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攀爬架的争执

    mikey对你的话充耳不听,沉浸在被人忘记的事实里,他备受打击,蹲在地上低沉地画圈哀怨,“我被忘记了,居然忘记了……”

    你无言以对,你与mikey距离短暂认识后已经相隔7个月,忘记无可厚非,你不理解他为什么反应如此大。

    “mikey在道馆中可是孩子王,向来只有他不记得别人,没有过别人忘记他。”

    佐野艾玛摇摇头,憋着笑告诉你,“没关系,让他发泄一会儿就好了。”

    她解答了你的疑问,真一郎和mikey都是纯霓虹人,天生就是黑发。

    这出乎你的意料,你指向他亮灿灿的短发,满腹疑惑,“金发、英文名字,还有这完全与日本社交不符的举止,他真的是霓虹人吗?”

    “而且,你们不是兄妹吗?”

    听到你的质问,艾玛嘴角上扬,双臂环抱抱膝盖坐在榻榻米旁,与你紧挨着说:“我和哥哥们同父异母,只有我是混血儿,在刚记事后便被妈妈送到佐野家。”

    这本该是值得难过的事实,但她语气轻快,看起来并不忧郁。你撑着脑袋歪头望向艾玛听她细细阐述,她的侧脸在暖光下显得柔软明丽,甚至眼中闪烁着光。

    “因为这头金发以及完全不像霓虹人的名字,那时候的我已经能感知到别人对我的异样目光。mikey察觉到后,他主动染了金色头发,并给自己取名为mikey。”

    “他说这样一来,大家就会知道艾玛就是mikey的妹妹,你不是孤独一人。”

    “原来mikey不是本名啊。”

    “当然不是,mikey本名叫佐野万次郎。”

    万次郎,很霓虹式的名字,甚至有点老土,属于上上一辈才会取的名字。

    但这样体贴妹妹的万次郎,名字也变得闪闪发光呢。

    你不禁感叹道,“真看不出来,他原来是个好哥哥呢。”

    “哼哼,那当然咯。”mikey的声音从你们身后传来,他从消沉情绪中走出,得意自满地揭穿妹妹,“这次也一样,放假后艾玛很想你,想找你玩,但又担心被拒绝,于是我把她拉过来找你了!”

    “mikey你闭嘴!”艾玛瞬间羞红了脸,恼羞成怒地作势要打他,她追着多嘴的哥哥在他背上打了几下后,紧张地跟你解释,“我不知道你刚经历过崩塌事件,你不必强打起精神来陪我的。”

    “没关系艾玛,以后想找我就直说吧,我们是朋友呀,你不必如此客气。”你笑着宽慰友人,端起碗勺,准备填饱肚子。

    勺子停滞在半空中,迟迟没有落下,你看向手中空荡荡的碗,里面的饭菜不翼而飞,只有残留的咖喱汁挂在碗壁上。

    饭呢?

    你与艾玛两眼相对,目光中透着相同的迷茫,随后你们不约而同地望向mikey,他没有丝毫心虚,躺在榻榻米上,拾起飘落在地板的横滨地图盖住自己的眼睛睡去。

    “mikey!”

    艾玛愤怒地大声叫唤他的名字,插着腰朝他踢一脚。

    他敏捷地侧身躲开攻击,打了个哈欠,“别闹我了,好困。”

    “你不是才吃过饭吗,怎么还要偷吃!”妹妹质问的声音从他耳边经过,他左耳进,右耳出,吃饱后沉沉睡去。

    刚升起的好印象迅速被打破,你面无表情地凝视这个毫不客气地占据你床垫的家伙,小声哼了声,安抚气急败坏的朋友。

    最后在艾玛的连声道歉中,你们共吃了一碗午餐。

    等mikey从午睡中醒来,已经接近下午三点。你们都是小孩,走又走不远,只能去附近的儿童公园玩。

    最受欢迎的沙堆池被几个陌生男孩占据,当他们不惧寒冷,光天化日之下脱下裤子在沙丘里撒尿后,就连自称无敌的mikey也收回了脚步。

    他的脸色波澜不惊,似乎完全没有退缩,视线掠过沙堆池看向不远处的攀登架上,“我们去玩这个吧,看谁能最快爬到高处。谁最快今天就听谁的。”

    “诶,我不要,听起来没意思。”佐野艾玛皱起眉,撇嘴嘟囔道,然而一阵风从她身后吹过,你和mikey迅速爬上攀登架,留下她一人站在地面。

    鞋底与铁制栏杆碰撞,发出哐哐哐的声音,急促而剧烈,你和mikey几乎同时抵达最高处,你喘着粗气快人一步宣布道,“我赢了。”

    “不,明明是我赢了!”他不甘示弱,也高声大喊。

    “不可能,我肯定比你快。”你动用了咒力攀爬,认为不可能会有普通人能超越你。

    “那再比比?论攀爬我从来没有输过!”你们双方攀爬的时间只有毫秒之差,难以分辨谁谁快谁慢,mikey低头望向还站在原地的妹妹提出,“艾玛来做裁判,让她来分辨。”

    “可以,艾玛你一定要公平公正哦。”你一口答应。

    艾玛很想拒绝这种在她看来无聊至极的比拼,但她难以忽视你亮晶晶的眼神,勉强答应。

    你们来来回回上下两次后,最终赢得胜利的是mikey。

    最后一次攀登时你们拉开了差距,即便是艾玛也不能昧着良心说你们差不多,听见mikey发出“哦耶”的欢呼,你难以置信地盯着他,“你有咒力吗?”

