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尔的赌瘾没有半分缓解，反而越来越饥渴了，挠心挠肺的，他玩到上头的时候是感觉不到自己做的事有多离谱的，可惜，没有一个人愿意跟他赌了，用岩永薰的话说，“你还有什么可以拿来跟我赌呢。”

    甚尔手里是没什么钱的，唯一到手能用的是这次任务的定金，显然不够看，于是他很不要脸的说，“大小姐，我可以提供牛郎服务。我身材很辣哦！”

    岩永薰茫然：“牛郎是什么？”

    食蜂操祈大怒，“你不要脸！！！”

    甚尔：“我还可以裸体穿围裙给你看。”这项服务还是蛮受欢迎的。

    食蜂操祈这次眼疾手快地捂住了岩永薰的耳朵，浅栗色卷发的少女眼眸一下瞪圆了，活像是受惊了的猫咪，眼神活灵活现的，皮肤白皙，柔软，光滑，像个瓷娃娃一样纯洁又漂亮。

    但是她已经听见了，不太明白，“为什么要这样？因为你的肌肉很漂亮吗？那这样直接脱光展示就行了呀。”

    甚尔从善如流，“那样也没问题。”

    他穿了件贴身体恤，上半身的肌肉将其撑得鼓鼓囊囊，紧绷的布料勾勒出雕塑般的线条，往下是无一丝赘肉的精悍腰肢，这是日本人罕见的倒三角身材，岩永薰打量了几眼，忖度半晌，缓缓肃容点头，“我有点好奇。”

    可以让他当人体模特！

    “不，你没有！”食蜂操祈大惊失色，斩钉截铁，她指着伏黑甚尔，“你给我滚蛋！！”又补了句，“这是命令！”

    伏黑甚尔乐不可支，两手一摊，正想起身，又听得岩永薰道，“为什么要走？我有点想看。”于是他立刻一屁股坐实了，样子活像个大爷。

    食蜂操祈气疯了，她没有办法理解伏黑甚尔这样的男人，根本无法用常理推断，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充满了槽点，这就是明明很强大却要吃软饭靠当小白脸度日的男人吗？这个世界简直是疯了！

    她沉着下来，对着岩永薰说，“你还想去水族馆吗？”

    “要！去看大鲨鱼！”她已经做好了功课，冲绳水族馆有着世界上最大的鲨鱼饲养箱，她就是为了这个来的。

    “那就上楼换身衣服，一会我们就走。”

    岩永薰于是起身，高高兴兴上了楼，欢快的步调就跟她今天早上从飞机上下来一样，甚尔的□□立刻被她抛到了脑后，活像什么不值钱的垃圾，食蜂操祈看她的样子，提高音量不放心叮嘱，“不要跑，走慢点，当心摔倒！”

    话音未落，楼上传来一声重击，短促的叫声传来，明显是被楼梯绊倒了，食蜂操祈立刻赶上去查看情况，留下甚尔一人坐在餐厅，对着这喜剧般天马行空的发展，神色古怪。

    他决定给孔时雨打个电话。

    甚尔社会关系复杂，但除了那些与他交往的女性之外，人缘有够差，唯一能称得上是朋友的就只有孔时雨，这人以前是个韩国刑警，后来犯了事，偷渡到日本，会经营人脉，在黑市当起了中间人，他跟伏黑甚尔的关系，大概是哪天甚尔死了，会愿意帮他收个尸的那种。

    甚尔此人，从来无事不登三宝殿。孔时雨也开门见山，“喂，甚尔，任务出什么问题了吗？”

    “没有，不是这个。”甚尔说，但他实在好奇，“你对这次雇主的资料，了解多少？”

    “冲绳护卫任务吗？”孔时雨记得很清楚，“我这边的雇佣方是食蜂集团，就是那个食品行业的巨头，以前下过几次单，没有什么问题，所以我这次就直接推荐给你了。你需要护卫的对象是食蜂集团的大小姐，食蜂操祈，那边的负责人说，这是他家大小姐和朋友的毕业旅行，大概是这样。”

    “那关于那个朋友，你有资料吗？”

    “没有，只知道是同龄女生。怎么，有哪里不对劲吗？”

    甚尔：那可太多了。

    不过他没说，听他那边沉默了一会，孔时雨主动道，“要不我去帮你查一查，她叫什么名字？”

    甚尔努力回忆，“……か、かおる？好像是这么念……”他大大咧咧：“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不擅长记别人的名字。”

    孔时雨：“……你之前说的是你不擅长记男人的名字。”

    “我身边女人那么多，我哪分得清？”

    “。”

    孔时雨是真朋友，尽管被无语的说不出话他还是提醒，“不过据我所知，食蜂家的大小姐一直在学园都市读书，她的朋友应该也是，不出意外，她们俩都是能力者。”

