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逝全伤

    “主子!”

    被带了个四脚朝天的红叶听着身后的动静一惊,惊惶的唤了一声,手忙脚乱的爬起来朝身后看去。

    红叶的声音唤回了众人的神智,年枝赶紧护到自家主子身边,被吓得不轻的张格格跟宋格格也连忙挡在大格格跟大阿哥面前。

    福儿自小陪着玉慧长大,说没感情那是假的,玉慧愣愣的盯着悄无声息倒在血泊中的福儿看了好一会儿,恨的通红的双目狠狠的看向完好无损的李空青。

    “贱人,你竟敢杀我侍女!”

    李空青正看着地上的血迹缓缓蔓延开来,听见这话直直地看向面目狰狞的玉慧,眸光如冰,语气也不带一丝温度。

    “您侍女是踩着珠子摔没的,妾总不能大着肚子去接她?”

    李空青这话就差没指着玉慧的鼻子说福儿是她害死的,是她害人害己让侍女送了性命。

    李空青这话,这锋芒毕露的样子击毁了玉慧最后一丝理智,忘记了自己大着肚子,也忘记了散落在地的珠子,怒的猛地甩开扶着她的全儿冲向李空青。

    “你,我杀了你.......啊!”

    全儿被甩的踉跄后退,好巧不巧踩中一枚珠子,摔了个四脚朝天,头重重撞在红墙上,紧跟着玉慧也步了全儿的后程。

    唯一庆幸的就是玉慧上半身摔倒在全儿身上,可怜的全儿本就摔的头晕眼花,在被玉慧这一砸彻底晕了过去。

    听到玉慧的惨叫,被吓懵的禄儿扭头看去,就见自家格格跟全儿摔做一团。

    李空青:(⊙o⊙)

    众人:(⊙o⊙)

    “格格!”

    禄儿慌手慌脚的蹲下身,看着自家格格身下蔓延开来的血迹,禄儿慌得完全没了章法,惊慌失措的嚎了起来。

    “快来人啊,救命啊,谁来救救我们格格!”

    “闭嘴!”

    玉慧这骚操作惊的所有人那叫一个目瞪口呆,李空青被禄儿那一嗓子吼的回神,忙出声将人喝止住,紧紧拽着红叶深吸一口气,见这里离她们所里不远,朝还傻楞着的年枝吩咐道。

    “叫吉麽麽多带几个人来把福晋抬回去,再让小夏子拿了爷的帖子去请王太医,收生姥姥也一块儿叫过来,动作麻溜点!”

    “奴才这就去!”

    李空青这话让惊懵的年枝找回主心骨,忙应了声朝三所跑去。

    这边又是叫又是嚎的,这会儿玉慧,被吓到的大阿哥、大格格又唱起了三重奏,动静大的怕是这一片都听到,附近已经有不少宫女太监探头探脑的出来看热闹,只是都怕摊上事儿离得远远的。

    “主子!”

    红叶看着坐在地上抱着肚子哀嚎的玉慧,以及她身下不停漫出来的血水,吓得小脸煞白,紧紧抓着李空青。

    “红叶不怕,没事的!”

    李空青拍了拍红叶的手,焦急的看着宫道那头,全然没有注意到身后一个小宫女速度极快的跑到张格格身边,把一个香囊塞到她手里又迅速跑开。

    好在年枝跟吉麽麽的速度够快,没一会儿功夫就带着一群人抬着一块木板过来了。

    焦急赶来的吉麽麽见李空青好好靠着墙站着,大大的松了口气,招呼人抬人的抬人,拾珠子的拾珠子,自己则快步来到李空青身边把人扶着。

    “庶福晋,您没事吧?”

    李空青抱着肚子深吸吸口气,冲吉麽麽摇了摇头,然后叮嘱道:“珠子务必全捡回来收好!”

    “老奴省的,您放心!”

    东所的人效率还是很给力的,很快便收拾好现场,一行人匆匆回了三所,看热闹的人也随之散去。

    也幸好觉罗氏够给力,宫里昨儿一解禁,下午内务府便把收生姥姥送了过来,否则现在更抓瞎。

    觉罗氏的人肯定比李空青他们更盼着玉慧能母子平安,东所的人也没什么好不放心的。

    目送玉慧一行进入内室,吉麽麽指挥人搬了一扇屏风竖在中殿正堂隔绝血腥味跟视线,又让人搬了躺椅,置了新领到手的冰斧扶着李空青过去。

    李空青被吉麽麽跟颜枝两个搀扶着往摆在正堂里侧正中的躺椅走,路过内室门口的时候,血腥味混着一股特殊的药香味儿入鼻,李空青当即便感觉到腹中动的厉害的孩子安分了不少。

    李空青脚步停下,托着肚子看向香味儿的发出地,就见张格格站在内室门口,手里还拽着什么东西,那股药香味儿就是从张格格手里发出来的。

    张格格收到小宫女塞得香囊也惊的不轻,不过她也是个聪明胆大的,很快便对那香囊有了猜测,一直拿着香囊不着痕迹的跟在玉慧旁边。

    只是这么多人盯着,一直没找到机会将香囊塞到玉慧或是她身边宫人的身上,这会儿正盯着内室寻找机会。

    “张格格。”

    李空青的声音在旁边响起,注意力全在内室的张格格扭头看去,就见李空青几个都好整以暇地看着她、手中的香囊。

    张格格看看李空青几个,再顺着几人的视线看了看自己手中,讪讪的将香囊藏到身后。

    “庶福晋,那个......”