    “咒力?什么东西。”

    mikey不假思索道,他握紧拳头开心地挥舞双手,迅速进入状态,趾高气扬地指挥你,“小五月,下去给我买鲷鱼烧,我要吃红豆馅的!”

    好吧,看来佐野万次郎只是单纯的身体素质强悍。

    愿赌服输,你爬下攀爬架去了超市。

    等你回来时,艾玛也坐在了攀爬架上,她靠着哥哥,冬日暖阳懒洋洋地打在他们身上,两兄妹的金发在公园中格外耀眼。

    你爬上去,把艾玛挤在中间。

    “我的鲷鱼烧呢?”一只手隔着艾玛伸在你鼻尖前方,你拆开薯片包装,在他手心放下一片薯片。

    “喏,鲷鱼烧风味。”

    你把手中的鲷鱼烧薯片袋塞进艾玛怀里,从棉袄兜里又拿出一包薯片拆开,这一包是红豆味。

    你又拿一片放在他手上,感觉他掌心还有点空位,想了想,抓了一小把放上去。

    “把它们混在一起吃,你就能吃到红豆馅的鲷鱼烧了。怎么样,我聪明吧。”

    你向来反骨,自然不可能完完全全听从他的话语,你拿起心心念念的薯片边说边吃。

    辅食期的你便戒不掉对零食的瘾,更不要提现在。你看见mikey不高兴地嘟起嘴,幽暗的眸底似酝酿着风暴。

    他的表情让你有些许胆怯,但你连未知怪物都敢怼,更不可能在他面前露怯,你逞强似的扬起笑容,调侃地挑挑眉道,“怎么,生气了?”

    他一句话都没有说,毛骨悚然的压力朝你扑面而来。

    “mikey!你这什么表情。”

    关键时刻,艾玛反水自家哥哥,敲了敲他的脑袋说,“你是学武出身的,本来你和女孩子比赛体能速度已经够作弊了,更何况……”她收回声音,小心翼翼瞄你一眼,话锋一转,“现在有免费零食就行了,别得寸进尺。”

    真正作弊的你舔了舔粘在指腹上的薯片残渣,脸不红心不跳。

    “可是我赢了啊。”

    “根本没有人敢赢你吧?输了就反悔的幼稚鬼。”艾玛太了解他,知道他一开始比赛时根本没有拿出真实力出来,很可能输了才会要求再比一次,气鼓鼓地瞪他。

    mikey无话可说,只能恶狠狠地吃着薯片,飞溅的残渣洒在艾玛的棉袄上,留下油渍。

    “mikey,你又使坏!”

    艾玛已经数不清今天第几次被笨蛋哥哥气到,她气势汹汹地举起手打mikey,被他稀松平常地躲开。然而当艾玛更换手追击,重新再朝他肩膀拍打过去时,她脚下一滑,从最高处的攀爬架上摔下去。

    “艾玛!”

    “艾玛!”

    你和mikey迅速站起想抓住她的手,却没意识到这种行为对你们来说太过危险。

    mikey稳住重心,另一只手扶住栏杆险些栽倒。你在拉住艾玛时被猝不及防的重力惯性拉偏,你来不及使用咒力,便失去重心,和艾玛一同从高处栽倒在地。

    义肢易受损,它在摔落后断裂,从你裤管中脱落,露出内部的肉色硅胶状,与你的身体彻底分隔两地。如果是不知情的人,远远望去,除了没有鲜血,你就像是经历了车祸般,现场惨烈得连肢体都飞溅出来。

    但这不是重点。你爬起来,望向一旁的艾玛,她的腿反方向扭曲,鲜血从她撑在地面的掌心处缓缓流出,染红了旁边的假肢,并沿着地面坡度向你延展。

    艾玛骨折了。

    她躺在地上不敢动弹,疼得直掉眼泪,连话语都说不出来。

    你久违地品尝到无法行走的无力感,挣扎地爬过去扶起艾玛的上半身,扭头对停留在攀爬架高处的mikey大喊,“万次郎,你愣着干什么?还不快下来,艾玛受伤了。”

    你全然忘记现场中确实存在一个对你残疾不知情的人。

    两包薯片因你们的意外摔落掉落在mikey身上,被装起来的薯片洒落在他手臂、衣服、裤腿上,沾满油渍。

    mikey顾不上自己回家后一定会被爷爷妈妈男女混打的脏兮兮模样,张大嘴巴,有一瞬间停止了呼吸。

    半响,他才说话,声音带着过于震惊的颤动。

    “摔成这样,你居然还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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