    “你不早说？”

    “这影响你完成任务吗？”

    伏黑甚尔悻悻地摸了摸鼻子，“什么类型的能力者？”

    “不知道，我做的是咒术师的生意，关于学园都市的东西一向很难弄到，你要是真好奇，我可以想办法帮你去查查，不过费些时间，而且，不保证能办下来。”

    “学园都市啊……”甚尔靠在椅背上若有所思，凳子脚一翘一翘的，“是那个号称用科学制造魔法的地方吗？”

    “对。”

    “魔法真的存在吗？”

    “以前存在。”

    “真的啊？！”

    “……你还有事吗？没事我挂了。”

    “等等，最后一个问题……毕业旅行？什么毕业，国中毕业吗？”虽然长得显小了一点，但16岁的话，好像也不是不行。伏黑甚尔认真考虑卖身抵债的可能性。

    “小学毕业。”

    “。”这次是真心实意的，真的没忍住，“草。”

    “。”

    两人之间的对话陷入了一段可疑的沉默，孔时雨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这位前刑警忍不住爆了粗口，“草，伏黑甚尔！”他难得叫了全名，“你不要告诉我你对你的雇主小白脸了。”

    “……”伏黑甚尔尴尬地，“我挂了。”

    直接把“变态”的余音扼杀。

    他把手机一扔，向后摊在椅子上，郑重回想起大小姐精致的脸，以及她说的那些话，忍不住满头问号，这是小学生？！他没上过学不要骗他，但现在小学生都这么内卷了吗？

    -

    岩永薰这次优雅持重地从楼上下来。

    她换了身奶黄色的小飞袖窄腰裙子，简洁地没有一丝装饰，里面有裙撑，裙摆蓬起来，脖子上戴了一串珍珠项链，露出漂亮的手臂和纤长的颈部，肌肤比珍珠还要柔润洁白，细细的丝带编进头发里，把卷发挽起来，甜美中带着优雅，

    甚尔眼前一亮。这种欣赏只关乎官能性审美，他对女人的穿着打扮没有兴趣，但看多了各色风格也可以说略有品味，任何与公主相关乎的词汇都可以用来形容岩永薰，童话里的那类，美丽、高贵、傲慢、善良、天真……都说每个女孩都有一个公主梦，伏黑甚尔知道这是真的，他需要糊弄的时候就会用这招来讨好女性客户，把她们当公主看待，屡试不爽，同时可以肯定，她对于女性的吸引力甚至大过男性。

    “甚尔！”轻盈的步子踩在地上，岩永薰像一枚嫩黄色的蝴蝶一般飞过来，脸上的笑容简直要让人受宠若惊了，“我想好了，我们来赌博吧。如果我赢了，你就给我提供牛郎服务。”

    甚尔发现了，她友好的时候符合任何人对于天真和纯洁的期待，但这个模式的开启按钮在哪里就不知道了，对他来说，总不能是牛郎服务吧。这也太扯了。他还是没办法把岩永薰当小学生看待，这会让他产生一种不由自主的罪恶感。

    “大小姐，你现在知道牛郎是什么了吗？”

    “小祈跟我解释过啦，就是你需要无条件服从我的命令，我说东你绝对不能往西。不只是保镖服务。”

    岩永薰站在椅子后面，双手背在身后，低着头，两边碎发落下来，白皙水嫩的脸颊在光下能看到出细细的、水蜜桃似的绒，甚尔仰着头看她，从这个死亡角度看，她还是好看的不像话。她翘翘唇角，语调烂漫，“大概就是这样啦。”

    唉，怎么是小学生。

    “你说的裸体穿围裙就是牛郎服务之一吗？”

    “唉，大概就是这样吧。”感觉还是没懂。

    “那你要陪我赌吗？”

    甚尔无可不可，随意一点头，“行吧。”

    岩永薰的反应是有点不满意，歪过头，左看看，又看看，还要凑近看看，她是那种一点距离感都没的人，现在的甚尔在她眼里跟狗没什么两样，人会注意跟宠物保持距离吗？

    “大小姐，你在看什么啊。”

    黑发男人的呼吸都要喷到她脸上了，岩永薰才嫌弃的起身，摸摸脸，离远了一点。

    “我是说你的态度，原来不是你非要跟我赌的么，为什么现在是我在求你一样？”

    “此一时彼一时嘛。”甚尔长臂一捞，从桌子上拿回手机，大掌在女孩眼前转了个花样，唬了一下人，才塞进兜里，“干我们这一行，最重要的就是随机应变。情况不同了，大小姐。”

    “哦，行吧，那等你想要赌的时候再告诉我吧。”岩永薰裙摆一转，移远了，“毕竟，我从来不强迫别人。”

    她高兴地朝出现在楼梯口的食蜂操祈跑去，“小祈！”