也向他扬起笑靥,重重点头,马尾上的蝴蝶结一下一下颤抖着,像在翩翩起舞。
“我会等你的,到时候,我会把所有事情都告诉你。”
咒灵、咒术、咒力的存在没必要隐瞒,你垂下眼帘挡住了透露出来的情绪。
反正,你已经失去了成为咒术师的资格。
你与伊佐那和解,把空间还给他们俩兄弟交流,然而出乎你的意料,真一郎再度惹怒了伊佐那,被赶出探监室。
真一郎向管理员赔偿了玻璃损坏金额,带着你鞠躬道歉。
你摸摸弯腰,望着对方高大宽厚的后背,完全想不通他是怎么做到毫无求生欲地狂踩伊佐那怒点而不自知。
以下简短地回忆他与伊佐那的对话。
伊佐那:“真一郎,即便有其他弟弟,我会是你最重视的弟弟吗?”
真一郎迟疑了,说:“你和万次郎都是我的兄弟,是我最重要的弟弟。”
伊佐那:“……”
真一郎:“万次郎说,假如他多了一个哥哥,他会喜欢你的。我认为,如果你能放下对万次郎的偏见,你们完全能成为很好的兄弟,就像我们一样。”
伊佐那:“……别再提万次郎了。”
真一郎:“伊佐那,我真的非常期待你能接纳万次郎,兄弟齐心协力,才是我想看到模样。”
伊佐那:“我说,别再提那个家伙了!”
他骤然暴起,把凳子砸向玻璃。
回忆中断。
你们走出少年所,今牛若狭身边的酒瓶已不止两瓶,十几瓶空瓶子随意摆放在地上阻碍了通行道,他浸在醉意里躺在地面呼呼大睡。
“这家伙,又睡在通行道上。”真一郎无奈地扶起他,搬到摩托车,你蹲下一个个拾起空酒瓶扔进垃圾桶,耳边传来今牛哥半宿半醒的动静。
“诶,你想干什么?!别吐、别吐啊!”真一哥的声音带着慌乱,随即便是今牛哥干呕的声音。
一股难闻的异味侵入你的嗅觉,你屏住呼吸扭头望去。
果不其然,今牛哥吐了,往真一郎身上呕吐,把对方的衣服玷污成一块不忍直视的呕吐抹布。
真一郎黑着脸,摒弃原有的温柔粗暴地将他扔进摩托车座椅上,像从火堆中窜出来的人飞快地把衣服脱掉仍在地上,仿佛衣服上有看不见的危险火焰。
五月的气候恰恰不冷不热,佐野真一郎的上身坦坦荡荡地暴露在空气中,肌肉线条流畅健硕,你坐在他背后环抱住他的腰身,掌心能触及到对方成块的腹肌。
软软的,很有弹性。
你忍不住轻轻按住,像好奇踩奶的幼猫,引发真一郎控制不住的笑意。
“别这样摸,好痒。”摩托车停在你家楼下,他一脚撑住阶梯,挺直背吸气发力,握住你的手用力按在他的腹肌上。肌肉的触感顿时与刚才不同,硬邦邦得宛如一块石头,你忍不住哇了一声惊叹,
旁边半醉半醒的今牛若狭骑着摩托车跟在真一郎车尾停下,他趴在车仪表壳上吃吃一下,逗小孩子似的说,“现在的女孩子可不得了,这么小就摸男人的肉/体,长大后说不定会是个调戏良家妇男的女流氓呢。”
“那我长大后第一个调戏你。”你面不改色地呛回去,又捏了捏真一郎鲜嫩的肉/体。
两个昭和男儿笑着摇摇头,真一郎更是指着“良家妇女”今牛若狭大笑,眼里赫然写着你也有今天。
你准备按下门铃,想起一件事突然回头对真一郎说,“真一哥,你有告诉伊佐那我和万次郎认识吗?”
“没有,怎么了?”
“没有最好。真一哥,一定要记住,这件事绝对不能让伊佐那知道,否则我和万次郎都有大麻烦了。”
真一郎不明所以地看见你严肃认真的面孔,犹如在说什么惊天大事件。
倘若伊佐那得知你与万次郎关系极好,那么对于他自己、你还有万次郎来说都会是一场灾难。
此刻,你的思想与伊佐那达成了统一。
另一边,黑川伊佐那面色不快地回到房间里,一个也被家人探监的不良在和同伴炫耀自己从家人手中获得的新鞋,触怒了伊佐那,把他痛揍一顿。
S62众靠着墙远离正在发泄怒气的伊佐那,最为跳脱的斑目狮音率先忍不住咋舌,“老大这次又和家人吵架啦?”
“应该是,但伊佐那看起来没有上次生气。”阿饼托住下巴分析。
“你们看看他脸上那道伤口,这次还上升到动手程度了吧。”灰谷龙胆也跟着窃窃私语,被兄长听到。
灰谷兰敲了龙胆肩膀,示意他闭嘴,然而伊佐那先一步把视线转向他们,幽幽道,“房间这么点距离,我听得见。”
“ ! ”
灰谷龙胆和阿饼迅速闭麦,只有斑目狮音不怕死活地大声询问伊佐那,“老大,所以你脸上那道伤是被家人打的吗?”
“……狮音,祝你好运。”
灰谷兰拉起弟弟远离狮音,龙胆闭上眼,在心里为戳穿真相的前辈默哀。
但出乎他们的意料,斑目狮音没有挨打。
听见狮音的疑问,伊佐那没有流露出阴沉的神情,他下意识触碰脸上的那道伤痕,原本抿起的嘴角不自觉微微上扬。
“啊,没错。是我妹妹打的。”
他难得谈及起家人,眉眼间闪过温情,莞尔一笑道,“女孩子生起气来真可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