    张格格心知他们这位懂医术的庶福晋没准儿比她更清楚香囊里装的是什么,糊弄肯定是糊弄不过去,但她也知道这会儿说是有人指使她的,那人肯定不会认。

    张格格心下忐忑不已,只能寄希望于她们这位庶福晋能看在那是她们共同的仇人份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然后互相拿捏把柄和平共处。

    看着张格格期待的小眼神,李空青笑着朝她伸手。

    “东西给我吧!”

    嗯?

    还有这好事?

    张格格先是不解,随即就是喜了,忙不迭的将香囊送到李空青的手上。

    李空青拿着香囊端详了一下,朝张格格跟缩在一边的宋格格挥手。

    “这儿我守着就成,大阿哥跟大格格也受了惊,你俩回去带孩子给咱爷跟福晋祈福,这天儿热的很,没要紧事就先别出来晃了。”

    这大热天搁着守着绝对是个辛苦活,能回去当然好,张格格跟宋格格虽然心里觉得有哪儿不对,还是挨不住一颗挂念孩子的心。

    “我们实在担心孩子,这里就有劳庶福晋了!”

    “去吧!”

    目送两人带着宫人离开,李空青被吉麽麽跟颜枝搀扶着绕道屏风后面,坐到备好的躺椅上把玩着从张格格那儿收缴来的香囊,这样的药香怕是一般人拿不出来,幕后之人是谁就不言而喻了。

    见李空青盯着这个不明来历的香囊走神,吉麽麽几个都担心的不行。

    “主子/庶福晋!”

    李空青瞅了眼担心的不行的吉麽麽几个,深吸了几口药香,摸着肚子里的孩子彻底安分下来,才把香囊递给吉麽麽。

    “用罐子把这个香囊密封好装起来,待爷回来跟他说说这事!”

    “喏!”

    吉麽麽松了口气,拿着香囊正欲离开,就听得李空青又开口了。

    “王太医那儿再去个人催催,让他看着备点催产药跟止血药带过来。”

    听着这话,吉麽麽脸色一凝,低头看了看手中的香囊,忙领命匆匆离开。

    看着吉麽麽发福的身躯灵活的挪走,李空青抱着肚子惬意的往后一躺,舒服的眼睛都眯了起来,可算用上冰了。

    颜枝以及刚赶过来的年枝见状都迟疑的看向自家主子。

    “主子,那香囊对您没什么妨碍吧?”

    上好的安胎药香能对她有什么妨碍,正对症好么,李空青朝两人挥了挥手,然后询问起红叶的情况。

    “红叶怎么样?摔得严重吗?”

    “摔得不严重,新叶拿药油给她揉揉就好了,只是吓的不轻。”

    想起之前发生的事儿,年枝也是唏嘘不已,幸好红叶机灵的去抱福儿的腿,要不然砸墙上的就是红叶了。

    “那就好,去前面给红叶领点安神汤汁,让她好好歇着!”

    挂心的事情吩咐完,李空青摩挲着手中的桃花簪,思绪开始不受控制的跑马。

    从福儿了无生息的倒在血泊中的画面,转到玉慧神色狰狞满眼恨意的眼睛,再到张格格拿着那个香囊期待的眼神,最后再到胤禛临别赠簪时那通红的眼眶。

    玉慧生来便是大家贵女人上人,是胤禛迎进门的嫡妻正室,不惜一切的除去可能会触犯她利益的下等人,虽狠毒却有她自己的立场。

    福儿身为玉慧的侍女与她荣辱与共,一切尽数掌握在她手中,一言一行皆为其主。

    张格格曾被玉慧磋磨,还生了玉慧忌惮的长子,为了自己、为了儿子的安全跟前途也有豁出去的理由。

    胤禛出身封建皇室,自小接受的便是皇权至上的教育,身上担着为皇室绵延子嗣的重任,不懂什么感情忠诚专一,上有不能违逆的皇父,下有时刻关注皇室言行的御史大臣,对内每个被赐给他的女人都是他的责任,对外还有他的理想报复。

    而她,上有封建皇权教条压制要时刻掂量,前有容不下她的嫡妻妾室要防着,下有幼女幼子要护持,后有家族亲眷要顾及,她已然深陷局中,却又无法妥协。

    她不想与人共侍一夫,却要不了也不敢要丈夫的忠诚,她不想手染鲜血,变成她自己都厌恶的毒妇,却无法阻拦一个接一个的人对她出手,她不想挺着大肚子还要在这儿守着一个屡次三番要她命的人,却又不得不守着。

    李空青心里无比厌憎,却又不知道该恨谁,这一切的阴谋罪孽似乎都是因为这个封建皇权时代。

    可改革开放的现代各种争权夺利、小三小四也同样层出不穷。

    这一刻,素来心态积极乐观的李空青心中突然升起一股颓然厌世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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